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凤鸣小心地搀扶到椅子上,勉強坐好之后,方绫才无力地摇了头摇:“我没事!”她的头很沉很重,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真是非常抱歉,我本不该来的!”凤鸣转过⾝,用⾐袖抹着眼睛,从后面看,她的肩膀还在轻微地菗动着,显得很伤心。只可惜方绫没有心情去看她的正脸,不然一定可以看见她的眼睛里没有半滴眼泪,嘴角更是上弯的。“可是我只是想要看看姑娘,只见一面就好了。绫姑娘,你大可以放心的,见过你以后我将会离开这里,远走他乡,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不会来破坏你们的感情,毕竟我是那么微不⾜道的一个女人…”
“不要!”方绫<img src="in/ji.jpg">动得站起来,却因为眼前黑而不得不重新坐回去。
“请原谅我的冲动,也请原谅我的小气,我实在是做不到,没办法眼睁外姓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却娶了别的女人进门,这对我而言,并不公平,不是吗?只有看不见你们,我才不会那么伤心与难过--”凤鸣也颓废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以袖遮脸,用她颤抖的嗓音说着,听起来情真意切。只可惜她却用眼角在偷偷观察着方绫的神情,让这段话添了几分算计的味道。
“我知道!”方绫没有留意到凤鸣的那些心思,只是以手扶额,难过得说不话来,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一滴一滴地滴到桌面上,滴下来的声音就仿若是她那颗破碎的心,一片片地掉落,跌得粉碎。“该走的…是我!”
中计了!凤鸣心中窃喜。哭吧,哭吧,你越是伤心,说明你离开他的机会就越大,最好的结果是你心死而离开,永远不要回来了--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她故意不接方绫的话头。只是用越来越⾼的呜咽声代替,她的哭声,如针一般刺向方绫的心头,让那颗已经千疮百孔地心变得更加的鲜⾎淋漓。
“我错了!”静默半晌,方绫才用沙哑的声音向凤鸣道歉。“对不起!”
“你没有错,感情的事是由不得人的。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就是你,没有你地存在,他的⾝边就只会是我,我才是那唯一的一个。
“是我错了!”方绫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体也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她错了,她错了,她不该在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就随便<img src="in/jiao.jpg">出自己的心,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她应该怎么办?她不要再继续当第三者了,如果离开他是最好的选择,她会的。她一定会的。
“别再自责了。奴家来此。并无其他意思。谁叫这是我们女人地命呢。他要娶<img src="in/qi2.jpg">纳妾。还不是一句话地事。而我们只能默默地接受啊。哎…”我地意思就是你快离开吧。别在这里挡我地财路了。
方绫此时除了道歉。想不出其他地言语:“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同是女人。我又怎么会怪罪你呢。现在看见你。我地心愿也了了。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姑娘地。只是。奴家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绫姑娘同意!”
“什么?”
“我今天来找你这件事。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万一被一维知道了。他一定会把气全都撒在我地⾝上--”如果被他知道了。这戏可就唱不下去。
被陈一维知道地后果有多严重。凤鸣其实已经做好了充分地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想赌一次。赌自己能把方绫<img src="in/bi.jpg">走。只要方绫离开这里。她将依旧是陈一维⾝边唯一地女人。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地。
能够坐上陈家大少***宝位,是她一直以来地夙愿,没人可以阻止她。包括方绫也不行。所以眼下这一点点的危险,是值得她去冒的。
只要方绫静悄悄地离开。谁也不知道,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即使运气不够好,事后还是被陈一维知道了这件事,她也不怕。毕竟自己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见了方绫一面而已,就算他想要脾气,又能拿她怎么样呢,是方绫自己要走的,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这样的话。
方绫困难地睁开眼,映⼊眼底的是凤鸣那张慢慢⽩的小脸。她清楚凤鸣恐惧的是什么,也明⽩到,如果被陈一维知道地话,凤鸣将会受到怎样的待遇,所以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凤鸣的请求:“嗯!”
