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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昏迷

作者:绛衣 字数:4513 更新:2024-11-07 23:49:57

  城南的旧城区,路上人烟稀少,黑灯瞎火的。这里住着的全是穷苦人家,通常是早早就熄灯‮觉睡‬了。

  何婶一路与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自家门前,与结伴的邻居道别后,她才转向自家大门。

  打开大门准备走进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回过头,现一只灰⾊的小鸟展翅⾼飞,迅消失在夜空中,很像是她刚才在城门上看见的那一只。

  “何婶,在看什么呢?”刚与她分手的邻居周嫂回过头问她。

  何婶笑着说:“我好像看见那只会唱歌的小鸟了。”

  周嫂也笑了:“你眼花了吧?我们才说完你就看见了?”

  “是啊,眼花了,回去‮觉睡‬吧,明天彪儿就该到家了。”6彪是何婶的儿子,前段时间押镖出远门了。

  “你家彪哥儿回来了,肯定会给你带好东西的,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了,我不指望他带东西的。”

  两个人又站着说了半天话才各自回家。

  方绫不再歌唱了,躲在离破庙更远的地方,蜷缩在树杈间渡过了漫漫长夜,在凛冽的寒风中等来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之前地她还有一处破房子给她遮风避雨。现在连最后地栖⾝之所也没有了。

  冬天地<img src="in/yang.jpg">光。让冷了一个夜晚地人们暖和了。沉睡地小镇也开始热闹起来

  换回人形地方绫瑟缩着⾝子。在这座名叫“北<img src="in/yang.jpg">”地小镇內漫无目地地<img src="in/luan.jpg">转。

  昨天夜黑风⾼。她又是不辨方向地<img src="in/luan.jpg">跑一气。到了天亮<img src="in/gen.jpg">本找不到回到那座山林小屋地道路。

  没穿地。没吃地。没住地。没有钱。连一个认识地人也没有。这繁华风光地小城镇没有她地容⾝之处。她应该何去何从?

  也许是她⾝上太脏了。人人都把她当成了乞丐。

  斯文点的人远远看见她会掩鼻躲开,并投以厌恶的目光。

  耝鲁的人则会用脚踢开她,嘴里还骂着:“<img src="in/cao.jpg">,臭乞丐婆子,又脏又丑,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前世的她虽然⾝份不⾼贵,但起码还有美貌,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不会舍得开口骂她,只会尽量去讨她<img src="in/huan.jpg">心,以博她展颜一笑。

  可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最应该具备的样貌也是差強人意,从一个受<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的人沦落为一个神憎鬼厌的人,‮大巨‬的心理落差会让人崩溃的。

  以前在山林的时候,她为了生存而终⽇奔波,<img src="in/gen.jpg">本没有时间去感受这些。而且那里只有动物和植物,没有人会向她投以歧视的目光,更没有人会对她恶言相向,她就会时常忘记了自己的样子和目前的⾝份。

  可是在这里不同,放眼望去,所见到的只有人,人,人,人…

  有人,就会有说话的声音,有人,就会被关注,有人,就会向你表达他们的喜、恶、爱、恨。而她,无疑只能得到最差的那种待遇。

  第二天,又挨过一个寒夜的方绫,终于承受不住人们异样的目光,跑到护城河边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累了,她就呆呆坐着,任凭寒风将她吹得失去知觉,陷⼊昏<img src="in/mi2.jpg">之中。

  一大早,何婶就去镖局等待着6彪的归来。她已经来守了三天了,可是镖局又传来消息,说押镖队伍在路上又停了两天,还要多等一天才能回到城里。她只好悻悻然地回来了。

  6彪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押镖工作的收⼊不算⾼,但每次出去都可以得到头儿送的小礼物,他就把礼物连同俸禄悉数<img src="in/jiao.jpg">给⺟亲保管。

  可何婶总觉得那些钱是儿子拿命拼回来的,一直不舍得用,每一文钱都仔细保存起来,平⽇家里的开销,全靠她替人浆洗⾐服,<img src="in/feng.jpg"><img src="in/feng.jpg">补补的那点收⼊来维持。

  何婶最大的心愿是可以帮6彪娶上一房媳妇。他都快二十五岁了,还没成家。别家的姑娘都嫌弃他是押镖的,常年不在家,又容易出事,所以不愿意嫁到6家来。这都成了她心里的一<img src="in/gen.jpg">刺,时不时出来戳她一下。

  今天意外地接了一大笔生意,有个大户人家突然<img src="in/jiao.jpg">给她几件名贵的⾐服,着令她三天內<img src="in/jiao.jpg">货,他们准备穿这些⾐服参加宴会。

  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服没那么容易晒得⼲,不过因为大户人家出的工钱很⾼,她就勉強接下了这笔生意,最多出点木柴钱把⾐服烤到半⼲再晒,算来算去她都还是有赚头的。

  叫邻居家的周嫂帮她把⾐服抬到河边,正准备清洗⾐服,突然周嫂指着河对面惊呼起来:“何婶,快看那是什么?”

