由于骤然之间失去了平衡,我的⾝子险些冲进了河⽔里面。正在试图将⾝形稳住的时候,一支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石块儿砸到了我的<img src="in/yao.jpg">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将我的⾝子缓缓地推了回来。
“怎么回事儿?触礁了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排风就从舱內急匆匆地钻了出来,脸⾊仓皇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向后面的甲板上望去。
⽔手们却也慌<img src="in/luan.jpg">起来,船主派人下底舱去查看究竟,惟恐是遭遇到了礁石。少时下去的人来报,船底并无异样,没有发现船只有漏⽔现象。然后船只停顿在河央中,任凭⽔手们转舵划桨调整风帆的方向,就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船上的客人们在舱內感到有异,都跑到了甲板上,围着东主议论纷纷。
“来两个人下⽔去看看究竟!”东主也是急出了一头热汗,胖胖的脸上红扑扑的。
马上有几个⽔手舍弃了舟楫,脫下⾝上的⾐衫,扑通普通地跳了下去,接着一个猛子扎到了⽔下,潜到了船只的下方去观察情形。
然而没有过得多久,几股殷红的⾎⽔从船底冒了起来,再不见有人浮出⽔面。
“糟糕——”我一见如此情形,心底一沉,想起了梁山好汉们凿沉官船的事情。
“怕是有鼋龙之类的异兽在⽔下作怪呀!”一个似乎<img src="in/bao.jpg">学之士的老者见此情景后断言道。
“那可如何是好?开不了船,我们就这么浮着不成?”客人们听了老者的话之后都有些恐惧,扯着东主的⾐衫不放。
此时却再没有人肯下⽔去了,任凭东主再三哀求,⽔手们就是不为所动,也难怪了,谁都不知道这船下是个什么情况,如此冒失下去说不定就成了⽔底冤魂,虽然东主将酬劳连连升⾼,大家就是不敢冒这个风险。
正在彷徨之间,就听到嗖嗖两声,两只箭杆上涂満黑⾊生漆的响箭牢牢地钉在了船帮之上,犹自颤动不已。
“⽔贼——”⽔手们一见到这两只响箭,马上脸⾊大变,常年行走⽔上的他们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义,但是却也不是十分着急,较之刚才惶惶不可终⽇的心情稳定了许多。
不能涸泽而鱼的道理,大家都是明⽩的。⽔贼们虽然横行⽔上,不时堵截过往的船只,但是并不是一定要赶尽杀绝,他们也深知如果做得太过,不仅弄得客人们不敢坐船,自己也就失去了生财的路子,殊为不智之举。
说话之间,就有十几艘乌蓬快船从河边的芦苇<img src="in/dang.jpg">里面游了出来,三两下就将客船团团围住,上面的⽔贼们⾚着上⾝,头上裹着红⾊头巾,<img src="in/yao.jpg">间<img src="in/chan.jpg">着套索之类的东西,待得靠近时将手中勾挠纷纷抛出,将大船勾住,飞⾝跳上甲板。
“少爷——”排风轻轻一拉我的⾐衫,小声喊道。
我回头一看,见她看着我的眼睛,却将手伸进<img src="in/yao.jpg">间,纤纤素手摩抚之处正是一柄软剑。
“不可卤莽——”我已然明⽩排风的心意,于是皱了皱眉小声制止道。
客船上面的乘客有二十余人,加上⽔手在三十人之上,并不算太少,只是据我观察能够动手的却寥寥无几,反观⽔贼一方却有三四十人,个个彪悍有力⾝怀利器,尤其是手中所持的弓箭不可不防,虽然说如果要<img src="in/jiao.jpg">上手的话,以我们两个的实力也⾜以应付得下来,可是却不能保证船上的⽔手同其他乘客不为⽔贼所乘。我再三盘算之下,还是决定暂不动手静观其变为好。
上得船来的⽔贼们却也并不动耝,只是将船上的⽔手同客人们分头看住,又派了几个人去舱里搜索财物,寻找值钱的东西。与此同时,一艘较大的船只,只比千担船小了几分,从芦苇<img src="in/dang.jpg">里面慢慢驶出,一面黑⾊镶边儿的三角旗子⾼⾼地吊在船头的桅杆上,随风飘动,上面的几个大字依稀读来,正是“替天行盗。”
満船的人正在惴惴不安的时候,⽔贼的大船上走出一个面⽪焦⻩⾝子瘦弱的汉子来,周围有几个⽔贼簇拥着,慢慢地走到船头。其他的⽔贼见到这汉子出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将手中的武器举起放下,似是在做<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的动作,口中不住呼喝。
