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夫并不理会卢佩辛,转头望了望方国涣,问道:“年轻人,飞天和尚与你是什么关系?”方国涣闻之,知道“飞天和尚”是师兄法无在江湖上的绰号,这位老农夫当是响箭引来的法无的朋友。
方国涣心中一喜,然见其是一位年老的田翁,不免有些失望,忙自施了一礼道:“回前辈,飞天和尚是晚辈的法无师兄。”那农夫闻之笑道:“我说呢!飞天和尚怎么会把这枝响箭送你,原来你是他的俗家师弟,幸会!幸会!”
卢佩辛见那农夫<img src="in/gen.jpg">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杀心立起,示意了旁边的杨化一眼。杨化于是驱马冲上前来,随手解下<img src="in/yao.jpg">间的一条九节软鞭,向那农夫颈中疾扫过去。
方国涣这边看了真切,急忙喊道:“前辈小心!”那农夫⾝后却似长了眼睛一般,不经意地一回手,竟将已扫至耳侧的鞭稍抓住。杨化一惊,收马回拉。那农夫笑眯眯地用力一拽,险些将杨化拉下马来。
卢佩辛见状,心中一惊,知来者不善,忽从马上跃起,凌空一掌向那农夫击来,那农夫见了,便以手中的锄头<img src="in/ying.jpg">去。卢佩辛并不躲闪,转攻为守,右手收掌下探,将锄端抓个正着,⾝形随即在空中一拧,旁翻落地,右手仍紧扣了锄端,动作十分快利索,不由令那农夫喊了声“好!”
卢佩辛本以为自己的一扣一拧,必然将锄头夺下,而此时见锄头的另一端仍握在那农夫的手中,心下一惊,忙运力回拉。这边的杨化收鞭不得,卢佩辛夺锄不能,二人与那农夫一时间僵持住了。方国涣惊讶之余,才知这位农夫乃是一位⾼人。卢家庄的众家丁,此时自无人敢上前助战,皆惊得在旁呆看。
这时,忽见那农夫満面通红,似被热气蒸了许久一般,隐隐浮起一层薄雾来。随见卢佩辛、杨化二人,神⾊惊恐万分,面容竟然也慢慢涨红起来,却非用力所致。片刻间,卢佩辛、杨化与那农夫的手脸,凡⽪肤暴露之处,竟成通红之⾊,好似⾎<img src="in/ye.jpg">热涨溢外。此时但听那农夫暴喝一声“去!”双手一送,立将卢佩辛从原地,杨化于马背上震飞开去,二人⾝形向后飘出了十余米方才落地,齐吐鲜⾎,杨化功力浅些,受抗不住,已然昏死过去。卢佩辛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后,挣扎着抬起头来,双眼恐惧地望着那农夫,骇然之极。
卢紫云见卢佩辛受了重伤,惊呼一声“爹爹!”慌忙翻⾝下马,飞跑上前扶了。卢佩辛微抬了一下手指,颤声道:“丹火神功!你…你是燕山田叟?”
那农夫此时已恢复了常态,闻声笑道:“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人记得老汉的一点微名,荣幸!荣幸!”卢佩辛听罢,头一歪,竟自昏死了过去。卢紫云见了,大声疾呼“爹爹!”
