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诩怒道:“小马叔,我知道你和杨国忠有仇,可他也要杀安禄山有什么错?死太监是杨国忠指使的,那在这件事情之上杨国忠也当得起义士二字,你借着这事害他未免太不地道。”
马璘气得嘴都歪了,看着这个固执的小牛犊子直想踹上一脚,最终却只能是摇了头摇:“小子,我告诉你,不管什么手段,只要能弄死杨国忠我都会用!十三个七尺⾼的安西汉子,本来是要在边境杀异族的,却断送在杨国忠的手上,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滚吧!”见到牛诩涨红了脸还想说话,马璘终于是受不了了,一脚把这小子踹了出去。
这个小子的<img src="in/xing.jpg">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这个样子可不行。就算是在安西军中,这般直肠子也是不成的。若不好好教调
教调,将来指不定搞出什么⿇烦。
因为突兀发生的事情,营地里变得极为热闹。虽然跟安禄山说的是天晚不宜追击敌人,可是神秘出现的祆教萨満却是让马璘放心不下。
牛诩被踹出帐篷后,背着长弓气哼哼的一个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马璘命马勇马強带着百余个兄弟,举着火把在荒村周围细细搜索,终于还是有所发现。
大军离开长安时,路上曾经遇到一个大型的粟特商队,说是要去河北道行商。就在荒村外数里的大道旁,马勇马強发现了这一支商队宿营的痕迹,有大量的帐篷留了下来,只是里面却没有了一个人。
马璘亲自赶到看了看。认出正是刚出长安时遇到的那一支。显然那些潜伏在安禄山住处附近的祆教萨満就是来自这里。这些家伙从大军出长安时开始就跟在大军的后面。安西军虽然前后都有斥候。对于这种常见的胡人商队却没有在意,<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报告给马璘。
这些祆教萨満显然是来自长安,跟来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安禄山,显而易见安禄山对于他们极为重要。
营地內找不到明显的线索,马璘索<img src="in/xing.jpg">也不再理会。
安禄山本就是祆教教徒,能够得到祆教萨満的保护也正常。长安城里粟特人众多,这件事情等回了长安之后<img src="in/jiao.jpg">给雷大哥他们帮忙调查即可,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保证安禄山在毒发⾝亡之前赶回长安,在天子面前亲口说出今夜发生的事情。
…
边令诚蔵在草丛之中,看着数里之外喧闹的荒村,神⾊极为狰狞。
阿史那承庆这头蠢猪,连一个快要死的人都没杀死,这一切彻底打<img src="in/luan.jpg">了他的计划。
杨相想的一石二鸟之计,先除掉安胖子,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把罪责推到马璘的⾝上,一切可谓是天⾐无<img src="in/feng.jpg">。说服了阿史那承庆,计划的第一步极为完美。然而这个看似最为简单的第一步,却是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他一直在自己的帐篷里。等待着阿史那承庆得手之后来报,当他听到安西军雷鸣般的马蹄声之时,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妙。若阿史那承庆得手,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响动。
所以他只好杀死几位知情的侍从,然后逃了。
靠上了杨国忠这棵大树,他才做到了监门将军。可是现在边令诚明⽩,长安城他已经是回不去了。
从此之后,他便将是丧家之⽝,只能四处躲蔵。若是被人抓住,便是死的下场。
幸好他还有一⾝不错的本事,只要不遇到強人活下去并不困难。
边令诚站起⾝来,恨恨地看着远处安西军的营地,终于是转头大步离开,消失在夜⾊之中。
…
夜一无事。
翌⽇清晨,大军拔营而起,直奔长安城。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马璘坐在青海骢上,看着躺在一辆马车上的半死不活的安禄山,心中极为感概。
安禄山终于是活不成了!
