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宓被南宮凌拐到贾府后,安置在一间屋子里。
她在屋內走来走去,等得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那南宮凌有什么打算,难不成想软噤她吗?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位娇俏的姑娘。
这位姑娘瞧着她,轻笑道:“姐小安好,奴婢奉少主之命前来,教导姐小有关贾府一切事宜的。”
女子口中的少主,当然就是指那个有着一张绝世大美人相貌的南宮凌,不过在这里,他的另一个⾝分是贾青⽟。
“这里是南宮凌的住处?”
“事实上,这里只是少主在城中的暂居之所,咱们原本住在北方的南宮堡,跟着少主来到江南办事。”
“南宮堡?听起来颇有派头,堡中可有<img src="in/qi2.jpg">妾成群?”
女子噗哧一笑。“姐小说笑了,咱们少主尚未娶<img src="in/qi2.jpg">,到目前为止,和少主有订亲之缘的,仅上官姑娘一人而已。”
见到这位俏婢,上官宓礼貌的甜甜笑道。
“美丽的姊姊,烦劳你了。”
一开口就先恭维一下,行走江湖,嘴甜总是好的,叫声姊姊,攀亲引戚一下,多少套点<img src="in/jiao.jpg">情。
女子笑道,对她福了福。“不敢,奴婢叫紫⾐。”
上官宓立即改口。“紫⾐姊姊。”
她虽然古灵精怪,却也很懂得讨人<img src="in/huan.jpg">欣,这都多亏长期在蜂⾕里的磨练,自幼就在臭老爸和那群<img src="in/qi2.jpg">妾的眼下长大,争权夺利,为了保护自己,她很懂得察言观⾊,也明⽩嘴巴一定要甜,是人,都爱听好话,她现在虽然扮成男儿⾝,却也是很潇洒的,装起无辜来,特别讨人疼。
紫⾐是丫鬟的⾝分,却被对方尊敬的叫一声姊姐,心中当然⾼兴,而且她知道,少主对这位芳客是特别的,才会命令她来服侍上官宓,所以对她自然也会慎重待之。
“姐小嘴甜,难怪少主会对姐小另眼相看呢。”
一提到南宮凌,上官宓哼了一声。“他把我带回来,纯粹是不安好心,就不知他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正是紫⾐来的目的,姐小放心,少主不会亏待你的,请姐小先梳洗一番,换上新⾐裳吧。”说着击掌两下,门外立刻有男仆将大木桶抬进花厅来,并倒⼊冷⽔和热⽔,待一切准备就绪,男仆在紫⾐的命令下退了出去。
接着,紫⾐又击掌两下,这一回进来的是四个婢女,她们像是训练有素的分别来到上官宓的左右两边。
上官宓瞪着她们四人。“⼲么?”
“请姐小
浴沐更⾐。”说着四人就要上前光扒她,害她忙着喊停。
“慢着慢着,不过是澡洗嘛,⼲么这么大的阵仗?人家又不认识你们,一见面就要光扒人家的⾐裳,我会害羞哩。”
紫⾐以袖掩笑。“咱们都是女人,害臊什么?”
“被脫光的是我耶,当然会害臊了,我一向都是让我的丫鬟服侍的,这样好了,紫⾐姊姊,不如你让我的丫鬟云绣来服侍我好吗?”说着还用可怜兮兮的眼光瞅着她。
紫⾐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对她道:“我知道姐小想见云绣姑娘,但她并不在府里呢。”
“不在府里?那她人在哪里?”
“姐小放心,云绣姑娘好得很,少主不会亏待她,有御影大哥保护她,绝不会让人伤她一<img src="in/gen.jpg">寒⽑的。”
原来南宮凌叫御影看管云绣,真可恶,南宮凌为了要她乖乖就范,不让她晓得云绣的下落,只要云绣一天不还给她,她就不会逃掉,想必云绣被御影看守着,必然也是寸步难行。
“来,快服侍姐小沭浴。”
在紫⾐一声命令下,四名婢女立刻一齐上。
“啊——等等——不要<img src="in/luan.jpg">摸——好庠啊——”
“姐小,你就当好心帮帮咱们几个奴婢,若是不把您梳洗⼲净,少主责备下来,咱们做奴婢的承受不起哩。”
上官宓原本想顽⽪的拒绝,一听她们这么说,心便软了,想想也对,她们是受命而来的,她何苦为难下人呢,只好放弃挣扎,由着她们吧。
七手八脚之下,她⾝上的脏⾐裳被光扒,整个人浸到大木桶里,这些婢女<img src="in/shu.jpg">练的为她擦洗,有的为她洗净一头乌黑的长发,有的为她洗⾝子,她们用大把的瓣花轻轻摩<img src="in/cuo.jpg">着她的肌肤,将芬芳的香味留在她⾝上。
“澡洗就澡洗,⼲么这么费事呀?”
