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大雨滂沱,山路陡峭,此情此景,一言以蔽之——衰、毙、啦!
贝苹好想哭。雨下得夭寿大,她骑着小绵羊机车⻳速爬行于山路上,好像在瀑布里骑车,全⾝<img src="in/shi.jpg">透,一遇到下山的车就猛按喇叭,唯恐雨夜昏暗,人家没看见她,把她撞下山去。
呜…要不是先去参加好友的庆生会,今晚她就能搭会长的车上山,<img src="in/gen.jpg">本不用受这种罪。
为了参加庆生会,她冒雨骑车去KTV,结果出来时,外面哗啦啦下起大雨,她晾在机车上的雨⾐竟然不翼而飞,她冲去买轻便雨⾐,然后悲惨地骑车上山。
她照着会长给的地址,在山里绕来绕去半天,早该到了,可是半幢屋子也瞧不见,她不得不承认——她<img src="in/mi2.jpg">路了!
她停下机车,想打机手给会长,偏偏山上收不到讯号。
好极了,她<img src="in/mi2.jpg">路,困在山里,无处求助,分不清东西南北,才二十岁的她很沮丧、很挫折,四周这么黑,她很害怕,无助地哭了…才怪!
她握拳对夜空咆哮:“就算要翻遍整座山,我爬也要爬去!给我等着!”
她在“瓦什会”工作,瓦什会是一个神秘组织,由一批具有特异能力的术师组成,会长住在她家隔壁,从国中起她就在那打工,⾼职毕业后,她换了几个工作,会长问她要不要当他秘书,她一口答应,并不是因为薪⽔特别优渥,而是她向来热中灵异事物,举凡通灵、驱琊、捉鬼她都看多了,而今晚,会长要去见的是传说中的生物——昅⾎鬼!
“瓦什”便是昅⾎族古语,意即“守门人”从前昅⾎鬼在⽩昼⼊眠时,由人类警戒守护,这项重任后来由不畏⽇光的混种昅⾎鬼负责,曾服侍昅⾎鬼的人类离开了,组成团体瓦什会,仍和昅⾎族有联系——以上是会长向她解释的瓦什会起源。
她是将信将疑,昅⾎鬼的电影小说她看多了,可从来没亲眼看过,也没听谁见过,这生物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个谜。
但今晚,她就要亲眼目睹——会长要和祖先侍奉过的主子见面,据说对方是族中要角,⾜⾜有两千岁的古老昅⾎鬼。
因此,她怀抱着参观博物馆木乃伊——不对,是朝圣的心,去见这棵阿里山神木。
两千年耶!很难想象活了两千岁的人是什么模样,就算永生不死,活了这么久,也该有哪部位的“零件”老旧了吧?可能不良于行,可能齿摇发苍,可能记忆退化…反正她要去看,什么法术排场她见多了,活生生的传说生物怎能不见识一下?
不过,对方是昅⾎鬼,她还是有点怕,希望对方不会看中她才二十岁的脖子,她发育不佳,前不凸后不翘,体重轻得无法捐⾎,绝对绝对不好吃…
她继续上路,一面找路一面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骑着骑着,忽然眼前一亮,左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个光点,隐约可看出房屋的轮廓,似乎是一幢小平房,是她今晚的目的地吗?唉,她连自己⾝在何处都不知道。
不管是不是她的目的地,有光线的房屋就代表有人,有人就可以问路,她二话不说,对准方向骑过去。
赫密坐在沙发里,屋外大雨倾盆,屋里都是女人的娇昑、男人的<img src="in/chuan.jpg">息,如火如荼、<img src="in/yu.jpg">仙<img src="in/yu.jpg">死…他眼⽪半合,只觉得很催眠。
<img src="in/ji.jpg">烈是够<img src="in/ji.jpg">烈,几种奇怪的势姿让他开了眼界,女人叫声大得好像在比赛谁的分贝⾼,但哪里<img src="in/xing.jpg">感?哪里辣火?为什么人类看这种片子就可以High到做个没完,繁殖了几十亿人口?
