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这是怎么了?”师妃暄的声音忽然自门边传来。
婠婠回头一看,只见师妃暄端着一碗炒饭站在门口,正是来给楚河送饭来着。
“他就快死了。”婠婠面无表情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师妃暄噌地一声窜了过来,只用了0。01秒,就从门口窜到了楚河面前。她将饭碗随手放在一旁,蹲下来稍一探楚河脉博,便脸⾊一变,急切地说道:“楚兄他这是油尽灯枯之兆!就像习武之人与人比拼內力,耗至生机枯竭一样!婠师姐,你还不赶紧替他疗伤?”
婠婠摇了头摇,俏脸上露出极其无奈的神情,幽幽道:“天魔真气只能杀人,不能救人。若是他的天魔真气是自行修炼出来的,我还可救他一救。可是…”
“那请婠师姐赶紧将楚兄体內的天魔真气菗出来,由小妹来替他疗伤!”师妃暄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决。
婠婠神情古怪地看了师妃暄一眼,点了点头。她素手轻轻在楚河腹小下丹田处一按,便已将那少量天魔真气菗了出来。
师妃暄将楚河搬到<img src="in/chuang.jpg">上,摆成五心向天的势姿。自己在他⾝后盘膝坐下,右手毫不犹豫地贴上了他的后心命门⽳,一股中正平和的真气源源不绝地自她掌上输出,进⼊了楚河体內。
虽然慈航剑典男子无法修炼,但是剑典心法修炼出来的真气,却也秉持了佛家一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特<img src="in/xing.jpg">。那中正平和的真气一⼊楚河体內,便将他最后一口气吊住。过了半晌,楚河灰败如死人的脸⾊已恢复少许,本已无律的心跳也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虽然仍显微弱,但比初时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状态要好上许多了。
师妃暄美目微阖,樱<img src="in/chun2.jpg">紧抿,秀美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香汗被她內力蒸发,于她头顶上形成缕缕蒸气,飘渺若霞。
婠婠看着此时全力营救楚河,几无任何自保之力的师妃暄,心中情绪万分复杂。
现在,她只需要轻轻一掌,便能置师妃暄于死地,同时也可一并除去楚河这对她影响越来越大的心魔。圣门与静斋斗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胜过一次。如今轻松取胜的机会就摆在婠婠面前,这教她如何不心动?
只是,为何她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因为寂寞么?如果杀了师妃暄,那婠婠在这新世界中,便再无一个对手,甚至再无一个知己。两人来自同一个世界,虽然彼此之间是宿命大敌,但在这新世界中,彼此却也是对方唯一与自己原来那个世界之间的联系。
婠婠看到师妃暄,无论⾝处何地,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出⾝来历,不会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师妃暄看到婠婠也是如此。但如果婠婠此时杀了师妃暄,那她在这个新世界中,可还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失去了师妃暄这个对手,又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的话,也许用不了多久,婠婠便会忘了自己的本心,忘了天魔大法,忘了圣门<img src="in/yin.jpg">癸。
⾼手无敌,于是寂寞如雪。
求败不成,是以剑魔独孤。
婠婠深深地看了师妃暄一眼,又以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楚河一眼,终幽幽地叹了口气,轻移莲步,缓缓走出了房间。
她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生怕自己承受不住这大巨<img src="in/you.jpg">惑。
来到客厅,婠婠呆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去想,就那么偏着头,怔怔地望着窗外。
不知过了多久,师妃暄満脸疲惫地出来了。她对婠婠说道:“楚兄的情况已暂时稳定下来,但是小妹能力有限,无法医好他,必须尽快送去医院。”
婠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仍怔怔地望着窗外。
师妃暄叹了口气,満脸真诚地对婠婠说道:“谢谢你,婠师姐。”
婠婠轻笑一声,瞥了师妃暄一眼,道:“谢我作甚?我又未曾帮你什么。”
“婠师姐肯放过方才击杀小妹的大好时机,便⾜以令小妹感<img src="in/ji.jpg">不尽了。”师妃暄诚挚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方才我可以轻松杀你,为何还肯救治楚河?”