那农夫此时摇头摇道:“有这么一位心毒如虎蝎的⽗亲,真难为你这丫头了。放心罢,老夫不过教训了他二人一下,死不了的,不过也得休养个一年半载,⽇后自然再也做不了坏事,也无力气管你了,你自家随心去吧。”接着,回头又朝方国涣笑了笑道:“怎么样?老夫比你那师兄厉害罢!”随即伸手道:“年轻人,把那用过的响箭给老夫罢,⽇后见着了飞天和尚,也好讨个人情。”
此时,方国涣忽觉手中一热,那支已<img src="in/she.jpg">空了竹节响箭似被一股极強的力道昅去一般,径直飞到了那农夫的手里。随后那农夫哈哈一笑道:“两个老的没了神气,你们小的当家罢,事已解决,老夫做活去了。”说完,扛着锄头,哼着小曲悠闲地去了。方国涣已被眼前的意外变化惊得呆了,望着那农夫远去的背影,竟连一个谢字都忘了说。
卢紫云和萍儿这时扶着卢佩辛、杨化呼唤了半天,见二人仍是不应,卢紫云自是了急,朝那些惊慌失措的庄丁喊道:“你们站在旁边看什么?还不快把我爹爹与二叔抬回去。”
庄丁们见卢佩辛、杨化二人无了知觉,姐小便说了算,哪里敢再去绑方国涣,纷纷上前看顾了,一些人自去寻树枝做担架。
方国涣见事情突来其变,适才的万般危险都被一位神奇的农夫化解了,惊异之余,悔之还没有谢过那农夫,人家却已去了。方国涣随后下了马,来到茫然呆立的卢紫云面前,安慰道:“卢姑娘,事意外,不要过于悲伤,适才那位前辈说过,令尊没有<img src="in/xing.jpg">命之忧的。”
卢紫云慢慢抬起头,忧郁而无奈地道:“方大哥,家⽗受了重伤,需要人照料,小妹就不能伴…伴随方大哥游棋天下了,希望方大哥一路平安,多多保重。”说话间,已经热泪盈眶。
方国涣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令尊纵有万般不是,既已受了重伤,卢姑娘自不能离其左右,希望令尊能接受此次教训,伤愈后改过自新。”
卢紫云感<img src="in/ji.jpg">地道:“多谢方大哥,家⽗有此结果,也是以前罪孽的报应,好在因方大哥之故,那位前辈手下留情,给了家⽗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接着,卢紫云自有些凄然道:“此番大变,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知方大哥⽇后还能来卢家庄看望小妹吗?”双目中自呈出一种急切的期待与不安。
方国涣点头道:“放心罢,此番回去见过家师,料理一些事情之后,自会回来寻访卢姑娘,那时候再从长计议如何?”卢紫云闻之,尤感欣慰,点点头应了。
这时,萍儿过来道:“姐小,老爷与二爷已在担架上了,我们该…方公书他…”
方国涣道:“方某⾝遭劫难,多亏萍儿姑娘从中相助,才得以活命,实为感<img src="in/ji.jpg">不尽。现在事情又有意外之变,无了先前那般危险,待方某办完一件事情之后,一定回访卢家庄,拜谢卢姑娘与萍儿姑娘的。”
萍儿闻之,欣然道:“好极!今⽇多亏那位老人家了,救了我们,把…”说到这里,萍儿望了卢紫云一眼,不敢再言语。
卢紫云叹息一声道:“爹爹与二叔罪孽深重,此番也是报应,怨不得人了。”说完,留恋地望了方国涣一眼,依依不舍地随众庄丁抬着卢佩辛、杨化二人去了。
萍儿这时忽然附到方国涣耳边道:“方公书,千万不要忘了我家姐小。”说完,转⾝跑去了。
方国涣目送卢紫云等人远去,回想这一天夜一的变故,似经历了一场大梦一般,呆呆然,站立了好久,随后头摇一叹,乘了卢紫云留下的马匹,一路自向连云山天元寺而来。
方国涣心中怅然,默默行了数⽇,这天便已进了连云山地界,心情这才开朗开来。想起就要与师⽗及天元寺的众师兄们相见了,一时间有些<img src="in/ji.jpg">动,先前的诸多不快一扫而尽。山路上不便行马,索<img src="in/xing.jpg">弃了,安步当车。
