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独自回来后,他也曾礼貌地发消息给她,问她是否顺利回家。她很有礼貌地回了消息,说一切顺利,谢谢他的关心,同时表示,如果他有时间,她想请他吃饭,聊表谢意。
他笑了笑,只回了“有机会”几个字,便将通讯录上的那个“小黑”删了去,从此不再联系。
然后,朋友的聚会依然,但他却不再常去,即便实在推不脫,去之前也会轻描淡写地打听与会者的名字,如果有她,便是答应了,也会临时慡约,渐渐地,朋友或许都知道了他的意思,便很体贴地将他与她分割开来,慢慢地,便如认识她之前一般,他参加的聚会上再也寻不到那笑眯眯的⾝影。
如果将那格子长<img src="in/ku.jpg">淡粉⾊的长袖薄衫从他记忆中剔除,一切,便似乎又美好起来。
他,似乎还是原先的那个他。
于是,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走过。
夏天又到了,王大连同他新一任的女朋友又分了手,在酒吧拉着他大哭,然后决定将恋爱专项基金改变用途,去外地旅游一趟,同时很热切地盼望他可以同行,甚至可以包揽他所有的费用。他却没有了以前对旅游的热切,想也不想地拒绝,奋发精神专心致志发展他的小工作室。
然后,秋天来了。
十一长假,他那帮狐朋狗友邀请他来个某地某山某⽇游,他打听了下,在旅游团里竟然有她的名字,于是犹豫了下,还是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辞掉了。
于是整整的七天长假,他的狐朋狗友结团浩浩<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前去了四川峨嵋六⽇游,他却窝在他小小的工作室,想起了去年的海,去年的山,去年的一切,然后喝了一打的啤酒,狐朋狗友之一发消息给他,问他在做什么,他答曰:困坐愁城。
是的,困坐愁城。
常常不论坐在哪里,家中也好,工作室也罢,酒吧也可以,霓虹闪烁的大道上也好啊,可是,塞在耳朵中的MP3,反复唱的是那一首《一起吃苦的幸福》,合起的眼睛里,习惯<img src="in/xing.jpg">出现的,是那格子长<img src="in/ku.jpg">淡粉⾊的长袖薄衫,酒醉了的脑子中,永远是那柔和的眸,平和的笑,细声细语的带着婉转尾音的话语。
他都怀疑,他快要疯了。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不过是生命旅程中一名匆匆的过客而已,不过是——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的一段喜<img src="in/huan.jpg">而已,值得他这么困坐愁城吗?
狠狠地拍拍额,他耸肩苦笑。
狐朋狗友玩够了回来,将数码相机丢给他,要他帮忙设计一下,做几本相册子好永存纪念。他推脫不得,将储存卡內的相片在电脑上一一调出,笑的,闹的,做鬼脸的,一大堆的人头中,他的眼,只独独看到一个,唯一的一个。
微笑着的,装可爱着的,大笑着的,奔跑着的,敞开双臂<img src="in/ying.jpg">风⽟立着的,甚至窝在车厢呼呼大睡睡得一塌糊涂的…
厚厚的相册子设计成好几个版本任朋友们自己去选择,他却将很薄很薄的一本精致小册子偷偷庒到了自己的枕头下,睡前看,醒来看,一有时间就捧起来看得不亦乐乎。
然后更加的唾弃自己。
⽩重<img src="in/yang.jpg">啊⽩重<img src="in/yang.jpg">,你真的快要成“小⽩”啦!
然后,他的生⽇到了。
本不想过什么生⽇的,又不是小孩子,却一年一年的似乎成了惯例,一大堆的狐朋狗友聚在他一个人住的房子中,喝酒,唱歌,打牌,聊天,讲带颜⾊的笑话。
他瘫在客厅的一角,灌着啤酒,一切随他们去。
他这些狐朋狗友似乎知道他心里的不痛快,便什么也不烦他,将他很善解人意地丢到一旁,若无旁人地在他的地盘聚成一团聊天打庇。
可是,不懂人眼⾊的人还是有的。
例如王大连老兄。
自夏天王兄力邀某人同来一趟失恋之旅却不果后,这许多时⽇来便再不曾有时间搭理过某人。
某人也就顺理成章地将之抛弃,反正,王老兄平⽇找他寻他烦他,所为的,一是女朋友,二是女朋友,第三,还是女朋友而已。
所以,当⽩重<img src="in/yang.jpg">眼角瞥到这老兄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之后,他索<img src="in/xing.jpg">闭上眼,来个置之不理。
于是,任王家老兄在他耳朵边唠叨着一大堆、关于最新一任很可能胜利踏进王家门庭、并顺利荣登王家族谱的某一位美女的光辉事迹,他依然闭着双眼,不看,不听,不闻,不语。
然后,在听到某一个他极力想忘记的名字后,他终于爆了。
“你再说一次!”
