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夜一,两人的情绪在怨恨和震撼中<img src="in/jiao.jpg">杂,他眼里的怨恨每释放一分,她就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一整晚下来,她听全了当年寻宝返程的船上杀戮事件。
天微亮,太<img src="in/yang.jpg">尚未露脸,两人并肩坐在小木屋外的草地上,一起看着层层叠叠铺如海波浪的云层,⽩雾般的云海,让两人放空情绪。
⾝边的男人,全⾝的精力和怨恨彷若被黑夜里的恶魔菗⼲般,他坐静不语,两眼直视着眼前的云海。
她跟着他一样凝望着缥缈云雾,思绪渐渐翻转起——
虽然早猜测过他和她养⽗之间有仇恨,但⾎淋淋的杀⽗之仇,仍是太令她震惊。
她相信他说的那些全是真的,只是,养⽗和骆叔竟然是杀害他双亲的凶手,这令她不敢置信…
养⽗也许凶霸,但杀人…她从没想过养⽗的手是充満⾎腥的一双手——
至于骆叔,在她心目中,骆叔是好丈夫、好⽗亲的典范,他为人谦卑有礼,对她极好,是她尊敬的好叔叔,和他养⽗个<img src="in/xing.jpg">截然不同,是以她常纳闷他为何会和她养⽗成为好友——
原来,这两个人不是⽩手起家,金家的药厂、骆家的建筑事业,全是靠着一双⾎腥的手建立而成。
他们今⽇的成就,是拿他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换来的!
难怪养⽗积极的要她嫁给骆睿智,因为两家的宿命因十七年前的船上喋⾎案件,紧紧<img src="in/chan.jpg">绕在一起,这辈子,金家和骆家注定共生共亡。
也难怪,他会破坏爱之船上的婚礼…她想,⽇后金家和骆家的任何大事件,他定都会揷手扰<img src="in/luan.jpg">一番。
只是…依他的个<img src="in/xing.jpg">,他采取的报仇行动,会这么简单?
⽇出的光辉在云端撒上一层金粉的同时,她隐隐约约看见仇恨在他睑上苏醒——
心头,隐隐不安。
相较于昨夜的愤恨<img src="in/ji.jpg">昂,今天的他,太过安静,正确的说法是,从天微亮到现在他起⾝步⼊小木屋內,这三个钟头中,他没说过一句话。
尾随他⾝后进⼊,她开口问:“你抓骆睿智,有何用意?”
虽然知道问这话,或许会<img src="in/ji.jpg">怒他,但她不希望他做傻事。
立在⽗⺟画像前的冷嵬岳,闻声回头,他眯起黑眸,声音低哑的说:“你确定这是你该问的事?”
“我想知道。”<img src="in/ying.jpg">视他微愠的表情,她淡然道:“你不应该抓他,当年的事,他并未参与…”
“这是在为他求情,还是帮你自己?”
“我从未想逃走,不是吗?”
“那么,你是全心全意在帮他求情?”黑眸眯起,冷厉的眸光夹带一丝妒意。“为你那个无缘的新郞…或者该说他是你的青梅竹马?”
骆睿智那个该死的败家小子,凭什么能得到她的“爱护”!
“不是这样…”
她想解释,他冷眼睨她。“⽗债子偿,天经地义,或许…我会杀了他。”
“不可以!”她惊的瞪大眼。“你不能杀他,而且他⽗亲还没死,为什么要他背负当年的⾎债?”
“所以——”她焦急的模样,令他大感不悦。“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杀他⽗亲,不应该杀他?”
冷嵬岳怒睇着她。是他太有自信,以为像骆睿智那种败家子,她绝看不上眼,论外貌、魅力,他比骆睿智強上百倍,所以她定会死心蹋地追随他?
可,当他吓唬她要杀骆睿智,向来冷静的她,却一脸焦急…
他匆略了她和骆睿智认识了十多年,一年放一些感情,十多年来心上的情,放上天秤,也得好几个砝码,才能与之相抗衡。
所以,她对骆睿智其实有情…也有爱?
