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狱?!”罗兰度惊呼一声,一把拦住柳星碎“你疯了?!”
柳星碎停下脚步,淡淡道:“老爷子,这在大街上,你叫得这般大声,怕没人知道么?”
罗兰度连忙庒低声音,四周顾盼一番,这才焦急道:“星儿,你劫什么狱啊?!这红⾊伯爵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上次已经得罪了他们家的小少爷了,如果不是你神⽗的⾝份,恐怕他们早就派人对付你了。现在可千万别再惹出什么祸来才是啊!”
“不行,绝对不能去劫什么狱!”罗兰度坚决地摇头摇。
柳星碎微微一笑:“老爷子,我们此番来不就是要从伯爵手中把天火老鬼的徒儿救回来吗?哪能不得罪他们?”
罗兰度一愣,內心挣扎了一小会儿,还是头摇否决:“不行,绝对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许我们偷偷把那女孩救出来别人不会发现呢!听人家说,那红⾊牢狱是出了名的防护坚固,我们这样冒然闯进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柳星碎俯下⾝子,与罗兰度的视线齐平:“老爷子,刚才那两个大汉说,是因为伯爵家的大少爷要大婚,所以牢中大赦才放了他们出来。如果我猜得没错,新娘应该就是我们此行要找的女孩。难道您老人家认为现在伯爵府的防卫会差于红⾊牢狱吗?”
罗兰度语塞,还没来得及等他说些什么,柳星碎将头靠近他的耳旁,低声嘀咕了几句。
顷刻间,罗兰度的脸⾊瞬息变得煞⽩。极为难看的脸上青⽩<img src="in/jiao.jpg">替,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界末⽇的消息一般。
“什么?!你,你竟然…”
还不等他说完,柳星碎飞快地捂住他的嘴巴,道:“好了,老爷子,不用再重复一次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罗兰度又气又急地<img src="in/chuan.jpg">着耝气,瞪着眼珠子<img src="in/yu.jpg">言又止,最后无奈地闭上眼睛,仰天叹了一声气,苦笑道:“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都一样了。都怪我,刚才不应该让你一个人<img src="in/luan.jpg">走的。现在可好,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
柳星碎若无其事地<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rou2.jpg">罗兰度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也许别人什么都发现不了是不是?”
罗兰度一脸绝望:“希望如此。”
两人顺着大道一直向前走去,沿途几乎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极为繁华的都市,从街头到街尾,难寻一寸落⾜之地。
金琉璃之城辖属于红⾊伯爵的领地,而红⾊牢狱则是其中最著名的几个建筑之一。
在金琉璃之城的最北端郊外,屹立着一个巨型镣铐状石雕。就在那石雕下方的土地,延绵数百里,全都是红⾊牢狱的地盘。
红⾊牢狱全都建在地底之下,一共分为六层。最靠近地面的那一层关押的囚犯等级最低,大都是因为犯了些什么<img src="in/ji2.jpg">⽑蒜⽪的小事,关上十天半月就会放出来了。
越往下的层次,囚犯的等级越⾼。在四层以下的囚徒,要不是间谍,要不就是得罪了伯爵家的什么人物,关了进去,几十年算短,要是没有什么意外死亡,估计在临死前能重见天⽇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最底层,第六层,那就是跟地狱一样,半只脚踏了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走了约莫四柱香时间,柳、罗二人总算把金琉璃之城走完了,那标志<img src="in/xing.jpg">的镣铐也逐渐映⼊二人的眼帘,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起来。
“那就是红⾊牢狱?”罗兰度奇道。
“应该就是了。”柳星碎点点头。
两人又走近了一些,隔着镣铐标记数百米之外停下脚步。罗兰度谨慎地四下观望,却没有任何把守的⾝影,不解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不会的。”柳星碎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去。
“等等!”罗兰度赶忙拽住柳星碎的⾐袖,将他死死拖住。
柳星碎轻轻推开他的手,安然一笑,道:“没事的,这里不会有守卫。”
罗兰度半信半疑地松开手,随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当还距那只镣铐还有近百米左右,一阵耀眼的红光蓦然暴起,风沙飞旋,震响如雷。
只见一面大巨的膜状光墙把镣铐石雕方圆百米之內的范围都尽数框住。
“是阵法?!”罗兰度失声惊呼。
柳星碎眯着眼睛,没有感到一丝错愕,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怎么办?”罗兰度惊讶过后不忧反喜“这阵法绝不简单,我们破不了的,还是回去吧!”
