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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他…”
此时,听到严老垂询,⾼德全指着旁边的郝宝来笑道:“他买了不少东西,不过都觉得不満意,直到现在还举棋不定。”
“有什么好纠结的。”严老淡声道:“送礼物不在乎多么珍贵,主要是要表达一份祝福,以及一份心意。”。 。
“严老您说的是。”郝宝来苦笑道:“本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惜东西不对,只得继续犹豫不决,估计要到明天赴宴之前才有结果。”
“听这话,好像你们去看了什么东西?”严老好奇问道:“为什么不对?”
“本来相中一个玳⽪天目盏。”郝宝来据实道:“可是他们觉得盏的分量太轻了,显得有些不真,所以就回头了。”
旁边几个掌柜相互看了眼,表情却没有什么异常,显然也比较了解东西的<img src="in/gen.jpg">底。
“玳⽪天目盏!”
适时,严老倒是有几分趣兴,追问了一些细节,然后头摇道:“阿德,你有些武断了,建盏固然是古朴浑厚,手感普遍较沉。但是吉州窑的茶盏,也有几分小巧,不能与建盏一概而论。所以说分量不是判断真伪的依据…”。 。
听到这话,郝宝来的眼睛一亮,却是没有完全死心。就在这时,王观顺口道:“那么盏上没有阻刀和跳刀现象,算不算是依据?”
“嗯?”严老一怔,回头看向王观:“怎么说?”
“刚才我仔细看过了,那个玳⽪天目盏的盏壁,就和我这个茶盏一样非常的jīng致,用手触摸<img src="in/gen.jpg">本没有竖条形的起伏,这是十分不正常的情况。”
王观娓娓而谈:“要知道吉州窑的瓷胎含砂量很大,所以在修胎的时候。往往产生了阻刀和跳刀的痕迹。尽管有厚釉的掩盖,不怎么明显了。但是在适当的角度观察,或者直接用手感受,很明显发现这些端倪。可是刚才的玳⽪天目盏却没有这种现象,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阿德,他说的可对?”严老连忙询问起来。
“没错。”
⾼德全又补充道:“而且釉面很均匀,冰裂太规矩了,好像是刻意做出来的…”
“果然不真。”严老微微点头,因为无论是建盏还是吉州窑黑釉瓷,在送去窑口烧造的时候。由于施釉工艺的特点,釉在⾼温中易流动,所以不可能很均匀。
“不过我也很好奇。”
与此同时,严老看了王观一眼,指着他手上的东西微笑道:“既然你知道建盏、吉州天目盏不可能把盏壁做得那样jīng细,为什么还要买这件东西?”
“这不是建盏,也不是吉州天目。”王观笑道,双手捧在茶盏沿壁,很珍重的样子。
“哦。那是淄博窑黑釉?”严老问道,很厚道的没有往赝品方向猜测。
“没,就是很普通的东西。”王观头摇道,其他人也暗暗点头。感觉这个灰黑带⽩sè的茶盏就算不是赝品,也是不知名小窑厂烧出来的东西。
“是吗。”
严老笑了笑,忽然伸手过去,在茶盏口沿边缘摸了下。就是这一瞬间。他花⽩的胡须稍微菗搐颤动了下,不过他顺手捋了捋胡须,很好的掩饰起来。
“这盏<img src="in/ting.jpg">不错的。当年我家里也摆了一个用来喂猫。”
此时,严老轻叹道:“可惜猫的寿命还没我长呢,养了十年就去了。从此以后,我都不敢养什么小动物了,就怕伤感。”
旁人自然劝说起来,或者⼲脆劝他养⻳。当然不是恶搞,要知道乌⻳在古代那是长寿的象征,历代帝王将相,包括民间百姓都视⻳为祥瑞。直到现在也差不多,抛开别的含意不提,养⻳确实能够陶冶趣情,延年益寿。
“我不养猫了,但是家里人养呀。”严老笑道:“前些时候孙媳妇还抱回来一只小⽩猫,倒是<img src="in/ting.jpg">伶俐可爱的。”
说话之间,严老若有所思道:“说起来黑盏⽩猫倒是相映成趣,年轻人你能不能…”
“能,回头另外帮您老买一个。”
王观很果断把严老后半截想说话给堵住了。然后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严老就吹胡子瞪眼道:“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越来越不懂得尊敬老人,世风rì下,人心不古…”
“您老也差不多,一点也不爱幼。”王观微笑道:“所以说,我也是跟您学的。”
“瞎扯。”
严老一笑,意有所指道:“你有多少把握?”
“原来只是七成,但是看见您老也有趣兴,又多了一成。”王观笑着说道,手指在茶盏轻巧微薄的內壁拂过,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断。
这个时候,郝宝来忍不住开口问道:“严老,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玄机啊。”
其实不仅是他,其他人多少有些<img src="in/mi2.jpg">糊。当然也有人隐约猜测出几分,比如说⾼德全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王观,你又拣漏了?”
