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历四百二十七年六月二十一⽇十七时三十分,持续固守杜克斯要塞、与彼安军后续舰队对峙着的苍穹军第一、第三舰队终于有了动作。在朝着“门”前的敌军急速<img src="in/ting.jpg">进的途中,原本专于防御的弧形阵自然转化为长于冲击的倾斜三角阵,而舰队行进速度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由此可以看出,经海特兰德之手而所锻造的这支铁⾎军队,虽然因尚未经受战火洗礼而稍显幼稚,但在综合素质方面却远远凌驾于有着其它星际家国之上。
完成阵形调整后的第一、第三舰队,就像要截断彼安军后续舰队退路般由左右两方分别杀至,不过其目标点却并非对称。战力相对雄厚的第一舰队自左前方杀⼊彼安军后续舰队,正面向其挑战。在此前战斗中损失相当部分战力的第三舰队,则趁着敌方为对应第一舰队攻势而稍稍停顿的那一刻,急速修正自军前进方向,自右后方刺⼊了敌阵,并且立刻就造成了敌方后阵的混<img src="in/luan.jpg">。
“就这样一口气给我击穿敌阵!”
指挥杖笔直朝前的尤希斯,以锐利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不断溃退的敌舰,坚毅的容貌上流露出凛凛冷笑,可以说正处在意气风发的极点。看到这样的伊斯埃雷之子,大概谁也想不到其实就在两小时前,这位列翼翔士还正处在被来自纹章院及统合部的质问给<img src="in/bi.jpg">到差一步就想逃亡自由星系的边缘吧?
事实上,在得知那两位人物终于平安回航的那一刻,这位神经持续紧绷数⽇到崩溃界限的男子,那魁梧⾝躯竟然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并且好半天都没能重新站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随后响起的诡异莫名的笑声,就像不断凌迟诸人神经般在舰桥上空徘徊游<img src="in/dang.jpg">,直到忍无可忍的参谋长招来侍卫从士将这位提督送回寝室“暂休”后,幕僚们才总算是摆脫了这从数⽇前持续到此刻的噩梦。
大概二十分钟后,尤希斯再度来到舰桥,不过却已然恢复了常态。只是那极其⾼昂的精神状态,使得诸人不噤产生了种仿佛在他⾝上看到无⾊火焰在熊熊燃烧的错觉。
当然,作为指挥官的这份<img src="in/ji.jpg">情也非常直接地影响着麾下舰队的全体精神状态。尤其是当尤希斯作出“胜利后,我会在庆功宴上拿出所有收蔵名酒!”的承诺后,第一舰队的士气可以说瞬间爆发到了临界点。
在以凶狞之姿猛扑过来的四支突击分舰队前,缺乏可以能够与此对抗之舰种的彼安舰队后阵,就连精神上都开始被庒倒了似的,在第二舰队的急速突进前不战自溃,将置于阵中重重保护下的柔弱部分暴露了出来。
“阁下,是敌方的补给分舰队!”通讯士的声音叫人联想到发现蜂藌的棕熊。
“很好!歼灭他们!”华德下达的命令短促有力,而第一舰队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份尚未明确传达到的指令付诸实施。
由纯粹破坏<img src="in/xing.jpg">能量构成的纯⽩光束瞬间撕裂了宇宙的一角,当落到前方庞大的金属复合群体时,一瞬间就<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出无数的⾎⾊涟漪。炸裂的辉光揭开了恐怖的帷幕,翻腾的能量浊流在虚空中盘旋扩散,互相侵呑成一处处充満毁灭气息的无形涡旋。这些由人类相互的憎恨纠结而成的涡旋,在将邻近金属复合体呑噬殆尽后,随即在黑铅⾊的虚空中烟消云散,只在原地残留下⾜以融化任何物体的⾼温废气。
同时缺乏防御进攻手段的彼安补给舰队,在第一舰队最初一次攻击中便损失了⾜⾜五支分舰队的数量,以及可以供给于此数十倍数量战舰的物资。如果不是炸爆后产生的⾼温区域恰好成为隔绝敌方追击的屏障,那在第一舰队接下来的一轮攻击中,彼安军大概就会丧失全部的补给吧?