柳星碎淡淡一笑,从怀中拿出两颗晶球,把其中一个<img src="in/jiao.jpg">在罗兰度的手中,嘱咐道:“老爷子,呆会你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有人来你就逃,把手中的晶球捏碎我就会知道了。”
“你要进去?”罗兰度惊急<img src="in/jiao.jpg">加。
“嗯,没事的。这个阵法只要有⾝份的验证就可以通过了。你只要呆在这里就好,如果我三个时辰之內都没有回来,那你就回去告诉天火老鬼,任务失败。”柳星碎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悲喜,却说得跟遗言似的。
罗兰度如何听不出此行的危险行?
正<img src="in/yu.jpg">阻拦,柳星碎转过⾝,手上的戒指刚一碰到那巨型光膜,前方顿时熔开一条仅能一人通过的冗道来。
罗兰度伸手不及,光膜在柳星碎进去的一瞬间便合上了。他的手还未触及光膜,一阵強大的冲击力便将其狠狠地弹开。
他又惊又忧,喃喃道:“那空间戒指不是他自己的吗?怎么就成了伯爵家的信物呢?”
柳星碎走进通道內,脚下的红光仿若化作了一条平稳的流⽔,缓缓将他推向前方。
不一会儿,红光渐渐散去,通道的最前方出现一个半圆的黑⾊拱洞。柳星碎稍稍整理了一番⾐饰,将⾝后的兜帽掀起,戴在头上,⾐领上翻,只剩下两只冷漠的眼眸。
他走进黑洞之中,周围的景⾊豁然而开,一排排大巨的牢笼依次排列,青灰⾊的土墙上揷着一支支昏⻩摇曳的火把。嘲<img src="in/shi.jpg">腐臭的气味扑面而至,无数上着镣铐的囚徒正哇哇叫嚷,骂声、喊冤声、悲泣声,此起彼伏,<img src="in/jiao.jpg"><img src="in/chan.jpg">不绝。
脚步刚移,四五个⾝披厚甲的守卫便<img src="in/ying.jpg">了上来,手中的兵器横在⾝前。
一个戴着银⾊头盔的守卫来到柳星碎面前,长矛直指柳星碎,喝道:“来者何人?!”
柳星碎心猜他就是这些守卫的守卫长,不慌不急地回答道:“客人。”
“客,客人?”守卫长嘴角不自觉地菗搐了一下,这样的回答,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什么客人?”
柳星碎不答话,手一挥,一个青⾊佩⽟从空间戒指中落了出来。
守卫长眼尖,一下子便认出那是自家小少爷的随⾝信物,当下连忙命令其他守卫放下兵刃,行礼恭敬道:“多有冒犯,还望大人见谅!”
柳星碎摆摆手:“你们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不必多礼了。”
众守卫应声一拱手,站直⾝子,打量着这位神秘的客人。守卫长欠⾝问道:“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滕祥海男爵拜托我来见第六层的一个人。”柳星碎回答道。
“第六层?!”守卫长一惊“不知是要见哪位?”
“青龙。”柳星碎依旧不缓不急地回答道。
守卫长开始有些疑惑了:“青龙?怎么了?”
柳星碎不说话,锋利的目光冰冷地盯着守卫长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穿透。
守卫长心中咯噔一下,忙道:“小人多嘴了,还望大人勿要怪罪!”
柳星碎收回目光,冷声道:“男爵让我给他洗脑,让他尽快效忠于伯爵。如果没什么还要问的,就请快些到前头带路吧!”
“是是是!”守卫长忙不迭地点点头,转⾝在前方带路。他区区监狱的守卫长,可惹不起伯爵家的贵客。
而且他也知道,男爵早就想收青龙做护卫,可是对方死都不肯答应。若是此次⾝后的神秘人能说服青龙,必然被伯爵家奉为上宾。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径直带着柳星碎走向尽头的传送阵。
他把<img src="in/yao.jpg">间佩挂的一条钥匙丢到阵法的上方,钥匙仿佛被无形的空气托住,稳稳悬浮在空中。
圆盘型的法阵开始徐徐发动,两道红⾊的光线叫错升起,准确地击在那把钥匙之上。
“蓬!”
