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两人在书房里的榉木大书桌旁并肩而坐。
桌上有胡瑜菁为卓可风准备的辞典和中文教材,她开始为他上中文课了。
“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拨两个小时上中文课,从发音、写字、造句,一样一样循序渐进地来,好吗?”她排了课表,并在课表上写了內容。
那是她以前在大学时期上家教时的习惯,她一定会做好课前准备再帮生学上课,如此更容易帮助生学融会贯通。
“OK。”卓可风很配合。
“先说好,进⼊书房后就要说中文,不能说英文。”她订下上课守则。
“OK…不,好的。”收到两颗⽩眼后,他立刻纠正过来。
“我们边说边学,首先呢,先来说你两天前不懂的‘受人点⽔之恩,须当涌泉以报’,意思就是接受他人的帮助,即使只是一点点,我们也该回报别人更多才是…”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上有股玫瑰浴沐啂的香气袭来,撩人心魂,考验着他的专注力。卓可风一面听着她解释,一面欣赏起她美丽的侧面⾝影。
她一脸素净,柔⽩无瑕的脸颊,透着红粉的⾊泽,柔顺如瀑的长发拢在秀气圆润的耳朵后,颈项如⽩瓷般细致而柔美,恍如美丽的艺术品般惹人垂爱,唯一不对的是,在她⾝上完全没有一丝劳动阶级的感觉。
她说话时,⽔眸中闪着一份不同以往的自信和知<img src="in/xing.jpg">,举手投⾜间自然流露着优雅的文人气息,一点儿也不像长期在工厂工作的女工。
或许有人天生斯文秀雅,但她柔美细致的外在,顾盼间那份自然流露而出的自信、知<img src="in/xing.jpg">和优雅,应该是在环境中长期薰陶而成的…
他猜她受过⾼等教育,就不知道他的感觉对不对?
但,她会有什么理由要以女工的⾝分接近他、欺骗他呢?
唯一的可能是,他那个惊动湾台、轰动胖族的减重代餐包快上市了,若说她是想要取得配方的人,也并非不可能。
她…会是间谍吗?
她在夜店里的媚妩<img src="in/xing.jpg">感,暗巷中楚楚可怜的模样,回家后费心为他烹调料理、营造温馨气息来昅引他的种种行为,会是为了某个目的吗?
其实他可以找征信社调查她的⾝分,但心中一股反对的声音却抗拒他这样做。
即便她真的是间谍,他愿意将她赶走吗?
…不。他觉得自己遇到她后,一颗浪<img src="in/dang.jpg">不羁的心感受到了家庭的幸福气息,有了一份归属感,他已完全陶醉在她的柔情之中,怎舍得让她离开他的生命?
她接近他的举动背后,是否隐蔵着什么委屈呢?
不舍和同情再度击撞着他的<img src="in/xiong.jpg">口,他对她产生怜惜的同时,也对她动了情,他怎么忍心用征信调查的方式揭露她的⾝分?
“…我讲的,你听懂了吗?”她突然回头,和他面对面,捕捉到他凝视她的专注眼神,一阵紧张混着暖味的气息突地弥漫在两人之间,使她不得不往后仰,拉开一些距离。
“呃…是啊,所以,你打算回报我更多是吗?”卓可风黑眸眯起,瞅着她,<img src="in/chun2.jpg">边还挂着散发百万伏特的<img src="in/mi2.jpg">人笑容。
她的回报是有目的的吗?还是他的想像力太丰富了?
胡瑜菁被电了一记,心弦微震。“你…要专心点!”说这话的同时,也是警告自己要专心。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疑惑地看着她,难道他对她起疑了?
他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不!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是两人距离太近,他起了⾊心而已。
“我很专心…地在研究你。”他撑着下巴,觉得研究她比研究中文还有趣。
一个美丽的、可怜的,<img src="in/you.jpg">他心动又没有杀伤力的女人,会是间谍吗?
他帮她、救她,她的回报也算合乎情理,他宁可相信她的优雅自信是浑然天成的,她眼中楚楚可怜的哀求是实真的,而非有目的地想接近他。
“研究我?!”她脸红地说着,声音微扬,害怕这过度的反应会怈漏了自己的秘密,因此赶紧深呼昅,庒下过于紧张的反应。“在我还找不到工作以前,我会帮你做料理以及教中文报答你,不过等我离开以后,你可就得另请⾼明了,所以请你专心,要把握时间学习才好。”她提醒着他,却稳不住自己狂<img src="in/luan.jpg">的心跳。
离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他…
“好,我知道。”他点头,接受她的教诲,同时也暂时撇开心中的疑云。
见他配合,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其实中文字很有趣的,如果你用心思考,有些字词一看就可以理解它的意思。
“比如‘拿手’,指的是很擅长某件事。‘抢手’,指的是——”
“这我知道,是非常受<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的意思。”
“很好。还有,有时两个字组合起来也会有不同的意思。像立志的立,跟早上的早,组合起来就变成章,文章的章。”
“有趣的组合!”卓可风听见她这样比喻,大概知道意思。
他虽然会讲中文,但他更希望能快点记住中文字。“嗯,那她,就是‘女’跟‘也’的组合。”
“没错,这是女生的‘她’。”
“那‘也’是不是可以跟‘她’说,‘她’旁边多了一个女朋友,‘也’却没有?”
“嗯,这个记法有趣。”这家伙有慧<img src="in/gen.jpg">喔!“那士兵的‘兵’,还有山丘的‘丘’、乒乓球的‘乒乓’,他们都很像兄弟,你要怎么记?”她写给他看,想知道他能怎么掰?
“这不难。”
“喔?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么记?”她感趣兴地看着他。
“‘兵’,是正常健全的士兵;‘丘’,是残废的士兵;‘乒乓’则是战后各断一只脚的伤兵。”卓可风边写,边发挥想像力。
她愣了三秒钟左右,被他幽默又具创意的解释给逗笑了。“真厉害~~”真不愧是哈佛医学院的⾼材生!
被她这样一赞美,卓可风好像对中文产生趣兴了,他认真地把这些字都用注音拼过,写在笔记上。“我发现,我们刚刚学的几个字都有手,比如握手、拿手、抢手…”
“没错,这些字的部首,就是‘手’。”她圈起每个字的“手”部,继续说:“除了刚才的手,像这个行银的‘银’、铜牌的‘铜’,旁边是‘金’部,就代表着它们是金属的一种。”
在她的讲解下,他的脑袋像装有一盏灯,突然发亮了。“原来是这样!”
“没错。”她讲到口渴,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
“那杯子的‘杯’呢?为什么不是跟玻璃一样的部首,怎么会变成木部呢?”卓可风看着书上的“杯”字,再对照着桌上的玻璃杯,提出质疑。
“这个喔…”她一愣,秀眉微蹙,盯着玻璃杯,努力思索着答案。
卓可风看着她低头思考,美眸专注,灯光在她⽩净无瑕的脸部映上一层柔美的光晕,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般,他的手支着头,黑眸像在欣赏一个艺术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