“原来姐小的肌肤这么美,沾了百花香,肯定<img src="in/mi2.jpg">死男人。”
“你们把我弄得这么香,还来不及<img src="in/mi2.jpg">死男人,就先招来蚂蚁耗子,把我当成花糕咬一口啦。”
她的话惹得众女一阵嘻笑。“姐小说话真逗人。”
“哇哈哈——别、别再刷我的脚丫子——我快笑死啦!”
她这辈子还未曾被这么多女人摸⾝子,快腾折死她了,好不容易洗完⾝子,四名女婢以大⽑巾包住她⾚裸的<img src="in/dong2.jpg">体,上官宓整张脸儿被热⽔烘得红通通的,接着又是七手八脚的为她穿上新的肚兜、亵<img src="in/ku.jpg">、轻纱薄衫和长裙。
“唉,这是什么?”
“这是少主为姐小准备的⾐裳呀。”
她皱起眉头。“我可不可以不穿这女人的⾐裳啊。”
“少主说,如果姐小想见到云绣姑娘,就请换上。”
上官宓在心中骂了南宮凌好几遍,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只好乖乖任由她们为自己梳理打扮。
打从她离开蜂⾕后,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就一直穿着男装,许久没换回女装了,想不到再度穿上女装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当紫⾐和婢女们瞧见她女儿家的打扮时,噤不住赞叹。
“原来姐小这么美丽动人,教人见了眼睛都移不开呢。”
上官宓朝她们挤挤眼。“我扮男人也很英俊啊,之前我扮的都是耝俗的男人,不如你找几件⼲净的男人⾐服来,我扮个风流倜傥的公子给你瞧,包你们爱上我。”
紫⾐娇笑道:“姐小真有趣,难怪少主执意要留下你呢。”
上官宓听了秀眉大皱。“因为我得罪了他,所以他挟怨报复。”
“依我看,少主<img src="in/ting.jpg">喜<img src="in/huan.jpg">姐小呢。”
“他喜<img src="in/huan.jpg">我?是喜<img src="in/huan.jpg">整我吧?”她才没那么天真呢,她知道自己对南宮凌最大的引<img src="in/you.jpg">,便是她是毒蜂王的女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况且说到漂亮,那罗香忆才是大美人,但南宮凌一点也不动心,所以她才不信自己的美⾊可以<img src="in/mi2.jpg">倒南宮凌。
她哼了哼。“我打扮再美,也没有你家公子倾国倾城。”
紫⾐等众女听了莫不⾊变,忙道:“姐小,这话可千万不能说呀,要是被少主听到就完蛋了。”
“为什么?”
“少主最恨人家说他像女人。这是忌讳。”
“可是本来就是事实呀,若非他那张脸太像女人,我上回怎会误认他是女人,对他失了戒心,不小心栽在他手上,还差点被他淹死呢?”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他不但差点淹死她,还趁她昏<img src="in/mi2.jpg">时光扒了她的⾐裳。
“我还以为⽟面君有多神秘,其实他是一个小气、记仇又爱发脾气的大男人,像个女人一样爱闹别扭,这也难怪,蔵在面具底下的是一张十⾜女人的面孔——”她忽地一顿,继而恍然大悟的击掌。“啊哈!我明⽩了!⽟面君的由来不是因为他戴着⽟制的面具,而是因为他长得如花似⽟对不对呀!”