在他猜测的当下,心间已落下一颗未爆弹,只要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炸弹就会随时引爆。
“我不要你杀任何人。”她坚定的道:“杀人是犯法的…”
“原来你也懂杀人是犯法——”
他想问她和骆睿智之间的情感浓到什么程度,但念头一转,他在乎这些做什么?眼前,他的首要任务是报仇,其他的,都可以不用在乎,包括…她。
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有办法拿她养⽗的事堵她的嘴。
金晓丹轻叹了声。
她知道,若走法律途径,那件事过了十七年,又是在国外,他没办法让她养⽗和骆叔认当年的罪,所以他一定会私下采取报仇行动,但他柯没有想过,一旦杀了人,犯罪被关,他的人生就毁了,若逃走,他会成为通缉犯的——
不管是被抓或逃走,她都不愿…
她不要他亲手毁掉自己的人生,也不愿他…离开她。
“如果我养⽗和骆叔他们愿意向你赔罪,你会放过他们吗?”明知道以养⽗的个<img src="in/xing.jpg">,绝不会低头向人认错,但如果这么做能化解双方的仇恨,她一定会尽力劝说。
她的提问,令他嗤之以鼻。“你问我⽗⺟吧!如果他们点头说好,我没意见。”
睨她,他的脸⾊冷沉得吓人。
金晓丹无力的望着他。
“你如果杀了我养⽗和骆叔,那你和当年的他们有何差别?他们都有孩子,孩子失去⽗亲的痛,你应该比谁都能够体会。”
深知叫他马上放手是不可能,她只能和他以事论事,希望他多想想,事不三思,终会后悔。
话语甫落,他冷峻的脸匆的<img src="in/bi.jpg">近她,三秒后,他嘴角扬起冷笑。
“你说的没错。”挑眉,他嘴角的冷笑加深。“为了和当年他们的所做所为有一点点区别,我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失去⽗亲,反过来…我会让他们失去孩子。”
“他们两个过了十七年的荣华富贵生活,就算马上让他们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说不定有糖尿病和⾼⾎庒的金永健还会默默感<img src="in/ji.jpg">我,提前结束他那一条烂命,让他免于忍受病发时的磨折痛苦。”
冷嵬岳眸光<img src="in/yin.jpg">冷,续道:“我要让他们在死前承受丧子之痛,让他们下辈子在自责和懊恼中度过。”
“所以你真的要杀骆睿智?”
“时候未到。”
她一脸纳闷望着他,她真的不懂他,唯一懂得的是,他的脑袋里,只有仇恨两个字。
也许他想做之事令人发指,只是,她却对他感到心疼,他十岁就承受失去双亲的痛,也从那时候起,⽇⽇夜夜都活在仇恨之中。
一个人,十七年都活在仇恨中,没有笑容、没有快乐…虽然十七年来她也过着同样的生活,但至少,她过得平静,而他…
“我要杀骆睿智那小子,你很舍不得?”眸光眯起,他审视她脸上的神情。
“我不要你杀任何人。”她再度重申。“如果一定要有人死,你才会罢手,那么,我的命给你!”
“你的命,不是早就在我手中了吗?”他面有愠⾊。“如果你是金永健的亲生女儿,不用你要求,我自然会杀你,可惜你不是——你的命,没有你自己想像中值钱!”
怒气腾腾转⾝走出小木屋,他气她,在他和她说了那些忍残往事之后,她非但没和他同仇敌忾站在同一阵线,还拿自己的愚孝护着金家和骆家——
他也气自己,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掏心挖肺告诉她那件往事。
吹口哨,唤来他的座骑,摸着黑⾊骏马,冷沉声音扬起,对着还愣杵在屋里的金晓丹喊话——
“如果你不想走路下山,马上出来。”
听到他的话,金晓丹缓缓走出。
她向来冰霜冷然的脸上,明显多了一股哀伤的神情,他的心口揪疼了下,方才,他说的话伤了她?
浓眉一蹙,他想伸手拉她,但想到方才她护卫金家和骆睿智的坚定立场,甫伸出的手,握成拳头状,硬是缩了回来。
“你先走吧,我想自己走路下山。”语毕,她低首转⾝,忍住<img src="in/xiong.jpg">口満载的哀伤,独自往山下走去。
望着她踽踽独行的落寞哀伤背影,冷嵬岳怔愣之余,低咆:“回来!”
他相信她听得到他的声音,只是,她依旧脚步未停,对他的喊话置若罔闻。
“金晓丹,我叫你回来!”
这该死的女人,她知不知道从这里走路下山要几个钟头?知不知道只要她一个不小心走错路,脚步随时都可能踩空摔落断崖——
“金晓丹——该死的!”
跃上马,他骑马至她⾝边,命令的口吻再度扬起:“上来。”
“让我自己走一走,好吗?”
她继续往前走,三分钟后,他跟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可以自己走。”
笃定的话语一出,冷嵬岳怒睇她一眼,拉扯缰绳,两脚夹着马腹,头也不回的策马奔离——
这女人,非得样样都和他作对不可吗?
她喜<img src="in/huan.jpg">走路下山,那她就自己走吧!他倒要看看,没有他在⾝边,她一个人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