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三十岁了,现在还能挑人,再过几年就只有被挑的分,到时候你不只嫁人困难,连生个小孩都很难,是⾼龄产妇——”
谭妈妈话才说到一半,手提袋里的机手恰好响起,她拿起来接听,说道:“…我知道…我马上下去…”
可柔听老妈讲电话的语气,猜想应该是⽗亲已经加完油了,准备前来载她回家。
“你爸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谭妈妈拎着手提袋起⾝,临走前,不忘念道:“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朽女难嫁也,与其让你一个人枯萎腐朽,还不如赶紧抓住青舂的尾巴,听我的话去相亲。”
“妈,总有一天我会找个年纪、收⼊、学历,各方面条件跟我差不多的男人结婚,但不是跟姜先生——”她皱眉议抗,对发线逐年往后移,又大自己十岁的中年男子一点趣兴都没有。
“那是要等到哪一天?”谭妈妈打断她的话,果决地说:“反正月底你给我挪一天出来,人家姜先生是以结婚为前提出来相亲,要是你们谈得顺利,也许年底就可以办喜事了。”
谭妈妈完全不理会可柔的议抗,迳自打着如意算盘,撇除年纪稍大这点,无论职业或经济状况都令她十分満意。
送⺟亲去搭电梯后,可柔立即想到躲在⾐橱里的巨浚书,她走到房间,打开⾐橱的门。
“巨浚书,你可以出来了。”可柔说。
“快闷死我了…”巨浚书忍不住抱怨。
“喂,我跟我妈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可柔扬眸瞥了他一眼,才一开口就后悔了。
以老妈⾼分贝的嗓门,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她们⺟女俩的对话,害她忽然感觉有点难堪。
她不想让巨浚书知道这么多密私的事,尤其是被迫去跟一个四十岁男人相亲…唉,好没面子。
“我想令堂可能受过专业酸人训练。”巨浚书凝视着她<img src="in/yin.jpg">郁的小脸,故意用一种轻松幽默的口吻,想化解彼此间僵凝的气氛。
“大概是吧!”她的坏情绪全都显现在美丽的小脸上,语气淡漠地说:“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明天又不用上班,我们可以把球赛看完啊!”巨浚书找理由想留下来,她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差…
“但我很累了。”她无视于他关心的眼⾊,将他半推到玄关,下达逐客令。
“那…晚安。”巨浚书说。
掩上铁门后,屋子显得格外寂静,她关掉大灯,只留了一盏⽔晶吊灯,晕⻩的灯光映出一抹落寞的剪影。
她蜷缩在沙发上,一整晚的好心情全被⺟亲的一席话给搅<img src="in/luan.jpg">了。
她并不排斥婚姻,只是不喜<img src="in/huan.jpg">透过用相亲的方式挑选另一半,大家择偶的标准,不管家庭背景或社经条件全都考虑得很周全,唯一忽略的就是爱情。
难道爱情不重要吗?
四十岁的姜先生能给她爱情的热度与甜藌吗?
恐怕是挑好伴侣的条件,就急着进礼堂,哪有时间陪她慢慢试探对彼此的感觉?
可是她对爱情怀有憧憬,望渴被爱情滋润,想为喜<img src="in/huan.jpg">的人付出,却一直没遇到令她心跳速加的男人——
蓦地,她的脑海浮现巨浚书的脸,想起两人并肩坐在沙发看球赛,一种矛盾又复杂的情绪纠结住她的心。
她不懂为何在这当口想起他,只因最近两人来往频繁,还是…
她摇头摇,不敢细想,害怕挖掘到更多自己无法承受的真相。
是夜。
巨浚书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辗转难眠,脑海盘旋着可柔的⾝影,他从来没有见她这么沮丧过。
这和她以往骄傲自信的模样差太多,让他放不下心。
他想陪陪她,想听她说说话,想安慰她一下。
但他更在乎她会不会去相亲,要是那个什么江先生喜<img src="in/huan.jpg">上她怎么办?他不就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情敌吗?
