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徐徐唱完《荷叶杯》最后一个字阮弦儿又如⽔丝流转一番终了。
底下人呆了小半晌爆群体击节赞叹。一位老爷<img src="in/ji.jpg">动地颤巍巍朝清歌便走过去双眼还闪着光。清歌低头弄弦没看见他这时那端的默然男子箭步过来伸出手臂礼貌地弯<img src="in/yao.jpg">挡住了那老男人。老男人的随从赶紧把他搀扶走了。默然男子收回手臂回⾝低头看着女孩。
宁蔻儿请了二人后面歇息自己站到人群中间又开始二度炒作。大意就是第一曲试唱感谢各位老少爷们捧场如有批评还请不吝赐教以后切记常来保证走升级路线越唱越好云云。
我见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便起⾝也去了后堂。兰绛在后堂安排着二人喝茶见我来了浅浅一笑指指旁边椅子。我落了座目光仍忍不住定位在那小美女⾝上。她并不看我们自顾放了乐器吃果子喝茶。男人见兰绛不与我相外思忖了一下便叫了清歌一起过来作揖:“在下胡黾勉有礼。”
我起⾝回礼:“小女子宋璎珞不敢当。”
他起⾝看着我。一双细眼蔵着精明意味却看得直接而坦然。我问道:“师傅的词曲可都是自创么?实在好听得紧。”
“回姑娘曲子少数是流传下来的其他都乃在下自谱。词乃在下亡<img src="in/qi2.jpg">生前所作。”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声音略略低了。
原来是一个流浪江湖的鳏夫。我说:“尊夫人许是天人共妒这《荷叶杯》写的清雅极了可还留有其他?”
“一共两在下都谱了曲子算是两人小班的招牌。”他回答。
“可将另一词念与我吗?”我很想知道另一个招牌写得是什么样。
他转而看了兰绛兰绛微微颔。他便又回来略沉沉气念道:
舂气薄如纸一岁花复始。三月陌上逢惘然失彼此。
默默不能言落看红莲瓣。当时谁共我雨下青花伞。
遥夜生梦寐梦觉竟未央。捻灭烛心热触指冷月光。
纵我辞冰雪无语到寒温。与子授⾐⽇已负呵手恩。
“是《子夜四时歌》?”我心里莫名感伤为这词中女子情意。
“是。唯此二是亡<img src="in/qi2.jpg">所作。”他回答。
“其他的词是胡师傅写的?”
“有在下拙作也有清歌初学所作可惜我二人才情疏浅不得要领。”他抬眼看了看我像是想起什么“在下但见姑娘对词喜爱想必有过人之作如蒙不弃在下愿求姑娘之作而谱曲。”
“宋姑娘是文府未来大夫人怎是随便给人词的胡师傅不知姑娘别怪。”兰绛赶紧阻拦他。
“不打紧歌词我并无十分把握但是也未必不可尝试胡师傅不嫌弃我便露露丑如果不好丢了也就是了我绝无二话的。”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姑娘谦虚胡某感<img src="in/ji.jpg">不尽。”他又要作揖。
“但若万一合意谱上可以唱了这词也不是⽩给的哟!”我笑眯眯地说“胡师傅倒是不要嫌弃我财<img src="in/mi2.jpg">毕竟费了心思给个意思我也<img src="in/huan.jpg">喜。”
他嘴角一牵回答:“劳而有获胡某十分明⽩姑娘不必担心。”
好这就好。我心想填填词当个明代soho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我便说:“腹內墨⽔有限今⽇留一师傅但看如果合意我再写给你若不合意我也不继续丢人了。”
于是兰绛叫人拿了纸笔正体字笔划多繁我小心翼翼地写了一刻起来<img src="in/jiao.jpg">给胡黾勉。他欠⾝接过去看了一眼便狐疑地瞅我。估计是我的⽑笔字不太对得起观众他怀疑这破⽑里面能存什么好⽪。但是他看完全文以后眼神就变了把纸小心地折起放进袖子对我又作揖道:“⻩绢幼妇外孙齑臼。”
我笑道:“愧不敢当可以谱吗?”
他也微微一笑:“<img src="in/jiao.jpg">给胡某好了。”
这时只听程丹墨对着后堂喊:“沧符兄来了宋姑娘!”
话音没落文禾已经迈进来正看见我跟胡黾勉对着傻乐。他盯着胡黾勉看了看没看我直接座上喝茶去了。兰绛赶紧上前:“文公子明⽇便要离京今晚可愿在桃花渡让各位送行?”
他不慌不忙用茶碗盖儿赶着浮茶说:“好主意啊。文秉文乘明⽇也走刚好一起跟大家聚聚。”
胡黾勉对清歌使了眼⾊一起对文禾行礼:“见过文大公子。”
文禾不搭腔。胡黾勉进退不得倒是很镇静地保持行礼势姿并不露出尴尬神⾊。
文禾看着我说:“多礼了请起。”
胡黾勉退到兰绛⾝边:“宁夫人在下回去谱曲了。”
兰绛就坡下驴让他们去了。她看出文禾不大慡快便拉了我在他旁边坐下然后唤来程丹墨让他安排晚上宴席通知。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征求文禾意见想让他开口说话而不是一直淡着颜⾊。文禾偶尔回答好或者不好又当我是透明人。我便起⾝说:“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晚间宴席都是文公子好友姑娘也不必避嫌吧。一起为公子送行顺便也结识些朋友一举两得啊。”程丹墨说。
兰绛笑道:“傻丹墨女儿家心思你如何明⽩宋姑娘还要想着单独给文公子饯行呢!”
这姐姐还真会撮合人。我见文禾不吱声便说:“以后机会还多我一介女流不跟男人们搀和了暂且告辞回去为胡师傅和清歌想想新词也好。”
兰绛看看文禾看看我轻叹一声:“我送你出去。”
我没有再看他对程丹墨欠⾝便跟兰绛往大门去了。
回到文府天⾊已经开始暗下来。房间里灯火已亮我刚进门丫鬟翠珠便后脚来送食盒。菜肴比平⽇丰盛些我有些奇怪洗了脸坐在桌旁。红珊听见响动过来看我。她在门口往外面看看又瞟一眼內室。
“他没回来别看了。”我说“今儿怎么这么多菜?”
“老爷嘱咐的还以为大公子要跟姑娘一起用饭。方才人通报说大公子在桃花渡用饭老爷说姑娘在家吃就添两碟菜。”翠珠摆好饭菜离开。
红珊拿起酒壶为我小小斟了一杯仔细看着酒⾊:“这是老爷从长洲家里带过来的梅子酒埋在后院树底下有半载了姑娘尝尝吧。”
文老爷子突然对我这么上心大约也是因为婚姻一拖再拖觉得不太有礼的缘故吧。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清香流溢回味无穷。
浴沐过后我只着中⾐披了夹袄在书案上翻书。文雪房间的书不是很多也都没有取走大概也是为让我有可解闷。她书架上的诗词琴谱还是很多的估计大家闺秀也都几乎如此。可惜我看不懂琴谱诗词还可以翻翻找找灵感。也许还能找到我的时代之前已经被阉割灭绝了的绝本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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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绢幼妇外孙齑臼=绝妙好辞
2本章《子夜四时歌》出处同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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