“十有仈jiǔ。”王观笑了笑,然后转头问道:“大叔,你这里有茶油吗?”
“茶油?”
正在倒茶的茶具店老板一愣,随之展颜笑道:“还真有。”
“那⿇烦你倒一碗来,对了还要一块纱布、软帕…”王观列举起来,最后⼲脆和茶具店老板一同进去店铺中寻找自己需要的物品。
“这是漏儿?”
此时,郝宝来眼中充満了怀疑之sè,他拿起茶盏反复研究,都没觉得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相反还可以断定,这不是建盏。
“这本来就不是建盏,建盏碗壁要厚多了。”⾼德全随口道:“胎壁没有修胎跳刀的痕迹,所以也不是吉州窑…”
“不要猜了。”严老笑道:“人家年轻人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这东西不是建盏,更不是吉州天目,你们何必费心揪住不放。”
“不是这两样珍贵品种的话,那就是普通的茶盏呀。”郝宝来怀疑道:“严老,这样的东西应该比较常见,你⼲嘛感趣兴?”
“常见?”严老一听,拄着龙头拐杖,声音有几分<img src="in/ji.jpg">动道:“这件东西要是真品,而且又这么完好无损,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件来。”
“严老,这话夸张了吧。”郝宝来瞠目结⾆,其他几个掌柜也是呆愣住了。
“夸张吗?或许…”严老表情恢复如常,淡淡笑道:“看看年轻人怎么摆弄,就知道最终结果了。”
这个时候,⾼德全拿起了茶盏研究,胎壁都看过了,然后在观察底⾜情况,只见底部的圈⾜也没有施釉,可能是在泥里搁久了,透出灰⻩的土沁颜sè。
⾼德全顺手在圈⾜摸了摸,手指头又无意中在盏口刮过。刹时间,他的脸sè一变,一脸惊疑道:“严老,难道这个是…”
是什么⾼德全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王观拿着稀释调配好的茶油出来了。
一大碗茶油搁在石桌上,只见清澈的颜sè泛着柔和光泽,隐隐有香气散发飘浮。大家闻到这股清新香气,多少有几分舒畅感觉。
“味道好像不错。”王观笑道:“德叔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要开玩笑了。”⾼德全摆手道:“要做什么赶紧做,免得让大家等着急了。”
“我都不急,大家好什么好急的。”
话是这样说,王观还是从善如流,小心拿起茶盏在茶油中微微<img src="in/dang.jpg">了<img src="in/dang.jpg">,把茶盏的內壁外壁沾<img src="in/shi.jpg">了,再用柔软的纱布慢慢挲摩。开始的时候,王观动作非常轻柔,不断的用纱布蘸取茶油涂在茶盏壁上,让盏壁始终保持油<img src="in/shi.jpg">的状态。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久,一直到茶油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王观才算是把纱布放下,旋即把柔软的厚布拿过来,用力在胎壁猛<img src="in/cuo.jpg">。
那个情形,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把茶盏轻薄的胎壁给<img src="in/cuo.jpg">碎了。
事实证明,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在王观的<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cuo.jpg">下,茶盏胎壁上的灰⽩s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非常纯净浓亮的漆黑sè泽。这种黑sè非常內敛,透发出一股庄严、古典、雅致的气息,让人感觉这件东西肯定非同一般,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难道是龙山黑陶?”一个掌柜震惊之余,也忍不住揣测起来。
“不是黑陶,黑陶的胎壁不可能这么薄。”
“少见多怪了吧,在龙山曾经出土出一件⾼柄镂空蛋壳陶杯,无釉而乌黑发亮,胎薄而质地硬坚,胎壁最厚不过一毫米,最薄的像<img src="in/ji2.jpg">蛋壳一样,只有零点二毫米。制作工艺之jīng,堪称世界一绝,更被定为国宝珍蔵起来。”
“你都说了,黑陶是无釉,现在这茶盏有釉,明显是瓷。”
“好像也是…”
在几人的窃窃私语之中,王观也把茶盏里里外外认真仔细的用软布<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cuo.jpg">了一遍,茶盏也逐渐恢复了往rì的光彩。
一会儿,王观把茶盏上残存的茶油渍用⽔清洗⼲净,再把茶盏上的⽔渍抹去,最终搁在了桌子上让大家观赏。只见茶盏外壁纯黑,釉面漆黑光亮,光可鉴人。另外在茶盏的內壁,却有点点油滴似的斑纹。
在没有用茶油清除茶盏灰⽩污渍之前,盏壁內的斑纹若隐若现,似有若无,非常不显眼。可是在这个时候,油滴似的斑纹却呈现斑斓绚烂的效果,仿佛孔雀翎⽑一样漂亮。
“这么漂亮的曜变…”
此时,一个掌柜<img src="in/ji.jpg">动道:“不是建盏,还能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