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翁嗤笑道:“武功秘诀?亏你想得出!这当然是琴谱了!”
接着只听得琴声响起,正是那曲《笑傲江湖》!王浩再次听到这个曲子,不由面带微笑,闭目聆听。可惜曲子才奏了没多久,突然间琴音⾼了上去,越响越⾼,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img src="in/gen.jpg">琴弦,再⾼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img src="in/gen.jpg">。绿竹翁“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
王元霸祖孙五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均有得⾊。只听绿竹翁道:“我试试这箫谱。”
跟着箫声便从绿竹丛中传了出来,初时悠扬动听,情致<img src="in/chan.jpg">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波波的十分难听。绿竹翁叹了口气,说道:“易老弟,你是会吹箫的,这样的低音如何能吹奏出来?这琴谱、箫谱未必是假,但撰曲之人却在故弄玄虚,跟人开玩笑。你且回去,让我仔细推敲推敲。”
易师爷道:“是。”从绿竹丛中退了出来。王仲強道:“那剑谱呢?”
易师爷道:“剑谱?啊!绿竹翁要留着,说是要仔细推敲推敲。”
王仲強急道:“快去拿回来,这是珍贵无比的剑谱,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抢夺,如何能留在不相⼲之人手中?”
易师爷应道:“是!”正要转⾝再⼊竹丛,忽听得绿竹翁叫道:“姑姑,怎么你出来了?”
王元霸低声问道:“绿竹翁多大年纪?”易师爷道:“七十几岁,快八十了罢!”
众人心中都想:“一个八十老翁居然还有姑姑,这位老婆婆怕没一百多岁?
王浩却面露微笑,心说:“任盈盈这个丫头被一个八十岁的老翁叫做姑姑,不知道是什么感受?难道她脫离了女<img src="in/xing.jpg">一向爱美的本<img src="in/xing.jpg">,被人认为是<img src="in/ji2.jpg">⽪鹤发的老婆婆也不在意?”
接着只听得一个女子低低应了一声。绿竹翁道:“姑姑请看,这部琴谱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声,琴音响起,调了调弦,停了一会,似是在将断了的琴弦换去,又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初时所奏和绿竹翁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
王浩和令狐冲都听的大喜,依稀记得便是那天晚上所听到曲洋所奏的琴韵。这一曲时而慷慨<img src="in/ji.jpg">昂,时而温柔雅致,只是任盈盈所奏和曲洋所奏的曲调虽同,意趣却大有差别。这婆婆所奏的曲调平和中正,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却无曲洋所奏热⾎如沸的<img src="in/ji.jpg">奋。但即使如此,王浩还是听的心神皆醉,闭着眼睛头摇晃脑起来。
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不可再闻。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
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一如琴音般摄人心魄,曲回婉转之际,让人浑然忘我。等箫声停顿良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王元霸、岳不群等虽都不懂音律,却也不噤心驰神醉。易师爷更是犹如丧魂落魄一般。岳夫人叹了一口气,衷心赞佩,道:“佩服,佩服!冲儿,这是甚么曲子?”
令狐冲道:“这叫做《笑傲江湖之曲》,这位婆婆当真神乎其技,难得是琴箫尽皆精通。”
岳夫人道:“这曲子谱得固然奇妙,但也须有这位婆婆那样的琴箫绝技,才奏得出来。如此美妙的音乐,想来你也是生平首次听见。”
令狐冲道:“不!弟子当⽇所闻,却比今⽇更为精彩。”
岳夫人奇道:“那怎么会?难道世上更有比这位婆婆抚琴吹箫还要⾼明之人?”
令狐冲道:“比这位婆婆更加⾼明,倒不见得。只不过弟子听到的是两个人琴箫合奏,一人抚琴,一人吹箫,奏的便是这《笑傲江湖之曲》。”
王浩在旁边先是赞叹一声,接着又摇了头摇,说道:“正如当⽇创下此曲的两位先贤所说,想要找到像那两位前辈一样,彼此功力相若,精通琴箫之道,还要心意相通之人,何其难也!没有这样的两个人,这一曲《笑傲江湖》也再难重现于世了。”
王浩话刚说完,就听绿竹丛中传出铮铮铮三响琴音,那婆婆的语音极低极低,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得她说:“琴箫合奏,世上哪里去找这一个人去?”