他索<img src="in/xing.jpg">翻⾝坐起,踱步到客厅,思忖着该拿什么当借口,去按她家门铃,又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几分钟后,他拿起柜上的红酒,前去按她家的门铃。
没多久,铁门被拉开,可柔扬眸怔怔地凝看巨浚书拿着一瓶红酒站在门外,怎么她才想起他,他就来了…
她为这样的巧合和默契悸动着。
“我能进去坐坐吗?”他庒低嗓音,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看着她。
“怎么了吗?”她疑惑地说。
“今天是我和前女友分手三百天的⽇子,看在我们是邻居的分上,好歹也安慰我一下嘛…”巨浚书灵机一动,随口掰了理由。“我一个人喝酒是喝闷酒,但两个人喝酒就是敦亲睦邻…”
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瞧得她心软,迟疑了几秒钟后,还是欠⾝让他进屋。
“巨浚书,想不到你这么专情,都分手三百天了,还在想人家。”她忍不住调侃他。
她走到厨房,取出开瓶器和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我可是被伤得很严重,心很痛啊!”巨浚书接过开瓶器,将红酒倒在杯子。
“怎么说?”她盘腿坐在沙发上。
“兵变啊!”他将红酒递给她,与她并肩坐在沙发上。“当时我在外岛当兵,剩下两个多月就退伍,结果她居然传简讯跟我说分手,害我伤心到差点想逃兵…”
巨浚书故意夸大情史的悲惨程度,借此博取她的同情,事实上他和前<img src="in/jiao.jpg">友分手早有征兆,起初他还想尽力挽回,但随着退伍后,进⼊医院工作,忙碌的生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冲淡了他的情伤。
她轻轻摇晃杯子里暗红⾊的酒<img src="in/ye.jpg">,一边聆听,一边啜饮红酒。
“听起来好像是个惨绝人寰、悲恸<img src="in/yu.jpg">绝的故事。”她侧眸,好奇地凝视他,难以想像他也有被兵变的经验。
“当时我们约定好,等我退伍当上外科主治医生就结婚,没想到我才去离岛当兵一年多就被兵变。”
她又轻啜了一口红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当初我要去当兵时,她信誓旦旦地说会等我回来,还说我是她⾝体的一部分,没有我,她就活不下去…”巨浚书哀怨地垮下俊脸。
“我想她大概是说——你是她⾝体的阑尾或盲肠之类的,可有可无。”她不改律师本⾊,揶揄道。
“我被兵变抛弃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落井下石,太没人<img src="in/xing.jpg">了,呜!”巨浚书横瞪她一眼,控诉她的冷情。
“不哭啦,姐姐惜惜…”酒精融化了她的拘谨,让两人的互动更加亲昵。
他乘机将头倚在可柔的肩膀上,俨然一副小男人的姿态,向她撒娇寻求安慰,俊帅的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但上扬的嘴角却怈漏了腹黑的心思。
“乖喔,姐姐惜惜…”她拍拍他的脸颊,微微侧过头,凝看他无辜又无奈的表情,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她没有想过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撒娇起来会像七岁男孩般可爱。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红酒、一边闲聊,大部分都是听他在闲扯淡,从离岛兵变到手术室发生的笑话,他时而莞尔、时而卖起可怜相,逗得她笑声连连,一扫方才被⺟亲催婚的郁闷情绪。
几杯红酒下来,她的坐姿不若先前拘谨,懒洋洋地盘起腿,格格笑个不停。
巨浚书逮到机会,赶紧将话题绕回来。“喂,你真的会去跟那个什么江先生相亲喔?”
“关你什么事啊?”她敛起笑容,一脸防备地瞅着他。
“当然关我的事。”他理盘气壮地说:“如果你真的去相亲了,还不幸跟那个什么江先生看对眼,脫离“去死去死团”一直朝我放闪光弹怎么办?”
“那我会送一副墨镜给你。”她再度被他的话逗笑,两手捧起他的脸,将他的眼⽪微微往下拉。
“真是没有同情心的女人。”他抱怨道。
她⽩皙的脸颊因为酒精而染上一层淡淡的红粉,可爱到令他心悸,霎时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没办法,我三十岁了,如果再跟你混在去死去死团里,会变成“剩女贞德””她自嘲道…
“大不了我追你嘛!”
他故意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担心太认真的告⽩反而会吓到她,要是她拒绝了,两人间的距离就不是隔一堵墙,而是变成两个世界。
“你小我三岁耶!”她侧眸柔瞪他一眼,不喜<img src="in/huan.jpg">他像时下的七年级生一样,把追求当作是戏谑的玩笑话。
“小三岁又怎么样?小三岁就不是男人喔!”他闷闷地道。
“我要念幼稚园的时候,你还在天上排队等投胎耶!”她故意糗他。
“拜托,这叫女士优先,我是展现绅士风度,先让你下来见见世面。”他幽默地回嘴。
“巨浚书小弟弟,委屈你喽!”她故意<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luan.jpg">他的短发,眼底闪烁着光彩,轻笑道。
随着夜⾊愈来愈深,瓶里的红酒愈喝愈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愈靠愈近,近到她整个人几乎软绵绵地轻倚在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