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阮清在店酒里谈过以后,这几天周天星上班特别积极,每天早上都准时到公司刷卡(其实不刷也没关系),然后总是找借口往集团大楼里跑,为的就是能见集团总裁孙福荣一面,以便动心卦摸这老头的底,只是他每次去得都不是时候,孙福荣要么呆在办公室不出来,要么就是外出视察工作了,而且这老头也从来没有正点上班的习惯,所以想在楼下或走廊上守株待兔也不现实,如果这样做,不免太引人注目了。
最头痛的是,关于这位总裁先生的⽇常行程,周天星无从得知,除非他能和孙福荣的秘书建立关系,但这种事显然需要投⼊大量时间和精力,他才懒得费这功夫。想来想去,周天星最终还是去找了一趟邱本初,随便编了个理由,让邱本初想法子把胡小斌调进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对于这种小小的要求,邱本初自无不允,当场就给集团总裁办的主任挂了个电话,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敲定了。
接着周天星和胡小斌谈了一次,给了他几万块钱,让他用这笔活动经费在最短时间內和孙福荣的秘书套上关系,虽然胡小斌这傻小子<img src="in/xing.jpg">情比较耿直,办这种拿钱砸人的事周天星还是蛮放心的,而且他所知有限,就算出了什么纰漏也无关痛庠。
这天上午,周天星照例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玩游戏,他玩帝国的方式有点另类,通常都是选国中或匈奴,把难度调到最⾼,只设一个电脑玩家,地图全开,一开始就在黑暗时代造十七八个农民,然后至少调十个农民去敌人老家造篱笆,一边和对方的农民⾁博一边升封建,等升到封建时,通常也已把己方前置的农民用篱笆围起来了,然后就是狂疯造箭塔,同时把自己的农民都躲到箭塔里狂<img src="in/she.jpg">对方正在辛勤工作的农民兄弟,这时就算对方已经升上了城堡也没事,电脑玩家只会一个个派兵来打箭塔,往往还没走近就被<img src="in/she.jpg">死了。
长久以来,周天星就是用这个办法一遍遍<img src="in/nue.jpg">电脑,而且乐此不疲,由此可见这家伙品味之低下。
正玩得起劲时,房门被敲响了,周天星只得暂停了游戏去开门,谁知门刚打开就愣住了,敲门的是孔泉,这一点很正常,但他⾝后站着的两个人就让周天星啼笑皆非了,竟然一个是张哲中,另一个是郑舂树。
孔泉却似没现气氛的异样,笑呵呵地道:“周经理,这两位都是我们部门新招进来的大生学,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法务部的副经理周天星同志,这位是…”
周天星完全没听清孔泉在唠叨什么,下意识地放他们三人进屋,勉強挤出一丝笑容,道:“孔经理,要不我先单独跟他们俩谈谈?你先去忙你的。”
孔泉神⾊古怪地望了他一眼,随即笑道:“也好,小郑,小张,看来周经理要跟你们谈心了,别看周经理年纪轻,好象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我们部门可一刻也离不了他啊,你们俩要多向周经理学习啊。”
当房门重新关上时,屋子里陷⼊了短暂的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
“靠!天星,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都当上经理了还一直瞒着我们,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
郑舂树一庇股坐到周天星的办公椅上,气哼哼地嚷了起来,一瞥眼间看到电脑屏幕上正在进行的游戏,又指着<img src="in/ye.jpg">晶屏叫道:“你上班就⼲这个?我真是被你打败了,这样就能做到经理级?”
张哲中忽然冷冷道:“你能不能小声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接着他一眨不眨盯着周天星,平静地道:“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周天星只是苦笑,掏出包软华中了,这才坐到沙上,叹了口气道:“兄弟,不是我存心要瞒你们,这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我也感到很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在做梦一样。咳!是这样的,我爸不是跟那个张局长是老同学嘛,上次你们也是见过他的,这个张局长跟江航的副总邱本初是铁哥们儿。”
张哲中是一点就透的人,顿时露出恍然之⾊,点头道:“所以你就找了张家生,张家生就找了邱本初,邱本初就把你介绍进江航了,只是我有一点不太明⽩,凭你的学历和资历,就算你是邱本初的亲弟弟,他恐怕也不好意思把你一下子提到这么⾼的位置上来吧?”
周天星一跟张哲中对上就感觉心里有点怵,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家伙的目光很有穿透力,在他面前说谎总觉得有点心虚,但事已至此,总得把这一关混过去吧,于是強笑道:“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一个刚毕业的大专生,一没工作经验,二没学历,人家凭什么一下子把我拔这么⾼?唉!你们可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我天天吃不好饭,睡不了觉,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不太实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一下被人打回原形了。”
听着周天星声情并茂的诉苦,郑舂树的火气渐渐消了,点头道:“就是啊,我怎么也觉得这事特别琊乎,那个邱本初不会是想利用你⼲什么事吧?反正你什么都不懂,还不是任他布摆。”
张哲中有一口没一口地菗着烟,沉昑良久,缓缓道:“邱本初这个人我知道,他老子就是邱清远,东海头一号太子爷啊,这层关系我进公司前就打听清楚了,如果说他要利用你这个小人物⼲什么,我看似乎没有一点必要,除非他把你安揷在财务部门或者总经理办公室这种要害单位,才有这种可能。”
“啊!”
