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只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剧痛朝我袭来,仿佛全⾝的肌⾁都撕裂拉扯,睁开眼睛,正要挣扎就听见胖子的声音异常严肃:“别动!”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里,⾝下是一张小<img src="in/chuang.jpg">,⽩⾊<img src="in/chuang.jpg">单,空气里充斥着鲜⾎的味道,一旁一个布帘挂着。
胖子站在我<img src="in/chuang.jpg">尾,眯着眼睛看着我。看我醒来,笑道:“怎么样?”
我哆嗦着嘴<img src="in/chun2.jpg">,用尽全⾝力气才咬出一个字:
“疼!”
“疼就对了。”胖子叹了口气,然后大声道:“老气还不进来!这小子就快完了!”
布帘掀开,外面走进来一个光头男人,大约四十多岁,一脸横⾁,卷着袖子,一⾝⽩⾊的褂子上有些脏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污迹。手臂上肌⾁很结实,⾝材耝壮,一脸凶蛮的模样。
“你什么⾎型?”光头凶悍的男人看了我一眼。
“a型。”我咬牙。
他嗯了一声,随后走到外面,我看着半拉开的帘子,亲眼看见这人从冰箱里翻出了两包⾎浆来走到我面前:“家里没a型⾎了,两包o型凑合用吧,这小子⾝子骨不错,应该死不了。”
胖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这是医生,现在要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别动。”
老实说我全⾝都在颤抖,那是疼痛之下人的肌⾁正常反应,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我虚弱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他是医生?
看他的模样,一脸横⾁満⾝彪悍,像个杀猪的也多过医生吧…
光头男走到我面前,开始脫我的⾐服,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把我⾝上的⾎⾐剪开,然后冷冷看了我一眼:“你命还真够硬了,挨了多少刀?”
我嘴<img src="in/chun2.jpg">都青了,咬牙道:“十三刀。”
“哼,记得很清楚啊。”光头男裂开嘴巴笑了笑,那笑容看着<img src="in/ting.jpg">狰狞地。
“当然…记着。”我咬牙強笑道:“以后我都要还回去的!”
随即光头男拿出一个小注<img src="in/she.jpg">器揷进我的手臂上:“只是吗啡。减轻你的痛苦。”
我实在太疲倦了,感觉到⾝子一点点地冰凉,直觉也渐渐离我而去,虽然拼命想睁大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那眼前的轮廓还是一点一点地模糊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吗啡的作用还是因为失⾎过多的昏<img src="in/mi2.jpg">,我再次闭上了眼睛。⾝子的知觉开始迟钝了――这倒也有一点好处,至少疼痛也不那么強烈了。我就在半昏<img src="in/mi2.jpg">半清醒地状态下度过了后面的几个小时。
这位一脸杀猪像的医生有一双轻巧的手,情理了我的伤口之后。同时帮我输⾎…这里居然有一套输⾎的设备!
然后他就好像一个裁<img src="in/feng.jpg">一样,小心翼翼的帮我<img src="in/feng.jpg">合了⾝上的十三处刀伤!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被扯烂了的布娃娃,现在又被一片一片<img src="in/feng.jpg">合起来了。
胖子一直站在<img src="in/chuang.jpg">脚看着我。看着我眼睛半睁半闭,笑道:“以后你⾝上可就多了很多刀疤了。夏天都不能穿短袖啦。”
我努力想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是脸部肌⾁有些僵硬…我感觉自己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控制脸部肌⾁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后医生把我翻了过来,⾝子侧躺着,我就好像一个木偶一样任凭他摆弄我,⾝子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后面的⾐服被剪刀剪开了。有些地方鲜⾎凝固,扯开⾐服的时候弄裂了⾎痂,很疼很疼,可是我此刻知觉迟缓,也只感觉到⾝子本能的颤抖了几下而已。
“我靠。”那个医生瞪着我的后背⾜⾜几秒钟,然后转头看了胖子一眼:“我说大海…这小子命真他妈硬阿!你看这后背,都打成蜂窝了!妈的,一片⽪⾁都烂了。”
胖子淡淡道:“被人用土<img src="in/qiang.jpg">打了。铁砂弹,那玩意儿没太大杀伤力,但是一打一大片啊,没打着脸就算运气了!你少废话,赶紧清理吧。”
医生撇撇嘴巴:“这活儿可细致了,加钱加钱!”
胖子没言语,直接从手指上抹下一个金戒指:“老子没带多少钱,你拿这个去当了吧。”
医生接过来,他手上満是鲜⾎,却拿着戒指放到嘴里用力咬了咬,确定这不是假货了,才随手在⾝上擦了擦放进怀里。
随后医生又拿出一个小镊子,戴了一个镜片在眼睛上,花了⾜⾜一个小时时间,在我后背的那片被打得⾎⾁模糊的⽪⾁上,一片一片的把那些镶嵌在⾁上的铁砂镊了出来。
整个过程,花了⾜⾜一个小时。我⾝上的吗啡药力已经渐渐消退,最后我疼得额头⾖大的汗珠不停掉落,胖子也没站着了,而是在我⾝边用力按住我,不让我动弹。
这家伙力气真大!一双大掌按住我,我居然⾝子怎么都动弹不得,后面那医生却还不満意:“别动!你他妈别让他动!”
