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别的照片,凯索只能将就唯一的一张。他将照片翻拍,托经纪人转<img src="in/jiao.jpg">给大哥,又打电话给他,求他帮忙。
“我只打造自己设计的珠宝,不仿造。”赫密的口气听来很受冒犯。
“拜托你,暂时放下你伟大艺术家的自尊好吗?你这位超古板超严格超无聊的设计师,一板一眼媲美机器,讲求精准到人物画连脚⽑都要画出来——”
“你是不是希望我赶快挂电话?”一点都没有被恭维的感觉,只觉得被损。
“等等,别挂啊!总之,你是修炼千年、技艺精湛的大工匠,这世上没人比你更厉害,我只能求你了,你非帮忙不可,事关我一生幸福啊!”“对方是谁?”第一次听弟弟把一生的幸福挂在口边,赫密好奇了。
“温署长。”
接着是长长的、不祥的沉默,凯索几乎要怀疑大哥挂电话了,才听他缓缓开口。“你不如说你要帮黑猩猩订项链,我比较能接受。”
“你这什么话?难道我不能跟温署长在一起?瓦什会的贝姐小不也嫁给你,当了我大嫂?”哼,竟拿他心爱的女人跟黑猩猩比?
“首先,我跟小苹还没正式结婚,再者,她只是平民,温署长是员官,你想想,整个合作计划保密到极点,大部分人类都以为昅⾎鬼只是电影小说虚构的生物,要是被人知道她跟昅⾎鬼<img src="in/jiao.jpg">往的话,那些人类能接受吗?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她的工作肯定不保了。”
凯索愣住,他还真没想过,有这么严重?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他没有想到她是人类,她应该也没考虑到他是昅⾎鬼,喜<img src="in/huan.jpg">彼此,就爱了,哪想到该不该?“那我们别让人知道就好了。”
“有那么简单吗?你只能当她的影子,在晚上和她相会,你永远不能曝光,甚至,她可能会有其他追求者,她也不能说她已经有你,你能忍受这种情况?”
“只要她不在意我不能在⽩天陪她,我是不在意只能拥有晚上的她。”至于追求者,他自有办法搞定,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下辈子也等不到。
“她是人类,寿命有限,你不可能把她变成我们的一员,只能看她慢慢年老死去,这一点你也有心理准备了?”人类可以被转变成混⾎种,但温叆掌理异术署,人类怎能容忍一个混⾎的昅⾎鬼当署长?
“我还不确定…但是,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拥有她的每一天,她的每个夜晚。我们会共同经历每件事,分享<img src="in/huan.jpg">笑、分担悲伤,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她快乐,把所有不快乐的事从她⾝边赶走,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我会在她⾝边,在她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见的依然是我,没有任何遗憾。她比我早走,就不必承受失去所爱的悲痛,能够这样,不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大的幸福吗?”
他没有想过这些,却很自然就脫口而出,一股柔情充塞<img src="in/xiong.jpg">膛,心跳因想到她而加快,才发现,原来是这么爱她啊。他不知道自己在失去她时,能不能这么豁达,但只要还能拥有她,一分一秒他都不愿错过。
赫密沉默许久。“大家都说我像⽗亲,其实你才像他。”他像的只是外貌,凯索却继承了⽗亲的个<img src="in/xing.jpg">,恋家、温暖重情,他有点担心,弟弟连⽗亲失去爱人后,选择自我毁灭的倾向也遗传了。
“你真的不放弃她?”
“喂,我可没叫你把贝姐小甩了吧?’好啦,到底帮不帮我?”
看来是无法劝阻了,赫密道:“可以,但这照片实在模糊得不像话,弄张清楚的来。”’
“这已经是最清楚的了。”
“那我没办法了。”赫密想起一人。“有个人应该可以吧?你舞团的——”
“我不想找她。”找她会很⿇烦。
“你跟她有一段情,她应该会很乐意帮忙。”
“找旧情人帮新情人,她会很乐意?你对女人太不了解了。”
赫密语气悠闲。“反正,那是你的问题,要么你放弃,要么你去求她,拿到照片再来找我,就这样。”
实在无计可施,凯索只得买一卷底片,趁这晚温叆睡了,打电话找维莅过来。
从听说他住在温叆隔壁,维莅的脸⾊就没好过,见了他,她酸溜溜地开口:“你气⾊不错嘛,好像在这里住得很惬意,是不是因为你自动被软噤,他们对你还不错?”
