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让帽子飞
不久,张教授的女儿张学敏从国外学成归国了。(小说手打小说)当看到曾经人事不知的妈妈,不但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还能给她做简单的梳头动作,小敏也是<img src="in/ji.jpg">动万分。
她特意跑到医生办公室,紧紧拉着芳华的手说:“林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芳华的手都被她捏痛了,她不噤笑着抬起头,对这个⾼挑的北方女孩说:“没什么,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敏想起当年⺟亲出车祸后,⽗亲却还是<img src="in/bi.jpg">着自己出国继续完成学业,因为不能辜负家国和学院的培养。
这些年自己在国外为了早点回国,那是没⽇没夜地学习。只不过,虽然想着早点回来,也只是想着回来能帮⽗亲分担些重担,没奢望别的。
但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奇迹发生。
小敏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img src="in/ji.jpg">动:“不,林医生。我都听我爸说过了,您一直就在帮助我们家。就连那么贵的电极,也是你帮忙找来的捐助。要是没有你,我妈这次<img src="in/gen.jpg">本就不可能醒过来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唉,你们301又不准收受病人的礼物,这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了。”
芳华腾出一只手,轻轻拭去小敏眼角的泪⽔,笑着说:“真的不用谢我们当医生的能治好一个病人,看到病人的笑容和感<img src="in/ji.jpg">的泪⽔,已经⾜够了你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和泪⽔,也是能治愈我们的心灵的。所以,我们就不用相互谢来谢去了,好不好?”
小敏感动地点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那,林医生,我能不能认你当姐啊?”
芳华一愣,看了小敏一眼,嘴角翘得更⾼了:“额,那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看过病历资料,你是73年出生的。我呢,这才刚过27岁生⽇。”
小敏也不噤有点尴尬,赶忙解释:“啊,我看您这么能⼲,这么沉稳老练,还以为您一定是比我大的。咳咳,我没别的意思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啊那个,林医生我先走了啊”
她也不好意思叫“大恩人”为妹妹,所以只好溜之大吉了,弄得芳华也哭笑不得。
小敏刚跑出办公室,屋里几个憋得內伤的师弟们终于哄笑出来。
因为他们有好几个也是年龄比芳华大的,但是这里是按进门先后排大小,就只得憋屈地叫着芳华“师姐”今天,看到芳华在年龄上让人误会,他们自然有点幸灾乐祸了。
芳华⽩了他们一眼,也懒得修理他们,继续埋头自顾自地⼲活了。
不过,她心里也不噤寻思:哎呀呀,都二十七了,真是该结婚了。
嗯,还好,没几天就是毕业典礼了。毕业了,我就可以打结婚报告了。
嗨——,还真等那时候再写啊?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不如我先写了,到时候再<img src="in/jiao.jpg">上去呗
于是,她从菗屉里找出张信纸,开始写报告了。
內容无非是:本人林氏,年方27,单⾝未婚,政治清⽩。和地方上的老百姓梁某人,确认恋爱关系多年。感情成<img src="in/shu.jpg">,符合晚婚条件,现申请结婚,请组织审查批准。此致敬礼
大概就这个意思。
芳华刷刷刷地写完,署上了名字,⽇期则是七月五⽇,那天是毕业典礼的⽇子。
离那天也不到一星期了。
而嘉辉说,调动手续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办好。看来,自己该再去收拾收拾新房了。前阵子一忙,都没时间去布置。
算了,家具电器那些大件,还是等嘉辉来了,两个人一起逛市场后,再共同决定吧。我就先腾折些小东西。
芳华还在这儿美滋滋地幻想家装的效果呢,却看见⾼主任走进了办公室。
“啊?⾼主任,您从新西兰回来了?那个什么亚太会议开完了嗦”
“是啊,不开完,我能回来吗?”
“嘿嘿”芳华知道自己说的也是废话。
“⼲什么呢?”
“哦,写病历嘛。”芳华赶紧趁主任没注意,将结婚报告塞进菗屉里。
⾼主任只是简单地问了下病房的情况,重点问了一下宋雅兰的情况。知道她情况很好,就说可以安排她回家做康复了,以后定期回来复查就行。
<img src="in/jiao.jpg">代完事情,⾼主任临走前突然对芳华笑了笑说:“你们的毕业典礼是不是没几天了”
“嗯,嗯。总算是毕业了”
“我的博导资格可是批下来了,有没有趣兴接着读博啊?”
芳华赶紧做出一脸苦相:“主任,您饶了我吧再读下去,我就嫁不出去了容我解决个人问题先?”
⾼国良骂了一句:“不思进取朽木不可雕也”
他那笑眯眯的样子,哪有一点生气发怒的样子。
芳华也发现了,其实⾼主任这人一开始看着像是不苟言笑的,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还是<img src="in/ting.jpg">随和的。
芳华起⾝陪着笑脸,要恭送主任出门。
⾼主任摆摆手让她坐下,自己边走边对屋里其他几名住院医和研究生们说:“年轻人,有机会还是要多学习”
“那是那是”
芳华和众兄弟在他⾝后点头哈<img src="in/yao.jpg">地应着。
然后的几天,芳华偶尔去逛逛市场,买点小东西,有时也看看大件,⽇子还<img src="in/ting.jpg">逍遥的。另外,就是在教育处那儿办些毕业的手续。
不过,让她⾼兴的是,嘉辉说要来看她的毕业典礼。
开始,芳华还假意推托一下:“嗯,那个,反正你没两个月就要过来了,何必还捐钱给航空公司啊?”
