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在凌晨上传,很久没这么勤恳码字了,哇哈哈,神清气慡。)
这一摔注定是陈二狗铭记一生的精彩片段,但一想到这也许是⾝旁骄傲尤物精彩生活中可有可无的小揷曲,陈二狗就很<img src="in/xiong.jpg">闷,必定⾝居⾼位的她似乎从不轻视他这个小百姓,但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整个张家寨唾弃他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中时代不少人明着暗着都骂他是不知道天⾼地厚的癞蛤蟆牛粪,但那个时候的陈二狗都是倔強着尊严着,尽管尊严得很没有底气,但面对曹蒹葭,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无力感,就像他在大山第一次单独面对一头觅食的黑瞎子。
看着这个女人的一笑一颦一皱眉,陈二狗很恍惚,等他们终于来到⻩浦江畔,望着曹蒹葭望向江心的⾝影,陈二狗才明⽩这种感觉的<img src="in/gen.jpg">源,差距。蜗居于一所破败⾼中或者一个小小的张家寨,再自负的生学,再⾼大的村民,陈二狗稍微仰头,都能看出他们的⾼度,可她呢,陈二狗趴在栏杆上,狠狠<img src="in/rou2.jpg">了<img src="in/rou2.jpg">脸,放开嗓子吼了一声。
曹蒹葭扶着自行车,看了眼陈二狗,笑道:“咋了?”
陈二狗舒了一口气,道:“想家了。”
曹蒹葭收回视线,不理会周围川流不息行人对他两关系的揣测,望着⻩浦江上的游轮,道:“我每次出门从不想家。”
陈二狗呵呵笑道:“你确实不像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富贵也不喜<img src="in/huan.jpg">伤舂悲秋,他说那都是吃<img src="in/bao.jpg">了撑着的人或者郁郁不得志的废物喜<img src="in/huan.jpg">⼲的事情,初听刺耳,现在看来起码大半是对的。你和富贵都不是常人,你们的思想境界,玄乎。”
曹蒹葭笑道:“你就是正常人?没看到你刚才吼得路人连带着以为我都是疯子了?”
陈二狗没有反驳,他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果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曹蒹葭指了指远处的明珠塔,轻声道:“有人说海上这座城市每个人都想站到最⾼的地方看风景,商人,政客,甚至是拉⽪条的也有这个野心,这跟京北很不一样,京北不理解海上的斗志,海上也不懂京北的侯门似海。我看到有篇经济报道说茅台是帝王心态,五粮<img src="in/ye.jpg">是诸侯心态,放到京北和海上⾝上也算契合。”
陈二狗神情流露出不为人知的黯然,茅台,五粮<img src="in/ye.jpg">,妈的这些玩意以后要一箱一箱运回张家寨,全堆在那座坟前,让那个小时候他不曾喊过一声爷爷的老人一次喝个够。
原来爬东方明珠塔要花钱,而且很贵,陈二狗一听坐到265米的地方要100块到顶部甚至要150,有点犹豫,他不怎么想让曹蒹葭花这个钱,他自己⾝上也没带这么多钱,曹蒹葭倒是没有半点心疼的表情,直接掏出三张100面额的钞票,陈二狗菗回一张还给曹蒹葭,跟售票员要了两张去265米的观光票。
曹蒹葭笑道:“替我省钱?”
陈二狗仰天看着那座塔,没有说话,嘴角紧紧抿起,那张本来充満乡土气息的脸庞在城市熏陶半年多后依旧残留有不少农村人的执拗,曹蒹葭望着这张脸,依稀记起张家寨那晚这个男人的倔強背影,倔強得孩子气,却偏偏坚毅得让人不敢打扰。
只是不给曹蒹葭哪怕一点点感慨的余地,陈二狗进⼊电梯看到那位漂亮电梯姐小后就立即暴露本质,他那种眼神永远跟⾊<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相差一两点,但也绝非纯粹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表情就更无懈可击了,完全像一位老<img src="in/dang2.jpg">员在翻阅《共产主义宣言》,一旁冷眼旁观的曹蒹葭看着有趣,那个电梯姐小就有些许尴尬了,电梯就那么大,这么个大男人勾直勾盯着,谈不上厌恶,可终归不舒坦。
等到265米,陈二狗这批人走出电梯,那位好歹见过不少富人政要的⾼挑电梯姐小悄悄松了口气。
曹蒹葭轻声道:“这么看人不好。”
陈二狗疑惑道:“我不就这么看你的。”
曹蒹葭摇了头摇,道:“不一样,我知道你的<img src="in/xing.jpg">格,已经把你在我的印象中定<img src="in/xing.jpg">,所以只要不做出太超出我承受范围的事情,我基本上都能忍受。但与人接触,尤其是陌生女<img src="in/xing.jpg">,她们不了解你,如果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你制造的第一印象会产生决定<img src="in/xing.jpg">的<img src="in/jiao.jpg">往结果。”
陈二狗笑容似乎有点牵強,道:“我又不要她们做我媳妇,不图什么好印象。”
曹蒹葭没有再作解释,因为她一直觉得当一件事情需要通过辩论或者争吵来让对方屈服时,这不代表对方的不可理喻,而是自己的无能,所以她从不试图去说服谁或者刻意解释什么。来到玻璃窗口,曹蒹葭眺望远方,道:“二狗,你看看这⻩浦江边上的摩天大楼,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哪一栋背后不是充斥着财团的勾心斗角,府政的腾挪博弈,我们所在的那块小地方就像张家寨之于黑龙江,没事的时候有机会就多走出来看一看,一个男人能站多少⾼,取决于他能看多少远,你脑子不比别人差,凭什么不能站在更⾼的位置?不说什么站在万人之上这种大话,你从黑龙江千里迢迢跑来海上,做个有车有房的人这点野心有吗?”
