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低下矿井已经不远,徐晋如果施展天川老人传授的遁术,只需半盏茶光景,便可进⼊地底,通过漩涡回转幽冥界。
孤鹤修为虽⾼,似乎尚未达到尸毗宗阎中那样的境界,徐晋自认在这么短的距离之內,孤鹤绝对追不上自己。但是若想完全摆脫孤鹤,就算运使“天魔遁”只恐亦不险保。被孤鹤发现那处漩涡的可能<img src="in/xing.jpg">极大。自然,在此之前,出云和飞云二道也发现过那处漩涡,但很明显,这两个小道士未敢将此事传扬出去。此地是龙渊观的<img src="in/gen.jpg">本所在,龙渊观实力如此弱小,若是叫人知道这个秘密,只怕无数大能之士会蜂拥而至,小道士死无葬⾝之地。
然而孤鹤如今被那个什么玄灵宗的瑶琴仙子所迫,那就难说得很了。
刹那之间,徐晋心念急转,缓缓飞出树林,并不逃避,反倒向着孤鹤师徒三人<img src="in/ying.jpg">了上去。
“出云道友,飞云道友,别来无恙否?”
徐晋朝胖瘦二道拱了拱手,微笑说道。
“你…你是玄<img src="in/yin.jpg">子道友?”
孤鹤三人飞到近前,枯瘦的出云忽然惊呼出声。
“不错,正是在下。这位道长可就是两位的师尊孤鹤前辈么?晚辈玄<img src="in/yin.jpg">子,见过孤鹤前辈!”
徐晋不慌不忙,向孤鹤施了一礼。
孤鹤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听了这番对答,顿时按住云头,朝徐晋抱拳还礼,狐疑地说道:“贫道正是孤鹤,道友与小徒相识?”
“正是,不久之前,在下曾与前辈的两位⾼⾜相谈甚<img src="in/huan.jpg">。其时前辈外出云游未归,却是缘悭一面。今⽇得见,幸何如之!”
徐晋彬彬有礼地说道。
很久以前,他与孤鹤只是远远见过一面,<img src="in/jiao.jpg">了一次手,如今多年过去,他又将脸容隐蔵在冰雾之中,孤鹤果然不曾认出他来。
孤鹤苦笑一声,说道:“贫道眼见就要大祸临头,何幸之有?”
胖乎乎的飞云忽然说道:“师⽗,我们眼下的危难,或许玄<img src="in/yin.jpg">子道友能出手相助!”
孤鹤瞪了他一眼,怒道:“胡说八道。那玄灵宗乃是卫国有名的大宗门,宗內⾼手如云,结丹期前辈都不知凡几,岂是一般人能抗拒得了的?”
孤鹤眼见徐晋不过是练气期修为,虽然已经达到了练气期十一二层的境界,终归只是一个后生晚辈罢了,较之自己尚且大为不如,如何能够与玄灵宗抗衡?
飞云受了训斥,忙即诺诺连声,不敢多言。
徐晋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和贵观的危局,晚辈凑巧听见了。请恕晚辈直言,要开解这个危局,也并非只有抗衡一途可走。”
孤鹤苦笑道:“玄<img src="in/yin.jpg">子道友有所不知,龙渊⾕的<img src="in/yin.jpg">灵石,确实已经极其罕见,采集不易,而且成⾊极差,要在七天之內凑齐两百<img src="in/yin.jpg">灵石,几乎全无可能。玄灵宗那位瑶琴仙子,别看是女流之辈,却是铁面无私…贫道当真想不出法子来了!”
徐晋微笑不语。
瘦道士出云见了徐晋好整以暇的模样,心中一动,说道:“师⽗,无论如何,玄<img src="in/yin.jpg">子道友远来是客,不妨请他前往观內一叙?”
现在不急着去采挖灵石,又和无关之人叙什么<img src="in/jiao.jpg">情?
孤鹤正要呵斥出云,却见出云向他连连使眼⾊,不由心头也生出一些疑惑,难道眼前此人当真能帮自己开解危局不成?
一念及此,孤鹤立即转换笑颜,拱了拱手,说道:“小徒说得有理,贫道一时心急,<img src="in/luan.jpg">了方寸,道友幸勿怪罪。道友远来是客,贫道当得一尽地主之谊。道友如不嫌弃,请前往观內一叙,如何?”
徐晋笑道:“正要叨扰。”
“如此甚好,道友请!”
“前辈请!”
当下孤鹤在前面延客,一行四人,前往龙渊观。
较之几个月前,小小的龙渊观似乎更加破败了。
像这样一师二徒三个人的小宗门,也只能是在夹<img src="in/feng.jpg">中求生存了。
四人进⼊观內,分宾主坐定,孤鹤不住打量徐晋,脸上露出惊疑之⾊,说道:“玄<img src="in/yin.jpg">子道友,请恕贫道冒昧,道友修炼的不知是何种功法,<img src="in/yin.jpg">寒之气,如此浓重?”