只听绿竹翁朗声道:“易师爷,这确是琴谱箫谱,我姑姑适才奏过了,你拿回去罢!”
易师爷应道:“是!”走⼊竹丛,双手捧着曲谱出来。绿竹翁又道:“这曲谱中所记乐曲之妙,世上罕有,此乃神物,不可落⼊俗人手中。你不会吹奏,千万不得痴心妄想的硬学,否则于你无益有损。”
易师爷道:“是,是!在下万万不敢!”双手捧着曲谱走出竹丛,将曲谱<img src="in/jiao.jpg">给王元霸。
王元霸亲耳听了琴韵箫声,知道更无虚假,当即将曲谱还给令狐冲,讪讪的道:“令狐贤侄,这可得罪了!”
令狐冲冷笑一声接过,待要说几句讥刺的言语,岳夫人向他摇了头摇,令狐冲便忍住不说。王元霸也再不提磕头赔罪什么的,祖孙五人面目无光,首先离去。
令狐冲被岳夫人庒着不敢多说,王浩却没这个限制。但王元霸毕竟是林平之的外公,看在林平之的面子上,王浩也不好让他太难堪,也就闭嘴不言。
岳夫人叮嘱了令狐冲几句之后,也跟着岳不群一起走了,只有王浩和令狐冲依然站在那里发呆。偶尔风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却愈发显得幽静。
王浩托着下巴琢磨怎么才能继续留下来听曲子,一回头,就见令狐冲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流下泪来!王浩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不忍,劝说道:“令狐兄,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做小儿女态?你就是想哭,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走走走,我陪你喝酒去!”
令狐冲被王浩说的哭笑不得,连忙用袖子擦⼲了眼泪,说道:“好,我们去喝酒!这些天你一直蔵在屋子里不出来,我想找你都找不到,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这时绿竹翁突然说道:“两位小友,我有几句话请教,请进来谈谈如何?如果像喝酒,我这里也有好酒,用以待客,也不算寒酸。”
适才绿竹翁对王元霸说话时傲慢无礼,不料对两个年轻人却这等客气,让令狐冲和王浩都很意外。令狐冲道:“不敢,前辈有何垂询,晚辈自当奉告。”
令狐冲和王浩走进竹林,只见前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以耝竹子架成。一个老翁从右边小舍中走出来,笑道:“两位小友,请进!”看了看令狐冲的气⾊,又说道:“这位小友气⾊不太好,好像这几天连续大醉,已经伤了⾝体,当修养几⽇才好。今天就先喝茶吧。”
令狐冲被绿竹翁说的有些恬然,连忙躬⾝行礼,道:“晚辈令狐冲,拜见前辈。全依老前辈安排就是。”
王浩当然也没什么意见,站在一边没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个老头儿。只见这个老者⾝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十分矍铄。绿竹翁呵呵笑道:“老朽不过痴长几岁,不用多礼,二位请进!”
两人随着他走进小舍,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桌上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绿竹翁从一把陶茶壶中倒出两碗碧绿清茶,说道:“请用茶。”
令狐冲双手接过,躬⾝道谢。王浩对这种俗礼知道的很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没人教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跟着令狐冲学,他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绿竹翁看的好笑,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两位小友,这部曲谱不知你从何处得来,是否可以见告?”
令狐冲一愣,回头去看王浩。这本曲谱涉及到刘正风和曲洋两人,其中隐秘不⾜为外人道,所以想问问王浩的主意。可王浩这时却成了哑巴,低着头研究那杯茶,好像里面有一个乾坤世界一般。
令狐冲看他这个样子,知道是要自己拿主意了,沉昑了一下才道:“撰写此曲的两位前辈,一位精于抚琴,一位善于吹箫,这二人结成知<img src="in/jiao.jpg">,共撰此曲,可惜遭逢大难,同时逝世。二位前辈临死之时,将此曲<img src="in/jiao.jpg">于…<img src="in/jiao.jpg">与弟子,命弟子访觅传人,免使此曲湮没无闻。”
顿了一顿,又看了王浩一眼,才又说道:“适才弟子得聆前辈姑姑的琴箫妙技,深庆此曲已逢真主,便请前辈将此曲谱收下,奉<img src="in/jiao.jpg">婆婆,弟子得以不负撰作此曲者的付托,完偿了一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