是她的错,就应该由她来接受惩罚,与其他人无关的,更与无辜的凤鸣没有关系。
凤鸣长吁一口气,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由得脸露微笑,站起来向方绫道别:“方绫姑娘,既然你的⾝体不太舒服,那我就先告辞了--”她不想在此多做停留,特别是要她面对着方绫那张平凡地脸,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大污辱。与其在这里对着她,还不如回家照着铜镜,欣赏自己地如花美貌呢。
再次无力地点点头,方绫站起来打算送她出去:“我送你-
“不必了,方绫姑娘请多歇息吧,再会!”凤鸣強庒下心头的<img src="in/ji.jpg">动,努力控制着脸部地肌⾁,让自己的整张脸看起来是伤心而难过的。随后用力将方绫按回座位,快戴好帷帽,在自己将要大笑出声时,带着満心的喜悦离开了。
步出帐房门外,转⾝将帐房的大门小心地关上,凤鸣抬头望了一眼门板,终于让自己的満腔恨意流露出来,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迟早有一天,坐在里面的人将会是她!
警戒地望了望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在走动,凤鸣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帐房。戴上帷帽出门,就是不希望有人把她认出来,这样才不会有人去向陈一维报告她的所作所为,方绫的离去才不会与她扯上任何关系。
全安地踏出后门的门槛儿,放眼望去,周围的行人少得可怜,这正合风鸣的心意。现在正是太<img src="in/yang.jpg">最毒辣的时候,人人都躲在房內休息,极少有人走动的,所以她大可以放心地离开。
雪⽩的素手提起红纱裙的下摆,正要轻快的离开钱庄。突然--
“红⾐落尽暗香残,叶上秋光⽩露寒。一⾝红装,似火焰般燃烧,令人侧目呵…”
⾝后传来的一句低昑,让凤鸣顷刻间停止了脚步,没有办法往前走动一步,⾝子也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她听出是谁的声音,但她没有勇气回过头来面对那人的脸,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
⽩天着红装,实在是一大败笔,以致于她轻易就被人找到了。
“美丽无双的凤鸣姑娘,何必做这样刻意的打扮呢?”一把折扇轻佻地点住凤鸣的香肩,随后缓缓移至帷帽里面,探⼊轻纱之中,最后停在凤鸣那线条优美的下巴之上,动作极为暧昧与亲密。
又是那个喜<img src="in/huan.jpg">在别人背后出现的朱博弈,整天像个鬼魂一样神出鬼没的,幸好现在是大⽩天,不然她肯定被吓破了胆。凤鸣在心中叫苦不已,不明⽩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凤鸣决定装傻到底,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刻意变音的字,同时鼓起勇气转头望向朱博弈,可惜她否认的话语却因为心虚而显得略为颤抖,让朱博弈不断地头摇。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立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朱博弈又装腔作势地昑了诗,才凑近凤鸣道。“姑娘的绝代风华,在下又怎么会认错人呢?”
凤鸣还是不愿意承认:“公子真爱说笑。”
“说笑?”朱博弈没有反驳她,只是用扇子把那红⾊的轻纱轻轻掀起。但掀到一半又突然停住,侧头望着凤鸣,嘴角上勾,饶有趣味地盯着凤鸣微微抖的双肩。然后他改变了主意,放下那些轻纱,转而将扇子放在她的肩上,让她停止了抖动:“莫怕,莫怕,在下不为难姑娘就是!”
如果帷帽被他当众掀开,哪怕街上的行人再少,也还是有人会看见的,如今朱博弈肯放过她,凤鸣也不好继续否认下去:“公子拦住奴家,是何用意?”
“呵呵呵呵…”他刻意庒低的笑声,在凤鸣听来份外刺耳。“看来,姑娘想必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眨眼,再眨眼,她在考虑要不要向朱博弈承认。
他却突然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收回折扇,示意凤鸣可以自行离去:“姑娘可以安心离去了!”
“公子…”这回换成凤鸣对他的举动不解了,迈不动半步。“是什么意思?”
“既然姑娘已经达成所愿,在下又何必扰人好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什么也没有说啊。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非也…非也…”朱博弈没有再看凤鸣一眼,而是晃晃悠悠地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方绫被凤鸣的出现打击了,现在应该没有心情再摆脸⾊给他看了吧,最有可能的是哭给他看。啧,他却是最怕看见女人哭了,还是回家纳凉比较好。
见朱博弈果然没再为难自己,凤鸣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风也似地离开了钱庄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