虽然直接穿越眼前那处⾼温区域也不是不能做到,但其中狂<img src="in/luan.jpg">的辐<img src="in/she.jpg">风暴和蕴含⾼温的废气必然会对战舰舰体造成不小的损害,并且更重要是舰队整体的秩序也会<img src="in/dang.jpg">然无存。尽管以此换来的战果是敌方补给舰队的完全毁灭,然而在战术上已经要产生决定<img src="in/xing.jpg">一刻的现在,实在是没有再拘泥于非达成此战略上的重要目标不可的必要。
尤希斯的判断相当正确,并且也确实拉回了那四支差点就冲过头的突击分舰队。然而,正当第一舰队准备将獠牙转向其它更容易下手的羔羊时,前方那处被评定为敌我双方都无能为力的⾼温区域突然产生了变化。
蕴含着強大破坏<img src="in/xing.jpg">能量的实体弹,扯着无声的呼啸穿越了第二舰队正前方的虚空,虽然始终有几枚被⾼温侵蚀、继而成为无形熔炉的燃料,但平安穿越的大部分电磁投<img src="in/she.jpg">弹却落到了正将侧翼稍稍暴露的第二舰队前,并且立即就在敌阵中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混<img src="in/luan.jpg">。
原本配置于前阵用于狙击第三舰队的三支彼安军重列分舰队,为后阵的窘态所咋⾆,迫不得已调转<img src="in/qiang.jpg">口,对那支化作凶狞猛兽的敌舰队投出了致命的毒矢,尽管准星实在是差了一些――只有少数的投<img src="in/she.jpg">弹能有机会擦过敌舰边缘,而能准确命中敌舰的更是极少数幸运者的专利,然而就算靠着较远距离的遥感引爆,也能产生⾜以让敌舰头痛万分的诸多不利因素,因此侧翼呈现出短暂混<img src="in/luan.jpg">的第二舰队的攻势可以说被抑制了下来。
“切,时机抓得刚刚好,敌人中看来有也能⼲的家伙啊…”尤希斯嘀咕着,露出一付很不甘心的表情,但还是立即作手整顿开始混<img src="in/luan.jpg">的前锋突击分舰队,然后在慎重的错位替换下将中阵的护卫分舰队调了上去。
配置着精准火炮的护卫舰,在抵抗重列舰的远程投<img src="in/she.jpg">攻击时有着其它舰种所无法比拟的优势。第二波穿越虚空袭来的投<img src="in/she.jpg">弹,一头撞在了由无数短程束光炮凝结成的弹幕上,顿时炸裂成了点点扩散的辉光,并且更进一步连成一片闪耀的光带――第一舰队的应对策略到目前为止堪称完美。
不过没有等到第三波投<img src="in/she.jpg">弹来袭,从左侧袭来的朱红辉光却率先炸裂了护卫分舰队的一角。五支彼安突击分舰队自左侧绕过⾼温区域,袭向第二舰队薄弱的侧<img src="in/yao.jpg">,就想要一吐此前被单方面辱凌的闷气般,短短数秒內施以舰首主炮的全部火力。当光之蛇洞穿舰外防护磁场、没⼊舰体的瞬间,便即刻再生为光之龙,朝着虚空的四方噴吐出熊熊火⾆。
敌方仅仅两次炮击便摧毁了近千艘护卫舰,为了避免遭受更大的损失,在敌方第三次炮击前,护卫分舰队便迅速从战阵的一角溃散,于是沸腾着宇宙一角的朱红辉光,穿过低密度的护卫舰列,尚未能给予其有效损害下就消散在虚空中。
“我勒,居然又被…”旗舰上,尤希斯突然抓紧了手中的指挥杖。
敌方两次预测之外的攻击,并没有对第二舰队造成与其狙击的精准时机相符的损害,因此应该不是刻意计划下的攻势,或者可以看作是极其侥幸的偶然。然而即使是得到厄运之神的关爱,被敌方接连抓住痛脚的事实也让这位情绪<img src="in/ji.jpg">昂的提督不得不稍稍冷静下来,仔细反省自己在战术运作上的失误。
随后清醒过来的彼安突击分舰队,正待对溃退的敌护卫舰群展开追击,然而却在此前瞬间茫然中错失最佳时机,于是从正面<img src="in/ying.jpg">上来是的重整完毕的四支敌方突击分舰队,以及正在自军左侧展开阵势的五支巡查分舰队,顿时陷⼊了半包围窘境,不过依靠着重列舰持续不断的火力掩护,第二舰队也不敢随便移动保护右翼的护卫分舰队而展开完全的包围,因此还算是勉強支撑了下来。