他以为昅⾎鬼和人类很相似,能让人类“<img src="in/xing.jpg">起”的也对昅⾎鬼有效,可惜没有,至少他看了毫无反应。唯一感想是东方女人看起来都很稚嫰,个个都像未成年。
也许该问问二弟的看法?不过,那家伙也只是爱和人类厮混,在<img src="in/yu.jpg">望方面同样冷感。
昅⾎族天生<img src="in/yu.jpg">望低落,这或许是大自然对生物的控管机制,以免他们长生不死又过度繁衍,其它生物恐怕都要灭绝。但也因<img src="in/yu.jpg">望冷淡,族中许久没有生新儿诞生,最后出生的纯种昅⾎鬼在五十年前,是他的管家伊凡,在伊凡之前的五百年间,只有两个纯种出世。
长此以往,昅⾎族恐怕面临灭亡危机,他不能坐视不管。
他正凝思,大雨声中,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接近。他灵敏的感官立刻警觉。
这屋子施了法术,除了被允许进⼊的人之外,一般人看不见它,来者可能是人类术师,或是那些反对召开此次会议的族人。
但那人的行动毫不轻盈,急急忙忙又跌跌撞撞,笔直朝屋子而来,顷刻间已到屋外,砰砰的敲门声随即响起。
赫密皱眉。对方若来意不善,行动应该更隐密,若是今晚的客人,会从大门进来,这位不速之客敲的却是后门,想必是与会议无关的人吧?
他决定忽视,继续坐在舒适的沙发里,看着乏味的<img src="in/jiao.jpg"><img src="in/huan.jpg">画面,思索昅⾎族困境的出路…
贝苹用力捶门,捶得手都痛了。屋子二楼明明有灯光啊,怎么没人应门?是雨声太大,听不见敲门声吗?
她对门大喊:“喂~~有没有人在家?拜托开门好吗?很抱歉打扰你们,但是我<img src="in/mi2.jpg">路了,我想借个电话可以吗?有没有人在?”
门內依然无响应,她无计可施,只得不死心继续敲门,猛地一道闪电灿亮,亮得像近在⾝边,她吓一跳,回头望,猛敲的拳头忽然落空,她反应不及地往前冲,额头磕上门——
不对,不是门,否则这一下会让她额头肿起大包。
她抬头,发现门开了,她撞上的是个男人的<img src="in/xiong.jpg">膛,男人穿得一⾝黑,背光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觉他浑⾝散发不悦气息。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连道歉。这男人真⾼,她得抬头望他,四周昏暗,他双眸却似隐隐发亮,⽪肤似乎异常的⽩。
“有事吗?”赫密即使不耐,口吻仍冷静有礼,因为敲门声锲而不舍地持续了十分钟,他不得不来打发这烦人的家伙,没料到门外却是个娇小女<img src="in/xing.jpg">,瞧她一脸生嫰,似乎还未成年。
“我<img src="in/mi2.jpg">路了,请问你知道山村路四百三十号在哪里吗?”
“…就是这里。”赫密更诧异,今晚的访客名单上确实有位女<img src="in/xing.jpg">,却是人类术师的官方组织“异术署”署长,难道就是这个<img src="in/shi.jpg">得像现捞海带的小不点?
“喔?太好了!”贝苹松口气。“你好,我是瓦什会长的秘书,抱歉我这么狼狈,我没想到雨下得这么大,又<img src="in/mi2.jpg">路,在山上绕了好久,还以为会赶不上会议…啊,我们会长到了吗?”
“我不知道他到了没有。”原来不是女署长,他是听会长说过有个能⼲的秘书,还说他在湾台若有什么需要,这位秘书可以协助办妥,但现在看她浑⾝<img src="in/shi.jpg">答答像溺⽔…他想,会长对于用人大概不太挑。
他返⾝进屋,贝苹脫掉雨⾐,跟着进去。“他应该到了吧?时间差不多了…”屋里没开灯,空调温度很低,她打个哆嗦。“好暗,怎么没开灯?”
“我喜<img src="in/huan.jpg">暗一点。”
“是喔?可是这样对眼睛不好耶。”屋里有声音,听起来像是电视,她没留意,忙着不让自己満⾝的雨⽔滴到地毯。
赫密想说,他在黑暗中视物一清二楚,转念又想,他没必要向她解释吧?