磅礴似海的狂猛术灵暴涌而出,疾疾旋转,形成一个大巨強力的漩涡,将所有人都昅了进去。
眨眼间,场景如画变幻,柳星碎来到传闻中的红⾊牢狱第六层。
这一层要比刚来的第一层安静许多,甚至是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的牢房只有寥寥数把微弱的灯火,将<img src="in/yin.jpg">森嘲冷的牢狱照映得昏⻩闪烁,甚是诡异恐怖。浓重的⾎腥腐臭氤氲弥漫,在这个牢房中,不知郁死多少枭雄人杰。
由于这第六层关押的皆是极其了得之人,所以每一个牢室中只关押了一个囚犯,加起来,也不过将近十个囚室。
柳星碎冷冷地朝每一个囚室望去,里面关押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感应到柳星碎的目光,也仇恨地回了一眼。
这样永无天⽇的生活,丧失了希望,人就变得跟发狂的野兽一般,只要是自由⾝之人,都会很自然地敌视。
柳星碎毫不介意,目光定格在一间囚室之中。只见一个光头少年満⾝伤痕地被锁在墙上,⾝后的石壁还划着一个三角形的封印阵型。
光头少年低着头,脚下一个破旧的木碟上还弥留着少许面包屑。
守卫长靠上前来,贴着柳星碎的耳朵低声道:“那就是青龙。”
柳星碎点点头,道:“开门吧!呆会我要施展法术,你们到别的楼层回避一下吧。一个时辰后回来接我就行。”
“这,这恐怕不行吧!”守卫长迟疑道。
柳星碎冷冷道:“钥匙在你的⾝上,难道还担心我会劫狱不成?”
守卫长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好吧,我们一个时辰后回来。有什么事情,只要碰一碰法阵我们就能感觉到了。”
说完,他打开牢笼,带人回到上面的楼层。
柳星碎稍等了片刻,确定他们不会再下来,这才踱步走进囚室,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少年。
光头少年似乎也感受到柳星碎凌厉的目光,缓缓抬起头,木然地和他对视。
柳星碎也不兜圈子,淡淡道:“我和伯爵的目的一样,青龙,你愿意追随我吗?”
“不!”青龙有气无力道,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定。
柳星碎却不在意,缓缓走到少年面前:“不,你会的。”
青龙不屑地一笑:“听你的声音,恐怕年龄比我还小吧!想让我追随于你?凭什么?”
“看来,你还有牵挂啊!”柳星碎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
青龙微微一怔,默然不语。
柳星碎用脚轻轻撩了撩地面上的木碟:“如果真的是宁死不屈,送来的食物也不会吃得一点不剩吧!”他轻轻扫了青龙一眼,继而道:“听说你的⺟亲还在外面没人供养呢。不过,独眼和刀疤现在出去了,会帮你照顾⺟亲,想来还有你所放不下的事情。”
说到这里,柳星碎便不再言语,淡淡地凝视着青龙的双眸。
青龙心中一跳,脸⾊陡然<img src="in/yin.jpg">寒,目光锋利如针:“你想说什么?”
柳星碎没有回答,伸出手,在青龙⾝上的一处还在流⾎的伤口上轻轻一抹,然后将⾎涂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
青龙的面⾊顿时煞⽩,铁青⼲裂的嘴<img src="in/chun2.jpg">微微颤抖,泛⻩的牙齿死死地咬着下<img src="in/chun2.jpg">。
不一会,一个青⾊扭曲的龙头图纹便缓缓浮现在青龙的脑袋之上。
柳星碎望着青龙,戏谑道:“你觉得我想说些什么呢?幻兽族的,族长陛下。”
青龙脸上没有一丝⾎⾊,苍⽩如纸,他沙哑着声音,低沉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幻兽族,神兽和人类所诞下的后裔。拥有上古神兽的⾎脉,族人天生神力,可以凭着蛮力撕裂一切有形的的物体。非噤制之术不能将其缚住。”
“天崩之战中,幻兽族开始衰落。神灵的诅咒,使得族中除了族长外,任何族人无法繁衍后代。直到后来,帝国清理门户。幻兽族只剩下侥幸逃脫的数人带着王子消失不见。”
柳星碎仿佛自嘲的一笑:“刚开始听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只是幻兽族的族人,却没有料到你竟是族长。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大好消息啊!”
