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相怜的两个人,又忘形地哭了起来,全然忘记了外面的凶险。
方绫直到此刻才是真正得到解脫了,这些秘密,她守得好辛苦,好辛苦,辛苦得她快要崩溃了。不管邹舂枝会怎么看待她,她也认了,这些秘密,她不打算再守着了。
她把邹舂枝抱得更紧,闭上眼睛,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声。于是,在两个人的哭声中,方绫脖子上的那个瓶子,又出了细微的光芒,成功收集到第二滴眼泪。可惜此时的方绫只顾着抱着邹舂枝放声痛哭,又错失了这<img src="in/ji.jpg">动人心的一刻。
正当两个人哭得忘形的时候,一抹<img src="in/yin.jpg">影无声无息地笼罩着她们,把还在抱头痛哭的她们吓得急忙分开,各自跌坐在地板上不敢动。
“小妹,嘘”一个浑⾝是⾎的陌生男人蹲在她们面前,以指庒<img src="in/chun2.jpg">,示意她们不要大声说话,同时警戒地望向门外,把她们拉到从门外看不见的地方,才小心地关上房门,重新回到她们⾝边。
“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怎么全⾝是⾎?”邹舂枝却被他⾝上触目惊心的红⾊吓呆了,急忙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听到这人称呼邹舂枝为“小妹”方绫就猜到这个男人应该是邹舂枝的大哥了,抬起朦胧的泪眼看过去,她还是次看见邹舂枝的家人呢,
他其实应该算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吧,剑眉星眼,一看就是让人印象深刻那种。当然了,邹舂枝已经是个大美人了,她的哥哥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他的样子狼狈了点,绾着的头已经散开,如同一头<img src="in/luan.jpg">草般顶在他的头上,⽩⾊的⾐服也破烂不堪,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肤。好多条细长的伤口上还在滴着⾎,看不出是刀伤还是鞭伤。
“我没事!”邹宝树摇头摇,没有对邹舂枝做太多的解释。“不管这些,我们必须先离开这里。”
“好!”一看见哥哥,当然以哥哥为马是瞻,邹舂枝二话不说就准备跟着邹宝树离开。
邹宝树带头,半蹲着走出去打开门,小心观察了一下周围地环境。确定全安了,才向⾝后招招手:“来!”
正要跟着走出去。邹舂枝突然想起方绫还在这里。急忙把她拉过来小声询问:“哥。我们带她一起走吧?”
“你疯了。我们都已经是自⾝难保了。怎么能带她跑呢?”低咆一声。邹宝树没有再看方绫。回头拉着邹舂枝就打算走出去。
想不到邹舂枝挣脫他地手。向他直头摇:“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别管我!”方绫感动于邹舂枝地记挂。但不想连累她。急忙把她往外推“你是不是想死在这里?”邹宝树不耐烦地回头斥责邹舂枝。
“带我也是带。带她也是带。哥。我求你了…”邹舂枝还是死拉着方绫不放。苦苦哀求自己地大哥。眼泪都急出来了。
她地盈盈泪眼。终于让邹宝树一咬牙。同意了:“好吧。走地时候小心点。别被现了。”他没有再拉着邹舂枝。示意邹舂枝拉起方绫。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院子的前门有人在把守,不能过去。邹宝树就带她们往竹林走去。他似乎对逸园的环境很<img src="in/shu.jpg">悉,<img src="in/shu.jpg">门<img src="in/shu.jpg">路地带着她们走动。不一会儿来到一处更加僻静地院墙下,周围全是茂盛的竹子及灌木,不留心的话,<img src="in/gen.jpg">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可就是这么偏僻的院墙,上面竟然挂着一把长梯。邹宝树让她们先爬上墙头坐着,随后自己轻松地跃过墙头,站在墙的另一边张开双手:“快跳下来。”
邹舂枝和方绫闭上眼睛,一前一后的往下跳,被等在下面的邹宝树牢牢接住。随后一行三人又拐到陈府院落地大后方。让他们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人走动,更不会有人来追他们了,
“哥,怎么没人追我们?”虽然是在逃跑中,但邹舂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忍不住开口问自家大哥。
邹宝树头也不回的轻声答道:“看守我的人被我打昏了,一时半会醒不了,但我们也必须赶在那人清醒前跑出去。”别看邹宝树正全神戒备,留意着周围地情况,对邹舂枝的问题倒还是耐心作答地。
