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顺水推舟（全书终）

我感到不畅快、不舒服。多少次我极力想找回过去的那种新鲜感，屡试屡败，我终于灰了心，离了婚。上班高峰时间快过了，地铁车厢里人不再那么拥挤。一个身材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女孩上来了，在对面坐下，从背包中拿出一本硬皮书看起来。

　　一看就是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大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椭圆形的脸蛋，鼻梁不高不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耸俊悄，灰色的大眼睛，长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一会儿闪动一下。

　　女孩上身穿的是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线织紧身短袖衫，把她特别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jpg">房勒衬得更加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女孩的紧身牛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包裹着一双长腿，滚圆结实的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像是肥硕壮实的小马的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2.jpg">。

　　这样的发育充份的漂亮女孩，在儿子的学校里也肯定不少，他为什么没有对这样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感女孩想入非非，却渴望从我这里获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呢？

　　或许，让儿子想入非非的女孩也不少，但是，由于天生羞涩、缺乏经验，或缺乏语言能力，儿子对他喜欢的女孩，只能停留在暗自想入非非的阶段。

　　或许，是长期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压抑，导致儿子的心理扭曲，使他对我、也就是对他的生身母亲产生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这好像也不大能肯定，大学刚毕业的MACK不是也对我产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恋了吗？

　　MACK是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淡蓝色的眼睛，身体健壮，一表人材。他一年前大学毕业，到我所在的公司开始了他头一份工作。MACK对办公室里四、五个女孩和少妇都不感兴趣，却不知道为什么惟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恋上了我，时时刻刻地想法接近我，跟我说话。

　　身为女人，不断受到一个年青男子一往情深的注视，我感到很快乐，终于有一天答应跟MACK出去吃晚饭，然后又邀他到家里小坐，最后终于让他在家里过了夜，但是，一夜过后，便不再觉得他那么可爱了。

　　那一夜跟MACK<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媾了三次，感觉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即使在热烈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中，他也像往常一样对我温顺有礼，温柔地亲吻我、抚摸我，不断询问我的感觉，但是，跟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o.jpg">体相拥的每一刻，我都觉得跟他十分陌生。

　　那是一种永远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不起来的陌生，让我觉得厌倦，就像是一直盼望吃到什么好东西，一旦真地吃到口，便立刻觉得不过如此，从此以后可以再也不想了。

　　那天早上跟他客气地分手之后，MACK至今见到我，依然经常对我投以一往情深的注视。一有机会，他就邀请我出去吃午饭、吃晚饭，但我从此再也没有答应他。

　　我好像又闻到了儿子的汗味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味。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的女孩把书收起来装进书包，起身下车了，这女孩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会是什么颜色的？是跟她头发一样的浅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还是她前臂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一样的金色？

　　儿子是怎么想起收集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产生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我怎么也开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脑子都是这些事情了呢？我为自己感到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i.jpg">。我想。

　　或许可以直接问问儿子，为什么不设法找年青女孩，却非要找我提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要求？但我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的问题肯定是坏问题。儿子或许不会进行细致的分析，但他肯定会觉得我认为他无能、可怜。

　　现在最需要的是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n.jpg">感而易受伤的儿子建立信心、巩固自信。作为母亲，我万万不能在无意中打击他的自信。

　　另外，假如询问儿子为什么看上了我，也无非是暗示我认为他眼光不好，或认为他的眼光很好。这两种暗示都不好。暗示他眼光不好，居然看上了我这个不应当、不值得被他看上的人，是对他的心理打击。

　　但暗示他眼光很好，使他看上母亲，使他把我看作一个出色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感女人，这无疑又是对他的挑逗。对儿子，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打击，更加不想挑逗。我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事。

　　但是，无论我如何竭力驱除，<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念头依然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我希望儿子对我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望，是对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女子的偏好所致，不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压抑造成的心理扭曲的结果。

　　我希望儿子喜欢我，喜欢我作他的母亲，喜欢我作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的对象。我害怕得不到儿子的喜欢，更害怕让儿子反感。

　　跟儿子分离十年，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让我感到心虚、心慌。这种心虚和心慌，使我的生命的意义都空虚化了，儿子是我的唯一的亲人。

