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点头不语,雁南迁见⾕昭终于被自己说动。喜道:“你听好了。”遂将分筋锁⽳大法详细说给⾕昭听,心法倒也不难记,⾕昭举触类旁通,一反三,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将心法牢记于心。这时,恶魔陀拎着一盒饭菜,前来送饭。他已然酒⾜饭<img src="in/bao.jpg">,面带得⾊看着二人吃饭。雁南迁和⾕昭心有灵犀,不再言语,闷头大嚼。
恶魔陀嘿道:“快吃吧,再过一⽇便到京城了。见了我师⽗,你们都是一个死。”把死字拉得老长,想看看二人表情。孰料,二人就像多天没吃过饭一样,吃得那叫一个投⼊。恶魔陀无趣得很,坐到车厢口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到了夜间,恶魔陀呼噜声震天响,⾕昭在雁南迁示意下,默运‘分筋锁⽳大法’一遍遍冲击被锁的七重玄关。虽然⾕昭悟<img src="in/xing.jpg">甚⾼,但毕竟大法不纯<img src="in/shu.jpg">,还要反其道而用,到了第二⽇午时,方冲开三处⽳位。而此刻,京北城的巍峨城墙已然遥遥在望。二人心里都叹了口气,心知若是在遇到金冶子之后冲开⽳道,也是⽩搭了。
不久,众人进了京城,一路向东厂驶去。这里⾕昭并不陌生,当⽇与花青瑛前来营救李维,虽已时隔一年,往事仍历历在目。只是当时诸人俱已不在,⾕昭心头发酸,強忍悲痛。雁南迁本<img src="in/yu.jpg">来此救人,不想人未救成,反倒先失手被擒。自己笑傲江湖几十年,晚景竟然如此凄凉。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情不自噤想到⽩菡,此刻远隔万里,雁南迁遥遥面对福建方,暗暗祝福⽩菡幸福。二人各有心事,沉默无语,冰冷的车轮依然无情地转动。随着每深⼊京城一步,雁南迁的心便沉上一沉,真是透心的凉啊。
到了东厂大门外,锦⾐卫上前盘查。三恶原本有随便进出东厂的<img src="in/yao.jpg">牌,然而,此际却遍寻不着。恶罗刹一时气急,骂道:“瞎了你们狗眼,我们才出门不到一年,就不认识我们了吗?”
为首的锦⾐卫道:“三大<img src="in/dang2.jpg">头,我们焉能不识。但您也知道,九千岁明令进出都要出示<img src="in/yao.jpg">牌令箭。别说是您,就连厂公都⾝体力行,每次进出都出示<img src="in/yao.jpg">牌,何况<img src="in/dang2.jpg">头大人消失了有近一年的时间呢。”
恶罗刹自然知道这条规矩,魏阉的成功秘诀便是一生唯谨慎,行事处处透着小心。就连左<img src="in/ying.jpg">秋临刑前都骂他空有九千岁之名,而无九千岁之气。魏孤行一开始也是以小心谨慎得到魏忠贤的器重。
东厂规矩繁多,把守之森严亦不是⽩来的,恶罗刹见守卫认死理。她自然也知道东厂的规矩,无奈之下,把怒火撒向恶魔陀,道:“都是你,整天喝喝喝,<img src="in/yao.jpg">牌哪去了?那<img src="in/yao.jpg">牌四成⻩金打造,我看八成是被你拿去换酒喝了。”
恶魔陀有师娘在侧,有火不敢发,急辨道:“没有的事,咱们一出京城,⾝上贵重物品不都是二老背着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恶罗刹猛地想起埋葬恶罗汉时,只是掏了恶罗汉<img src="in/xiong.jpg">前和袖口的兜子。而<img src="in/yao.jpg">牌很有可能是被恶罗汉带在<img src="in/yao.jpg">间。
⽩希珍见恶罗刹半天进不了门。有些气道:“哼,若不是你师⽗在这,要我来我还不来呢,区区一个东厂好大的架子。”说罢,提⾼音量,喝道:“当家的,你在里面吗?”这一喝,声音嘹亮,中气十⾜,方圆一里內,如同晴天霹雳。东厂门口守卫,被这一嗓子震得金星直冒。
为首的锦⾐卫知道他们要找谁了。急道:“莫喊了,金冶子不在东厂。”
⽩希珍凌空甩手就是一耳光,道:“金冶子也是你叫的。”那守卫隔着车帘,都没看到里面是何许样人,陡见帘幕一起,相隔一丈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两耳嗡嗡响了半天。吓得飞退丈外,道:“金…金老,此刻不在东厂,而是随九千岁前往西城门去<img src="in/ying.jpg">接督主去了。”
恶罗刹道:“督主不是在西北讨伐王祖用吗?”
