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阅吐出一个烟圈,似笑非笑的“是司南⾝边那个叫阿祥的小子跑来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大堆东西,也不管我想听不想听,听他那意思,是鼓励我有所行动,不要光说不练。”
“什么?”这下子换叶繁皱眉了。
“听不懂?”阮阅冷笑一声“也许那小子是觉得你不配当司南的马子,要不就是你得罪了那个<img src="in/yin.jpg">险的家伙,等着看你被我伤心伤⾝痛苦不堪最后被抛弃的样子,最好是再一次呑药跳楼之类的…喂,我说,你看上去不像要死要活无聊到玩杀自的人哪,为什么事想在自己的⾝体上留一点纪念?”
叶繁原本听得直皱眉,在听见阮阅最后的问话后,又有些无言的感觉。是啊,为什么呢?她也很想知道。曾经在最难受的时候她也想到过去死,却始终没有真正付诸行动,这个业茵倒是勇气可嘉呢。
见她只是沉默,阮阅嗤笑一声,也没有追问到底的打算。
“老实说,我对你<img src="in/ting.jpg">感趣兴的,不过却不是那方面的趣兴,而且我也不喜<img src="in/huan.jpg">被人利用。”阮阅起⾝,掐了掐叶繁的脸蛋,连笑容也仍是那样油腔滑调的“小妹妹,算我好心奉劝你,没事儿一个人少来这种地方,随便在你的杯子里放点什么东西就可能让你追悔莫及。还有,装世故的女生并不可爱,你才多大点,就装得这样<img src="in/bao.jpg">经风霜,再过十年就该成陈旧品了。”
尽管被掐得很痛,叶繁望着阮阅的眼睛里却一点点有了笑意,看得阮阅却是一怔。陌生的、美丽的眼睛,却透着那样<img src="in/shu.jpg">悉的光,诡异得可怕。
他像被什么东西烫着似的甩开手,转⾝向外面走去,走了一半,却又回头,神⾊有一抹惊疑“你真的不认识叶繁吗?”说完,他也不等叶繁回答,自嘲地摇了头摇,猝然而去。
叶繁眼里的笑意更浓,嘴角也微微翘起。
他的话虽然说得难听,但却是真心实意的,至少比对她漠不关心的业氏夫妇要好得多了。
不过会关心陌生人的阮阅却并不是她所<img src="in/shu.jpg">悉的那个阮阅了呢,最了解她的人是他,而最了解他的人自然也是她。尽管阮阅总是带着笑脸,那各种各样的笑却是没有半点温度的,也许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会有改善。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阮阅,但是这种转变,却是她早就期待的转变。
她和他都是寂寞的人,而且寂寞了太久。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成了⿇木,怎么还能奢求别人来爱?
就算她对自己已深感无力,至少还是想让他得到幸福啊。如果有一天能够看到阮阅脸上露出普通人那种温暖祥和的笑容,就算她还是会离去,这一世就不会仅仅是无奈与遗憾了。
忽然间,她又想起江惟的笑脸。那种她最羡慕的微笑,因为她知道,拥有那种笑容的人,生命里应当只拥有美好吧。再怨恨自己一万次也没有用,也许她也曾经有机会拥有那样的人生,可是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也许”
如今的她,只有凭借业茵的⾝体,才有机会接近别人的幸福,并且得一直提醒自己,就算看别人幸福,也要站得远一点,不要因为羡慕而产生依恋。
不是属于自己的啊…无时无刻都无法遗忘一点:属于她叶繁的人生,早就结束了。
如今的她,只是过客。
却不知能够停留多久。
从知道这具⾝体不是自己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感觉到,原来的主人,并没有离开。
叶繁无法得知是什么让自己如此肯定这一点,但她知道,业茵仍然在某处沉睡,也可能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在等什么?等一个让她重新回来的理由吗?