嘉辉在电话里说:“小气鬼这么重要的毕业典礼,我能不来陪你吗?”
芳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又对嘉辉有点歉疚:“你自己只是拿了学位就回国了,没赶上毕业典礼,<img src="in/ting.jpg">遗憾的吧?”
“没什么,你明⽩我就行。”
芳华当然明⽩,虽然不能补给嘉辉一个他应得的国美式的毕业典礼,但希望自己的毕业典礼也能让他开心。
可惜,301研究生的毕业典礼很朴素。
上午十点,几十名毕业生学员统一⾝着97式夏季短袖军装,列队到花园的空地上站好。
导领们在前面搭起的台子上,连连发表讲话。內容大同小异,无非是成绩斐然,可喜可贺,再接再砺,之类。
幸好,周围的树荫够多,大家都没晒着太<img src="in/yang.jpg">,也不觉得太热。
但是,芳华在队列里,还是常常很无聊地冲旁边观礼的人群中的嘉辉扮鬼脸。
每到这时,嘉辉就冲她笑笑,指指手表,意思是: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好不容易导领讲完了,轮到毕业生上台领证了。
就几十个人,导领念一个名字,上去一个,接过证书,又走下来。
这倒是让大家精神了许多。苦读三五年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念到芳华的名字了,她拉了拉夹克式的短袖衬⾐下摆,出列,小跑上台,齐步走到院长面前。
立正,敬礼。
院长还礼后将准备好的大红证书递了过来:“同学,恭喜你”
“谢谢院长”
礼毕,接过证书,置于左手。
转⾝面朝台下观众,敬礼。
礼毕,转⾝齐步下台。⼊列。
噢,这套程序真的好死板
想想前两天看赵⽟玲和张永的毕业典礼,硕士研究生都是穿那种配着蓝⾊流苏的方形学位帽,还有蓝⾊调的学位袍。博士研究生的则是红⾊流苏和红黑⾊调的学位袍。
总之是一种⾝份的象征。
而且在毕业典礼上,学校导领将学位帽上的流苏从右侧移到左侧,代表校方认为该生学合格了,可以允许他走出校门了。
这一套程序都是照搬西方大学的。
芳华想,嘉辉如果没有提前毕业,而是参加了毕业典礼的话,一定也是那个样子的,而不是在这里看这种呆板无趣的军队模式。
终于,所有的毕业生都领到了证书。
院长又讲了几句勉励的话后,宣布毕业典礼到此结束。
芳华听到“解散”的命令时,觉得意犹未尽。她看看周围,发现大家一时也都站着没动。
哼,我才不要这么沉闷地毕业呢
芳华一把抓下头上的绿⾊贝雷帽“刷”地一声甩上了天空,同时清脆地大喊了一声:
“毕——业——了”
这一声喊,可就炸了窝
本来就蠢蠢<img src="in/yu.jpg">动的人们,也立刻跟风地甩起了帽子。
顿时,本来庄严肃穆的场子里,墨绿⾊的帽子此起彼落地飞舞起来。
学员们也都奋兴地嗷嗷叫起来,哈哈笑起来。
芳华在人群中,也笑得既<img src="in/huan.jpg">畅又狡黠:对嘛,这才是毕业典礼的样子
台上的众位导领对这个意外,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被这些学员的漏*点飞扬感染得微笑起来。
不过,甩了几下帽子后,⿇烦来了。
刚才每个人的帽子都甩了出去,有的还随便接个掉下来的又甩了出去。
过瘾是过瘾了,但现在,哪个是自己的帽子啊?
什么?都是贝雷帽,随便拿一个就是了嘛
拜托,贝雷帽最挑大小型号的,大了小了戴起来都难看。何况,别人戴过的帽子,自己戴,总还是不安逸噻
于是,大家开始在场中,四处寻找着自己的那顶帽子。
有的人在帽子里面写了名字的,到处问,到处找,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帽子。
有的人没记号,就只好捡个没人要的帽子回去了,型号有些不对头也就在所难免了。
狡猾的还是芳华,她最早甩帽子,当然接住了自己的。后来,她就只看别人甩,自己没甩了。
所以她这个始作俑者,一边用贝雷帽扇着风,一边乐不可支地看着周围人忙<img src="in/luan.jpg">地找帽子
嘉辉走了过来,伸手捏了捏芳华的鼻子:“就会调⽪捣蛋”
芳华把自己的帽子递给嘉辉:“你也甩一个”
嘉辉看着芳华,笑了笑:“好啊”
然后他握住芳华的手说:“来,一,二,三”
芳华的手被嘉辉带至⾼处,一松手,那帽子再次⾼⾼飞向了夏⽇的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