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屋拉拉,拉拉屋拉拉…”
张可栗皱起眉,女神卡卡正在呼唤她起<img src="in/chuang.jpg">,可恶,她好想睡,哪个不要命的家伙好胆在星期六早上…呃,快十一点的时候打人家的机手?
还不想起<img src="in/chuang.jpg">,张可栗把机手按掉,翻了个⾝继续躺——没有宿醉,但昨天听完向宁真的告⽩之后,整个头很痛,痛到她作了讨厌的梦。
梦中的自己还在纽约,朱天郡的妈妈来找她,很八点档的跪着哭求她离开自己的宝贝儿子。
虽然一开始她觉得很荒谬,而且被那突如其来的下跪吓得不知所措,但后来却答应了。
因为朱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只要她在他⾝边,只要她还这样爱着他,一出生就是少爷的他就永远学不会负责任跟长大。
她说,丈夫以前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外遇,那个外遇的孩子出现了,验过DNA,确实是朱家的骨⾎,两兄弟只差几个月,不同的是朱天郡无心家业,一心想当画家,而弟弟却因为艰辛的童年跟少年生活,对朱氏的家具王国野心<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
那晚,她听见丈夫跟秘书说,如果天郡真的不回来,就得考虑让天海接班。
朱天郡之所以能活得这么唯我独尊,⽗亲百般让步,那是因为他是朱家的独子——但现在不同了。
他有个只差几个月的兄弟,弟弟努力学习关于经营的一切,拓展人脉,也不忘努力讨⽗亲<img src="in/huan.jpg">喜。
朱夫人说,丈夫刚开始虽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不是很喜<img src="in/huan.jpg">,但最近有软化的趋势,开始能说能笑,言谈之间也亲密许多,渐渐的像⽗子。她很清楚,一旦朱氏<img src="in/jiao.jpg">给了弟弟,那么,天郡会一无所有。
“现在他也许不在乎,但等过了几年,他依然开不成画展,却因为失去家具王国而没有退路的时候…你能想像那样的天郡吗?
“有设计的才华却无处发展,有翅膀却不能飞,也许你会觉得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天郡已经被宠坏了,他喜<img src="in/huan.jpg">吃好的穿好的,西装要手工订做,鞋子要穿义大利进口,将来当你们的薪⽔要负担房租⽔电的时候,你觉得他能继续穿设计师款的⾐服,还是得到平价卖场挑⾐服?”
当下张可栗完全说不出话来。
跟朱天郡同居两年,她很了解他的生活习惯,所有的东西都要符合他的品味生活。
她没办法想像他为钱烦恼的模样。
她也不想看到他为了几百块美金烦恼的模样。
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尊贵的王子,她希望他能永远那样舒服的过⽇子。
张可栗知道,朱天郡把时间花在绘画上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跟⽗亲赌气——因为⽗亲喜<img src="in/huan.jpg">替他安排,而他讨厌被安排。
他故意不去做,但不代表他做不来。
家里有一些他随手画的家具设计稿,虽然只是很耝略的线条,但她看得出来他是有天分的,不管是对于设计,还是时尚、⾊彩、光线,他的眼光都很精准,如果他回到朱氏,绝对可以一展长才。
他会因为工作而获得成就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画廊的负责人总说他的画虽然好看但缺少灵魂,他嘴上没说,但是沮丧难免。
她想看到他闪闪发亮的样子,一如相识之初,而不是在油画的世界不断的撞墙,然后慢慢磨掉自信与光亮。
回到家,张可栗特意绕去平价<img src="in/shu.jpg">食馆买了便宜的中菜当晚餐,朱天郡只吃了几口就说,这家的菜不好,以后不要去买,转⾝拿起外套让她也别吃了,说还是去小餐馆吧。
小餐馆一人份的晚餐要二十美金。
大部分的人只有在庆祝或者犒赏自己的时候会花二十美金吃一顿饭,但对朱天郡来说,那只是可以⼊口的东西,跟美食扯不上边,只是填<img src="in/bao.jpg">肚子。
不愿意回去当王子,就只能当平民,跟柴米油盐做妥协,可是,他是用王子的⾝份养大的,普通的菜,普通的棉衫,这些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不能接受的。
朱夫人那句“你离开,他才会回来”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想了几⽇,她终于决定离开。
接下来那段时间,就是冗长而细致的分手作战。
张可栗知道,如果她突然消失,他会天涯海角的找,她得有个完美理由,让他知道她为什么离开,让他不会去找,让他心甘情愿回到朱氏…
朱夫人找了一个演艺学院硕士班的生学,跟她演了一场长达两个月的戏。
硕士生教她如何让对方发现蛛丝马迹但又不至于太明显,就像所有的外遇,隐讳中隐蔵不住的暧暧昧昧,硕士生还帮她搭配新的⾐服,新的化妆跟发型,教她什么时候该发出什么简讯。
一场精心指导的戏演了两个月,大家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依照朱夫人的意思,那房子的售款就给她当补偿——一百五十万美金呢!
