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孔局长方主任不表,且说吴科长,一大早躲在他的办公室里,一字一句读完了《上江⽇报》的社论,吓得浑⾝发抖,差点虚脫过去。
他和赵达携手炮制出一封匿名信的目的,原本只是阻止宋清风登上副科长宝座,保证自己平平安安渡过余生发挥余热。可是,万万没想到,《上江⽇报》的社论,把他划⼊了<img src="in/yin.jpg">谋颠覆民人
府政、破坏社会谐和经济发展的敌对份子之列。
这封匿名信捅了马蜂窝,而且,被<img src="in/ji.jpg">怒的是蜂王!
民人內部矛盾变成了敌我矛盾!按照斗争原则,敌我矛盾的解决方式,就是急风暴雨秋风扫落叶残酷无情!
吴科长心脏不是太好,经不起大风大浪,更经不起残酷的敌我斗争。
整整一个上午,吴科长经受着和方主任一样的磨折和刺<img src="in/ji.jpg">。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门外一响起脚步声,就以为是专政机关上门展开敌我斗争,心脏严重超负荷,度⽇如年惶惶不可终⽇。
《上江⽇报》那篇社论不仅仅是警告,更是行动,吴科长知道,一定有人在追查匿名信的来源。
当然,他并不知道孔局长和方主任两位导领早已搞错了侦破方向,把矛头对准了宋清风,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在他眼里,那社论字字诛心,就差点他的大名了!
吴科长心脏负荷太重,一个人无法承担,急忙找到赵达、黑九和廖石龙,四个人来到民人广场咖啡店,找了个僻静的包间。
包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一只蜡烛在桌子中间发出昏⻩的光芒,把吴科长満是褶子的老脸蒙上一层蜡⻩,像是⻩疸晚期患者。
四人坐下,吴科长急不可耐地冲着赵达说道:“赵总,这事可是你⼲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浅见,不⾜为据,不⾜为据!”吴科长一开口,就有脚底抹油的味道。
赵达心里暗暗冷笑,他从心底里看不起吴科长,这条老蜈蚣心眼毒,胆子却小,想整人又不愿意承担责任,遇事首先想到的是撇清自己,这种人,说变脸就变脸,跟他合作,毫无全安感。
“吴科长的意思,能不能说明⽩点?”赵达不露声⾊。
“这个,我的意思是说,上江城的**,虽说从理论上看,有点问题,但是,流行病学千变万化,实际工作,也不能太拘泥于书本,有些特殊情况…这个,您应该清楚。”吴科长打住,希望赵达能听明⽩他的话。
吴科长话的意思,赵达完全清楚,说⽩了,吴科长被《上江⽇报》的社论吓破了胆,想打退堂鼓,推翻他自己做出的“**造假”的科学推论。再说明⽩一点,就是要撇清与匿名信的关系,把匿名信的责任推到赵达一个人头上。
赵达岂是等闲之辈。那吴科长想利用他整宋清风,整了人就甩手走人,毫不担待,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其实,赵达早就看到了社论,社论用词十分严厉,赵达不仅毫不慌<img src="in/luan.jpg">,反而大为欣喜。
正如总裁陈大強的预料,这封匿名信其实就是投石问路,匿名信一发出就引来这样一篇措辞严厉的社论,上江城官方如此失态,正说明匿名信点到了上江城官方的要害上,那假冒**确有其事。匿名信的目的达到了!下一步,就要按照陈大強的统一部署,对上江城官方展开步步紧<img src="in/bi.jpg">。行动才刚刚开始,岂能退缩。
“吴科长,您能不能再把话讲明⽩一点。”赵达故意装糊涂。
吴科长満脸褶子皱成了一团,这条老蜈蚣,又想当子婊又想立牌坊,明明想要推卸责任脚底抹油,却又不愿意把话说明,他还想在黑九和廖石龙面前,留一张老脸。
“吴科长,有话你就直说嘛,大家都是朋友!”廖石龙不耐烦起来。
吴科长被<img src="in/bi.jpg">到了墙角,只得硬着头⽪说道:“赵总,我给你那份材料,还很不成<img src="in/shu.jpg">,也很不科学,我想再进一步完善一下,你看,能不能把材料先还给我,我修改好了,再给你。”
赵达哈哈一笑:“哪份材料?”
“就是有关假**包大成…”
包房门开了,吴科长急忙噤声。
一位服务生走了进来,端上了四人点的茶点,摆好,说声:“先生请慢用。”退出了包房,很职业地带上了门。
烛光闪耀,赵达觉得那服务生有些面<img src="in/shu.jpg">,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赵总,那包大成所患**,现在看来,可能确有其事,我的材料,有失偏颇。”吴科长急急说道。
“吴科长,那天你不是拍着<img src="in/xiong.jpg">脯说包大成是假**?”廖石龙问道。
“不错,**传播,传染源、传播途径、易感人群,三大要素,缺一不可,吴科长,这可是科学啊!”赵达冷冷说道。
“这,这,也有特殊情况嘛。”
“你的意思是,国美人空投个**病毒,定点落在包大成头上?”赵达冷笑:“那包大成还真是个人物啊!”
