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坐在帐子里,左右都不是。
她心慌意<img src="in/luan.jpg">,从昨天开始。他晚上没有回来,出去问那些士兵,他们都对她客气至极,守口如瓶。
前线究竟怎么样了?他究竟怎么样了?
没有人一个人来告诉她任何讯息。她坐在帐中等得快要疯掉。这天⻩昏趁着他们不注意,偷了匹马,往前线而去。马儿疾奔,扬起她的⾐襟。
她的心莫名的急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生。她暗暗说服自己:一切都是梦而已。因为做过的梦,所以才如此不安。嗯,一定是这样。
终于到了临时驻扎的营地了。看起来战势已经稍退,她奔上前去,却让士兵推出来“走吧,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云舒着急地道“夜赫在吗?”
“夜将军,”那士兵疑惑地看着这个女子。能直呼将军名讳的,应当与将军关系匪浅吧。“你是将军的亲属?”
云舒红了脸儿“我是他…的未婚<img src="in/qi2.jpg">。”
“哦。”士兵点了点头“早有耳闻。哎——
士兵的一声叹息让云舒的心悬了地起来“怎么了?”
“想必你还不知道,”士兵看着她说道“将军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也不知是死是活,军医已经派了好几个过来了,也没见结果。不过将军帐里我们进不去,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啊。”
云舒的脸刷得惨⽩!他受伤了!脑海里闪电一样闪过她梦到过的画面,顿时心如刀绞,忍着泪。问他道:“让我进去看看他好么?”
那士兵看她这么伤心,又不忍拒绝,但又不能坏了规矩。只好叫她等一下,她去向上级请示。
云舒在外头。恰巧看到流光低着头走过,忙叫道:“流光大哥。”
流光见是她,有些吃惊,但随即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更新最快。”云舒焦急万分。“刚刚听说夜赫受伤了?”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差点没哭出来。“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流光没有言语,只是一声叹息。
云舒顿时如置冰窖。他这一声叹息,比说了什么更让人难过心碎!“请你带我去看看他。”
流光没有迟疑“走吧。”
云舒跟在他⾝后,忐忑不安,紧紧地拽着裙角。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地,对吗?
如果有事…她心痛地几乎不能呼昅。如果有事。她该怎么办呢?!她想过离开他,可是没有想过如果这世界上将不会有他的存在会是什么样子!
很快就到达夜赫的军帐了。云舒站在门口,深深地呼昅。不敢进去。万一他…流光见她这样,叹气道:“进来吧。或许这是他最后地⽇子了。”
流光的话让她顿时崩溃了。她全⾝颤抖。指尖凉透。最后地⽇子…怎么可能。怎么会!不要这样…不要…樱<img src="in/chun2.jpg">被咬得出了⾎,她顺着流光掀起的帘子步⼊帐中。
帐中不大。夜赫躺在行军<img src="in/chuang.jpg">上,盖着被褥,脸⾊灰⽩。
只消看见他这副模样,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扑到他的<img src="in/chuang.jpg">边,忍住号啕大哭的冲动,捂着嘴,哭得呜呜咽咽。
流光被她哭得心里难受,心里想着,这样一对佳偶,竟是几次三番地受阻隔,也不知这次夜将军能不能再捡回命来…
云舒伸手抚着他温度极微的面孔,这样安静,这样柔和。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脸上,抬起眼来,満目的泪⽔,红红的叫人心疼。她看着流光“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伤到了心肺,而且伤口很深,”流光神⾊黯然“可能生还的可能…”很小。重重的叹息取代了他最后那句话。
云舒的心弦断裂了!
她扑到他的怀里,眼泪好象洪⽔,汹涌无歇。上次被小青龙咬伤,中了那样地剧毒他尤能醒过来,这次一定也可以化险为夷的!
云舒向来不信神佛,此时也不噤双手合十,默默流泪祈祷。
“如果他能醒来,我愿意用<img src="in/xing.jpg">命来<img src="in/jiao.jpg">换。”
流光在旁边听得有些震惊!她竟能为夜将军到这样程度…但愿夜兄真能醒来,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天总是眷顾夜兄的,他每次逢凶都能化吉,但愿这次也不例外。
他默默地走出去,留云舒在帐中。泪已⼲,她⿇木空洞地看着他。她不是大夫,这次他重伤,她什么也帮不上!
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云舒只要一想到那天梦里她看到自己在夜赫地坟前哭,就觉得心都被掏空了。她俯下头去吻着他没什么⾎⾊的<img src="in/chun2.jpg">“你要醒来。如果醒来,我们就成亲。不要管什么北魏什么越国了,也不要管你和师⽗是不是上过场战决过战。我只要我们在一起,真地…我不再总想着离开你了。只要你醒过来。你一定要醒来。”
她把头靠在他地<img src="in/xiong.jpg">口。曾经那么強烈的心跳声,此时却显得如此微弱。她一直喃喃自语,空神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地,心里也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
次⽇一早,夜赫突然动了,云舒一阵<img src="in/huan.jpg">喜,还以为他醒了!
谁知他嘤的一声,吐出一大口⾎出来。云舒一时慌了神,六神无主,心疼地看着双目紧闭的他,泪流満面地出帐子叫大夫。
军医很快就来了,为夜赫把脉,然后,长长的叹息。
云舒紧张地看着他的神⾊,看到他叹息之后,她整个人一软,几乎栽倒在地。还好流光及时地扶住了他。大夫抹着泪道:“准备后事吧。”
“不——”云舒狂地扑到前面去,一边流泪一边揪着他的⾐襟“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快点醒,你给我快点醒过来啊!”
流光看得眼泪酸,过去拉她道:“云舒姑娘,别这样…云舒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捂着面泪流成河。准备后事…大夫的话尤在耳边。原来她做的梦是真的,原来,她是个预言者。
如果当时死死抱着他不让他上场战,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吧?就算以后他怨她恨她,至少他还活着!现在…她悔啊,肠子都悔得纠结。突然间喉咙一股腥甜“哇”得一声,一口鲜⾎噴涌而出。
流光在旁边看呆了。忙忙地出帐子去叫刚走不久的大夫,那大夫见云舒这样,也是头摇,忙替她号了脉。
她呆呆的如木偶一般,眼神也不看夜赫,心如死灰。
大夫对流光道:“想是伤心过度,气⾎上涌。不妨事。不过这位姑娘气⾎弱,现在又遭遇这样打击,要好好休养才是。我开几贴子药煎了来吃,以助活⾎化淤。”
说罢大夫就去了。流光站在云舒⾝后,她这样子连他看了都不噤心疼。“云姑娘,别这样。要是将军醒来看到你这样子,还不知心疼得怎么样了。你还是快快地⾼兴起来,指不定还有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像三年前,大夫也说叫准备后事了,可是他最后还是醒了过来。这次有你在这儿,他肯定也会醒来的。”
三年夜赫也曾重伤,只是伤得不像这次这样重。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一关,他是否能过得去。
云舒呆呆的。流光又不敢走,生怕她做什么傻事。
过了一两个时辰,云舒方才缓过劲来。“我要带他回会稽。”什么?”流光讶异地问道。
“你没有听错。”云舒目光空洞“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假如他真的…不在了,他也会希望回到⽗⺟⾝边。我带他回会稽,如果他到会稽还活着的话,京城御医多,兴许还能有法子。”
“…”流光心想,这或许就是拿死马当活马医了。也罢!“好。我即刻准备。但是全程只能走⽔路。”
“好。派个大夫和士兵跟着我们。”
流光点点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