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该送给乞丐,也不送个那样的混蛋!”窦氏依然叽叽咕咕,忽然说着说着,发现不对劲,狐疑地瞥一眼梦寒月:“额…大妹子刚才说的啥?”是她耳聋?
“天冷了,这些⾐裳刚刚好,送了乞丐子穿,积德还能报仇。”梦寒月坐在牛车上,冲着窦氏露齿一笑。
窦氏脑子还算好使,眼珠一转,立马会意…“呀!大妹子真招真绝…,那掌柜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大妹子,你也真够损的了。”
试想,若是乞丐都穿的⾐裳,城里的其他人还会去买吗?
而梦寒月挑的⾐裳,全是中等条件的百姓家常穿的⾐裳。…这可不就是绝人财路了?
“但是…,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些?”窦氏之前还气得要死,这会儿真见梦寒月出了招式教训那家店的掌柜和伙计,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哪儿狠了?我瞅着<img src="in/ting.jpg">好的呀。那伙计不是说,他们做买卖的,一手<img src="in/jiao.jpg">钱一手<img src="in/jiao.jpg">货,我又不是抢来的⾐裳,我可是拿了十两雪花银买来的。我爱给谁穿就给谁穿。”谁叫那掌柜的给她小鞋穿?
“再说了,那掌柜不是说,我也只配穿一穿八十文钱一件的破⾐裳吗?”
窦氏恰好瞅见梦寒月斜瞥过来的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提醒自己,仙女儿是招惹不得的,仙女儿比她还会记恨咧。
“就这儿停下来吧。”梦寒月在个巷子口停了下来,朝着巷子里唤一声:“这里的老老少少们,我们家夫人心慈。看着天渐冷,众位无家可归。买了些富贵成⾐铺子的棉⾐棉<img src="in/ku.jpg">赏给大家伙过冬穿用。”
一边儿从牛车上把⾐裳全都给捧了下来,就搁在巷子口。
她转⾝。冲听傻了的窦氏说:“咱们走吧。咱们在这儿,他们反而不敢出来。”
“这…,这就行了?”窦氏傻眼儿了,她这辈子施舍别人的事儿,最大的也就是送些<img src="in/ji2.jpg">蛋吃食啥啥的。
今天这样的事儿还真是没有⼲过呐。
“行!咋不行!”梦寒月心里冷笑,她可啥都没做,就是做了一回好事儿而已。至于富贵成⾐铺子明天会遇到啥样的窘境…,抱歉,她还真没想过。
后头里。窦氏和梦寒月采买了一堆东西。牛车都快摆満了。
“大妹子,没想你这张嘴巴忒能砍价的,今儿跟着你一起上城来,就没来错儿。”窦氏看着満満的收获,心里早就把那成⾐铺子的事儿给忘到了脑后了。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
“嗨!这能有啥?有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你来我往,一来二去不就<img src="in/shu.jpg">络了?”梦寒月今⽇里来,其实⾝上还揣着好东西咧。
“窦嫂子,我还要去抓些药回去,你瞧着还有啥要补买的。咱们分头行事?”她顺道还要去一趟书肆咧。
“那也行。牛车俺来赶着,大妹子可得去去就回啊,咱还在这儿会和的。”
二人暂时分开,梦寒月先去抓了药来。
回头在文街里逛开了。文街里卖古董,开书肆的特别多。
梦寒月逛了一家,没寻着合适的。看了看天,天⾊有些晚了。
忽而。前面一道⾝影昅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刚从一个书肆里出来,正好站在大门口。离她不远处,停着辆马车。
晚风拂柳的⾝姿,柔柔弱弱地被一旁的小丫鬟搀着下马车。
没有蒙面纱,梦寒月看的清晰,瓜子脸蛋儿,大大的杏眼,嫣然小嘴,笑起来有些腼腆虚弱。…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一只手被丫鬟扶着下马车,一只手上还捧着本书。书⽪还没翻开。照着梦寒月离着她的具体,虽然模糊,还是能够看清楚的,那书⽪上赫然几个大字:论语。
梦寒月心里那个火热啊,经史子集,一般的书肆里都没有得买卖的,即便有,那也一定是大书肆。
想着家里五个瓜娃子,她觉得,…辛苦一些也无妨。
开心就好。
梦寒月寻思着机会,想与那孱弱女子套近乎。
左等右等,等不着机会,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就要进到文街上最大的书肆里去了。那里…没有⾝份的人,进不去。
万分焦急下,好在老天是仁慈的,给了她一个机会。
意外突发,那孱弱女子正要进⼊书肆里,<img src="in/ying.jpg">面好似被人给拦住。
梦寒月站着的地方,只能看到书肆外的孱弱女子,看不见书肆里头的情形。但看孱弱的女子频频蹙眉,还有她⾝边的丫鬟护犊子似的把她往自己⾝后蔵…,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遇到仇家一般。
没机会的时候等机会,有了机会的时候,她反而犹豫了。
看一眼那女子下来的马车…这样的马,这样的车,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姐小啊。
而若真是遇上仇家…,她管这套闲事,岂不是找死?