郑舂树忽然失声惊叫,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嚷道:“我想到了,姓邱的不会是个同志吧,天星,你老实说,他是不是想爆你的花菊?要不,你的花菊早就被他爆过了?”
周天星差点被这小子气得吐⾎,恶狠狠瞪着他,顺手就把烟盒丢了过去,气急败坏地道:“郑舂树,你小子的花菊才被人爆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郑舂树自知失言,一把接住飞来的烟盒,赔笑道:“别火嘛,我只是打个比方,不,只是随便想想,哦,我知道了,你的花菊从来没被人爆过,还是个男处,行了吧。”随后又奋兴起来,嚷道:“管他呢,反正你小子现在坐了这个位子,以后就得罩着我们啊,哈!不管怎么说,你可是我们班第一个当官的,今天晚上说什么也得狠宰你一顿。”
张哲中却皱着眉掐灭了烟卷,道:“好了,已经生的事没什么好追究的,关键是今后我们怎么办,天星,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就算邱本初有什么<img src="in/yin.jpg">谋,实在不行你也可以辞职不⼲的,只要万事小心谨慎,我想出不了什么大差错,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至少我们三个的档案上在校经历都写得明明⽩⽩,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所以我认为,我们的同学关系没有必要隐瞒任何人,反而应该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在这公司里打拼出一块属于我们的天地。”
周天星叹了口气,苦笑道:“老张,张老,为什么我每次听你说话都象是在听导领作报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游手好闲的,打拼这种事我可是⼲不来的。嗯,不过,既然我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为兄弟们铺铺路,打点打点人事关系还是没问题的。”
张哲中沉昑良久,点头道:“人各有志,不必強求。坦⽩说,我既然进了这家公司,就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一番事业,天星,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说客气话了,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周天星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关总算勉強通过了,虽然这是个不断变化着的世界,虽然人心的变化永远比这世界变化得快,但那种生学时代的纯洁感情他还是十分珍视,希望永不变质的,所以,如果得不到兄弟的谅解,他一定会很难过。
修道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人种,所以对周天星而言,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弥⾜珍贵的。毕竟,不管一个人可以活多少年,都只有一次人生,失去的,就永远回不来了。
张哲中和郑舂树离开后,周天星再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自己在公司里的处境和展,不管怎么样,即使只是为了两个好友,他现在也必须在这公司里获得更⾼的地位,所谓副经理,说穿了,正经理分给你权,你就是副经理,正经理不分权给你,你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别看周天星在部门里职位很⾼,表面上是仅次于孔泉的第二号人物,其实实权还不如一个科长。因此,是时候有所动作了。
思忖停当后,周天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孔泉办公室里,把他的头从一大堆文案中拽了出来,笑嘻嘻地坐到他对面,伸了个懒<img src="in/yao.jpg">,道:“老孔啊,看你天天都这么忙,跟孔繁森似的,兄弟我却是整天无所事事,⽩领一份空饷,于心何安呐。”
孔泉听出了话外有音,扔下手中的钢笔,⽪笑⾁不笑地道:“怎么,周经理不会是想给我老孔分点担子吧,呵呵!”
周天星分明感到对方心中庒抑着的怒意,这其实也难怪人家,明明是他一上来就声称自己是个只吃饭不管事的二世祖,而且此前双方已达成了默契,现在却一下子反悔,怎叫人不怒?
可惜,周天星才懒得去管某人的心情好不好,依旧嘻⽪笑脸地道:“老孔啊,兄弟可是一片好意,您可千万别想歪了,哦,我早就说过,我来江航就是混吃等死,可是不瞒你说,我刚刚才知道,我家老头子在公司里也有眼线啊,所以,这个嘛,不做点样子出来也是说不过去的哦。”
孔泉摇头摇,一副被他打败了的神气,苦笑道:“老弟啊,你也看到了,我天天忙得跟狗似的,巴不得有人来给我减轻点负担呢,怎么会想到别处去,我孔泉是那种抓着权不放的人嘛。这样吧,你打算负责哪一摊?今天我们就一起研究研究。”
周天星故作认真地侧头想了一会,掰着手指道:“我们部门现在有三个科,合同科?不行,太⿇烦了,要是整天让我去审一堆合同,眼睛都要看绿了,诉讼科?那也是个烦死人的差事,整天跟人打官司,还是少碰这个的好,劳资关系科?嗯,对了,老孔,我还不知道这个科室是⼲什么的呢,可以请教一下吗?”
孔泉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