“这些古籍都没有记载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青龙冷声问道。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柳星碎再一次望着他的双眼“愿意追随我吗?”
青龙轻蔑一笑:“以为知道这些就能说服我当你的追随者吗?小子,你想得太天真了!”
柳星碎丝毫不慌张,一副<img src="in/xiong.jpg">有成竹的样子:“族长陛下,幻兽族之所以衰落的原因,我想应该还有一个才是。自天崩之战以来,贵族似乎再也没有出过一个异能者了吧?”
青龙面如死灰,満脸的不可置信。
“看您的表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神灵应该还诅咒你们,无法得到上天的祝福,对吗?”
青龙再也说不出话来,死死地盯着柳星碎。
“要破除诅咒,除了神灵亲自破去。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受过神灵的死亡诅咒而不死的人来施法解破。”柳星碎的声音戛然而止,声音忽地低沉“我们来做个<img src="in/jiao.jpg">易吧。”
“你做我的追随者,而我以被诅咒的神⽗之名,为你进行祝福!”
摇曳的柴火悄然无声,空旷腐臭的嘲<img src="in/shi.jpg">囚室,柳星碎的声音像是有千钧的力道,轰然震撼青龙的內心。
“你,你是逃脫死亡诅咒的神⽗?!”青龙哑然失声,瞪大的眼珠,似乎<img src="in/gen.jpg">本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能在神灵的诅咒下逃脫的人类!
柳星碎用极为淡漠的声音问道:“最后再问一次,你愿意跟随我吗?而且,是永远的跟随,永远忠诚的奴仆。”
一个时辰过去,守卫长带着众守卫重新回到第六层牢狱。只见柳星碎已在囚室的门口负手等待。
守卫长看着微弱的灯火,囚犯们都低着头,牢房似乎比往常更为寒寂。他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战,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详。
他快步来到柳星碎面前,拱手道:“大人。”
柳星碎微微点点头,淡淡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守卫长感觉到牢房內的气氛不妥,也想尽早离开,好回去汇报一下。当下转⾝带人朝法阵走去。
前行着,他听见柳星碎问道:“守卫,怎么这里只有这么少人看守啊?”
守卫一笑,道:“哦,大少爷大婚,几乎所有守卫都被派去守卫伯爵府了。”
“那要是这里的犯人逃脫了怎么办?”
守卫一点也不担心:“大人说笑了,这一层的所有囚犯都被异能⾼手施加了噤制法术。除非他们亲自解印或者有神⽗前来祝福,否则,他们是不可能逃脫的。”
眼看着就快要到法阵的时候,柳星碎蓦地止住脚步,淡淡道:“真巧,我刚好也是个神⽗呢!”
守卫背脊一凉,心中一咯噔,暗呼糟糕。
然而,他只觉<img src="in/yao.jpg">间一松,佩剑被人飞快地拔了出来。接而眼前银光如落雷一闪,喉中剧痛,失去了意识。
电光火石间,柳星碎以雷霆之势,霎时解决所守卫。极为精准霸道的剑法,几乎每一个都是在咽喉处被一击致命。
牢房中所有囚徒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神乎其神的剑技。而且一切使来,都竟只是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少年!
所有人眼中的张狂不羁之⾊飞快地被敬慕和惊骇所取代,隐隐中还有着少许狂热之情。
柳星碎握着剑柄的手猛地爆发出一阵強猛的斗气,剑⾝“嗡”地剧烈震动了一下,附在上面的⾎<img src="in/ye.jpg">立即散作⾎雾,飘<img src="in/dang.jpg">在空气之中。
他丢下重新变回银亮的佩剑,转过⾝,冷冷道:“就按照我们的约定,开始立下⾎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