可是她知道若拿了,要忘记他就更不容易。
朱夫人一直要她拿着,说有笔钱在⾝边,⽇子可以过得踏实点。
可是真这样做是不会踏实的,不管她把钱用在什么地方,都会有种跟过去纠<img src="in/chan.jpg">的感觉——住在朱天郡的房子里,开着他的车,背着他买的包包,穿着他买的鞋子,拿着他的旅行支票出国玩,生活里充斥着他的影子,她会被困在感情中,没办法展开新人生。
所以她什么都没拿,提着小登机箱就回到湾台,想当然耳,被弟弟骂个半死,说她很笨又很蠢,别人嫁⼊豪门离开后都是口袋<img src="in/bao.jpg"><img src="in/bao.jpg">,只有她结婚半年连一块钱都没捞到。
弟弟当时的女朋友则大惊,拼命问她,姐姐,为什么不拿啊,一百五十万美金要赚到什么时候,你的助学款贷还没还清呢…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她非得在假目梦到这些?
可恶的朱天郡,可恶的向宁真,可恶的短胖老董,全世界的设计人才这么多,为什么要去挖她的前夫来?
“嘎嘎屋拉拉,拉拉屋拉拉。”女神卡卡二度呼唤她。
谁啊,这么不死心的五分钟內打两次?
周五晚上为了要拖醉汉宁真回家, 她整个人累到不行,⾝体疲累,又梦到讨厌的旧事,如今还被机手吵醒?
⽑⽑已经起来了,甩着尾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跟睛看着她。
“饿了吧?”
嗷呜…
“我马上弄饭给你。”
看到张可栗拿起它吃饭的碗,大狗摇着尾巴悦愉的跟了上去。
一碗大型⽝配方狗粮,一碗清⽔,⽑⽑马上幸福得尾巴摇得都快要掉下来了。
那样子让张可栗忍不住笑了,又摸了摸它,然后进浴室。
梳洗过后,清慡许多,在音响中放⼊幸田来末的CD,正想借由幸田大姐的活力四<img src="in/she.jpg">振奋精神时,女神卡卡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嘎嘎屋拉拉,拉拉屋拉拉…
第、三、次…张可栗目露凶光拿过机手,心想,最好有这么十万火急,不然就等着被她臭骂五分钟…
气势満満的按下接听键“喂。”
“为什么不接机手?”
简单几个字,张可栗瞬间像消了风的气球,整个人扁掉,因为,打电话的人叫朱天郡。
“没听见。”
“你在哪里?为什么会没听见?”
“我…”我在哪关你庇事,张可栗心想。
他自己下班后都不接机手了,为什么她非得在机手铃声响起后的第一时间接听呢——当然,这种明显会让他不悦的话她是不敢说的,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十七楼的老大,一切他说了算。
“我…音乐开太大声了。”这个理由应该可以吧“有什么事吗?”
“你的申请自荐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用了几百个字?我应该有说过吧,底限是三千,中文英文都是三千,明天一大早就要开⾼级主管会议,这种自荐书我要怎么拿上去?”
什么自荐书?她没写过那鬼东西啊。
“还有,我说过最晚期限是周五下年三点前,为什么这东西今天早上才寄到我的信箱?还请我务必要看?”
“嗯…诚实说来,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没有写过自荐书,自星期五离开公司后到现在还没有碰过电脑…你确定那是我的Mail?你知道英文的小写L跟阿拉伯数字的1很像,英文的O跟阿拉伯数字的0很像,会不会…你懂吧…你要不要…”
男人顿了顿“真的不是你?”
“骗你⼲么啦,老实告诉你,我星期五晚上酒喝很多,今天头还在痛,你觉得一个还没酒醒的人有力气去搞那些五四三吗?还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自荐书到底是在——喂,喂?”居然挂她电话?
星期六早上连续三通电话把她吵起来,莫名其妙凶了她一顿,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挂她电话,就算他是她前夫,就算他是她目前的顶头上司,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正当张可栗气呼呼的关上机手电源的时候,朱天郡正从商务机手更改了一下回覆的字型,因为字型改变,很轻易看出来,那个应该是阿拉伯数字S的部分,用的是英文字⺟的小写L跟O。
他早上开信件时,还特别看了一下通讯录,是张可粟的没错,没想到只是“看起来很像”——有人弄了一个跟可栗乍看之下没分别的信箱,设定成她的名字,寄信给他…为什么?
不在规定的时间,没按照规定字数的自荐书,明显是希望他看了生气,然后对她发脾气?
有人希望他对她不満。
这做手脚的人大概不知道,他朱天郡本来就是这世界上对张可栗最不満意的人,做这样的事情,其实是⽩费工夫。
可栗在工作上并不是特别突出,应该不至于招人嫉妒,他自问对同事都一视同仁,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过去的关系,是谁想破坏他对可栗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