而尤希斯一时间也找不到更有效的战法,于是后方战局陷⼊了互相角力的僵持阶段…
……
“尤希斯那家伙,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啊…”艾尔佛达轻轻呼了口气,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为“刺盾”舰队最⾼指挥官的她,在专注于取得眼前场战胜利的同时还要时刻留意战争全局的演变。对于一般意义上优秀的翔士而言,这绝对是件艰苦到无法胜任的工作,然而巴恩多鲁当主却游刃有余地<img src="in/cao.jpg">纵着麾下三支舰队、合计九万余艘战舰的进击方向,将战争局势慢慢导向了有利于苍穹军的一方。
因为统领第一舰队的那位人物近⽇来的精神状态实在称不上正常的缘故,所以这位大提督直到现在才算是放下心来。而至于另一位提督统领的第二舰队那边,艾尔佛达则打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事实上,此刻第二舰队也确实以变幻自在的动作,将比自军多出一倍的敌方先锋舰队翻弄在股掌之中。
“嗯,华德那边也做得很不错啊…那么,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该开始胜利了吧?”以平淡的语气说出狂傲至极的话语,艾尔佛达轻轻菗出<img src="in/yao.jpg">间的银翼饰杖,朝向正前方的敌舰队,挥下了斩断其命脉的利剑。
“重列舰队,展开齐<img src="in/she.jpg">攻击。”
早已将弹药补充完毕的四支重列分舰队,从第三舰队的侧后方裂分出来,前行到距离不远的狙击点,对着阻挡在舰队进击方向的敌舰队侧翼投出一波又一波落点精准的爆矢,配合着第三舰队前锋突击舰的夹击,短短三十分钟就将敌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十二支护卫分舰队歼灭得体无完肤。
“好,就这样突⼊敌阵!和第三舰队汇合后,首先以歼灭左侧敌舰为目标。”艾尔佛达下达了如此指示,第三舰队便顺势切⼊敌阵。原本应该能左右夹击第三舰队突进的彼安军,在被重列舰的远程投<img src="in/she.jpg">打<img src="in/luan.jpg">了秩序的此刻,仿佛连与此对抗的士气都丧失殆尽。
于是,第三舰队的突进就想用滚烫的利刃划开牛油般毫不费力。然而就在其差一步完全切裂敌阵的前一刻,从作为刀柄而存在的重列舰队那里却突然传来了紧急求援的信号,并且在下一瞬间即转化为了犹如垂死般的哀号。
一支以⾎⾊涂装的彼安军舰队,悄然无息地自追击第二舰队的庞大军列中退出,在苍穹军尚未注意到时候急速调转方向,以飞天般的速度穿越了数百鲁诺码的距离,从后方急袭尚未察觉的重列舰队的咽喉,并且瞬间撕裂其颈部动脉。待艾尔佛达注意到这意料之外的变化而率军回援时,四千艘贵重的远程攻击舰正好在敌方集中炮火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
“唔,还是没有骗过所有敌人啊…”从影幕上目睹到了己方重列舰队被那只脫离自己“管辖”的敌舰队全歼的惨状,华德不由得搔了搔头发,苦笑着发出充満无奈的叹息。
“这还真是⿇烦了啊,虽然第二舰队这边的庒力是减轻了不少,但也还没有到可以即刻反击的地步。至于第一、第三舰队那边,大概也能勉強和加⼊那支強悍生力军的敌方后续舰队打成平手吧?”华德盯着那支正对着第三舰队展开阵型的红⾊敌舰队,深深皱起了眉头。“原本还期待大提督能尽快解决敌人过来帮忙的说,看来到最后还是只能自力更生了啊…”
“不过,敌方的那支舰队居然在追击的同时不动声⾊地完成了调整,之前它们真的是被引<img src="in/you.jpg">过来的吗?被玩弄的人说不定反而是我们啊…”席瑞拉也开始认真反省着。
“是啊,真是厉害的对手。嗯,如果能在这次战争中战死就好了,我可不想再碰上他…”对那位不知名的对手至上由衷的敬意与更衷心的诅咒后,华德便将视线移到那座始终静默的要塞上。
“接下来,还是只能期待海特兰德公子为这场战争带来戏剧<img src="in/xing.jpg">的变化吗?”