徐晋淡然答道:“前辈,咱们卫国境內,修炼<img src="in/yin.jpg">寒功法的宗门不在少数罢?如果晚辈所料不差,前辈修习的,亦是<img src="in/yin.jpg">寒一类的功法。”
孤鹤说道:“道友所言不错,卫国境內修炼<img src="in/yin.jpg">寒功法的宗门确实不少,贫道所修的,亦是<img src="in/yin.jpg">寒功法。但就算是玄灵宗这等大派,宗內的长老们修炼数百年之久,亦不能凝聚这般至<img src="in/yin.jpg">至寒之气。道友所修功法,果然非比寻常。”
徐晋眉头微微一蹙,说道:“前辈请在下过来,就是要谈论此事的么?”
原本和一位修为比自己⾼了一个境界的修士谈话,徐晋不至于这么“无礼”不过他知道孤鹤现在几乎是走投无路了,却不妨拿捏一番。
孤鹤不由一怔,讪讪地笑了几声,说道:“道友责备得是,是贫道失礼了。道友可有妙计,为贫道和龙渊观开解眼下的危局?”
徐晋笑了笑,说道:“在下或许能够出些力气。不过在下有些事情不大明⽩,要先向前辈请教。还望前辈能够实言相告,在下才能为前辈设法。”
孤鹤脸⾊略略一变,随即苦笑道:“好,道友有何疑虑,只管开口,贫道但有所知,必定实言相告。”
“如此僭越了。请问前辈,这玄灵宗到底是何来头,这样強横霸道,欺庒贵观?”
孤鹤脸上的肌⾁菗搐了几下,露出又是愤恨又是恐惧的神情,稍顷,才说道:“原本这玄灵宗和我们龙渊观一样,均是以修炼<img src="in/yin.jpg">寒功法出名的大宗,在卫国修真界也算是颇有名气。当时我们龙渊观人才鼎盛,⾼手众多,势力还在玄灵宗之上,两宗之间,时常有些擦摩。玄灵宗往往处在下风,向我们礼让…但是后来,情形就变了。数百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卫国和北方的大周国修真界爆发一场大战,那大周国修真界实力比我们卫国更加強大,在那场大战之中,我们龙渊观的前辈⾼手,几乎死伤殆尽,龙渊观也被大周的修士夷为平地…现今道友看到的龙渊观,不过是后来兴建的一座小小道观,与数百年前的龙渊观完全不可同⽇而语。而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龙渊⾕的灵气,也是⽇渐稀薄,越来越不适合修炼…慢慢的,龙渊观人才凋零,一⽇不如一⽇,到现在,就剩下咱们师徒三人了…”
说到这里,孤鹤清癯的脸容之上,浮现出极其无奈的苦笑。
出云和飞云亦是神情黯然。
徐晋问道:“那玄灵宗呢?在那场大战之中,玄灵宗没有受到损失么?”
“嘿嘿,玄灵宗的前辈,比我们龙渊观的前辈可要狡猾多了,在大战中左右逢源,保存了大部分的⾼阶修士,如今更是人才鼎盛,成为卫国的修真大派。他们记恨着从前的旧事,不断地欺庒我们龙渊观。若不是此处灵气稀薄,只怕他们早就将我们龙渊观连<img src="in/gen.jpg">拔起,扫地出门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玄灵宗也没有放过我们,让我们师徒三人为他们服苦役,在这里为他们采挖<img src="in/yin.jpg">灵石…”
“前辈,请恕晚辈直言,既然此地已经不适合修炼,又要受玄灵宗的欺庒,前辈为何不远走⾼飞,另寻立⾜之地呢?”
“唉…道友有所不知,玄灵宗早就料到了这一着,在我们师徒三人⾝上均下了噤制。每隔五年,就要向他们要一回解药,如果我们远走⾼飞,五年之后,噤制发作,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楚…龙渊⾕的<img src="in/yin.jpg">灵石越来越少,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凑不够数的了。咱们师徒三人,已经无路可走啦…”
孤鹤说着,脸上流露出悲凉的神情。
徐晋点了点头,沉昑稍顷,说道:“前辈,要为龙渊⾕和前辈师徒开解这个危局,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孤鹤一听,不由大喜过望,情不自噤地站了起来,<img src="in/ji.jpg">动地说道:“道友真有办法帮我们开解这个危局?”
胖瘦二道也一齐起⾝,満怀希冀之⾊地望着徐晋。
徐晋微微颔首。
见徐晋不肯慡快地拿出主意,孤鹤心念一转,便明⽩了徐晋的心思,深深一揖,说道:“玄<img src="in/yin.jpg">子道友,只要你能帮我们一把,孤鹤深感大德,永志不忘!道友但有所命,孤鹤与小徒,无不遵从。”
他修为在徐晋之上,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徐晋说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有所图谋。晚辈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难题。”
“一劳永逸?嘿嘿,道友,能够让我们多熬过几个月,就算是天大的恩德了。别的,贫道也不敢想。”
徐晋缓缓说道:“前辈,要让你们几位熬过三五几年,甚至十年八年,都不是什么难事。”
“哦?那…那贫道在此向道友稽首了!道友有什么为难之处,亦请一并明言,只要贫道能够办得到,一定竭尽全力。”
孤鹤眼望徐晋,非常诚挚地说道。
胖瘦二道士更是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似乎只要一眨眼,徐晋就要凭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