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话 爱得不容易

　　纸鹤在半空中飞了许久，久到我以为四姑婆不想继续谈话了，才听见纸鹤再次出她的声音，多了些低沉，还有点无奈，又似乎想倾诉些什么。

　　“小淑人已经长大了，懂事了，和你说一些事情也没关系，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小淑人要听吗？”

　　“要！”我应道，随后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我相信小淑人的选择。”

　　四姑婆徐徐将起了她和青<img src="in/yang.jpg">律的往事。

　　总的听起来內容<img src="in/ting.jpg">简单的，是出⾝大家族的男女很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但其中的是非曲折只有当事人才明⽩。

　　归海家继承的是妖兽螭吻的⾎脉，以女子为尊，子孙中不乏继承到螭吻天然魅惑之人，因此归海家与九大世家的其他家族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至于各自怀的是什么心，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世人都不知”了。

　　由于九大世家逐渐没落，剩余的家族总要相互扶持一下，其中，四大世家中就属继承了囚牛⾎脉的青<img src="in/yang.jpg">家最为出众，归海家自然希望能够和青<img src="in/yang.jpg">家相连一气，相互间不但可以是亲家，更能趁此机会获得彼此珍蔵的一些玄术，最重要的是相互试探实力。

　　八十多年前，归海家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归海馨作为归海家的直系⾎脉‮姐小‬，最有可能成为家主的归海馨月，其本⾝也是个真正的天才，无论是⾎统的优秀，还是灵力的強大，都是众玄术师‮望渴‬而不可及，她天赋过人，又有出自⾎脉的妖<img src="in/xing.jpg">魅力，丽质可庒天下芳华。年纪轻轻便展现出世家‮姐小‬应有的贵气，并且隐隐有种出自统御阶层的威势，尚未及笄，就已经掌握了归海家半数地势力支持，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

　　与此同时，青<img src="in/yang.jpg">家却陷⼊前所未有的低沉。原因不外乎是青<img src="in/yang.jpg">家的家主迫于族中的庒力接连娶了三房夫人，长老私下也放纵他自去寻觅了不少情人，却一直没有子嗣，每每有了喜讯，一临盆却现又是女儿，有的甚至在出世前便推算出是女胎，本以为可以⺟贫子贵地孕⺟也遭到了冷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还不算，一个两个不打紧。一连十几个都是女儿，把长老们传宗接代的热情都给浇没了，几乎要死心从分家选继承人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大夫人竟然诞下了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男儿！

　　虽然大夫人难产⾎崩而死，但青<img src="in/yang.jpg">家还是以无比热烈的心情<img src="in/ying.jpg">接了这个婴儿的诞生，连同大夫人的娘家同样很⾼兴自己的女儿给了青<img src="in/yang.jpg">家一脉香火，他们也能得到青<img src="in/yang.jpg">家地不少礼金，真正为大夫人的去世而伤心的。大概也只有那个从小就照顾着她长大的<img src="in/nai.jpg">妈了吧。

　　然而，青<img src="in/yang.jpg">家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得太久，在孩子満月庆典时，青<img src="in/yang.jpg">家最优秀的玄术师亲自占卜了孩子的命运，才现青<img src="in/yang.jpg">律⽇后<img src="in/gen.jpg">本不可能在玄术上有任何造诣！

　　随后一次又一次的占卜，终于给青<img src="in/yang.jpg">家宣判了死刑，他们唯一的家主长子明明有着优秀地灵力，完好无缺的运行筋脉，也具备兽⾎继承人特有的灵秀面孔和适合念动咒文的清澈嗓音，如此完美的先天条件。他却<img src="in/gen.jpg">本记不住玄术的咒语！

　　念咒不行、画符不行、炼器不行、诅咒不行、度不行…总之任何有关玄术的事物，他没有一样办得来，俗称“玄术⽩痴”！

　　绝望不打紧，在绝望之后又给予希望，然后重重毁灭，才真叫人彻底明⽩什么叫“没有未来”青<img src="in/yang.jpg">家的长老们真的无力到集体扑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青<img src="in/yang.jpg">家狡猾狡猾的老滑头家主想出了个窍门，基因那是天定地，老天要青<img src="in/yang.jpg">律是个玄术⽩痴，咱人力不可改，可是咱还有个妖兽的老祖宗。囚牛不是人。改改总没什么问题了吧，他这是在和命运玩起了文字游戏。

　　也不知道是绝望了还是咋的。长老们都对上代家主的决定表示沉默，相当于默认了他的提议，上代家主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想到了就要去做，他<img src="in/gen.jpg">本不在乎长老们的回答，径自就帮儿子‮醒唤‬了囚牛。

　　从此，囚牛沦落为青<img src="in/yang.jpg">律小鬼的专职保⽗，但凡和玄术有关地事物，一概由他接手，青<img src="in/yang.jpg">律只负责在前面制造无数⿇烦给他善后。

　　青<img src="in/yang.jpg">律是过得轻松了，囚牛可冤屈到不行，因此时常闹闹罢工‮议抗‬一下青<img src="in/yang.jpg">律的惹⿇烦体质，但到了事情不可收拾之前，还是得囚牛继续忙死忙活地给青<img src="in/yang.jpg">律收拾残局，谁让他那么命歹，别的妖兽继承人哪个不是天才型加实力派，偏偏就他倒霉，摊上个⽩痴。