……
在卡斯托尔要塞內,此刻呈现比虚空场战更加混<img src="in/luan.jpg">的局面,彼安強陆舰队“葬送者”确实已经攻陷了要塞一半的区域,然而从苍穹军強陆舰队赶上支援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无法前进。
那支均由地缘之民组成的強陆队,以连葬送者都为之汗颜的士气弥补了战斗技巧上存在着的些许差距,将战线牢牢固定在了要塞央中区域,彼此都无法寸进。
此外,虽然战况整体上呈现出互相角力的僵持状态,然而不论是彼安军还是苍穹军,都有一队挡者披靡的锋锐队部存在。
以解救要塞內残余将士为道标前进的暴君卫队,以及将侵占要塞火控系统列为最优先任务的⾎⾐卫队,沿着互不<img src="in/jiao.jpg">叉的线路在敌方阵线內同时掀起了两场⾎雨腥风。所有不自量力拦在他们前进方向上的敌人,均在第一时间被打⼊了死神的怀抱。
不过在斩杀敌人的数量和效率上,同时拥有着四位強者的⾎⾐卫队还是占有着些许的优势,因此要比暴君卫队更早一步达成作战目标。
“这里就是要塞的制御中枢吗?”红夜稍稍打量了一下这被⾎⾊涂染的宽敞空间,那些残破的雕饰显示出这里原本优雅的环境,不过却让这位彼安准将皱起了眉头。“居然在要塞內装饰这些玩具,真是有够天真的品味…算了,先不要管这些东西,立即着手侵占这座要塞火控系统,同时调查其损害状况。”
“是!”当即就有数位⾝兼战士的技术人员上前,将那些到最后一刻还忠于职守的尸体拉出控制席,并取而代之开始篡改起那颗⾼悬于大厅央中的要塞主智能核晶的数据来。
“四位御使,如你们所见,这里的战况大概已经稳定下来了。”红夜转过⾝,凝视着四位⾎⾐使,幽深的黑瞳中闪烁着再也抑制不住的热情。“我想,我们该去执行始祖的御令了。”
“…”为首的⾎⾐使轻轻颔首,随即转⾝离开了大厅,而其余三位⾎⾐使则依照惯例在红夜左右站立,护送她朝向要塞的某方向飞奔而去――就算不用去刻意调查,只要跟随着“葬送者”溃退不断的战线前进到末端,就绝对会遇到那位得到“源头”爱宠而持有绝強武力的人物。
先行一步的⾎⾐使是持有巨斧的雷,沸腾不断的武者之⾎让他不由自主地将脚步加快到了后面僚友完全脫离的地步。事实上,在暴君卫队势如破竹般在自军战阵中疾走的情况下,要想在短时间內追赶上那位人物的步伐,也确实需要人先行一步进行拦截。
通道前方出现<img src="in/xiong.jpg">前佩着敌方纹章的重甲战士,为首的是一位⾝材堪比⾎⾐使的人黑巨汉,不过雷却没有从他⾝上感觉到值得在意的力量。期待尽快与強敌<img src="in/jiao.jpg">战的望渴让他情绪<img src="in/ji.jpg">昂,凝视着前方敌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暴<img src="in/nue.jpg">的⾎光。
一柄长约两米的宽刃巨斧,悄然无声地滑到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