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
这是安然迈出车门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两天的时间从温暖<img src="in/shi.jpg">润的江南来到⼲燥寒冷的黑龙江岸边,安然明显对北方的低温准备不⾜。幸亏在哈尔滨临时采购了一番,不然这一路坐车都要冻个半死。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安然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做寒冬。
“现在已经很晚了,关口还有半个小时就关闭,时间不够了,要不要咱们回市区里面去找个店酒先住下?”从哈尔滨专程送安然来到黑河的司机一边跺着脚一边问道,半个小时要度过俄国海关简直是天方夜谭,那帮办事效率低到令人发指的俄国佬,没有一个小时绝走不完程序。
“不必了,我们在对岸还有朋友在等,你去找个地方住,我们直接过关。”安然摆摆手:“今天谢谢你,从上午一直到现在没好好休息一下,回头我会对沈姐小提起你的。”
“不客气,你们是沈姐小的朋友,帮帮忙也是应该的。我还是建议你们今天在黑河住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再过关。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我们这边过关是很容易的,关键是对岸的俄国人太慢。现在俄国<img src="in/luan.jpg">的很,三天两头听人说有人在那边出事,那边的察警对咱们国中人的事基本上不管不问,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太不全安了。”
开车的司机倒是一片好心,看着安然和乐凌两人的样子,一个稚气未消的生学样,一个年轻貌美娇滴滴的姑娘,这两个人夜里过海关,十有得出事情。司机忍不住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人怎么会想到自己去布拉戈维申斯克,去那边旅行最好是跟着旅行团去,起码旅行社的人在那边地头<img src="in/shu.jpg">,人多也不容易出事情。特别是你这个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路上可得当心点。”
怜香惜⽟之心人皆有之,像乐凌这样美丽的女子,都是男人们想要呵护的对象。司机大叔已经年过四旬,乐凌还是他这辈子看见的最好看的女人,终是忍不下心让乐凌夜里过关去冒这种风险,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婉转劝诫着。
乐凌默不作声的看着安然,⾼⾼的围巾在下车之后已经松开了一点,露在外面那精致的脸蛋冻得微微发红。安然回头对好心的司机笑了笑,转而对乐凌说道:“我们走吧。”
男孩说着裹了裹⾝上的棉袄,拎起重重的行囊向海关走去,乐凌伸手提起另一个背包,紧紧跟在他的背后。司机大叔叹息一声,这俩个人为什么就不听劝呢,现在过关运气不好的话被堵在河对岸的俄国海关里熬一晚上还是小事,就怕是过了关碰上坏人,可惜这么美貌的一个小姑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算了,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该说的都说了。司机大叔无语的发动了汽车,转头看了眼已经走到海关边上的两个背影,脚下一踩油门转头而去。
虽说已经到了七八点钟,海关这边还照样热闹得很,一个个背着一人⾼包裹的国中人俄国人⾼声喧闹的排着队伍慢慢的穿过口岸。会在这个时间还赶着过关的,基本上都是中俄边境的特⾊“倒包一族”查验护照、移民局检查、边防检查、卫生检疫,不得不说,国中海关的效率还是很⾼的,五六十个人的队伍不到七八分钟便顺利通过。看着安然和乐凌的模样,就连海关人员都小心的提醒了几句,和送他们来的司机大叔的话差不多內容,无非是要小心财物,乘坐的出租车一定要选正规公司,不要贪图小便宜之类的话。
站在河风凛冽的黑龙江边,望着河对岸布拉戈维申斯克的灯火,安然站在码头上安静的角落。乐凌站在他的⾝边,两人的影子倒映在一片⽩茫茫的冰层上,整齐的排列成一条平行线。
安然看了看表,气垫船还有十分钟才能到,看这个样子到河对岸估计要到八点钟了,然后再要过关,少说也得半个小时的时间。
“⼲嘛要这么赶?”乐凌轻轻问道:“过去了也是晚上,什么都做不了。”
安然笑着答道:“对面有人在等我们,约好了今天会过关,要是不去他得等一个晚上。”
“哦。”乐凌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在京北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去看董青?”
安然呆了呆,张了张嘴又闭上,只是摇头摇。
“你应该去看看她的,她对你真的很好。”乐凌静静的说道:“我原以为你到了京北,肯定会和她见面,为什么不见?”
安然表情有些不愉,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问起这个,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乐凌嫣然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小声的说道:“你生气啦?我是关心你才会问的,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呢,别生气了好不好?”
“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男孩不为所动。
乐凌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我只是好奇嘛,已经憋在心里一天了。这一路上都有别人在不方便说,所以到现在才有机会问你。”
安然哑然失笑:“你们女人都是这么八卦的吗?原来看你那么酷酷的还以为会和别的人不同,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露出了小尾巴,原来你和别的女人一样。”
“我只是想知道多一些你的事情,”乐凌认真的答道:“其他人的事我从不会去打听,也没有趣兴知道,你和别人不同。”
“嗯。”安然微笑问道:“怎样的不同法?”