“近代至今海上几次大辉煌中唱主角的都不是海上人本地人,上只角成为这座城市潜意识中首先遵守的心里准则和地脉规范,一个好的商人把握不住这种命脉,在海上玩房地产就是玩火自焚。二狗,如果你能快点积累出原始资本,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信息,不管是炒股还是玩基金,哪怕是去类似金桥张江际国社区这个项目分一杯羹也能让你脫颖而出,说到底,人脉和靠山赚取的都是信息不对称下的信息,內参资料或者智囊团规划这些东西,拿给有心人,就是送钱。但这必须有一定资本作前提,空手套⽩狼的事情,在改⾰初期吃得很香,现在越来越不靠谱了,我没那个本事让你⼲违法的事,但钻点空子还是可以的。”
环<img src="in/xiong.jpg">站在玻璃窗旁俯瞰商业圈的曹蒹葭有感而发,兴许是太久没有和人对话的缘故,她破天荒说了一大通自己都觉得不着边际的言语。
只是却很煞风景地没有半点回应。
突然,转头的曹蒹葭发现陈二狗脸⾊苍⽩得有点异常,而且额头也有汗⽔,仔细观察,这个男人竟然一⾝汗⽔,曹蒹葭皱眉道:“你恐⾼?”
陈二狗尴尬,僵硬地点点头,艰难道:“我也是上了电梯才发现。”
曹蒹葭犹豫了一下,道:“刚才我说了什么,你听进去没有?”
陈二狗苦笑道:“没。”
曹蒹葭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确定这个恐⾼的男人是否在撒谎。
“我们回去。”
曹蒹葭坚定道。
陈二狗目瞪口呆,才花了两百块上来,还没看就走?这钱花得未免也太冤枉了吧,赶紧解释道:“没事,你看你的,我跟在你后面就行。”
曹蒹葭二话不说,转⾝就走,陈二狗想拉她,却没敢伸手,只好心怀愧疚和感<img src="in/ji.jpg">跟着她走向电梯。
同一部电梯,同一个漂亮姐小,她看到陈二狗这么快返回不噤有点头疼。
对她一见钟情的男人不少,大江南北贫穷富贵的都有,可用这么个土老帽的法子表达那方面想法,实在不咋的,挂着一张职业<img src="in/xing.jpg">笑脸,她內心充満了对陈二狗的腹诽。
曹蒹葭轻柔打趣道:“敢情你不是替我省钱,是怕到了这塔的顶楼站不稳啊?陈二狗啊陈二狗,有你的。”
陈二狗那张本就略微没有⾎⾊的脸庞愈发苍⽩,额头満是汗⽔,紧握着拳头,挤出个实在不怎么镇定好看的笑脸,道:“没,开始真不知道自己有恐⾼症。”
他再次望向那个穿着一⾝突显⾝材的漂亮制服的电梯姐小,眼神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的杀伤力明显弱了许多。
曹蒹葭密不透风的心境像是被毫无征兆地撩拨了一下,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像一头没有见过女人的口牲那般看电梯姐小,他无非是想把恐⾼转移到她的⾝上,曹蒹葭微微低头,看着陈二狗那紧紧攥起的双手,叹息着感慨,手心已经都是汗⽔了吧。其实她何尝猜不出陈二狗起初选择坐到265米的实真原因,这个不喜<img src="in/huan.jpg">把自尊挂在嘴边的东北男人是想下次请她坐到顶楼作为补偿。
她猛然想起自己记恨了二十年的爷爷,老人某次大发雷霆的时候曾经对她⺟亲说过一句话,曹家的女人,可以看不起将军的儿子,看不起长省的孙子,但哪怕是一个乞丐,只要是站着而不是跪着活着,只要你肯嫁,我就敢答应!
“二狗。”
“嗯?”
曹蒹葭看着一头雾⽔加冷汗的男人,露出个能让太<img src="in/yang.jpg">从西边出来的孩子气笑脸,悄悄道:“别看她,她没我漂亮,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