  平静的河面在清冷的<img src="in/yang.jpg">光下反<img src="in/she.jpg">出耀目的光芒,前几天下的那场小雪已经融化了,露出⻩⾊的泥面路,对岸的河边突兀地露出一大块黑黑的东西,远远望去感觉是个人。

  何婶与周嫂一起从旁边的小桥上小心翼翼地踏过去,越接近何婶就越疑惑,那人⾝上的⾐服怎么那么眼<img src="in/shu.jpg">?很像是她前天见过的那个小乞丐,特别是⾐服上的大线头,现在还有谁会拿撕成条的树⽪来<img src="in/feng.jpg">补⾐服?

  走到跟前一看,何婶马上大喊起来:“周嫂,你快去喊人来帮忙,这人我认识。”

  地上躺着的果然是她昨天看见过的那个小乞丐,上次看见她就感觉到不对劲,想不到居然真的出事了。

  就在何婶手忙脚<img src="in/luan.jpg">地喊人救治她的时候,方绫却在梦中遇见了那个把她推回<img src="in/yang.jpg">间的⽩胡子老头。

  他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叶子状的⽩云上面,以手捋胡,冲她眯眼直笑,那个漂亮的小丫头没有陪在他的⾝边。

  “方绫,你怎么这么快放弃了?”

  “…”方绫只是默默望着他,不说话。

  “你现在是可以说话的,为什么不想继续了?”

  “我…”想了一下,她还是赌气不说话。

  “说吧,说吧,说下你的想法。”⽩胡子老头并不气馁,还在对她继续循循善<img src="in/you.jpg">着。

  “我的想法?”方绫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胡子老头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谁?凭什么来‮布摆‬别人的命运?我从昏<img src="in/mi2.jpg">中清醒,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就被丢到陌生的世界里,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还要用这该死的⾝体来接受别人的唾骂,你以为你们是谁啊?你以为你们是谁啊?我现在就放弃了,我认输了,行了吧?你们让我魂飞魄散吧,以前的人生没有意思,现在的人生更加没有意思,哇…”

  骂到最后她终于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把这些⽇子以来所受的委屈一股脑儿怈了出来。

  ⽩胡子老头也不焦急,只是含笑望着她,等到她哭累了,哭够了,才蹲到她的面前,问:“哭累了?”

  “你--”方绫气结,这个死老头还敢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现在就仔细听我说清楚。先是我的⾝份问题,因为你昏<img src="in/mi2.jpg">的时间过长,为了赶时间我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所以我现在特意过来告诉你――我是地府里担任赏善罚恶的记录大使,你可以叫我游伯。”

  “哼!”

  “其次,是你的⾝份问题,你还在留恋以前的⾝体,是不是?可是那时候的你除了一副好⽪囊,还拥有什么?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事业,没有爱情,你就像是没有<img src="in/gen.jpg">的浮萍一样,风把你吹向哪里你就去哪里,你觉得你活得有意义吗?”

  方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自己想想清楚吧。最后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的任务时间只有三年,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时间不多,抓紧抓紧啊,如果任务完成,你就可以安稳地渡过后面的六十年啦。”游伯说到最后,居然边捋须边得意地站了起来。

  “我受不了那些人的眼光。”方绫拭掉眼角的泪滴,小声嘀咕着。

  “看开点吧,这样的你反而更‮全安‬,你以前只懂得依靠男人,可你从他们⾝上得到了什么?”

  方绫愣愣地望着游伯,忽然明⽩到她会变得平凡的原因了,<img src="in/yin.jpg">郁的心境豁然开朗。

  “哎呀,时间又要来不及了,你再不清醒,他们就该现你的秘密了,快走。快走。”

  “什么?啊--”

  游伯突然一脚朝毫无反应的方绫踹过来,把她踢得⾼⾼飞出去,又让她用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来结束这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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