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爷望了望⾝边的儿子孙子,又看了看黑庒庒的围观人群,摇头摇道:“这山镇里远近华人老乡,咱都认识,包括我陈家远道而来的亲戚朋友,我事先遵你嘱托,叫他们有怀娃娃的人家管好媳妇不许前来,再说我安排了这么多人排查,今天这些人中不可能有怀娃娃的!”
“不对头,一定有怀娃娃的!”秦绍楠喊道。
若非再次劈屑,他绝对想不到,自己加持的鲁班法局里,竟然有恶煞在破局!
他在盖房子上梁时,一定会千嘱托万叮咛房主,十丈之內,严噤任何孕妇前来围观。
而陈四爷一家人也早做好了准备,他们提前安排了三十多个陈家子孙亲戚在路口站岗,凡是前来围观的人,这些站岗的人都会一一辨别询问,若有孕妇前来,便要当场婉拒,让她离开。
正是因为做到了如此滴⽔不漏、类似机场安检一般的态势,秦绍楠也才在第一时间內<img src="in/gen.jpg">本没想到会有漏网之鱼进来。
但现在,经过他仔细一窥视,毫无疑问,现场十丈(三十米)之內,有孕妇在围观上梁!
秦绍楠当即⾼喊道:“四爷,你马上再安排人去查清楚,这些围观的人里肯定有孕妇,叫她赶紧离开,不然这上梁就没法上正!”
陈四爷和几个儿子又急又恼,如果真按秦木匠所说,这人群里混进了孕妇,那这档子事就得怪自己没做好“安检”措施啊!
当下,陈四爷的大儿子站在一只凳子上,先用中文向人群喊起来:
“各位老乡,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我老陈家事先给大家打过招呼,实在不好意思,孕妇不能来看咱家上梁,这是咱普纳尔⾕的大木匠秦师傅亲自<img src="in/jiao.jpg">代的。
“现在,咱新房子上梁上不正,秦师傅怀疑这里有孕妇,所以,请大家自觉一点,是孕妇的,请您先避一避,离开这里,让咱老陈家今儿个顺利把梁给上正了,事后老陈我会亲自登门赔个不是!”
说罢,他又用英文喊了一遍,毕竟有些华人从小生在这里,他们中的一些人没有语言环境,已经庒<img src="in/gen.jpg">说不来中文了。
现场围观的人顿时哄闹开来,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尽数摇起头来。
陈家老大见人群良久没什么反应,当即再喊道:“如果你是怀有⾝孕的女士,为了咱老陈家今天的大吉大利,还请你自觉离开一下,老陈我们感<img src="in/ji.jpg">不尽啊!”
“老陈,这里没有人是孕妇!我们事先都听你们打过招呼,没人会这么缺德的,你放心好啦!”人群中一个男子喊道。
“可这…”陈家老大当即望向老爹,又看看房架上的秦绍楠。
秦绍楠也懵了,望着犹在法局里飘<img src="in/dang.jpg">的那片木屑,顿了顿神,⾼喝一声道:“哪个怀娃娃的女人家,这么不害臊,要是你不肯走,老秦我就要请祖师爷来主持公道了!”
过去,一个木匠一旦说出一句“请祖师爷来主持公道”那便说明他被惹⽑了。
而对于会鲁班术的木匠来说,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休怪我要使出鲁班术,咒你没有好下场!
这句话所表明的意义,对于普纳尔⾕的华人来说并不陌生,毕竟这里的华人大多都从事木工或与木工相关的行业。
可即便秦绍楠威胁要使出“杀手锏”人群中仍旧没有孕妇站出来、然后离开。
而陈家站岗的子孙们,也一个个地在人群中穿梭搜索起来,以期能发现一个孕妇。虽然刚孕怀的女人肚子是看不出来的,可这里似乎也没有那种刚孕怀的女人、愿意得罪大木匠而依旧留在这里。
“我说,秦木匠,是不是你多心了?我看这里应该不会有孕妇吧?”陈四爷面⾊拉了下来,言辞间对秦绍楠的不満再无掩饰。
“你们还有一处地方没检查呢!”人群中,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材匀称、眉清目秀的华人男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正是他在喊话。
“小凌!”房架上的秦绍楠、枫条和桐子异口同声喊出来。
“你们喊什么‘小凌’,叫‘小师叔’,没大没小的!”秦绍楠当即回头⽩了枫条和桐子一眼。
这两个年龄都比厉凌大的年轻人,此时蹲在房架上,大眼瞪小眼,浑然不知这个还在读书的小师叔此时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四爷,你看看你门前那条小溪里,有好几只气垫船,一些⽩人在溪里划船,我看看距离,这条小溪离你这屋基不会超过三十来米。”厉凌说罢一指那条小溪。
众人望去,果然,那条山溪里,不知何时钻出来几艘小船,船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外国人。
“哎呀,这条溪流咱可忘记了!”陈家老大一拍手,当即招呼一个陈家弟子,让他们上前去问问那些外国人。
这条小溪因为临近普纳尔⾕山脉,天气好时,很多⽩人会来这里度假休闲,甚至在溪里游泳划船。
偏偏陈家人只在留心注意从家门口马路上过来的人,庒<img src="in/gen.jpg">没想到,门前那条小溪里,会有游人来划船!
却在这时,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嘿,厉!”