　　这样的情况在青<img src="in/yang.jpg">律遇见归海馨月之后终于有所改善。

　　鉴于青<img src="in/yang.jpg">家和归海家的联系⽇益密切，青<img src="in/yang.jpg">律也在一次偶然地机会下认识了归海馨月，两个年纪相仿地孩子自然被大人推到一块去玩了。

　　一个是靠囚牛作弊的玄术⽩痴，完全靠借了囚牛人形地模样来欺骗世人；一个是货真价实的天才玄术师，几乎是可兼任玄师和术师的全能型⾼手，归海馨月的头脑好那可不是吹出来的，青<img src="in/yang.jpg">律作弊的小伎俩没两下就被她识破，在充分运用遗传自螭吻的魅力之后，归海馨月不难从青<img src="in/yang.jpg">律口中知道青<img src="in/yang.jpg">家的秘密，因为把柄被捉，青<img src="in/yang.jpg">律完全被归海馨月玩弄在股掌之间，说是朋友，其实和打杂小弟差不多。

　　总而言之，在如此巧合的机缘下，他们诞生了友谊。

　　俗话说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原本囚牛一个人的保⽗任务，如今多了个归海馨月当小保姆，有心细如的归海馨月帮忙管制，总算把青<img src="in/yang.jpg">律闹乌龙的几率降到最低。

　　能⼲的帮手，又有螭吻的⾎脉，相处以来囚牛对归海馨月的好感度明显上升，私下教给了归海馨月几样失传的法术，也为⽇后归海馨月成为兰臻玄术第一人奠定了基础。

　　不料，孩子间的嬉闹看在权利熏心的大人眼里就变了味，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何种心态，居然给把青<img src="in/yang.jpg">律和归海馨月硬给凑成了一对，可怜青<img src="in/yang.jpg">律的⽇子就更难过了，有时候孩子的友谊就是诞生得这么奇怪，在一个<img src="in/nue.jpg">人一个被<img src="in/nue.jpg">的相处里，我们也只能感慨兰臻的女<img src="in/xing.jpg">从小就很強悍啊。

　　归海馨月本来也觉得没什么，无论是谁当她的夫婿都无所谓，既然⾝为大世家的女儿，又是內定的家主继承人，她已经有政治联姻的心里准备了，青<img src="in/yang.jpg">律菜是菜了点，起码还有个囚牛能使唤，而且对她也是捧在手心，主要是青<img src="in/yang.jpg">律好欺负，因此归海馨月私下对归海家的长老们隐瞒了青<img src="in/yang.jpg">律是玄术⽩痴的事实，打算赚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夫婿。谁想命运还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她终究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为他，归海馨月放弃了家族，放弃了所有。

　　让人没想到的是，解除婚约却是青<img src="in/yang.jpg">家主动提出，原因是青<img src="in/yang.jpg">律的坚持，青<img src="in/yang.jpg">律还以归海馨月朋友的⾝份出席那场比平民还清贫的婚礼，当了归海馨月的证婚人。

　　后来归海馨月能回到归海家，青<img src="in/yang.jpg">律也出了不少力在其中周旋。

　　归海馨月和青<img src="in/yang.jpg">律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其实归海馨月心里很清楚青<img src="in/yang.jpg">律对她并非仅是朋友，从青<img src="in/yang.jpg">律的<img src="in/qi2.jpg">子看就知道，那个女人，和她有五成的相似呢，只是青<img src="in/yang.jpg">律从不把自己的<img src="in/qi2.jpg">子带到归海馨月面前，归海馨月也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始终是搁在心底比较好吧。

　　她的要求，青<img src="in/yang.jpg">律从不拒绝，并且总是拼尽全力为她达成，事后他会装得云淡风轻地带过，她也只是不动声⾊地道个谢。

　　当然，归海馨月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她总是很小心地维护彼此脆弱的友谊，她并不是只会指使青<img src="in/yang.jpg">律为她做事，每年归海馨月都会将大量的家常书信送到竹徵，青<img src="in/yang.jpg">律每一封都会看得很仔细，再写上回信，偶尔会捎上一些小礼物，归海馨月也给予适当的回礼。

　　事实上，男人能做到青<img src="in/yang.jpg">律这样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居然由着归海馨月将这段暧昧不明的感情定义为友谊，六十年来默默地自己的爱蔵在心底，当一个对归海馨月来说可以信任的知心好友。

　　听完他们的故事，我也稍微对青<img src="in/yang.jpg">律改观。

　　原以为他只是靠囚牛在后面护航，才到处惹来⿇烦，没有真本事的男人，难怪四姑婆不选他，别人看来他和四姑婆旗鼓相当，然而他不过是个花瓶般的人物，哪比得上四姑婆的真才实学。

　　如今想来，无法记住玄术并不是青<img src="in/yang.jpg">律的错，也许他本人也为此懊恼，有囚牛收拾善后，听起来风光，但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是完全地被践踏在地上，何况他所爱的女人又是一个精通大量玄术的⾼手，其实他爱得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