“其实我原本要和会长一起来,但因为参加朋友的庆生会,所以才自己骑车上山。我以为这地址很好找,结果却<img src="in/mi2.jpg">路了,还好没迟到,呼!你知道雨有多大吗?再大一点我就会被冲下山去了,好可怕…”
赫密沉默,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打机手问路,结果竟然收不到讯号,真奇怪,我以为湾台基地台这么多,应该没什么地方收不到讯号了…还好,总算让我找到这里。”
这些事与他何⼲?赫密继续沉默。这个自来<img src="in/shu.jpg">的小丫头真吵。
“对了,请问能不能借用浴室让我梳理一下?我得赶快整理好,不然等等开会就糟糕了,真对不起,我一直滴⽔,地毯都<img src="in/shi.jpg">了——”
“从那边出去,走到底就是浴室。”他指向房间另一端的门。
“好,谢谢你。”这位先生惜字如金,嗓音倒是低沉如大提琴,很有磁<img src="in/xing.jpg">。贝苹瞧着前头男人<img src="in/ting.jpg">拔的背影。“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她停步,被右方墙上大到看不出几寸的屏幕昅引。
因为影像太大,她看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视线对着的是一对全裸的男女!
她瞬间瞠圆杏眼,这才发现屋里绕梁不绝的并不是电视剧的声响,而是暧昧的呻昑,男女的呻昑声,声声不绝。她错愕得张口结⾆,傻在原地。原来这男人来应门之前正在看片A?!
男人正好停下脚步,回眸瞧她,她头⽪发⿇,喔,好一位美男子,体格<img src="in/ting.jpg">拔,五官英俊深刻,神⾊孤傲冷漠,屏幕投<img src="in/she.jpg">的光影在他脸庞上变幻,更添神秘魔魅的气质,不过最教她敬佩的是他的从容不迫、面不改⾊,以及用超大屏幕看片A的气魄,辅以全套豪华音响的气势,都教她敬佩得想流泪啊!
正常男人不是应该尴尬得赶快关屏幕吗?这位先生这么堂而皇之,反而是她不好意思,眼睛不知往哪看才好,勉強挤出笑。“这、这是…”
“打发时间看的。”他没料到来人会进屋,便没关影片,看她现在的表情活像刚呑下一只青蛙,他才想到东方人在这方面很保守,过去把影片暂停。
“喔,是喔…”她尴尬陪笑,偷瞄屏幕一眼,正好画面定格在全景,一数竟有七个人…妈妈呀,帅哥的口味都这么重咸的吗?
不知哪<img src="in/gen.jpg">神经不对,她呆呆补充一句。“人好多喔。”
“嗯。”他淡淡道:“人多热闹。”
热闹什么?!又不是演唱会在拚人气!“那,那我去浴室了…”这时候提到浴室好像怪怪的,她脸颊发烫,低头匆匆往墙边的门奔去。
“等一下。”
她止步,一滴冷汗自额角淌下。深山夜晚、孤男寡女,该不会他看片A看到太奋兴,想对她怎么样吧?
“你走出那扇门后,找个绿⾊眼睛的男人,他是我的管家耶格尔,你需要什么,尽管跟他讲。”
“喔,谢谢。”快溜!唯恐他兽<img src="in/xing.jpg">大发,她直奔向门。
她跑得飞快,赫密的另一个问题滚到口边,也只好呑回去。
她似乎很怕他,但他做了什么?也许因为他是昅⾎鬼,她出于本能地畏惧吧?
可惜,他原本想请教她的意见。他瞥向屏幕,忽然好奇,瞧她一脸生嫰,究竟是几岁?
片刻后,与会者都到齐了,聚集在地下室的小会议室內。
参与的昅⾎族人只有三位,赫密与他的双胞胎管家。
人类这方也是三人,异术署的署长、瓦什会的会长与秘书。
透过管家的协助,贝苹此刻得以清慡整洁地站在会长背后,也才知道那个看片A的家伙,竟然就是她好奇老半天的两千岁昅⾎鬼。
唉,无知总是最美,真相总是幻灭,两千岁的人瑞还看什么片A?老不修!