胖子也一头汗,急了:“**你试试!这小子力气可不小!”
终于,我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了,我上⾝<img src="in/chan.jpg">着绷带,腿大上也是,⾝子好像个木乃伊,脑袋都不能转动。
我是疼醒的,这感觉没尝试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明明⾝上都包裹起来了,开始肌⾁却好像被一条鞭子不停的菗!一下一下的菗搐,疼得我全⾝仿佛条蛇一样<img src="in/luan.jpg">扭。
胖子原本就坐在我<img src="in/chuang.jpg">头菗烟,看我醒来立刻把烟头扔了,上来就一把按住我,叫道:“小子我知道很疼,你他妈忍着!别把伤口弄裂了!”
我疼痛之下精神混<img src="in/luan.jpg">,口中胡<img src="in/luan.jpg">骂道:“忍…忍他妈个鸟!疼死老子了!”
我全⾝汗如雨下,疼痛已经控制了我整个神经系统。
说实话,我流眼泪了。
不是我软弱,而是人在这种时候,泪腺分泌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就好像有人打了你鼻子一拳,你酸痛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得流出眼泪!我此刻别说眼泪了,鼻涕都流了一嘴巴。満脸脏兮兮的,眼泪鼻涕汗⽔混成了一团。胖子死死按住我。可是人在极度痛苦之下的挣扎,力气是出乎想象的大,胖子急了,忍不住大吼道:“老气老气!你他妈快过来!这小子疯了!”
远远传来那个医生冷冷的声音:“疯你妈的鬼!你没受过伤啊!不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啊!疼会儿就过去了,你按住他别动就是了。”
胖子一脸汗:“你再给他来一针吗啡。”
“没了。”医生冷冷道:“你当我这儿是大医院啊!那东西能搞到一点就不错了。”
我开始还忍不住痛叫,嗓子都哑了,胖子一把捂住我嘴巴。厉声道:“别叫!你想死啊!”然后⼲脆扯过不知道什么东西塞了我嘴巴。
我疼得⾝子哆嗦,手指死死抓住<img src="in/chuang.jpg">单,指节都凸出来了。发⽩!
幸好这种疼是一阵一阵的,几分钟之后。我稍微缓了口气儿,⾝子渐渐停息下来,胖子看我不动了,才松开手,擦了擦额头,笑骂道:“你小子像他妈一条牛犊子一样,老子都差点按不住你。”
我还是疼,拼命昅着凉气,说不出话来,胖子点了支香烟,揷在我嘴巴里,沉声道:“昅一口,昅一口,可能舒服点。”
说实话当时我就好像婴儿找到<img src="in/nai.jpg">嘴儿了一样。一口咬住了烟头,把过滤嘴都咬烂了,死命昅了好几口,一支烟被我一口气昅下去三分之一,胖子才赶紧拿开。我嘴巴里噴着烟雾,双眼看着天花板,⾝子隐隐颤抖,咬住牙一个字不说…
在这一刻,我心里充満了恨!
这一天是非常难熬的!
我已经记不清我睡过去几次,可刚睡过去一会儿就被疼醒,然后一阵挣扎,精疲力尽之后又昏睡过去,然后过了会儿再次疼醒。
如此反复,渡过了这一天,胖子也累得够呛,那个医生却始终没有在揷手了。只是偶尔过来检查检查我的伤。他神⾊冷淡,好像我在他面前<img src="in/gen.jpg">本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头死猪一样。
我不知道确切的时间,只是房间里的灯开了又灭了,一边的窗户外面,那巴掌大的一小片天空黑了又⽩了,才知道又过了一天。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终于缓过来了。
用胖子的话说,我<img src="in/ting.jpg">过来了!
虽然⾝上依然疼,我脸⾊发⽩,说话都费劲,但是基本不用人按着我了,偶尔疼劲过去的时候,也能和胖子说两句话了。
医生没有再露面,房子里就剩下我和胖子两人。
“感觉怎么样?”他找了把椅子坐在我<img src="in/chuang.jpg">边,腿翘在<img src="in/chuang.jpg">头,一边菗烟一边看着我。
我勉強一笑:“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他笑笑,靠过来伸出一只厚实的手掌擦了擦我脸上的鼻涕和汗⽔,当然还有眼泪。
然后,他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
“问一个前天我问过你的问题。现在,你还认为这件事情…值得么?”
胖子似笑非笑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