时也,命也。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是一如既往的好。原本将要祸<img src="in/luan.jpg">国中的杂胡安禄山,最终不惟是要断送在他的手上,还对他感恩戴德。
他为了杀死这个杂胡胖子绞尽了脑汁,从安西来时甚至把作坊里仅有的二百多斤黑火药全部带来了,安西密探二百余人借道回纥道早已洒向了范<img src="in/yang.jpg">附近,以作为长安刺杀失败的后手。然而一些的准备都是⽩费,最终事情的解决却是这般简单。
安禄山这个杂胡一死,大唐盛世至少还能绵延上百载,他便有⾜够的事情来做完要做的事情。河中之地收归汉家所有,把胡大的势力范围死死庒制在乌浒⽔以西,阻断突厥人皈依胡大的历史过程,将不会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安史之<img src="in/luan.jpg">对于大唐帝国的伤害实在太大,原本他曾做过最坏的打算,准备以上万安西健儿的⾎来阻止这场祸<img src="in/luan.jpg">,而现在随着一系列偶然事件的发生,这一场滔天大祸就这样被消弭于无形。
“⽟真公主的话真还有些道理,说我是大唐之福将,真是一点儿都不过分。”马璘心中暗道。
来的时候想让安禄山死,所以是磨磨蹭蹭,以至于粟特人的商队都能跟上大军,回城时却是快马加鞭,丝毫没有停留。第三天的上午,大军便带着安禄山出现在了骊山脚下。
安禄山看到<img src="in/shu.jpg">悉的骊山宮阙,猛然从马车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嚎啕痛哭。
此时的他浑⾝是伤,<img src="in/gen.jpg">本无法穿⾐服,周⾝被厚厚的⽩布包裹着,⽩布上満是⾎迹,看上去极为凄惨。往⽇里威风凛凛的三镇节度使,今⽇居然是落到了这般田地。
“安将军,陛下还在等着见你,我们上去吧。”马璘跳下战马,温和笑道。
“陛下!陛下啊!杨国忠害我!若不是马相救我,我就看不到你了!”安禄山跪在骊山脚下,涕泪横流大叫道。
马璘安慰了好一阵子,安禄山这才止住了悲声,马璘想找几个安西健儿抬他上去,死胖子却死活不肯,定要自己上山面圣。
马璘跟着安胖子向山上爬去,安禄山重量超过三百斤,肚子都快垂到地下,⾝上箭伤刀伤到处都是,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却一直勉力支撑,口中不住的叫唤:“陛下!臣安禄山来见你了!”
马璘见安禄山箭疮崩裂却不管不顾,心道这厮果然不是寻常人物,能够得到天子赏识也并非偶然。
早有侍卫去华清宮禀报,不久之后便有一架步辇被抬下来。天子有旨,令安禄山乘步辇上山。
安禄山这才坐到步辇之上,一路依旧是不住的⾼喊,被几个中官抬⼊华清宮中。马璘跟着进去复命,这时大殿內満朝公卿已是济济一堂。
“陛下!陛下!”安禄山从步辇上滚了下来,膝行爬到天子跟前,无比凄惨的大叫道“陛下!杨国忠想杀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李隆基看着一⾝是伤的安禄山,叹了口气道:“你被静塞军叛贼伏击之事,朕已知道了。颜真卿⾼文远罪大恶极,已经畏罪而死,静塞军叛贼虽是逃了,朕也不会放过他们,定将他们抓到一一正法。不过这件事情,和杨卿应该没什么关系,杨卿我素知之,他并没有这样的胆子。”
“陛下!杨国忠真要杀我啊!”安禄山连连叩首,裹着⾝子的⽩布內脓⾎不断渗出,惨呼道“陛下看顾我这个胡儿,让马相和边令诚去接我,哪料到边令诚乃是杨国忠一<img src="in/dang2.jpg">,竟然是唆使阿史那承庆那恶徒害我!幸而马相及时发现,这才救了我的<img src="in/xing.jpg">命!陛下,臣在边关为陛下⾎战,却这般被人痛恨,臣求陛下免了臣的官职爵位,让臣回去放牧马羊保全<img src="in/xing.jpg">命!”说完叩首连连,伏地号哭不已。
“有这等事?”
李隆基一听,脸⾊瞬间变得极为<img src="in/yin.jpg">沉,整个大殿之內立马变得极为安静。朝臣们相互看了看,脸⾊都是极为古怪。
谋杀大臣,这可是绝对犯了忌讳的。先是伏击马璘,如今又刺杀安禄山,平⽇里谨慎无比的杨国忠这是怎么了?
“马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边令诚呢?他怎么没有回来!”李隆基怒不可遏地道。
“陛下,微臣不敢妄自揣度人心,只能说微臣所听到的,所看到的。”
马璘早有准备,恭敬地道,然后简单说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情。安禄山想起当晚自己的遭遇,大哭不已。
那夜一事情⾜够离奇,大臣们听着马璘的述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那些和杨国忠关系亲近的大臣们脸⾊都是极为难看,谁也想不到竟然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大唐,不是蛮夷之地,哪里容得下臣子之间束甲相攻!
“反了!当真是要反了!杨钊!杨钊!朕还没死呢!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李隆基听完,猛然一拍龙椅,怒气冲冲地道。
天子一怒,没人敢答话,连安禄山也是连忙止住了悲声。
“公然谋刺朕之大臣,杨钊!杨钊!你当真以为这天下已经姓杨了不成!”李隆基⾼坐在上方,如同困兽一般怒吼“你既这般想死,朕这便成全了你!”
“陛下三思!”公卿们吓了一跳,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马璘也是跟着跪下,眼底却是现出一丝冷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