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驮着绿笛儿跑了三里多路,开始缓下。因为主人并未对它下一步进行授意,便信步走在荒草间,咀嚼着青草。
绿笛儿见⾕昭去赴危险任务,却只跟红泠等人告别,对自己故作不睬。虽然,她明⽩⾕昭是怕她知道后,非要跟着去赴险,但这⾜以使绿笛儿不开心了,绿笛儿外柔內刚,在她眼里,跟爱人一同赴险,那是理所当然的。为何⾕大哥明知我心,却又一次次不肯与我风雨同舟呢?我绿笛儿又岂是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的小女子?想到这里,越发要表⽩內心。于是,夜深人静之时,绿笛儿收拾停当,单人独骑奔赴诸罗山。她只知道⾕昭和郁离子是去诸罗山,却不知诸罗山哪里。结果,夜一疾驰,走岔了路。到了第二⽇曙光初露,方到达诸罗山下,老远便听到这边杀声震天,知道这里打起仗来。急忙凑近一看,正瞧见⾕昭信玄宝刀绽放出的妖冶的刀芒。结果,万没料到⾕昭会冷言相对。来时千般美好的幻想,换来一顿无情的斥责。一时心碎不堪,信马由缰,不知该往哪里去。
⾕昭眼见绿笛儿消失于视野,大为宽心。他<img src="in/gen.jpg">本未料到自己情急之下的一席话,已经伤了多愁善感的绿笛儿的心。⾕昭心思全在场战,借着地形观察场战形势。虽然,颜字寨兄弟伏击成功。但是,毕竟红⽑人数大大占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再看石头城方向,竟黑庒庒冲过来近千人。⾕昭暗道坏了,难道是石头城的援兵?急忙杀进场战,慢慢靠近郁离子等人,道:“大哥,石头城方向过来了近千人。”
郁离子亦是一惊,急忙杀上山坡。凝目一望,那些人已然更近一些,喜道:“是一官佯攻石头城的队伍。”
士卒听到又有援兵,斗志大增。郑一官率佯攻石头城的人马,很快杀⼊战团。这些生力军一加⼊,红⽑鬼尽处劣势。郑一官会合到众人道:“大哥,我们需速战速决,石头城见我们一撤,很快便会发现这里的战事。得在石头城出兵之前,解决战斗。”
郁离子道:“有何难哉,我们已经完全掌控局面,只消半个时辰,这里就不会再有一个红⽑鬼。”
郑一官道:“半个时辰太久,还得再快一些。”
⾕昭道:“擒贼先擒王,拿下敌酋则可瞬间击破,我去把红⽑头领擒来再说。”
⾕昭早在密切观察场战,发现红⽑最密集的敌方,有数十个红⽑团团围着什么东西。便猜测那后面便是红⽑的军官。于是,饶下山梁,悄悄迂回至红⽑群后面,郁离子组织人正面突击,牵扯红⽑精力。⾕昭顺利绕上山梁,半空跃起清天指法加一把石子洒落,中者立时毙命,那红⽑军官见状大惊,一把菗出西洋<img src="in/yao.jpg">刀。刀⾝窄而锋利,甚为轻便,一剑刺向⾕昭,⾕昭并不躲避,西洋剑刺到⾕昭⾝上,剑⾝吃力弯曲,剑尖分毫难进⾕昭的⾝体。⾕昭顶着剑尖向前一把将红⽑军官前襟抓住,封住⽳道。周围红⽑兵见状,急忙调转<img src="in/qiang.jpg">口指向⾕昭。⾕昭将那红⽑军官挡在<img src="in/xiong.jpg">前,红⽑兵投鼠忌器,见长官被擒,战意全无,纷纷溃逃。颜字寨兄弟趁机掩杀,红⽑被追杀者甚重。二千四百余人的红⽑队伍,只有不到四百个腿脚利索的,向着石头城方向逃去。穷寇莫追,郑一官急忙召集兵马,迅速打扫场战。二千余火<img src="in/qiang.jpg">一条不落,还有四十余门火炮,可把大伙愁坏了。拉炮的战马早被流弹击毙。用人力拉,行动缓慢。万一被红⽑追兵追上岂不糟糕?郑一官思忖半天,终于还是不舍“拖回去!”此言正和大伙心意,众人扛<img src="in/qiang.jpg">拖炮,走了没十里路,前面地形陡然转低,来到处天然堑壕,壕內生有一片⽑竹。郑一官喜道:“红⽑有铁甲骑兵,待会发现辎重火<img src="in/qiang.jpg">俱为我等收走,一定会来追击。我们不妨在此地设一道奇兵,待敌骑追至,突然手持长杆,刺穿马腹,岂不快哉?”
⾕昭闻言暗赞不已,想起陈衷纪的话,郑一官果然颇具帅才,善于用兵。最后议定由⾕昭和郁离子带领三百名体力好的士卒留下。壕內遍生⽑竹,正好削来做长矛。约定好,二个时辰后,便可撤离。郑一官又派人骑仅有的一匹马,赶回颜字寨,要陈衷纪派牛来拉炮,颜字寨最不缺的就是耕牛,有二千余头。
⾕昭和郁离子带领众人很快做好三百支长矛,二人便跃上就近的一棵大树,静静等候红⽑骑兵的到来。过了许久,郁离子快耐不住<img src="in/xing.jpg">子了,道:“老四多心了,红⽑鬼今⽇一战已然丧胆,哪敢再派什么骑兵?”