待望见了天元寺的山门,方国涣⾼兴地喊了一声:“师⽗,我回来了。”飞跑至门前,一阵拍敲,里面却无动静,用力一推,寺门竟自开了,方国涣摇了头摇道:“法能师兄去了哪里?太大意些,寺门也不闩。”随即走了进来,朝着大殿喊道:“师⽗,各位师兄,我回来了。”
不知何故,若大个天元寺并无人回应。方国涣一怔,急进殿內,四下巡视时,空无一人,只有佛像前的香柱,飘散着几缕青烟。方国涣惊讶道:“都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一个人影?”心中茫然,便转⾝到院落中寻找,奇怪的是僧房、厨下也都空空无人,整座天无寺静悄悄的,寺中僧众都似消失了一般,方国涣心中自升起了一种极大的不安,呆呆的在大殿前的石阶上坐了,茫茫然不知所以。
这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国涣抬头看时,见是法能穿了一⾝素⾐,低着头匆匆走来。法能此时一抬头,看见了坐在石阶上的方国涣,怔了一下,一句话未说,忽地跑上前来抱住方国涣放声大哭。
方国涣见状心中一震,知道天元寺內起了变故,忙起⾝扶住法能道:“法能师兄,出了什么事?”法能悲痛道:“国涣师弟,你回来晚了,师⽗…师⽗已经圆寂了。”说完,又大哭起来。
“什么?师⽗他老人家…”方国涣一时间惊得呆了,神智一阵恍惚,几<img src="in/yu.jpg">跌倒,法能忙扶住了。方国涣強行镇静了一下,疑道:“师⽗⾝体向来康健,如何这么快就去了?”
法能止了哭声,抹了一把泪道:“说起来事情有些古怪,师弟可能不信,三天前,寺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也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这里,专门来访师⽗斗棋…”
方国涣闻之,大吃一惊,骇然道:“师⽗可是与其中一人,在对弈了一局棋之后出的事?”法能闻之一怔,诧异道:“师弟,你…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他!”方国涣神⾊大变,忽懊悔之极道:“是了,我早该想到他会来寻师⽗,是我大意害了师⽗!”接着一把拉住法能道:“师⽗的法体安置在哪里?”法能道:“师⽗生前有言,圆寂后不⼊火土,要存放法体于⽩云洞內。今天正好是封洞之⽇,寺里的师兄弟们都去了,因无师弟你的消息,大师兄决定把师⽗先行洞葬。”方国涣此时悲痛地大喊了声“师⽗!”不顾一切地向后山⽩云洞跑去,法能忙在后面跟了。
方国涣一路向⽩云洞跑来,跌跌撞撞,脑中此时一片空⽩,一种莫大的悲痛強烈地震撼着他,懊悔自己空负化境之棋,竟然不能及时地保护师⽗,被那国手太监在棋上又抢先一步。
方国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跑进⽩云洞的,一进洞內,便见法<img src="in/yang.jpg">、法化、法无等天元寺众僧皆跪聚洞中,苦元大师一脸安祥,端坐于石<img src="in/chuang.jpg">上,似禅定一般。
众僧忽见方国涣出现在面前,自都感到十分的意外。方国涣此时大叫了声“师⽗!”扑跪于苦元大师面前,肝肠寸断,号淘大哭,未等众师兄相劝竟自昏死了过去。
法<img src="in/yang.jpg">、法无等人大惊,忙上前扶起救护。
法能这时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地跑进洞来,见此情景,急切道:“刚才在寺里,见师弟回了来,告诉师⽗已圆寂,师弟就不顾一切地跑来了,他是悲伤过度。”法无摇了头摇,自给方国涣饮了些⽔。少顷,方国涣喉间一响,慢慢苏醒过来,众僧这才各松了一口气。
方国涣一醒即挣扎着跪倒苦元大师法体前大哭起来,众僧无不掩泪。
法<img src="in/yang.jpg">上前扶了道:“国涣师弟,你刚刚劳倦归来,勿要哭伤了⾝书,请节哀。”方国涣痛哭一阵,在众人劝尉下止了哭声道:“大师兄,师⽗可是死在国手太监的棋上?”
