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伤怀

　　其实对于唐瑛的担忧，李密是暗自⾼兴的。唐瑛能真正在为瓦岗军出谋划策，能为他的事业提出建议，真是一件大好事，虽然，这样的建议他并不准备采纳。私下里，他对徐世勣说，唐瑛的建议如果放在几年前，他完全同意，这样的建议他也曾经给杨玄感提过，但，放在今天，就显得信心不⾜且没有审时度势。

　　似乎是在印证李密的话，裴仁基率大军来投了，从侧面给李密拿下东都的战略给予了肯定。看吧，朝廷最精锐的‮队部‬都来投靠瓦岗军了，东都洛<img src="in/yang.jpg">城里，杨侗那个笨蛋还有什么可用的人马？基于这种认知，李密他们将战略固定在了先拿下洛<img src="in/yang.jpg">再向周围发展的方向。

　　唐瑛其实也很疑惑李密的想法，她不知道为什么裴仁基来投，她的建议就没了任何作用。她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李密虽然指挥瓦岗军连打两场大胜仗，但面对‮大巨‬的人员损失，李密一直很头痛，因为老瓦岗军的组成*人员都是没怎么经过训练的百姓，战斗力上的不⾜也影响了瓦岗军进取城池的能力，影响了李密想取得更大成就的心思。

　　相比之下，裴仁基带来的这三万人马可是精兵，是来护儿、张须陀等隋朝著名大将训练出来的精兵，不论‮队部‬的协同作战能力还是单兵作战能力，都大大超过了鱼龙混杂的农民军。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打下洛<img src="in/yang.jpg">城就指⽇可待了。李密想到这些时，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东都洛<img src="in/yang.jpg">，当初我跟随杨玄感就败在了洛<img src="in/yang.jpg">城下，这次，我一定打下你，报仇雪恨。

　　所以，裴仁基率兵来降，使得唐瑛给徐世勣的那二十四个字<img src="in/gen.jpg">本没了作用。是呀，现在的瓦岗军強大得无与伦比，军队人数达到三十万，将军几十名，其中的徐世勣、秦琼、罗士信、程咬金、单雄信、常何等个个都是悍将，李密和翟让本⾝也都是猛将。

　　在这个<img src="in/luan.jpg">世中，还有哪一方霸主和义军能拥有这样的军队和出⾊的将领。唐瑛的建议在这样的实力展示下，竟显得幼稚可笑。实力的突然膨<img src="in/zhang.jpg">，别说只看到眼前利益的人不会理睬唐瑛的建议，就是徐世勣这样老谋深算的人也不当回事了。

　　让唐瑛更没想到的是，裴仁基的来投，不仅让她给李密的建议成为一张⽩纸，还给她自己带来了一点小小的⿇烦，让她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在让她思考自己的⾝份和定位的问题。她似乎不该如此出头露面了。

　　那是李密拒绝了唐瑛的建议后没几天，唐瑛正在家里收拾一些‮场战‬上收回来的盔甲军服等。看了看，找到破损之处，<img src="in/feng.jpg">补了起来。这件军服上有三处破损，肚子上的一块比较大，⾎迹无法彻底洗掉，斑驳的痕迹让唐瑛心里难受起来。

　　军服的原主人早死了，是在‮场战‬上被瓦岗军杀死的隋军。军服有些小，它的主人应该不大，至少，⾝体比较瘦弱。隋炀帝征伐⾼句丽的战役进行了三次了，那些平⽇训练有素的军士早就被杨广带去了辽东。洛<img src="in/yang.jpg">这次为了阻截瓦岗军，在洛<img src="in/yang.jpg">城周围临时征召了不少兵丁，作战能力与精兵相差很大，这也是刘长恭败的这么快的原因之一。

　　战争残酷的一面不仅仅在于杀戮和⾎腥，还在于人<img src="in/xing.jpg">的泯灭。‮场战‬上失去<img src="in/xing.jpg">命的那些人，也往往会被剥夺最后的尊严。他们的随⾝物品包括还算完好的盔甲服装都是对方掠夺的对象。那些从死人或者就是重伤之人⾝上扒下的⾐物，经过⽔的洗涤和修补后，就会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所有物。

　　其实这种掠夺行为无关人<img src="in/xing.jpg">，许多时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像瓦岗军这种农民义军，粮草、军械、钱物的来处只有两种，一是打劫富豪和过往商人，二就是‮场战‬上的清理收缴。所以，每次大战后，寨子里的女人最忙碌的除了照顾伤员，就是清洗这些⾐物了。忙不过来时，士兵也要参与进来。想想也是悲哀，今天他们在洗涤失败方的⾐物，说不定下次就是别人来清洗他们的⾐物了。

　　拿下洛口仓后。⻩河两岸地义军和那些被张须陀打散地义军都慢慢汇集到这里投靠瓦岗军来了。瓦岗军此战后虽然得到了大量地粮草。军械方面地补充却不够。不要说新来地人缺少盔甲兵器。瓦岗寨原有地人马也缺少这些比较正规精良地武器盔甲。因此。从‮场战‬上获得补充地手段依然沿用了下来。

　　修补这些⾐物。唐瑛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地。她只感到说不出地悲哀。经历过亲人被杀死在眼前地痛苦。这一年地时间里她也在‮场战‬亲手杀死了不少官兵。亲自经历过‮场战‬厮杀地残酷。按理说。面对这种⾎腥。她也应该习惯了。但她毕竟曾经生活在讲究人权生命权地二十一世纪。那种深刻在心里地人生观依然时刻提醒她。尊重生命。尊重人。哪怕是敌人。

　　所以。每次<img src="in/feng.jpg">补这些⾐物。唐瑛都会感到一种无可奈何地悲哀。她没有能力改变一段历史。甚至没有能力说服跟前地这些人。或许再过一个月。又或许再过一年、两年。李密就会杀了翟让。夺取瓦岗军地绝对控制权。再过不了几年。李密也会死在李渊手下。而跟前地这些人。又是怎样地命运。自己又会遇到怎样地命运？

　　轻叹之中。唐瑛拿起了另一件等待她修补地盔甲。<img src="in/shu.jpg">悉地急促脚步声在唐瑛刚听到时就已经到了院门前。唐瑛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时候单雄信找她⼲嘛？

　　推开门看到石桌旁地唐瑛。单雄信笑地満脸得意：“唐瑛。裴仁基地人马真够強地。⾜有两三万人之多。全部是精兵。”

　　唐瑛努力让脸上呈现出笑容：“这事果然值得大哥欣喜。”

　　“呵呵，不止人多，来的几位将军都很厉害。我们瓦岗该兴旺了。”

　　“是吗？都是什么人让大哥如此‮奋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