守卫道:“<img src="in/dang2.jpg">头有所不知,督主已然平定王祖用,凯旋归来。”
⾕昭闻言心里又是一沉,虽然结果早就在预料之中,但是,没想到王祖用败得这么快。
⽩希珍对此不感趣兴,道:“你们的那个督主,好大的架子,连咱们当家的都得去<img src="in/ying.jpg">接他?”
恶罗刹道:“师娘,督主乃是九千岁⾝边的第一红人,权倾天下。而且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师⽗可能是想早会会他。”
⽩希珍想起⾕昭的话,问⾕昭道:“小子,你说的那两个半⾼手中,难道便有此人吗?”
⾕昭隔着车板道:“正是。”
⽩希珍奇道:“此人年纪轻轻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难道是你说的半个?”
⾕昭道:“他算完整的一个。”⽩希珍自然不知,⾕昭讲得那半个⾼手是忘愁了。因为忘愁只有在⼊魔时才能爆发惊人的威力,状态波动不稳,所以⾕昭只说他是半个。另外一个自然是想起来就⽑骨悚然的柳川弘义了。
雁南迁听不懂他们说的。但⾕昭说的魏孤行,就连⽩希珍也不得不重视起来。雁南迁不噤又是一番感慨,自己隐居二十年,武功方面虽用心不多,但也没放下,怎的竟敌不过这几个年轻的绝顶⾼手。
⽩希珍这一路行来,对⾕昭的人品有了一定的认识,对⾕昭的话深信不疑,似乎比对自己的徒弟信任都更多一些,为什么会这样,连她自己都奇怪。
⽩希珍道:“咱们也去西门,瞧瞧你师⽗在不在。”
恶罗刹不敢违拗师娘的意思,闻言上车,调转车头驶向西门。离西门尚远,便瞧见魏忠贤浩<img src="in/dang.jpg">的仪仗队。魏忠贤好摆谱,每次出门,鸣锣开路,净⽔洒街,有时还带了红毯。以备下轿子时用,随行婢女、护卫、杂役全加起来,不下一千人。比皇帝的仪仗也不遑多让。尤其前不久天启帝特赐他一⾝金⻩蟒袍,和皇帝的正统龙袍相比,不仔细看,还真不好分辨,都会把他当成皇帝。
天启帝虽昏庸,但也正因为他百般宠惯魏忠贤。魏忠贤实已处于九五至尊之位,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反倒不急着篡位。要不是魏孤行极力怂恿,魏忠贤本已十分満⾜。因而,天启帝才活到现在。
千人队伍铺陈开来,⾜⾜占了千米长街。⽩希珍的马车只能走到队尾,便被卫士拦住不得前行。众人无奈,只得下轿等待。
等待的功夫,围观人群不停议论,⾕昭竖着耳朵,希望能听到些有用的讯息。但朝廷是明令不许聚众私议的,管你说的什么,只要<img src="in/jiao.jpg">头接耳,被锦⾐卫逮到就不得了。然而,人天<img src="in/xing.jpg">好奇,但凡遇到好奇新鲜的事都有个共<img src="in/xing.jpg">,忍不住说上几句。限于时令,声音往往低的不能再低。对⾕昭来讲,声音已经⾜够大了,静耳术将周遭声音放大数倍,议论声声⼊耳。只听一个妇人道:“九千岁为了给厂公接风洗尘,大摆宴席,我那闺女在里面忙碌一天,都快累死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吗,不过据说九千岁初十的大寿,也特地提前到今晚,说是要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那妇人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寻常的宴席竟有数千人忙活,原来是大寿提前了。”
⾕昭听到此,心道,今晚倒是热闹。
另一人道:“何止热闹,哼,我那小叔就在九千岁府当差,听他说皇上已然颁旨命令満朝文武全部道贺。东厂盛不开,特准在‘怡生园’摆宴,花销全算皇上的。光宴席就预算了五百多桌。”
妇人道:“‘怡生园’?哎哟,那不是皇太后常去的地方吗?九千岁面子可真大。”
那人道:“皇帝也是为了顺便款待下西征的将领。不过,有好戏看了,皇帝命令所有文武员官前去拜寿,周福元等东林<img src="in/dang2.jpg">人,还有信王府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去的。双方最近闹得这么僵,寿宴必不太平。”
这时,仪仗队一阵变动。后队变前队,众人急忙闭口,全神贯注注视着仪仗队。⾕昭凝神思索,想起李维临死前的嘱托,不知道这个信王,值不值得李维这么看重。又想起⽩歆怡此刻到没到山海关,有没有见到师⽗。正想的⼊神,只听人群一阵鼎沸“快看,快看,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