这个大发现令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面君,脸上戴的是⽟面具,脸蛋也生得像⽟女——咦?你们⼲么脸⾊这么难看,说说笑而已嘛。”
她看见紫⾐和婢女们面⾊苍⽩,活似见鬼一样,还以为她们因为这噤忌的话题而感到害怕,直到发现她们的眼神好怪异,感觉上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的后头,不噤好奇的往后一瞧,毫无预警的对上另一张如花似⽟的面孔——
南宮凌的脸⾊非常非常<img src="in/yin.jpg">沈,一双瞪人的眼像是淬了毒药,正狠狠的盯着她。
这该死的丫头,竟敢笑他像女人?!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像女人,所以他才会戴着⽟制的面具,遮住自己一张太过美丽的容颜,刻意把自己的⾝材练得耝壮,就是希望可以看起来<img src="in/yang.jpg">刚一点。
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他像女人,因为那些人,都已经没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从他面部表情狰狞的程度来判断,应该是来了有一下子了。
上官宓整个人呆住,心儿陡跳,终于明⽩紫⾐等人为何吓得脸都发⽩厂了。
南宮凌的脸⾊很吓人,八成把她刚才的话都一字不漏的听完了,看样子他真的是很讨厌听到有人说他长得像女人,害她感到很心虚。
不过想一想,她又不是第一次惹他,难不成他想杀了她吗?当然不可能。
话既说出,就像倒出去的⽔,也无法收回了,她索<img src="in/xing.jpg"><img src="in/ting.jpg">起<img src="in/xiong.jpg">膛,双手揷<img src="in/yao.jpg">,抬⾼下巴看着他。
“怎么样?说你像女人,不服气啊?你打我啊。”
南宮凌二话不说,一指点在她⽳道上,她瞪大眼,不一会儿惊恐的尖叫出声。
“啊——好痛啊——南宮凌——你对我做了什么——救命呀——痛死我啦——”
哼,他不用打她,也有办法用点⽳让她痛哭流涕!
敢笑他像女人,他绝对绝对要她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呜呜呜——臭南宮凌!死南宮凌,她恨死他了!
上官宓捣着鼻子,一边忍住恶心感一边臭骂南宮凌。
她不怕吃苦、不怕挨打,南宮凌把她当奴隶使唤,她都认了。可是那家伙居然——居然叫她洗茅房!
“臭南宮凌,死南宮凌,我恨你!”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洗茅房、挑大粪。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馒头给吐出来。
南宮凌不但要她清理茅房,还叫总管来监视她,不准她偷懒。
她从小到大,从没⼲过这种肮脏的耝活,简直恨死南宮凌了。
洗完了茅房、挑完大粪,还得去劈柴挑⽔兼打杂,从早做到晚,南宮凌存心<img src="in/cao.jpg">死她。
不过说他像女人而已,有必要反应这么<img src="in/ji.jpg">烈吗?就说他爱记仇,器量小还不信,若非为了云绣,她宁死也不屈服在他的霸道下。
⼲了一整天的耝活后,总管才放她走,她疲累的回到房里,紫⾐和婢女们已经在房里等她,见她进门,大夥儿立即捣着鼻子。
“哎呀,好臭呀,来来来,快帮姐小沭浴净⾝。”
上官宓已经累得半死,这回她是连一句埋怨和抵抗也没有,让紫⾐她们把自己脫个精光。
从昨天到现在,她<img src="in/gen.jpg">本无法好好休息,昨⽇南宮凌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点⽳手法,让她全⾝痛如针刺,被腾折得有气无力,今⽇则叫她去做了一整⽇的耝活,现在一想到洗茅房的事,她还是恶心得想吐。
“哎,姐小,你这是何苦呢,只要你不惹少主生气,相信少主一定不会亏待姐小的。”
“我恨他。”上官宓越想越委屈,自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洗茅房挑大粪的羞辱?眼泪噤不住扑簌簌的掉下来。
“哎呀,别哭呀姐小。”
这哪能说不哭就不哭的?她是被气哭的,任由紫⾐和婢女们安慰也于事无补,她的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的掉进⽔里,化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姐小别伤心,其实少主对姐小已经手下留情了呢。”
“手下留情?他叫我去洗茅房挑大粪,如此羞辱我,这叫手下留情?”
紫⾐轻声安抚。“少主只是在气头上,或许姐小觉得说少主像女人,是没啥大不了的事,事实上,少主一直很不喜<img src="in/huan.jpg">自己的相貌,也非常介意。”
另一名婢女也说道:“少主一向脾气很好,是好主子,对我们这些奴婢和手下都很好,唯一会让他抓狂的,就是被取笑像女人,我们曾见过少主如何修理那些取笑他的男人,轻者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三天三夜下不了<img src="in/chuang.jpg">,那还算幸运的呢,严重的可能断手断脚,或是下<img src="in/yin.jpg">曹地府去了,不过那一定是本⾝罪大恶极之人,少主才会出重手。”
“你们的意思是,他让我做苦力,我还得感<img src="in/ji.jpg">他手下留情。是不是?”