⾕昭道:“此举,有备无患。如果红⽑果然派了骑兵,那就说明颜字寨有两个帅才,将来大事可成。”
郁离子道:“一官如此年轻,能成什么大业。老哥我看不出来,到是衷纪三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确实让人有些佩服了。”
⾕昭道:“你佩服陈军师,陈军师却极其看中郑一官呢。”
郁离子道:“唉,一官虽然跟我是结拜兄弟,但我却唯独把他看成孩子,从不以兄弟之礼对他。他对老哥却也尊重。如果,今天红⽑骑兵追来,老哥算是服他一回。”话音甫落,遥见石头城方向尘烟滚滚,烟尘裹挟着数百骑骑兵。⾕昭道:“果然来了,大家准备好长矛,待令下,齐齐斜举。”众人得令,匍匐在壕下。⾕昭隐于树⼲后,借着枝繁叶茂,不易被发现。红⽑铁骑这次来的果然又是铁甲骑兵,大概铁甲骑兵装备⿇烦,费时费力,所以这么久才赶到这里,骑兵手持短铳、马刀,很快冲到壕前。⾕昭看准时机大喝一声:“起矛。”
众人得令,将竖躺地上的一丈半长的尖头竹竿斜斜举起,另一头斜拄于地。头排骑兵不防有埋伏,眼睁睁地看着坐骑扑向长矛。一时间,人仰马嘶。<img src="in/luan.jpg">作一团。后面的颜字士卒,手舞长刀冲将上来。骑兵见再次遭遇伏击,肝胆俱裂,哪有心思恋战,后面的掉转马头向来路溃逃。前面的仓促之下,尽被杀死。不到一炷香时间,来的三百多骑骑兵,只剩不到一百骑得以逃生。留下一百多死马和尸体,俘获五十多匹活马。众人<img src="in/huan.jpg">天喜地地清理场战,手下一士卒对郁离子道:“大寨主,大家伙还没吃够马⾁,今⽇大捷,怎么也得需要庆祝吧,没⾁怎么成,咱么还是将这一百多匹死马拖回去吧?”
郁离子道:“有道理,今⽇连遭挫折,谅红⽑鬼也没胆再来了。速速派人骑马回去报讯,来牛车拉死马。”
几名士卒闻言骑马回去报讯。众人拖着死马,慢慢回走。⾕昭在最后望风,万一再来追兵,好赶紧扔下辎重闪人。
走了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一溜牛车,正是陈衷纪派的牛车。
回到寨中,天⾊已是⻩昏,经过一⽇苦战,众人无不又饥又累。寨中妇女支锅煮⾁,一时间,寨內外⾁香四溢。陈衷纪本来想放弃辎重,恐怕给红⽑可趁之机,听郑一官一说,早料到此节,并设有伏兵,便赶紧派牛车拉回,清点辎重里有炮弹五百余发,火葯三十余桶,铁丸无数。陈衷纪将四十余门火炮全部支在石林,又派了会用火<img src="in/qiang.jpg">的步卒三百人,手持火<img src="in/qiang.jpg">,镇守石林。这次昅取教训,每人酒半斤,⾁管<img src="in/bao.jpg">。全寨同乐,共同庆祝今⽇大捷。
陈衷纪总结道:“今⽇一战,扬我华夏神威,来犯红⽑三千二百余人,逃回到石头城的不过四百余人。再加上伏击的骑兵二百人,共灭红⽑近三千人。我颜字寨兄弟,石林死七百余人,石头城外伏击战死亡四百余人,一共一千一百人。人数上我们一对二不止,况我颜字寨既无火<img src="in/qiang.jpg">火炮亦无弓箭。能取今⽇之大胜,实在堪称壮举。大家俱功不可没,我等共贺一杯。”
“且慢。”颜思齐站起道:“先让我等敬死难的兄弟一杯。”说罢,将杯中酒泼于地上。众人纷纷效仿。
然后,颜思齐举杯道:“来,让我们再敬首功一杯。”
陈衷纪看看郁离子道:“今⽇,首功当推郁离子大哥,若不是大哥及时调动垦民护寨,今⽇有死无生。”
郁离子急道:“哪里哪里,今⽇首功当一官莫属,若不是一官围魏救赵之计实施得巧妙,红⽑怎会撤兵?”
郑一官亦推辞道:“围魏救赵之计乃是三哥的计谋,兄弟只是个遵令行事,若说功劳当推三哥无疑。”
陈衷纪道:“虽是兄弟,但既然在一起图谋大事,那么自该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如此方能使众士卒心服。”
颜思齐点头道:“对,赏罚分明,将来大业一成,按此论功行赏。三弟,既然大家都谦虚推辞,你就直接论功过吧。”
陈衷纪道:“若论功劳,今⽇郁离子大哥当居首功。但是,大哥今⽇石林之战,违抗军令一次。功过相抵,众位看如何?”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无人应答。郁离子尴尬地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功劳,相抵就相抵。”
陈衷纪道:“一官,将军令执行彻底,并且火候上掌握得十分老道,致使红⽑伤亡惨重,记大功一件。刘常青率众誓死坚守石林,腿上中了一<img src="in/qiang.jpg">,仍然坚持作战,勇气可嘉,记功一次…”
不一时,陈衷纪论功完毕。
郁离子突道:“三弟,论功完否?”
陈衷纪点头应是。郁离子道:“可曾忘了一个人?”
陈衷纪道:“哦,何人?”
郁离子道:“那个人助我等坚守石林,杀退红⽑多次;石头城外伏击战,他又生擒红⽑军官,大大缩短了战斗时间;又一同跟我掩护同伴撤退,伏击二百多红⽑骑兵。这样的功劳,你何故把他漏了?”
众人一听都知他说的是⾕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