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昙儿双双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还不见踪影的张四娘。
而张四娘也是満脸惊愕地看看苏,又看看昙儿,在一句带着颤音的“怎么是你们”之后,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一下子有点慌了神,她知道张四娘是认出她们来了,但她不知道张四娘是否已经得知自己被“烧死”的消息。但见张四娘脸上除了惊讶,还写着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还带着一丝惊恐,她便心中有数了她一定也得知了自己的“死讯”
她佯装不认识张四娘,満脸漠然道“我们认识你么?对不起你好像认错人了吧?”
说罢,她拉着昙儿,转⾝<img src="in/yu.jpg">走。
张四娘伸手想拉住她,还没挨到苏的⾝体,却又触电般地缩了回去,她急急地跟在苏⾝后不停地说道“我没有认错,你是苏姑娘。不是说你在裴将军府中被烧死了么?怎地——”
苏转⾝故作不耐烦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我不是说了么,你认错人了,我<img src="in/gen.jpg">本就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们!”张四娘依然没完没了“方才你们说什么你以前教过我唱词,可我不按照你教的来唱,我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就想只有你才教过我踏谣娘新的唱词。所以我才跳到你们跟前仔细看了看,结果,一眼就把你⾝边的这位姑娘——抱歉我不知道姑娘的芳名——认出来了!这才确定站在她旁边的人肯定是你!”
苏心中暗暗叫苦。确实,怎么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就这么不注意呢?而且,以为自己化了妆就万事大吉了。更新最快。却没想到在这京城竟然也还有人认识昙儿。
自己地嘴,还有昙儿的脸,就这么不知好歹地将自己出卖了。
既然如此。躲是没处躲的,苏只好苦笑了一下。道“是我,可我并没有死。”
“那是怎么回事?”张四娘充満惊异地问道,并指了指苏脸上糊地泥块,问道“这是你烧伤后脸上留下的疤么?”
苏刚觉得好笑。又听张四娘继续自语道“也不可能啊!不是说你碰上地那场火灾是刚刚发生的事么?也不可能就痊愈得这么快啊!”
苏忍住笑,道“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张四娘道“那当然好了!去我那里吧,我住得离这里不远。”
一路上苏还犹豫着要不要对张四娘说实话,如果不想坦⽩这件事情,又该怎么编一个绝好的故事来蒙混过关。
一直走到张四娘住处,苏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索<img src="in/xing.jpg">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自己用澡⾖“洗⽩”自己后所发生的事都叙述了一遍。张四娘听得嘴都合不上“你们。你们这就不怕皇上起疑心么?”
“当然怕了!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么?”一提到皇上地疑心,苏又想起来前⽇裴提到过。说皇上将那具烧焦的尸体带回了宮中,但具体要将尸体怎么处理。却谁也不知道。
张四娘也叹气道“刚才真把我给吓了一跳。想宮中传出的消息应该句句属实,所以竟以为自己见鬼了!”
说起宮中。苏突然想起张四娘的教坊艺人⾝份,不由得问张四娘道“你现在还经常在宮中演出么?”
“也还算演出机会<img src="in/ting.jpg">多的吧!”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么?”苏看着张四娘,満脸热切。
她是打算让张四娘也帮她和丁傲传传信带带话。过去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李⽩和裴。现在裴在短时期內肯定是再难进宮了,而在裴府火灾之后,甚至连李⽩都不能随心所<img src="in/yu.jpg">往裴府去了。
现在,正好又出现一个张四娘,虽然不像李⽩进出宮那么频繁,但是两条腿走路总強于一条腿,何况既然张四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又有什么可隐瞒的呢?当她向张四娘说明自己的用意时,张四娘略一犹豫,便答应了“我尽我所能帮你吧!”
等自己的故事讲完,苏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一直没见这家地男主人苏五奴。她问张四娘“你夫君呢?”
张四娘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提他做什么?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都和我无关了。”“怎么?你们——”苏很是惊讶。
“他还是劣<img src="in/xing.jpg">不改。当时当着你的面,说得很好听,说什么以后都会对我好。可结果呢?我到了京城,进了教坊,眼看家里的⽇子也要慢慢地好起来了,可他又开始天天去酒楼喝酒,每⽇喝得烂醉如泥,还非好酒不喝!我们家那种情况,哪儿经得起他这么糟塌啊!等到没钱喝酒地时候,他还是像以往那样,让我四处去演出,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人躏蹂——”
说到这里,张四娘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眼圈红红地。
苏不噤怒火中烧,这个苏五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然后呢?”她问张四娘。
“然后,我就提出,他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地话,我就永远离开他,不再将他当作我的夫君。他以为我是吓唬他,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变本加厉。不得已,我就从家中离开了。”
“那他就没来找过你么?”苏关切地问道。
“我离开家已经有一段⽇子了。刚开始地时候他还总是想法设法找到我演出的地方,想带我回去,我都不依。这些⽇子便再没有见他了。”“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谁知道呢!也许是觉得太丢人,从此便不来找我了,也许是醉酒滋事,被人家打死了都说不定。”张四娘的眼中似要滴下泪来。
“唉!”苏和昙儿不约而同地发出长长一声叹息。难怪听张四娘的踏谣娘已经有了迥然不同的感觉,原来是张四娘在对待爱情对待生活的态度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张四娘用手擦了一把脸,重新笑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嫁给了他,我就离不开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现在离开了他才知道其实是可以没有他的,现在正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离开他呢!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再提他了吧!”
苏也对着张四娘笑笑,也许,离开她的丈夫,真的可能成为她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