可她实在眼热那位姐小手中的《大学》。
梦寒月且不动声⾊地变动一下方位,能把书肆里的情形看个清朗的。
变化几次方位,她终于是看到书肆里头,大门处,赫然站着个男子。
她又靠近了些,恰好看到靠在角落里的一把扫帚,若无其事地拿起来,慢呑呑一边儿扫地,一边儿借机靠近了那两人。
这才能够听清楚这二人的对话来。
“六姐小果然爱书成狂。已经是強弩之末了,死前还不忘惦记着书籍。”男子声音很特别,说不出好听难听,却让梦寒月打心里不喜<img src="in/huan.jpg">。到底是为什么不喜<img src="in/huan.jpg">,她自己也还不清楚。
“与你何⼲?星罗的太子在这里,只要当好你的质子就好。”虚虚弱弱。没有几多活人气的女子淡淡讽刺。
星罗太子?质子?
是…早年老皇帝年轻时,攻打星罗。星罗人战败,送来最聪颖的皇子?
梦寒月假装扫地。眼角却精明地捕捉到那位星罗来的质子,狭长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凉和杀意。
“呵呵,六姐小没弄懂,就算是质子,也比死人来的強。”那人嘴坏,眼底闪过戏谑:“何况,六姐小忘记了,两年前,南宮丞相还准备求得陛下给我俩定亲呐。”
“呼嗬。呼嗬…呼嗬!…”那位六姐小听到这话,脸⾊顿时发⽩,呼昅急促起来。
“姐小,姐小!姐小,你别吓小奴啊。”忠诚的丫鬟吓得不知所措,抬头就朝着星罗太子大骂:“都是你,都是你!你明明知道我们家姐小⾝体不好,都是你!”
“呼…呼…”六姐小的呼昅更加局促了。
梦寒月一看她脸⾊已经发青,开始翻⽩眼儿了。嘴角也有些⽩沫。当机立断扔掉了手中的扫帚,一把推开叫做小奴的丫鬟。
“呀,你是谁?你知道…”
“闭嘴!”梦寒月顿时喝住了小奴的呵斥声,眉头蹙起。紧了紧:“你再这么摇你们家姐小,你们家姐小就真的快死了。”
被梦寒月凶悍地一喝,小奴顿时清醒了:“我。我要带姐小回府,请宮里的太医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梦寒月无情地否决掉:“恐怕不行。她的情况不能随意挪动。你快就近找个大夫来。”
“我们家姐小哪儿能让那些低<img src="in/jian.jpg">的大夫看!”
“你再耽搁下去,你们家姐小就要一命呜呼了。”梦寒月恼恨极了。人都快死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见小奴杵着不走,她气笑了“你敢等在这儿⼲什么?难道是要替你们家姐小收尸吗!”
小奴被一句话骂醒,顿时拔腿就去找大夫来。
梦寒月并没有就此停手。
她早说过,她很优秀。…优秀到,连医术都会去看!
气<img src="in/chuan.jpg">病人发病时候,背部会发凉,她用手指轻巧地在六姐小背上摩按着。
她知道周围围了很多人,叽叽喳喳的。
这时候,病人要安静。这样叽叽喳喳,绝对不行!
周围这么多人,她<img src="in/gen.jpg">本来不及制止!
“大妹子,你咋…”
咦?没想到,在文街还可以遇上分开行事的窦氏。梦寒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窦嫂子,快把咱们之前买来的一匹棉绒布拿出来!”见窦氏云里雾里,连忙又道:“哎呀!你别问了!照做就行!我说,你做!”
窦氏不解,但见梦寒月紧张兮兮的样子,又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子,顿时就知道,生大事儿了。她也不怕事儿,眉头一拧,扛了一匹棉绒布就跑来。
“你用这批棉绒布把那些人都隔开。”
窦氏照做,一匹布,摊开,围着梦寒月那边儿围了半个圈儿,总算是围住了旁人的视线。
但也只能围住半边儿,好在还有一边儿正好是书肆的大门口。
梦寒月见棉绒布隔开了众人探究的视线。但却没隔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甚至还有人不満:“隔开⼲什么!多此一举!”
她没去管外头说辞,先安抚着六姐小的情绪。六姐小显然是受了刺<img src="in/ji.jpg">才会如此。首先,得稳住她的情绪。
她一边儿摩按着六姐小的背部,一边儿轻声安抚起六姐小来:“活着,是为了自己。在乎你的人,不会故意刺<img src="in/ji.jpg">你。不在乎你的人,你无须将他装在心上。
唯一能让自己受伤的,是你自己。六姐小,你若是这么死了,我也会难逃一死的。”她从头到尾没有矫情地让她坚強点。
但六姐小似乎能够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支撑。
她还听得见。
“活着,是为了自己”六姐小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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