也许当业茵等到那个理由的时候,也就是她叶繁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了“眉飞⾊舞”叶繁仍然没有回家。
与阮阅见面并不是件好事,因为她的心平⽩陷⼊一种伤感里,尽管那种伤感并不十分明显。
这种伤感所带来的直接负面影响是让她看着一切曾与自己有关的事物时都觉得怀念,而这种怀念却是她一直笃定不会存在的。
抱膝坐在<img src="in/ying.jpg">风招展的五星红旗下,叶繁望着在球场上尽情挥洒着汗⽔与青舂的少年们,动也不动。多年以前,她也坐在同样的地方,遥遥望着某个男孩,面红心跳,暗自希望他能偶然抬头,看见坐在这里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自己。那样年轻而美好的年纪啊,她也曾经经历过涩羞的暗恋,纯纯的初恋…眼前的景象跟那个时候何其相似,恍惚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似的,她依然是那个叶繁,依然天真烂漫的叶繁。
那时她以为自己喜<img src="in/huan.jpg">的心情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了,然而现在想努力回想起曾经喜<img src="in/huan.jpg">之人的面容,却怎么也无法清楚拼凑,只记得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明朗。叶繁笑了,一辈子,自己果然也曾天真过。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能够一辈子的吗?
就像这所学校,在离开的时候,她也记得自己对它是如何深恶痛绝,毕竟她算是被赶离了这里,那时她还不懂什么叫遗憾,说是愤世嫉俗也并不为过。可是现在,她坐在这里,却在怀念那个时候的一切。
突然之间,她很想将此刻的心情告诉某个人,随便是什么人都好,只要能安静地听她说。但她能够对谁说呢?⽗⺟?业茵的⽗⺟?还是阮阅?
<img src="in/gen.jpg">本没有一个人是能够安静地听她讲述心情的,不…也许有一个人例外。
掏出机手,这是她在业茵菗屉里找到的。业茵用机手(而且还是⾼档机手)她并不惊讶,惊讶的是机手里居然没有储存一个号码,连业家的家宅电话都没有,不能不说是件奇事了。可怜的孩子,明明在这个世上已经找不到一个停留点,却仍是望渴着有人能发现自己的存在。
按下不知不觉间就印在记忆里的那串数字,叶繁几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机手放到耳边,同时自己也在疑惑。她为什么要给江惟打电话?打了又能如何?还有,她既然打了,又在怕什么?
此刻的心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业茵的?
叶繁一惊,下意识地将机盖合上,将手缓缓地移到<img src="in/xiong.jpg">口处,没有错,那里的心跳如此快,简直不是平时的她了。
这到底是…
正疑惑的时候,手里的机手却又震动起来,没有铃声,像是某个人无声的呐喊一般。
来电正是她刚才拨打的机手,叶繁愣了愣神儿,努力将心情平复。
“喂。”明明知道是谁打来的机手,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喂,是茵茵吗?”江惟的声音在电话里要低沉几分,只是柔和依然“刚刚是你打我机手对不对?我还来不及接就断了,你没出什么事吧?”
果然是亲切细心的心理老师,任何人对这样的关怀都不会无动于衷吧?业茵真的遇到一个好老师呢。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输错号码了。”她自然而然地撒谎,声线没有半丝抖动“不好意思,打搅到老师了。”
“是吗?没有关系。”只听声音,也可以想象出他微笑的样子。叶繁正打算说再见,江惟却突然问道“茵茵,你现在在哪儿呢?没有在家吗?”
叶繁有些惊讶他的神奇感知,随即又想到自己用的是机手呢,难怪他会如此猜测。停顿片刻后,她很⼲脆地告知:“我在八十中看中生学踢⾜球,老师有没有趣兴来陪我一起看?”
正常情形下没有哪位老师会答应这种无厘头的邀请吧?叶繁也没有抱一点希望,只当是开玩笑,所以在听到江惟肯定的回答后,反而怔住了。
“你…真的要来?”
“是啊!你在那里等着我哦。八十中…是上次我送你去的那个地方附近的中学对吧?”
“…对。”
道完“再见”收起机手,叶繁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位当老师的…也未免太好心了吧?如果对所有的生学都是如此,恐怕也太累了点吧?还是,对于这个曾经杀自过的生学,他特别不放心?
叶繁摇了头摇,不再去揣测江惟的心理,将视线重视投回了球场上。无法忽略的,却是自己渐渐上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