那汉子神态间倒也并不显得骄横,只是冲着船上的客人们微微一笑,脚下突然一顿,⾝子如同大鹏一般轻飘飘地浮了起来,黑⾊的斗篷飘乎间就像是一朵乌云。两船之间⾜有七丈的距离在这一跃中滑过,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时,那汉子已经落在了客船的甲板上。
“寨主好俊的功夫——”
“好一式大鹏展翅——”
“洪寨主⽔上功夫天下无双——”
喽罗们见到自己的头领到场,马上鼓噪起来,纷纷大拍马庇谀词如嘲。
那汉子将⾝子稳稳站定之后,一甩⾝上的黑⾊斗篷,露出了里面罩着的青⾊短打,踱着方步走上前来。大家正在揣测间,那汉子突然开口说道“各位乡亲,大家稍安勿躁,本人洪七,这厢有礼了——”声量大巨,如同在旱地上面打了个雷一般。
促不及防间,颇有几位客人被吓得跌倒在甲板上面,面⽩<img src="in/chun2.jpg">青。
“小心啊——”那洪七见状,走了过去,不但亲手将人拉了起来,而且还上下拍了拍审视了一番,口中喃喃说道“千万不要跌出个好歹来,你们可是洪某人的⾐食⽗⺟呢!”
我一听之下,不由得暗自失笑,没想到这⽔贼头子,不但武功⾼強,还是个有趣的人物呢。轻轻一跃就是七丈有余,这样的本事,怎么也算得上是武林⾼手了吧?我对这个时代的认识又多了几分。
回头一看船主,却发现他正面露惧⾊地望着洪七,浑⾝簌簌发抖,软溜溜地滑倒在甲板上,一只手犹自指着洪七不肯放下,口中却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悄悄地靠了上去,用手将船主扶起,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那船主有了依靠,感<img src="in/ji.jpg">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费力地对我说道“那洪七,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作“洪⽔过处,七里无生”的⽔上恶贼啊!落到别的⽔贼手里,不过是损失些财物,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条命就算是去了一多半了!”
“真有这么可怕?”我看看面⾊和蔼笑眯眯地搀扶被吓倒客人的洪七,有些不能置信地问道。
“客人不要不相信,我在这河上跑了半生,怎么会搞错?”船主苦笑道“我们同行的赵老七,就是因为犯到了洪七的手中,落了个船破人死的下场,一条船上的三十条<img src="in/xing.jpg">命,没有一个存活下来啊!”“既然河上有这样的⽔贼,官府就不管么?”我有些怀疑地问道。按道理,大宋的⽔师从装备和实力上都是很強的,每艘官船⾜可装载八百之众,再加上<img src="in/she.jpg">程在二百丈以上的火炮和投石机等远程攻击力量,没有理由对付不了这样的小蟊贼。
“客人有所不知啊——”船主叹了口起说道“官军虽然势大,可未尝不是另一伙儿⽔贼?如果能请得动官军,洪七这样的⽔贼自然不⾜为虑,可难的是⽔师殿帅府的门槛太⾼,我们普通百姓<img src="in/gen.jpg">本迈不进去呀!”
“原来如此。”我心下了然,点头说道“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啊!”正在感慨之间,那⽔贼头领洪七又开始发话了“我洪某人随波逐流讨生活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大家肯配合的话,我也不为已甚,只要大家将财物自动<img src="in/jiao.jpg">出来,洪某人自然会给你们留些盘<img src="in/chan.jpg">的。但是如果有人私蔵夹带,那就是同洪某人我过不去,欺负我洪某人是瞎子,是聋子!那可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说着将手圈成赢爪在硬坚的橡木船帮上面抓了一把,顿时木屑翻飞,掏出一个大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