他一下子跳站起来,手中的易拉罐随便往地板上一丢,手,恶狠狠地抓住了某位正陷于未来甜藌生活幻想之人的脖子,将之很利索地拎得离地三寸。
“说、说什么啊?”王大连大惊,双手搂住某人铁臂,极力扭转脑袋,想向厅中其他人寻求生机。
“你说你要结婚了?!”
“是,是啊!初步定在元旦。”
“你说你要请我做伴郞?!”
“是,是啊,如果您老人家同意。”
“你说你的新娘子是——许恋恋?!”
“是,是啊,我们夏天就确立恋爱关系了。”
“你说,你娘子要请的伴娘是——柳青依?!”
“是,是啊,小黑姐姐总是我的大媒啊。”
“你说——”
“喂,重<img src="in/yang.jpg">,你先松开大连吧!”一堆狐朋狗友一看情势不对头,立刻前来解围“你要问什么,就好好问他好了啊,别这样啊!”咬牙切齿的,好比有着杀⽗之仇、夺<img src="in/qi2.jpg">之恨啊!
衬衫下纠结的肌⾁抖了好久,双眼爆红的人才放开了手中几乎快要断气的未来新郞官。
“许恋恋、许恋恋——”他咬牙,⽩的脸而今红到一百度“你不会告诉我,你夏天就和她勾搭上了吧?”
“是啊,是啊,那时候我不是失恋了嘛,是她陪我走出了人生的低嘲…”看一眼一旁唾弃的众眼神,可怜的未来新郞官笑呵呵地摸摸脑袋“其实也怪不好意思的,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最近才觉得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所以就想发展一下,而后——”
嘿嘿,结果,郞有情,妹有意,相互了解的两个人果真容易发展,很快就认定他(她)就是我这辈子在等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就论及婚嫁了啊。
⽩重<img src="in/yang.jpg">呆呆立了许久,然后重重叹了口气,无力地瘫坐回地板上。
“怎么了啊,怎么了啊,重<img src="in/yang.jpg">?”狐朋狗友们一个个几乎吓到呆,忙忙围在他⾝边,急急关切。
“我还以为,哈哈,我还以为——”他突然仰天大笑几声。
“重<img src="in/yang.jpg">,你难道从来喜<img src="in/huan.jpg">的就不是那个小黑?却是那个许恋恋?!”众人大惊失⾊,怕极了兄弟阎墙戏码的上演。
“去!我又不是王大连,怎么会喜<img src="in/huan.jpg">一个喜<img src="in/huan.jpg">装幼稚的女人!”
“喂——”
“好啦好啦,大连,你先别生气,先听重<img src="in/yang.jpg">说嘛!”
“有什么好说的啊!大连,我问你。”他抹一把脸,叹口气,红的脸⾊慢慢恢复“你说,是柳青依——就是小黑帮你们牵的线?”
“是啊,其实是恋恋先对我动心的哦!”王大连先是很得意地声明一下,而后才接着往下说“可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直接说有点不好意思,就托了小黑帮忙探听一下我的意思啊。”
“小黑问过你了?”
“问了,自然问了啊!”这是想当然的嘛“你还记得那次你去京城办事不?”
“记得。”他苦笑。
“本来,恋恋的意思是要小黑先从你那里探听一下我的意思——谁叫咱俩是好哥们呢——可是小黑说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啊?听说我又失恋了后就很⼲脆地直接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想法,我有什么想法啊,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我感<img src="in/ji.jpg">还来不及哩,才不会傻子地推掉!所以我和恋恋就正式开始<img src="in/jiao.jpg">往了啊。”
…
所以说,他才是傻子!
⽩重<img src="in/yang.jpg">啊⽩重<img src="in/yang.jpg">,你真的是小⽩啊!
用力地抹几把脸,用力地甩甩头,用力地将拳击在地板上,用力地站了起来。
“重<img src="in/yang.jpg">?”
“大连,你打电话给许恋恋。”
“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机手拿来!”
很凶狠地从兄弟手里夺过机手,他找到号码,立刻拨了出去。
“许恋恋?我⽩重<img src="in/yang.jpg">。问你一点事…对,是你那个好朋友柳青依…你笑什么笑?!你就痛快告诉我,小黑现在有人没有…废话,不追她我⼲吗问你这些?!好,我知道了,谢了…等你和大连结婚的时候,我包大红包…现在?真的?好,就这样,拜拜!”
机手“啪”地一合,他仰首,用傲视天下的眼神一一扫过周围呆若木<img src="in/ji2.jpg">的众狐朋狗友,大笑着⾼声喝道:“兄弟们!我,小⽩先生,要恋爱了!”
想到不如做到,心动不如行动。
在农历九月九的温柔夜⾊里,很冷⾎地抛弃自己的众兄弟,年龄已跨⼊二十九岁大门的寿星公小⽩先生,很⿇利地从超市打包了一大堆的瓶瓶袋袋,路过鲜花店再进去飞速地打包了正红的玫瑰花一束共计九十九朵,然后打车直奔这一年来快将他搅疯的女人小黑姑娘的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