法<img src="in/yang.jpg">闻之一怔道:“看来师弟已经知道此人!”接着头摇叹道:“此人棋上似有琊术,竟害得师⽗无端而亡,只可惜,棋后被他走掉了。”
方国涣这时见师⽗苦元大师安祥地端坐于石<img src="in/chuang.jpg">上,如睡着了一般,神态并无异样,与昔⽇枫林草吧的智善和尚死在棋旁的表情大不相同,心中惑然。随即头摇叹道:“师⽗棋力⾼深,竟也敌那鬼棋不过,难道国手太监真的这么厉害,在棋上逢着⾼手便杀?”
方国涣接着问法<img src="in/yang.jpg">道:“大师兄,当时是怎样的情形?如何就让那太监走掉了?”法<img src="in/yang.jpg">叹息一声道:“出事那天,碰巧我与法无师弟都不在寺中,法无师弟出游未归,我去山外采办盐米去了,那天法化师弟在场,详情由他来说罢。”
法化这时叹息一声道:“先前江湖上连出棋上命案,一些⾼手莫名其妙的毁在棋局之上,师⽗闻之后,大是怪异,不解这其中缘故。三天前,忽有两位陌生人来访,要与师⽗斗棋,师⽗见是棋道中人,便以礼相待,于是和其中一位<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怪气的人摆棋弈对,我当时在旁观棋的。待棋局走至四十余手时,师⽗脸⾊忽地大变,即让我远离棋局,我当时不解师⽗为何如此,那人棋路走势虽异常法,却也无什么古怪处,事后才知师⽗是救了我一命。”说到这里,法化尤感悲痛。
方国涣闻之,诧异道:“如此说来,师⽗当时从对手棋上的走势及棋境所感,已然知道了对方的来历,可是师⽗为什么还要在棋上继续走下去呢?不怕对方有以棋杀人之力吗?”
法<img src="in/yang.jpg">道:“自江湖上出现杀人棋后,师⽗便知<img src="in/cao.jpg">此琊术之人,在棋上别生异变,⽇后有可能与师弟相遇,必成劲敌,为了摸清对方的棋路,以在对方棋上找出碇绽,师⽗才冒险走下去的。另外,师⽗对棋能杀人也不甚信,棋家本<img src="in/xing.jpg">,便以自家的棋力与之相抗,不料果有此杀人棋术。”
法化这时又道:“当时师⽗令我远离棋局,我虽不解其故,也只好在殿外守了。偶闻那怪人出惊讶之语,说师⽗竟能应下他的这般棋势,不简单的。后来,好像棋局已终,那怪人点了点头,随后起⾝,一声不响地与同来的那位青⾐人出了寺门竟自走了。我当时以为那怪人棋上输了,故不打招呼就走了,然而师⽗仍坐在棋桌旁静然不动,望棋凝思。待我近前看时,忽觉师⽗已绝了气息,猛然惊悟,原来那怪人就是传闻中的以棋杀人之人,没想到师⽗竟然也折在了他的棋上。”说到这里,法化黯然感伤。
法无这时道:“昔⽇师⽗曾怀疑这位満天下寻访⾼手斗棋,而又在棋上无形中取人<img src="in/xing.jpg">命之人,便是传闻中皇宮內出走的那位国手太监李无三。因为自此人失踪后,江湖中便棋上命案连,并且是在国手状元曲良仪人疯棋废之后,此番棋坛灾难是从京城开始的,当与那位神秘失踪的国手太监有着密切关系。”
方国涣叹道:“师⽗猜测得不错,正是这位国手太监无意中得了本棋上的妖书琊谱,习练成了一种鬼棋杀人之术,于是便在天下间寻访⾼手以棋杀人为乐。”
法无点头道:“我曾调查过此事,从京城的几位棋道上的朋友口中证实,正如师弟所言,以棋杀人者,正是那位国手太监李无三,并且同时我又现了此人的一个秘密。”
法无这时突然顿了一下道:“师弟,李无三这个人你见过的,可知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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