乐凌想了想,脸上晕红更深了几分:“你明明知道的,何必一定要我说出来。”
安然会心的笑,忍不住在她的<img src="in/chun2.jpg">上亲了亲:“那我也不问,你也不说。”
“不,我要你告诉我,”乐凌撅着嘴问道:“我看过你的档案,董青应该是你第一个女朋友,而且你们俩之间的感情也很深,可为什么到了京北都不去看她?”
安然很不想说起董青,这本是他心里一直在逃避的一个人。每一次只要想起她,男孩的心中便是深深的內疚。董青为了安然已经竭尽全力,做了一切能做到的事情,只为了维护两人的感情。可是这一切都被安然自己毁了,只因为他的贪婪和。这次经过京北,在去之前安然便挣扎得很,要不要去看看董青,见还是不见?
“也许…”男孩的脸上闪过黯然的神情,摇头摇轻轻叹息:“相见争如不见,见不见有什么区别?”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你不敢见她么?”乐凌轻轻的问。
“嗯,我也想见到她,却又害怕看见她。”安然低着头,望着前方夜灯照映下反<img src="in/she.jpg">着七彩光芒的冰面淡淡的答道:“有时候我希望她能够忘了我,有时候我又害怕她真的忘记,我是不是很自私?”
乐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封冻的黑龙江上闪耀着绚丽的光芒,城市的夜灯<img src="in/jiao.jpg">相辉映在冰面上无比绚烂。
“也不是,起码你对她很认真,不会去骗她。”
“是吗?”安然自嘲的一笑:“其实我<img src="in/ting.jpg">恨自己的,太过滥情了,只会伤害爱自己的人。”
“⼲嘛这样说自己?”乐凌轻轻靠着安然叹道:“你并不是滥情,只是太多情了。我能看得出你对她们都是真心的,并没有玩弄谁的想法,对每一个人你都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安然有些茫然:“我也弄不清楚,但是真的不想她们会因为我而伤心。如果能够让每一个人都开心的话,无论多么难,我都愿意试一试。”
“你为什么不会吃醋?”男孩小心的捧起乐凌的脸,轻轻的问道:“是你现在就已经在吃醋了生气了,还是你并不用心所以不在意,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乐凌摇头摇,凑上去蜻蜓点⽔般在安然的<img src="in/chun2.jpg">上啄了一下:“你不用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我不会吃醋的,因为我在意的和她们都不一样。”
“那你在意的是什么?”
“我在意的就是…”乐凌忽然咯咯直笑,引来远处不少窥视的目光。
笑了一阵,乐凌看着安然认真的说道:“以前我很少会笑的,因为总是开心不起来,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很放松,不用像以前那样心里总是绷得紧紧的。因为我知道,不管遇到了怎样的事,你都会照顾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是这样吗?”
安然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用力的点点头。
乐凌会心的微笑,眼神中満是柔情:“我不会约束你,只要你不抛弃我,我都会跟在你的⾝边。你不会像他们那样骗我,就像你不会骗她们一样。我最在意的不是你喜<img src="in/huan.jpg">多少人,而是你不会对我用心。你的心里…”乐凌的掌心放在安然的<img src="in/xiong.jpg">膛上“有一个角落是属于我的,那样就够了。我并不贪心,贪心的人总是不快乐。以前的我总是很贪心,得到所长的表扬,得到所有人的注意,从那一天之后我明⽩了,一个人不能太贪心,有一个人在意你就⾜够了。”
“对不起。”安然默然说道。
“呵呵,”乐凌浅笑,眼角眉梢都是満⾜:“你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要说这句话?”
安然忍不住摸摸鼻子,垂下眼⽪无颜以对。乐凌圈起手指轻轻的在他脸上刮了刮:“真是不知羞,在这么多人面前亲我。”
男孩左右瞧瞧,果然,周围的人们都在偷摸看着这边。安然恨恨的再亲了亲女孩的脸颊,不服输的回口反击道:“我就是喜<img src="in/huan.jpg">,又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乐凌轻轻一挣,离开了他的怀抱,娇笑着说道:“船来了,我要第一个上去。”
过河的气垫船轰鸣着靠上码头,两人手牵着手站在那雀跃的等着。乐凌一反常态的格外奋兴,清脆的笑声悦耳无比,那些一同等待上船的人们自觉的排在他们⾝后,不住的注视着这一对年轻而甜藌的金童⽟女。
“上船,上船。”
船上的旅客刚刚走完,乐凌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安然跑了上去“坐前面,我要坐最前面的位置。”
在她的感染之下,安然的心情忽然变得豁然晴朗:“慢点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急什么呀。”
坐在窗边的位置,乐凌叽叽喳喳不停歇的说着话,说不出的开心烂漫。安然歪着头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总觉得你和过去有些不同。”
“咯咯,”乐凌回眸一笑,露出⽩⽩的牙:“没怎么,就是开心,想要更开心一点,好不好?”