标准的东海岸美语。
厉凌扭头一望,就见溪边一艘小船里,一个⽩人女孩站起来,正向他挥手。
“爱丽丝!”厉凌一愣,爱丽丝的⾝前,还坐着一个女士,看年纪和脸蛋,应该是爱丽丝的⺟亲。
“嘿,爱丽丝,你怎么在这里?”厉凌走上去问道。
“我陪⺟亲在这里划船,正好看到了你们华人在搞什么仪式,围了这么多人,好像很隆重,所以就停下来看看,然后我刚刚发现了你,真是好巧!”爱丽丝⾝材⾼挑丰盈,面上虽然有些雀斑,却不掩其青舂靓丽的外形和发育良好的⾝材,
“厉,昨晚你对我慡约了,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在毕业舞会上跳舞的,可你没做到,你应该怎样补偿我呢?”
“爱丽丝,厉可是芒赖镇上的天才,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哦!”爱丽丝的⺟亲在旁边向厉凌一笑“嘿,厉,你好!”
“hi,格兰特太太!”厉凌向她一挥手,发现她面⾊有些不对劲,一瞬间,脑海中传承的《鲁班书》“命相”篇里的法门涌上意念中。
格兰特太太人偏瘦,所以肚腹那里并不明显,而且还是坐着的。可她这额相命纹,天庭气象,山<img src="in/gen.jpg">走势…
“格兰特太太,你是否…呃,你⾝体有些不舒服吗?”半晌,厉凌开口问道,⾝子却微微有些发颤。
“我⺟亲已经孕怀三十三周了,再过二十天,呵呵,我就会有个弟弟了!”没等格兰特太太开口,爱丽丝抢先答道。
这个自十一年级起就对厉凌情有所钟的⽩人女孩同班同学,她家里的情况对厉凌来说并非什么秘密。她⺟亲这是再婚,据说她十七岁时就孕怀生下了爱丽丝,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四岁。
但不用爱丽丝分说,厉凌已经看出来,她的⺟亲怀有⾝孕!
只怕,今儿陈四爷盖新房上梁翻来覆去上不正,就是被这格兰特太太给搞砸了!
果然,就在这时,一个陈家弟子走过来用英文问道:“不好意思,但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请问,你们中是否有人是孕妇?”
“嗯哼,我就是。我能帮你们什么吗?”格兰特太太好奇地望着他。
这个年轻人⾝子一晃,骤然瞪圆了眼睛,神经质一般地,扭头往⾝后用中文喊起来:“找到啦,就在这里!”
“他在⼲什么?”爱丽丝和⺟亲同时望向厉凌。
“呃,他们今天庆祝新房落成仪式,凡是前来道贺的孕妇,他们会送上十美元的祝福,当然,如果她能马上离开的话。”厉凌说罢拍拍那男子的肩膀,用中文说道:“老兄,你给她十美元,让她们赶紧闪人!”
这时,一帮陈家子孙纷纷跑了过来,围在这里叽叽咋咋,喋喋不休。
就在爱丽丝和格兰特太太奇异的眼光中,那个男子掏出一张十美元奉上:“这是我们这里的礼节,你们收到钱后就应该立即离去,祝你和你的小宝宝平安健康!”
“华人还有这种礼节?”格兰特太太接过钱来,望望女儿又看看厉凌。
厉凌点头一笑道:“据我所知是这样的,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到下游去划船吧。哇喔,十美元的祝福,可以吃一顿大餐了!”
爱丽丝对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感觉非常不错:“呵呵,厉,见到你总是有惊喜,那我们先走了,记得给我电话!对了,下周我会在家里举办一个好友party,到时我打电话给你,你可一定不要再逃了!”
“ok,但是说好了,我不会吃你烤的南美虾。”厉凌向爱丽丝耸肩一个微笑,露出一口洁⽩而整齐的牙齿。
“哈哈!那我就让我妈咪来烤吧。”爱丽丝拉着⺟亲的手,向厉凌道别,然后划着小船向小溪下游而去。
厉凌和陈家这帮弟子立即回到房架前,就听秦绍楠喊道:“小凌,你们确定,孕妇就是那个⽩人女子?”
“对,我们都能确定。”厉凌点头道,再次望向这幢房架,但见鲁班法局里,那层猩红气流犹在弥散。他回头一望,爱丽丝划着小船已经离开了这附近,至少也在五、六十米开外了。
“那这就⿇烦了!”秦绍楠在房架上一声叹气“祖师爷传下来的上梁禳解法子,都只是针对咱华人的。这外国人乃是夷狄之族,祖师爷说过一句话:夷狄之犯者,为绝后患,煞因当诛。”
厉凌听罢,心下一跳,赶紧一回溯脑中的鲁班书,在“木经篇”起架上梁法门里,的确有这一句话!
为绝后患,煞因当诛…也即是说,破此煞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诛灭煞因,而非禳解!
孕妇一体双生,一命双体,叠生气场,便会扭转木匠的法局气运,在鲁班术里,从来都是冲煞鲁班法局的恶煞,而煞因,便是孕妇肚子里的胎儿。
如果是华人孕妇,只须叫她离开现场十丈之外,然后施法禳解冲煞,这新房上梁便可以顺利完成。
但现在,冲煞三师兄布下鲁班法局的孕妇,却是个欧美⽩人!
也就是说,要维持这起架上梁法局的气运、要让陈家这上梁顺利完成而且不留后患,只能诛杀格兰特太太肚子里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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