　　但他来到我身边之后，却让我时刻感到他变得比以前还可望而不可及。不单是觉得他可望不可及，我也觉得世间一切的一切都是可望不可及。

　　而我已经得到的一切也都了无意义。我希望心中的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得到填补，我觉得，只有儿子能填补我莫名的惆怅空虚。作为儿子的母亲，竟然盼望让儿子来填补我的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我真是希望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吗？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我感到害怕。

　　难道只有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才能亲近他吗？可是，不答应儿子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要求，又如何能让儿子跟自己保有、保持最密切的接触，让我能真正接近他，亲近他呢？

　　为了亲近他，接近他，可以说凡是我能做的，我都做了，我希望能为儿子做的更多，但是，儿子在拒斥我、躲闪我，在跟我渐行渐远。也实在难怪他，换上我自己，跟自己的父母分离十年，我肯定也不会很容易地跟父母亲近起来。

　　即使是跟父母一直没有分离，孩子到了青春期都要经历所谓的造反期，会无缘无故地跟长辈疏远，对抗。

　　正处于青春期开始的儿子，在长期跟我分离之后，又移居到一个对他十分陌生的文化环境中。

　　我很能理解儿子的艰难，我很为他感到难过、心痛。假如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能使儿子身体和心理成长更顺利一些，使他适应这里生活的过程更顺当一些，作为母亲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是的，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作为母亲，我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协助儿子正常地成长、谋求快乐，或者至少是协助他获得难得的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an.jpg">，我不会损害任何人，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在为希望答应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的同时，我又感到强烈的自我怀疑。为什么要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难道真是为了儿子吗？

　　我是不是变态、病态，居然千方百计为自己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制造藉口？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伴侣的选择上，我是不是偏好青年甚至是少年？

　　把MACK引导回家过夜，难道不是证明吗？我为什么要留MACK在家中过夜？难道不是为他的年青所吸引吗？我为什么会如此喜好儿子的汗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味？

　　是儿子被我吸引？还是我被儿子吸引？毫无疑问的是，我跟儿子已经是相互吸引了，这是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的。不错，儿子是表示渴望跟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

　　但，我为什么会如此喜好儿子的汗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e.jpg">味？我难道不也是渴望跟儿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吗？难道我不希望抚摸儿子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享受儿子的年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体吗？

　　决定跟儿子敞开心做网上交谈的时候，我是不是在下意识中已经决定要勾引儿子了？我为什么要答应他说：“想跟妈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的事，让妈妈再好好想想，好吗？”

　　我何必要重复儿子的话，对儿子重复提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这个词？我当时的确是急于争取儿子的信任。

　　但是，难道不可以有很多别的委婉说法吗？为什么当时不可以跟儿子说：“你说的事，让妈妈再想想？”现在我后悔重复儿子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要求。

　　但当时说的时候，我不是很畅快吗？进了办公室，我依然是心绪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好不容易才熬到午餐时间，我买了一份快餐，走到办公楼下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里，找一长椅坐下，没有心情吃。

　　三三两两的同事从身边走过，或进楼，或找椅子坐下，边吃午餐，边享受晴朗的天气、习习的凉风。一阵对儿子的思念，剧烈的思念涌上心头，好久没有对儿子这样强烈的思念了。

　　雅歌的片段在耳中回响：“听阿，是我良人的声音。看哪，他蹿山越岭而来。我的良人好像羚羊，或像小鹿。他站在我们墙壁后，从窗户往里观看，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棂往里窥探。”

　　进入青春期的儿子，长长的腿、长长的胳膊，就好像羚羊，或像小鹿。他从遥远的大洋洲彼岸来到我身边，他在窥探我，窥探了好长时间，我真想立即能把他拥抱在怀中。

　　午餐之后回到办公室，写东西一个劲地老出错。有同事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顺水推舟，含糊其辞，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回家。

　　回家进门之后，又飞快地查看了儿子的电脑互联网浏览记录，发现他昨天晚上浏览了好多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户的特写照片，大<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蒂、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刮净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户。

　　看到这些照片，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安心。至少，这显示儿子以前可能没有跟别的女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过，否则，他不会依然对女人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户这么感兴趣。

　　儿子是在准备跟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了吗？我应当答应儿子要求，跟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吗？我感到强烈的不安。我害怕儿子跟我也是一夜情，害怕一夜之后他就厌倦了我，如同我厌倦了MACK一样。

　　在对我感到厌倦之后，我如何继续跟儿子相处？我害怕，我力图接近儿子的一番努力，反导致我永久失去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