“嗯。”男孩伸手搂住她的<img src="in/yao.jpg">:“怎样你会更开心,我都愿意帮你做。”
“这样已经⾜够了,我很満⾜。”乐凌向后靠在男孩的怀里,仰起脸看着他:“晚上你不准带我睡马路,我要一张大大的<img src="in/chuang.jpg">,明天早上我要很晚很晚才起来,好不好?”
“好。”安然答应着,可随即便苦着脸说道:“我就怕你做不到,每次你总是早那么早,我其实很想每次都抱着你睡到中午。”
“就一次,”乐凌咬着嘴<img src="in/chun2.jpg">说道:“就偷一天的懒,明天早上不起来。”
气垫船行驶得飞快,四五里长的距离只不过七八分钟的事情,两人亲亲我我说话没一会儿,船就已经靠了码头。安然伸头下外看了看,顿时満脸的苦涩。只见沿着码头向前,排着两行长长的队伍,远远的延伸到数百米元的海关。从这边看过去海关的进关口岸是一栋灰⾊的建筑,两条长龙延伸进去,许久都不能动弹一下。看着<img src="in/ru2.jpg">动得比蜗牛还慢的速度,估计没有两三个小时都过不了关。
三步并两步跳下船,安然心情沉重的拉着乐凌向队伍末端走去,看这样子,不到深夜是进不了关了,安德鲁可千万别走啊,不然自己真要头大几圈。
“那边有人过来了,看样子是对着我们来的。”乐凌走了几步,忽然⾝体一紧,拽拽満脸痛苦之⾊的安然。
“是吗?”安然转头看去,却见从背后快步走过来几个人,为首那位个子⾜⾜有将近两米⾼,穿着件极为拉风的大⾐,头上戴着个⽑茸茸的⽪帽。在他的⾝边并排走着一个穿着俄军冬装的军官,后面跟着四五个荷<img src="in/qiang.jpg">实弹的士兵。
“呵呵,是来接我们的。”安然开心的笑,不用在寒冷的冬夜排队等候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乐凌好奇的看着来者:“是来接我们的吗,怎么会是军队?”
“老板,看到你真是太⾼兴了。”安德鲁一路小跑走到安然面前,用力的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了,老板。”
“是吗?可惜我永远不可能长得比你⾼。”安然痛苦的<img src="in/rou2.jpg">着<img src="in/xiong.jpg">口,安德鲁这个野蛮人每次都是这样,这个拥抱力量太大了。
“噢,多么漂亮的姐小。”安德鲁冲着安然挤挤眼睛,脸上说不出的猥琐:“老板,这是…”
“安德鲁,我想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少校,而不是关心美女。”安然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话,我保证你下个月的薪⽔会降低一半。”
不等安德鲁介绍,少校主动上前敬了个礼,然后用弯弯曲曲的俄式中文自我介绍道:“<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您,安然先生,远东区军司令部少校叶甫<img src="in/gen.jpg">尼奉命前来<img src="in/ying.jpg">接您的到来。”
“您好少校,”安然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
“老板,我们上车再说吧,听说您是从南国中直接飞过来的,肯定一时难以适应西伯利亚的冬天,我们还是先到住处再说,您看怎么样。”安德鲁恭敬的说道。
安然点点头,叶甫<img src="in/gen.jpg">尼少校向后招了招手,几辆军用吉普从码头的一角开了过来。男孩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从这个方向直奔自己而来,原来早就等在了码头的一角,肯定自己还没下船就已经被他们看见了。
汽车响起几声刺耳的喇叭声,向出口缓缓迅速驶去,海关检察员见那几辆在码头上等待了几个小时的车军开了出来,连忙驱散正排队等到出关的人们,清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没有经过任何的检查,安然隔着车窗和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关擦肩而过。
在他们远远的⾝后,好几个同一艘船过来的俄国人忍不住呑了口唾沫,脖子上凉飕飕打着寒战。
“鲍里斯,看见了吗,那是远东区军司令部的车。”
“上帝,我们真是幸运,幸亏我们只是想了想,还没有真正去做。”叫鲍里斯的男人不住在<img src="in/xiong.jpg">口划着十字,刚才那一幕把他吓坏了。乐凌的惊人美貌引起了全船人的瞩目,一男一女小情侣这么简单的出行,鲍里斯这伙人便起了心思。他们本就是俄国远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区的黑帮外围成员,像乐凌这样十年都看不到一个的美女,几个半黑帮分子顿时起了异心。
“鲍里斯,我刚才说过吧,这么漂亮的女人敢在晚上过关,肯定是我们惹不起的人物,如果不是我拦住,在船上你就准备<img src="in/sao.jpg">扰他们了。你应该感<img src="in/ji.jpg">我,不然你的尸体现在肯定已经开始变冷了。五美元快点拿来,这是你应该给我的。”
鲍里斯点点头,这打赌输的五美元他心甘情愿,和小命比起来这能算什么?鲍里斯大方的掏出五美元递了过去:“拿去,另外回去之后我还会请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