“府里的其他人呢?”继续提问。
“他们全在前门招待客人,一般人是不会过来这边的。”带着她们又拐到一条连邹舂枝也没走过的小路上。
“怎么不往后门跑?”再接再励问下去。
邹宝树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嗔道:“有空说话,不如留着体力逃跑。”大哥凶凶的一句话,噎得邹舂枝嘟起了小嘴,却也老实地没有开口。
方绫无声地笑了出来。这短短的几句话,就能看出邹宝树很宠爱他这个妹妹,而邹舂枝在哥哥的面前,也变得更爱撒娇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荒废了很久地偏僻园子外。
这个院墙已经有好几处是崩塌地,可以看见里面的杂草,长得比人还要⾼。园子大门上地那把生锈铁锁形同虚设,邹宝树轻轻一拧就打开了。他带着邹舂枝和方绫在杂草丛生的园子里钻来钻去地,最后停留在一个矮小的、圆圆的小洞前面。
“小妹,快钻进去!”邹宝树指一指这个看起来很像是狗洞之类的小洞口,警戒地抬头四处张望。
“这个?”邹舂枝有些退缩,往后退开几步,不太愿意钻进去。钻狗洞多丢人啊,她才拉不下这个脸。“哪有人钻狗洞的,太丢人了吧?”
“想要命的就快点钻进去,一会他们要追来了。”邹宝树催促着。
邹舂枝还是头摇:“不要,为什么你不先钻?”
“我必须帮你们挡追兵,快进去啊!”她到底在怕什么啊?
“现在又没追”
“我钻!”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方绫,突然出声了,不顾地上的脏<img src="in/luan.jpg">与会硌人的小石头。带头跪下去一头钻进了狗洞里,手脚利落地爬出去,然后回过头把手伸进园子里。“舂枝
邹舂枝和邹宝树都被方绫的表现吓了一跳,一时怔忡在那里。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很没用、很柔弱的人,竟然会毫不犹豫的跪下钻狗洞,这不得不让人对她刮目相看了。
邹舂枝死盯着方绫那只纤细的手,一咬牙,也学着她曲膝跪下去。闭上眼睛从狗洞中钻了出去。既然连方绫都敢这么做了,她怎么能够输给方绫呢?
邹宝树等她也钻出去站好后,才从里面钻出去。三个人在外面集合了,才一起往陈府后面地大山上跑去。
此时,陈府前院正沉浸在一片喜气之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陈一维強忍着心头的不舍与疼痛,打起精神,吩咐下人们尽量把陈府装扮得更喜庆一些。
昨天他半夜突然把大家叫起来。说是要替陈一林<img src="in/cao.jpg">办婚事,把还在睡梦中。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们吓了一大跳,最后把他的行为归罪为喝醉酒,在酒疯而已,<img src="in/gen.jpg">本没人当真。
但现在已经大⽩天。经过了夜一,他的酒也早已经醒了。却还是坚持着要这样做,人们才肯相信,他是真的要这么做。得知这一消息的陈老爷和陈夫人气坏了,也担心极了,坚决不赞成他的做法。
在他们看来,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能够把婚礼办得这么仓促。除非是事出有因地。他们早已把方绫与陈一维看成一对了,想不到今天要进行的。却是她与陈一林的婚事,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就只有他们两兄弟才知道了。
家中的长辈虽然不同意,陈一维却执意要这么做,在⽗⺟面前也表现出少见的固执,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他们其实很想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一接触到陈一维<img src="in/yin.jpg">沉的面孔和那双<img src="in/bao.jpg">含痛苦的眼睛时,一切问题都只能被含化在口中,腐烂在肚子里。他们没见过陈一维这样地表情,最后只能由得他去了。这一次,大概是他最任<img src="in/xing.jpg">的时候吧,当年的离家出门游玩,也不及这一次来得严重。那一次他还是留有书信,告知出门的原因的,这一次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原因,让他地⽗⺟百般猜测原因。
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很快就把偌大的陈府前庭挤満了。
