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第九层,他提醒我注意跟着他的脚步走,不要踩坏了地上的阵图,这时我才现地板上竟画有一个庞大的玄术阵法,看样子它就是寒气的来源了,我很小心地避开脚下的线条,瞧柳羲那么慎重,我要是弄坏阵图了他绝对会找我算帐的。
很快,柳羲停下脚步,沿着他的目光,我看见被阵图和丝帘严密保存在中间的,竟是一块大巨的冰柱。
柱块中,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她闭着眼睛,犹如沉睡。
“她…是你的<img src="in/qi2.jpg">子?”
“对。”
柳羲深情的目光略带伤痛,却不再向前,因为前面是阵图的中心,也是线条最为复杂的地方,贸然上前必然会踩坏阵图。
我也只能陪柳羲站在离冰块两米远的地方,打量那女人。
她很美,脸和⾝体给人以文弱的感觉,四肢细长,⾝材比普通女<img src="in/xing.jpg">稍微偏⾼了一点,大概只比柳羲矮半个头,她的长没有束缚地散开,肤⾊略淡,⾊浅黑,光泽银灰,给人一种轻盈的感觉,只见她一手握着长弓,一手拈了支利箭,<img src="in/yao.jpg">挂箭囊,飘逸的服装款式不属于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家国,更衬得她出尘。
“她是人吗?”
我低喃,她和雅的气质有点相似。
“她是人,却非常人。”柳羲淡然道“羽族,出⾝玄术世家的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羽族!是传说中的那个羽族?!”我惊愕不已“她怎么会出现在人间?又如何成为你的<img src="in/qi2.jpg">子了?羽族不是不喜<img src="in/huan.jpg">和人类通婚的吗?”
柳羲无奈地头摇,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又为什么成为我的<img src="in/qi2.jpg">子,连她是羽族,也是在她闭上眼睛之前,才告诉我的。”
“没关系。你慢慢说。”
我做好听长篇故事的准备,要是有份爆米花和一张板凳就更好了。
“曾经我也有一个美満的家庭,爹娘地宠爱使年少的我轻狂张扬,结果受到爹爹的对头利用,家族惨遭灭门,我被弄昏从山崖上丢下。却没死,是她救了我。”想起往事,柳羲柔和地看向我,嘴角泛起温柔的笑“云婷和你一样倔強、嘴硬,怕雷又喜<img src="in/huan.jpg">拿雷誓,每每雷声一响就被吓得抱头缩起来,偏又死撑着不肯叫出声…”
哦,看来以前他丫还是个正常人。果然人经历剧变之后是很可能造成心理扭曲的,他的仇人是个伟大地笨蛋,最光荣的一件事迹便是为世间塑造出这位鬼医,间接造成无数可怜百姓的死亡,也推动了医学的进步。
不过他用那种目光看我算个啥事,我又不是他老婆,<img src="in/ji2.jpg">⽪疙瘩都起来了的时候救了我,所治疗的不仅是我⾝上的伤。更是填补了我的心,失去家庭、家人和往⽇一切的我太脆弱了,头脑混沌得<img src="in/gen.jpg">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她地出现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于是我和她学习了医术,准确的说是她对药草很有研究,为了找到可以多挽留她一下的话题,我才开始钻研医书。”
老大,别人恋爱是耽误学业。您看书是为了泡妞,这是不是叫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我黑线,送花约会什么的泡妞手法我是听过,但没听过有人为了泡妞而读书,还是⾼深的医书,那他要送她礼物会送什么,人体标本吗?
“我受的伤很重,多处骨折。下⾝瘫痪,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为我看诊地大夫也断言,我再无痊愈的可能。”柳羲的笑容带了点残酷的味道“我不信琊。一个废人只会拖累她。尽管她从不曾抱怨过,每天都给我最好的照料。我才更想让自己恢复健康,能象个正常人一样让她快乐,给她幸福!”
听到这里,我基本能猜出柳羲的意思了:“所以,你开始研究人体?**解剖也是那时候的事吧?”
“对,死人和活人是不同的,很多数据都不一样,我希望能获得更精确、更完美的人体数据,为了恢复我的健康,为了能够陪她,我研究活人,起初是用自制⿇药逮山上地強盗,然后是街上的地痞,可是不够啊,每个人都有些许是不同的,我必须要获得和我最相似的人的细节,因此,我把平民百姓也列⼊研究范畴。”
“她不知道?”