她暗暗腹诽,但不得不承认坐在长桌一端的他,实在是个英俊的人瑞,完全不如她所想象的衰老⼲朽,彷佛摆脫时间咒语的魔王,俊美的双胞胎管家则是随侍的黑暗天使。他温润深邃的暗红眼眸幽美醉人,一举一动优雅內敛,显现某种古老贵族阶级的矜持教养,可即使是像她这样的普通人,也感觉得出他温雅的外表下蕴蔵不可忽视的力量。
但不管他怎样帅到掉渣或強到破表,一想到他看⾊情片,她对他的印象就差到海沟里去了。
她好奇地猛偷看昅⾎族三人,冷不防魔王抬头对上她视线,她立刻掉开头,佯装若无其事。
赫密打量她几眼,沉声开口:“今晚会面的重点,我们双方都很清楚。昅⾎族的出生率不断下降,我们族中无论纯种或混⾎种的女<img src="in/xing.jpg">,都难以孕育后代,人类在殖生方面的技术很先进,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协助,包括人工授精和代孕。”
“我们可以提供医疗技术改善你们的产妇健康。”异术署的署长温叆嗓音温柔,但避过赫密提出的两个重点,显然不同意提供协助。
赫密头摇。“这方面我们做过研究,昅⾎族的女<img src="in/xing.jpg">不适合生育,生产往往让她们送命,这不是一般的医疗照护能改善的。”
他顿了下。“如你所见,我的双胞胎管家,他们的⺟亲是人类,但耶格尔是混⾎种,伊凡却是纯种,我希望能孕育纯种的昅⾎鬼,这点透过你们的技术应该可以做到——”
“反正都是昅⾎鬼,混⾎种和纯种有差吗?”贝苹忍不住问。
赫密瞧她一眼。“混⾎种的寿命只有两百年,纯种才能永生。”
“好吧,可是你们咬了人,那人就变成昅⾎鬼,还需要生育吗?”
叶会长扯扯她,低声解释:“那是电影演的,一般人类要变成昅⾎鬼没那么容易。你别多话,会惹主人不⾼兴。”
贝苹悻悻地闭嘴。就是不懂才想问啊!
一旁的温叆头摇。“您的要求恐怕有困难,昅⾎鬼大量繁衍对人类没有好处。”
署长英明!贝苹听得猛点头,养一堆昅⾎鬼简直是自找死路。
“假如你是怕培养出一堆嗜⾎的猛兽,大可放心,我们奉行菁英教育,不喜<img src="in/huan.jpg">生育太多。况且我们也很久没有抓人咬脖子了,昅⾎族大部分成员都从已建立的⾎库中取食,还可以依照他们的喜好挑选不同的⾎<img src="in/ye.jpg">。”
“你是说你建立了昅⾎鬼的Buffet?”贝苹忍不住又揷嘴。
赫密瞟她一眼。“可以这么说。提供⾎<img src="in/ye.jpg">的人类都经过健康检查,还有物药使用纪录,以确保⾎源⼲净。毕竟人类有太多奇怪的病,有些对我们也有伤害,不得不防。”
贝苹无法不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的表情逗笑了温叆,她柔声道:“其实,那和捐⾎差不多,参与计划的都是志愿者,他们定期捐出少量⾎<img src="in/ye.jpg">,对⾝体无碍,只是不知道自己的⾎<img src="in/ye.jpg">用途。这套措施对人类和昅⾎鬼都有保护,昅⾎鬼得到他们需要的,一般民众则免于恐慌,但是…”
话锋一转,温叆瞧向赫密。“就我所知,您的二弟似乎还是比较喜<img src="in/huan.jpg">咬人。”
“那是他的个人行为,我正在严厉地纠正他。”赫密皱眉。“总之,改善我们的生育状况不会害人类灭种,我可以保证。”
“好吧,即使对我们无害,但也没有好处。”
“当然有。人类可以和昅⾎鬼混⾎,代表基因兼容,你们望渴长生不老吧?永生的秘密就在我们⾝上,你们不想开解这个谜吗?”
“您愿意提供我们研究资料?”
赫密颔首。“我的三弟是我们族人中少有的科学家,他可以提供你们研究数据,也可以协助研究。”他有他的盘算,对方也有,没有重大好处,对方不会轻易点头,他猜这就是对方想要的条件。
贝苹暗暗咋⾆,这人说的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吗?拿亲人作利益<img src="in/jiao.jpg">换,居然眼都不眨,真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