陈家在北<img src="in/yang.jpg">镇毕竟是大户人家,最近又与镇北侯结成亲家,名声越来越⾼,镇里地每个人都希望能与陈家扯上关系,与有荣焉。现在陈府大肆<img src="in/cao.jpg">办婚事,举办酒席,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陈一维站在大门处,堆起満脸虚应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到来的客人:“张老板,你真是赏脸,<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
“周庄主,多谢,多谢…”
“季先生…”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乐陶陶的,沾染了喜气的脸上显得红光満面地,神采飞扬。
正当他们在互相恭贺地时候,一队不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里地喜庆气氛。
几十个⾝穿红⾐、手拿武器的捕快径直跑到陈一维地⾝边,将他团团围了起来。周围来道喜的人们被吓得退离陈一维几步开外,就连陈府的家丁也被那些捕快隔开,不让他们靠近陈一维。一个⾝体结实、长相普通的捕头走上前,围着陈一维转了好几圈,才倨傲地问道:“你可是陈一维?”他没有对陈一维行礼,也没有直接说明来意,只是从鼻孔中噴出两声哼哼。
面对这样的阵势,陈一维脸⾊如常,没有半点惧⾊,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的,劳捕头有空前来参加舍弟的喜宴,在下感<img src="in/ji.jpg">不尽!”
他的表现让这个姓劳的捕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跟我们走一趟吧,朱县令还在堂上等着你呢。”他不善的语气加上这些捕快的阵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把陈一维当成了犯人来看待。
不知道是谁去通知了陈府的护院们,很快的,阿虎就带着几十个护院冲上前,把那些捕快也围住了,情势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大少爷,你没事吧?”阿虎在情急之下叫喊出口。
陈一维向他轻轻地头摇,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一下子出现那么多的护院,而且个个都是短装打扮,看起来比他带来的手下还要強壮有力,行动也显得更加的训练有素。护院们所造成的庒力,让那几十个捕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包围着陈一维的圈子更小了。
劳捕头看了看⾼大健壮的阿虎,不由得呑咽一口口⽔,才虚张声势地冲阿虎吼叫:“喊什么,喊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我们现在在捉拿犯人,胆敢拦截者,杀无赦!”
“你娘的,我们大少爷不是犯人,少在那里放狗庇!”阿虎冲动得就想上前打人,却被陈一维以眼神制止了。
陈一维慢腾腾开口:“请问在下犯了什么错,需要劳动劳捕头亲自前来?”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一点紧张,<img src="in/xiong.jpg">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早已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反倒是劳捕头被阿虎的气势吓到了,往陈一维⾝边靠了靠,不耐烦地开口道:“嗦什么?去了自然会知道,带走!”劳捕头手一挥,那些红⾐捕快就纷纷围上前,还把<img src="in/yao.jpg">中的佩刀菗出来对准陈一维。
“妈的,你们找死?”阿虎骂了一句,正想带着其余的护院冲上前保护陈一维,不让他被劳捕头带走,却被陈一维伸手制止了:“劳捕头是讲理之人,自是不会伤到无辜百姓的,对不对?”他的眼睛是望着劳捕头的。
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这里又聚集了很多人,劳捕头也不好用強制手段带人走,只得尴尬地点点头。
“那好,劳捕头,在下跟你去就是了,何必动刀动<img src="in/qiang.jpg">的?”陈一维双手一摊,向劳捕头展示自己没有武器。
愣了半晌,劳捕头回过神扬扬手,示意他带来的那些捕快退开几步。
“不过是想见草民一面,又何必大费周章!”说完,陈一维背着手率先走了出去。
那些捕快立即鱼贯而行,跟在他的后面离开了。
捕快们只想快快回去<img src="in/jiao.jpg">差劲,并没有留意到,陈一维在背后<img src="in/jiao.jpg">叠的双手动了下,放在最上面的右手做了个不太明显的手势。站在人群中的阿虎看见了,当即会意,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