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长篇大论说的李世民心神恍惚,心中的怒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再对李泰怒目而视。站在<img src="in/chuang.jpg">边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
不去谈论这番言论有没有道理,或许是漏洞百出,但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让李世民很是震撼,
许久之后,若有所得的李世民低声问道:“青雀,你敬畏什么?”
李泰闭上眼睛,仿佛在说给自己听:“我敬畏生命,我敬畏鲜⾎,我敬畏情感,我尊敬应该尊敬的,我畏惧应该畏惧的。太多了,多的数不胜数,所以我是个‘懦弱‘的人。”
“青雀,你想告诉我什么?”
李泰慢慢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王,你未曾畏惧过屠戮鲜⾎,不曾畏惧过死亡。那么,同样也有很多人不会屈服在屠刀之下,所以杀戮会解决问题,但绝不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试着放下屠刀,或许会有让你惊喜的结果。”
李世民有些內疚的说道:“青雀,你还在为东宮的事耿耿于怀?”
李泰闭上眼睛,东宮杀戮的过程一幅幅,一段段的在眼前飘过,深刻而恒久。那⾎腥的一幕已经成为李泰生命中的烙印,背负一生,影响一生。
李泰浑⾝颤抖,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嘴角滑出,在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大殿中回<img src="in/dang.jpg">“砸”进众人的心里。
“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鲜⾎,多的让人窒息。眼睁睁的看着横刀落下,人头落地竟然像球一样蹦跳,翻滚。从颈部噴涌出来的十条⾎柱就像一道道鲜红的彩虹,带着诡异的弧线噴洒出来,在深青⾊的地砖上描绘出一幅诡异恐怖的画卷。奇怪的是那刺鼻的⾎腥气竟然没有使我呕吐,现在细想却是満心的恐惧,恐惧的让我从心理发寒,我很怕。但那个时候我却是顾不得害怕,只是感觉到怜悯,悲痛和愤怒。我怜悯于生命的脆弱,我悲痛于生命的逝去,我愤怒于对生命的漠视。
他们只是年龄和我相仿的孩子,幼小的年龄就要背负⽗⺟的罪孽,他们何辜?无论对错,可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我在想,⽗王现在⾼⾼向别人的孩子举起屠刀,那么以后会不会有人同样将我斩于刀下?即便不是我,那么⽗王以后的子子孙孙呢?我不是不辨是非,只是不能接受践踏生命的行为。如果是十个穷凶极恶的囚犯,当横刀落下的那一瞬间,我一定会⾼声叫好,可那十个只是孩子,又怎么能不让我心生悲愤?”
李泰对自己內心的一番剖析,让李世民和长孙氏夫妇两人心痛如绞,已经泪流満面的长孙氏将李泰紧紧抱在怀中,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观念上的差别让他们无法完全理解李泰的思维方式。感觉到李泰的善良淳朴,还有他们无法理解的执拗。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为人⽗⺟的情感是相同的,对待生命的观点却不是一致。在李世民和长孙氏看来,祸及<img src="in/qi2.jpg">儿,株连九族是天经地义的,他们无法理解李泰的观念,同样李泰也不能赞同他们的想法。
此时观念的冲突被情感掩盖,以后呢?
许久,李泰渐渐从恐惧中挣脫出来,急促的气息也变的平缓。看着李泰恢复了正常,李世民说到:“青雀,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往事已矣,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是去见皇爷爷吗?”李泰又一次提起了李渊。
“是。”
“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皇了?”
李世民一阵尴尬,不自然的浅笑道:“这要看你皇爷爷的意思,我怎么能知道?”
李泰笑谑道:“十拿九稳的事了,我是不是应该说恭喜⽗王呢?”
话音一转,李泰又开始讥讽着说道:“不过⽗王想好皇爷爷的事情了吗?我猜想,您对皇爷爷不会太决绝的,应该是找个地方让皇爷爷安度余生,哦,应该说安度晚年,对吧?依照皇爷爷的<img src="in/xing.jpg">情应该会成全你。我先说声‘恭送⽗皇’,算是替您提前庆祝了。”
李泰刻意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又说道:“不过⽗皇,你要小心人言啊,你觉得‘杀兄弟于前殿,囚慈⽗与后宮’,这句评语怎么样?”
“杀兄弟于前殿,囚慈⽗与后宮?”
李世民看着李泰那副做作的样子,假假的关心,讥讽的眼神,夹刀带<img src="in/bang.jpg">的语句,让李世民越看越也感觉刺眼。心中的愤怒出奇的没有发作,<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怪气的说道:“我已经‘杀兄弟于前殿,囚慈⽗与后宮’了,你就不怕这评语后边再加上一句‘弑子孙于中夕’?
说完不再看李泰,一甩大袖,转⾝离去。走出殿门,看见躬⾝行礼的內侍,怒火再也庒抑不住,一脚踹翻之后,扬长而去。
“哈哈”李泰用中气不⾜的笑声送走了満心怒火的李世民。
长孙氏溺宠的捏下李泰的鼻子,担忧的说道:“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惹怒对你⽗王,万一他庒不住脾气,你就有苦头吃了。”
李泰嘿嘿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算计好了,刚刚立点功劳,而且重病在⾝,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对我如何。再说了,招呼您坐在我⾝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是还有你拦着他吗?”
长孙氏听了之后,轻轻的敲了李泰一个爆栗,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啊,连我都算计了,我算是⽩疼你了。”
李泰抓着长孙氏的手,讪讪的说道:“我这不是想试探⽗王对我容忍的底线吗?你也看出来了,我和⽗王观点不同,我又不是那种乖乖宝的<img src="in/xing.jpg">格,为了不在将来的擦摩中倒霉,出于无奈才这样办的,这也算未雨绸缪吧。”
长孙氏没和李泰计较,轻叹一声对李泰开解道:“你这孩子⾝体弱,心思又重,给你当⺟亲真不知道是该⾼兴还是担忧。听⺟亲一句话,‘多思伤神’啊。以后这样的小算盘还是少打,平常玩玩闹闹学着和普通孩子一样就够了。”
长孙氏略微思忖,又缓缓的劝解李泰:“青雀,别再惹你⽗王生气了,你⽗王也不容易,早些年领兵打仗受了很多苦,回到长安又被人欺凌,直到今⽇破釜沉舟才算松了一口气。以后更有他忙的,不说偌大的大唐,单单是在以前的天策府都已经够他劳累的了,你也别怪他,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家国,家国,先家后国。是个门阀大族都是这样想的,你⽗亲要取得他们支持,很多时候免不了要做一些违心之事,你是聪明的孩子,要理解他啊。”
“门阀氏族?”
李泰没有听进去长孙氏的劝解,却惦记上了这个在汉唐时期特别有影响力的阶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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