师妃暄淡淡一笑,说道:“若是能见死不救,那么小妹还修甚佛法天道,谈甚拯救苍生?”
婠婠嫣然笑道:“今次算你运气好。若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再撞上这种机会,我一定杀你。”
师妃暄也笑道:“若真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小妹也不会束手待毙呢!”
俩妞相视而笑,心中竟都生出惺惺之感。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俩妞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奇怪。除了蓝胖子,平时<img src="in/gen.jpg">本不会有人上门来找楚河。而现在蓝胖子又畏婠婠如虎,怎可能找上门来?
“难道是上次那位被楚河踢了一脚的王爷?”婠婠笑着起⾝,打算去开门。
婠婠这可就猜错了。那位王爷被楚河踢了一脚,本来是打算先去警报验伤,然后展开超限战逆袭的。谁料马上就听到了楚河被人捅伤的消息,王爷马上打消了立即展开报复的念头。楚河受伤的时机实在太巧了,一个不小心,刚刚被他踢了一脚的王爷,就可能变成报复杀人的犯罪嫌疑人。
所以王爷那家伙老老实实,提心吊胆地等了半个月,生怕被当成嫌疑人看待。却不知道,捅伤楚河的<img src="in/gen.jpg">本就是一疯子,和他王爷是半点也扯不上关系。
婠婠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却见一个穿着⽩大褂,戴着眼镜的清瘦男子,手提医葯箱等在门外。
婠婠心中有些纳闷,心说这医生怎地来得这般巧?我们还没打电话叫救护车,怎么就有人主动上门了?
她打房开门,还没说话,便见那医生冲着她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楚河家么?”
“是的,你是…”婠婠心中微感诧异,就算不贪美⾊如楚河,在初次见到她时,也曾表露过一丝惊<img src="in/yan.jpg">。可是这医生看到她,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看似柔和的眼神底下蔵着一丝淡漠,好像什么都没被他放在眼里一般。
“我是中心医院的医生。”那医生掏出一张件证,在婠婠眼前晃了一下“楚河昨天刚从我们医院出院,但是他的伤还没完全康复。我是特意上门来为他做康复治疗的。我现在能进来么?”
“这人审美观绝对问题。”婠婠心中暗自嘀咕着,点了点头,将那医生放进了屋里,说道:“楚河的伤势突然复发,还加重了不少。我们正准备打电话叫救急车呢,正好你就来了。你先去给他看一看,我们这就打电话叫车。”
“伤势又加重了?”医生皱了皱眉头“是不是让他吹风了?他的伤不能吹风的!赶紧地把门窗关严实,我马上给他看看!”
说罢,他取出一个厚实的口罩戴了起来,将医葯箱放到了客厅中的茶几上,从中取出一个玻璃瓶和一个铝制方盒。他将装了半盒⽔的铝制方盒放到茶几上,往里面洒⼊生石灰粉,里面的⽔很快就沸腾起来。他又将那玻璃瓶浸⼊⽔中,很快便可看到瓶中的<img src="in/ye.jpg">体开始冒出⽔泡。
此时婠婠和师妃暄已将门窗关严。医生见状,便将瓶塞拔下,用手轻轻地在瓶口扇动着,里面的<img src="in/ye.jpg">体蒸汽开始在房中弥漫。
“你在这里做什么?”婠婠见医生不知在捣鼓什么,说道:“楚河他在里屋呢。”
“你是医生么?”医生反问婠婠。见婠婠摇了头摇,他眼中露出一抹笑意,说道:“不是医生,就不要问东问西。专业问题,要由专业人士来解决,明⽩么?”
婠婠撇了撇嘴,⽩了医生一眼,不理他了。
“咦,屋里怎么多了一股怪味?”师妃暄皱了皱鼻子,轻声问道。
“葯味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没去过医院么?医院里的怪味更多更重。”医生回头看了师妃暄一眼“楚河伤势加重,当然需要用葯了,不懂就别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