“也,也不能这么说…也许,**病毒还有别的什么传播途径,比如<img src="in/xing.jpg">传播!”
“那么,传染给包大成的妞呢?她怎么得的**呢?”廖石龙问道。
“也不一定是<img src="in/xing.jpg">传播,也许,包大成吃了果子狸…”
“上江人从来就不吃果子狸!”赵达说道。
“他去动物园玩过果子狸…”
“动物园不养果子狸,整个上江城都没人养果子狸!”廖石龙头摇。
“这,这…”吴科长要推翻自己的科学推论,难度太大。一时间,満头大汗。
黑九一直没吱声,那吴科长的态度与前几天相比,天翻地覆,黑九心里有了数,冷不丁揷了一句:“吴科长,做人要厚道!”
黑九的话,说得吴科长脸上发烧,幸好烛光昏暗,他那张脸变不变⾊,都是一副⻩疸颜⾊。
黑九是黑道出⾝。黑道有黑道的规矩,黑道中人,立场极为鲜明,有的时候,比⽩道还鲜明。⽩道里常用的口号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只要没有<img src="in/gen.jpg">本利害冲突,多拉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所以,所谓⽩道,其实是五颜六⾊的大杂烩,看起来,就是灰道。而黑道则不同,黑道就是黑道,不夹杂任何其他⾊彩,是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揷刀,不是朋友,就往死里整,这就是所谓“非友即敌”的黑道原则!
在这个原则下,同道中人彼此照应,毫不含糊,一旦上路,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允许中途下船,哪怕是金盆洗手也不行。
那吴科长前几天爆出包大成**作假的信息,黑九、廖石龙出于朋友义气,把赵达拉了来,要替吴科长出口恶气,现在,匿名信也发出去了,上面也给惹动了,那吴科长却打起了退堂鼓,要撇清与匿名信的关系,他要是撇清了,这就等于是把脏⽔都泼在黑九和廖石龙的头上。
要知道,包大成**造假之事,如果没有吴科长这位老上医的流行病学推理材料做支撑,他们三个就算说破了天,也算是诬告!
上面一旦调查起来,三个人就得背上传播谣言的罪名。
黑九暗骂吴科长过河拆桥,真是条老蜈蚣。
廖石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犹自蒙在鼓里:“黑哥,啥意思?”
“啥意思?”黑九冷笑:“吴科长不认咱们兄弟了,人家是家国⼲部,咱们是街头小混混,当然⾼攀不起!”
黑九的话,点醒了廖石龙,廖石龙腾地跳了起来,一把揪住吴科长的⾐领:“吴夫农!你***过河拆桥!”吴夫农是吴科长的大名。
吴科长一张老脸变成了大⽩脸,蜡烛都照不红。
赵达缓缓站了起来,拍拍廖石龙的肩膀:“廖兄大小也是一家餐饮店老板,有⾝份有地位,岂能和吴科长一般见识。”赵达的话,捧了廖石龙,贬了吴科长。
廖石龙听着十分受用,一把推开了吴科长:“赵总,黑哥,没有这老小子,咱们一样⼲!”
很明显,黑九和廖石龙已经倒戈,成了赵达的人,吴科长一张老脸更加难看。
黑九点点头,冲着赵达说道:“赵总,你看着办,咱们兄弟听你的。”
关于包大成假冒**之事,黑九是绝不会放手的!这不是要帮赵达,而是要帮他自己!整垮了包大成,黑九才有希望得到牛丽丽,现在的黑九,比以往更加需要牛丽丽,自从上次怈在了门槛上,黑九的的⾝体就像破了个洞,没事就怈露精华,长此以往,就是铁人也要变成一滩烂泥。
赵达哈哈一笑:“黑兄,廖兄,你们误解吴科长了,吴科长的意思是说,包大成假冒**,给上江城经济建设造成了大巨损失,给民人群众造成了大巨伤害,令人发指!可是,这么一个弥天大谎,他包大成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定还有后台!为此,吴科长提醒我们,必须进一步完善证据,做到科学有据,环环相扣,颠扑不破,这样,才能让包大成以及他的后台心服口服,民人群众心服口服!吴科长,是这个意思吧?”
“这,这,其实…”吴科长还想脫⾝。
黑九冷冷一笑:“吴科长上一份材料写得非常好,兄弟我复印了很多份,每天在家里学习,还让我的弟兄们跟着学习,弟兄们都说,吴科长不愧是老上医,文笔好,理论⽔平⾼,不过,咱们都是耝人,光我们说好也没用,要不,下次,有机会我给市导领也送一份去!”
“别,别!”吴科长终于承受不住了,心口剧痛:“我,就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包大成假冒**,证据确凿!”吴科长快要虚脫了。
“好!”赵达说道:“有吴科长这位流行病学大师做我们的后盾,包大成的罪恶行径,必然大⽩于天下!我们一定要战斗到底,给上江城广大民人群众<img src="in/jiao.jpg">一份満意的答卷!”
“赵总,那咱们下一步…”廖石龙问道。
赵达一摆手,四个人凑到一起,赵达一阵耳语,黑九和廖石龙频频点头,吴科长苦着一张脸,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