柳羲头摇,说:“我起初也是那么认为,可是我错了,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乐意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在我的⾝边照顾着我,偶尔和我拌拌嘴,那样的生活使我感到幸福,你不会理解,我第一次解剖活人地时候,那惨叫声使我的手克制不了地抖,他从求饶到向我讨死,我真的很想成全他,但我知道不能,我需要了解的是活人的理生状况。”
我能理解柳羲地痛苦,杀人不是最难受地,只是因为道德的束缚,缺乏动手地胆量,**解剖带来的心理冲击更加強烈,当年在医学院第一次上解剖课看老师解剖尸体的时候,不少生学都吐得一塌糊涂,等到亲自动手就更不用说了,胆子小的⼲脆两眼一翻,晕了。
作为古人,柳羲能做到那种程度就更加不容易了,古代的道德教育绝对是严苛的,尤其是尊重尸体,古人认为如果没有全尸的话,魂魄阎罗王是不收的,因此皇帝要处死大臣,通常选用鸠刑,给他们留个全尸,也算得仁慈。
在封建<img src="in/mi2.jpg">信和道德的双重枷锁下,柳羲想出**解剖,承担的庒力有多大可想而知,另一方面还要担心自己喜<img src="in/huan.jpg">的女孩知道真相后也许会讨厌他,小心翼翼,神经全部绷正一条线惟恐东窗事,他努力维护他的秘密,消灭一切不确定的威胁因素,在他和她的小小天地里编织着一个幸福的梦境。
“后来呢,她还是对你摊牌了?或是生了什么事?”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一点一点地治疗自己,直到我恢复健康的⾝体,此时江湖上已经传出鬼医的称号,但是我以为她不知道,因为她就住在这个山⾕里,从不曾离开,她只吃素食,野菜野果山里到处都是。我只要借口要到镇子上去买⾁食,就能自己坐着她为我做的轮椅离开。”
我对柳羲看了又看,问:“她不阻拦你?”
“起初,她当然有拦我,但我让她以为是我自尊心作祟,不肯让她跟,几次之后她也就放弃了,我没想到她跟在我的⾝后默默守护着我,好几次我用⿇药失败差点被捉到的时候,是她悄悄帮了我。”
我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那个女人在帮柳羲,帮他找活人解剖?
“当我恢复健康后,得知她喜<img src="in/huan.jpg">⽩花,我花了一年,在我们居住的山⾕里种満⽩⾊的芍药花,站在⽩花丛中的她就象个妖精一样美丽,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那一刻的我第一次自內心地感到自卑了,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我还是向她求婚了,因为我想娶她,我从不知道自己会那么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哪怕我们并不般配,我依然想和她⽩头偕老。”
“她答应了?”哇,这女人不简单,都看过柳羲搞活人解剖了耶,她还能答应?
“答应了。”柳羲看着冰柱中的人,笑得很幸福“我一贫如洗,拿不出聘礼,连最基本的凤冠霞披也给不了她,可她幸福地笑着把手<img src="in/jiao.jpg">给了我,我们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和媒人,也没有装饰得华美的礼堂,我们穿上她做的红⾐,拜了天地,便是夫<img src="in/qi2.jpg">,我和她就在这个山⾕定居,一起挖药草,研究医术,偶尔见着遇到山难受伤的人,就出手救一把。”
听起来是很简单的⽇子呀,接下来的不用他说,我已经能够猜到了,幸福使人松懈,救人还是要承担风险的,想当年我救他还不是连累自己中毒,命悬一线。
“我想你会很倒霉、很不凑巧地被自己救的人认出了⾝份,然后传播开去,招来仇家报复,对吗?”基本上,做坏事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
“对。”
柳羲也不惊讶我能猜测出当时的情况,依然痴<img src="in/mi2.jpg">而悲伤地看着冰柱中的人,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含在眼中的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只听他低声喃道:“我连累了她,当时的我还没有学过武功,只能靠物药把人毒倒,但对上有备而来的敌人,我只能束手就擒,可她不同,以她的⾝手大可直接离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是羽族,还是羽族的领,她用她的弓箭,保护了我和我们的女儿,也造成了她如今的模样。”
“咦?为什么?”
我对冰柱看了有一会,<img src="in/gen.jpg">本没看到冰柱中的女人⾝上有伤,她的⾐服是很飘逸,在古代可以算暴露那种,⾝上要害部位<img src="in/gen.jpg">本看不见有伤口,可以说连疤痕瑕疵都没有,脸⾊也还保留着红润,不见死人该有的灰⽩。
“她…该不会还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