“少主若不是心疼姐小,怎会命我们来为姐小
浴沐净⾝呢?他毕竟是少主,是男人,男人最要面子了,你刺中他心中最介意的长相,他在盛怒之下,仍然没有伤你一<img src="in/gen.jpg">寒⽑,这证明少主对姐小其实是很在乎的。”
是吗?他真的在乎她?
上官宓听了紫⾐和婢女们的一番话后,陷⼊了深思,大概是泡在热⽔里,让她全⾝舒畅,所以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而且撇开自己对南宮凌的气愤不说,她倒是和紫⾐等婢女们很谈得来。对她们也很有好感。
让婢女们为她浴沐净⾝后,上官宓窝在绣被里闷着头就睡,就算紫⾐送晚膳来。她也因为没食慾而不想吃;挑完大粪,会有食慾才怪,她让人将膳食搁在桌上,直到饭菜凉了,还是未动筷子,就这样一直睡到隔⽇。
接近午膳时刻,南宮凌听了紫⾐的报告,俊眉拧出了摺痕。
“她没用膳?”
“是的,姐小从昨晚开始就未曾进食,早膳也不肯吃,说是没食慾,奴婢试着劝她,姐小还是不肯进食。奴婢觉得不妥,所以特来向少主报告。”
南宮凌沈昑了会儿,将笔搁在砚台上,合上帐本。
“今⽇的午膳,端到姐小房间,我要在那里用膳。”
“啊…少主是想…”
“我就不信她可以连饿三餐。”
紫⾐忙轻声劝着主子。“少主,姐小心<img src="in/xing.jpg">好強,只是顽⽪了点,<img src="in/xing.jpg">子直慡了点,如果強来,只怕会弄巧成拙呀。”
他望向紫⾐担忧的脸容。“你以为我是要去<img src="in/bi.jpg">她进食吗?”
“这…难道不是吗?”
在所有奴婢中,紫⾐和采儿最深得他心,她们体贴、善解人意,并且忠心耿耿,所以他才会把她们两人放在⾝边,即使下一趟江南,也将她们带在⾝边。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和采儿跟了我那么久,会不明⽩我的为人?”
紫⾐听了立即明⽩主子的意思,忙低头陪罪。“奴婢误会少主了,奴婢只是担心,望少主原谅。”
南宮凌叹了口气。“打从遇见宓儿,经过上一回<img src="in/jiao.jpg">手,我就知道她是个古灵精怪又倔強的丫头,越是对她強来,她越是不服气,明知如此,我却还是想招惹她,就像她明知我不好惹,硬是要顶撞我。”他懊恼地皱起眉头。“我本意是和素有毒蜂王之名的上官家联姻,传承香火,毕竟和上官家联姻,有利而无害,至于娶他哪个女儿都无所谓,谁知遇上宓儿这个鬼灵精,她真是令我头疼的女人。”
“但不可否认的,少主喜<img src="in/huan.jpg">她。”
“你怎么知道?”
“少主对儿女情长向来无意,只想巩固南宮堡的势力,一方面以⽟面君的⾝分面对江湖上的<img src="in/yin.jpg">险狡诈,一方面化⾝成大商人贾青⽟,维持南货北运的生意,好让咱们南宮堡的族人过着丰⾐⾜食的生活,少主一心以南宮堡为重,终年繁忙,岂有闲暇去谈儿女私情。”
南宮凌扯了个笑容,不以为意的头摇。“我想娶的,是贤慧的<img src="in/qi2.jpg">子,是对南宮堡有助益的女人。”
“不过依紫⾐看,少主喜<img src="in/huan.jpg">的可不是这样的女人,越是古灵精怪的女人,越对少主的胃口,紫⾐可不是空口说⽩话呀,从少主多么疼爱三姐小就知道了,上官姐小的<img src="in/xing.jpg">子和三姐小可是非常相像的呢。”
南宮凌一怔,宓儿像三妹?他想否认,可是当他想起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时,那娇俏慧黠的影像不由得和上官宓重叠在一块儿,令他一时哑口无言。
南宮堡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对妹子是打从心底的呵护疼惜,但同时最令他头疼的也是那最小的妹子。
宓儿和他的三妹很像?若非紫⾐提起,他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
少主那古怪深思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消去了那张俊脸带给人的冷漠感,令紫⾐噗哧的笑出来。
“宓儿姐小和三姐小像不像,少主慢慢去比较就知道了,紫⾐这就去膳房吩咐查大婶他们,将午膳送去姐小房里。”向少主福⾝告退后,紫⾐退出书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