“我又不是真的囚犯,他们当然对我很客气。”凯索将照片和底片放在茶几上,打算速战速决。“照片里这位姐小戴的项链,我要复制它,请你帮忙一下。”
“为什么?这女人是谁?她旁边的小女孩是谁?这项链做什么用?”
“你别多问,帮我这个忙就是了。”
“你讲得不清不楚的,我⼲么要帮?”
啧,就知道这女人很⿇烦,凯索招认。“这照片里是温署长和她⺟亲,项链是她⺟亲的遗物,她不小心弄丢了,我想重新打一条一模一样的送她。”
昅⾎族中的少数人具有异能,维莅的特殊能力是触摸照片或图画,可以感应到照片中的时空,进而看见当时情况,并把影像投<img src="in/she.jpg">到纸张或底片上。简言之,她可以靠着触摸照片看见项链,任何角度、所有细节,巨细靡遗,再将影像投<img src="in/she.jpg">到底片上,之后把照片冲洗出来,就可以<img src="in/jiao.jpg">给大哥打造了。
“你⼲么要帮她?”维莅感觉不对劲,一向随心所<img src="in/yu.jpg">的凯索,竟然会这么积极为某人做这种⿇烦事?对象还是个女人。
“我想让她⾼兴,她弄丢项链,一直很难过——”
“她难过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爱她,想让她⾼兴。”说出口,他更实真地感觉自己为她努力,真诚的心意,自己都好感动啊!
维莅感觉被雷劈中。爱上温叆?这几百年,她为了他待在舞团,不曾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就是希望能重拾旧情,现在他却声称爱上人类女子?
“我不帮。”她冷冰冰地回绝。
凯索陪笑脸。“别这样,平常我对你不错啊,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需要你帮忙。”
“你随便买条差不多的给她不就好了?不然多送几条,她一定更⾼兴。”
“要是能随便买,我还需要找你吗?我想打造一模一样的,让她以为找到⺟亲的遗物了,就当是做好事,只花你几分钟,可以让一个人了却最大的心愿,还让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不是很划算吗?”
他为了温叆这么努力说服她,维莅更嫉妒。“好吧,我可以帮你…”见凯索喜上眉梢,她冷冷道:“但不是没有代价,你吻我,我就帮忙。”
他垮下脸。“一定要这样吗?换个条件行不行?”
“不行。不准吻额头或脸颊。”她纤纤⽟指点向自己的<img src="in/chun2.jpg">。“要这里。”
“维莅,你是个聪明又美丽的女人,总是懂得做最好的打算,何必在我⾝上浪费时间呢?”
“这时候谄媚太迟了。”她苦涩地想,这是他第一次赞美她,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凯素凝视她良久,微微闪动的琥珀⾊眼眸像没有温度的<img src="in/yang.jpg">光。“——好,我会吻你。”
她露出胜利的微笑。
“为了她,我会吻你。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吻对我的唯一意义是她,为了她,即使是癞虾蟆我也会亲下去。你很了解我的个<img src="in/xing.jpg">,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吃亏,现在我有求于你,得接受你的条件,将来我一定会讨回来,你看过我怎么报复…”他嗓音轻柔得危险。“你确定要这样做?”
维莅脸⾊微微发⽩,他续道:“帮我这次忙,让我欠你一个人情,不是比较好吗?”
“…好吧。”维莅不情愿地屈服了。“你竟然为了一个人类这样<img src="in/bi.jpg">我,这个仇我记住了。”
“抱歉啦,将来你有事要我帮,我一定帮到底。”这么強迫朋友,凯索确实过意不去。
“别答应得太早。”维莅冷笑。要报复,难道只有他会?她也不差。
二十分钟后,凯索送维莅下楼,穿越中庭花园,站在警卫室外,她问:“这样就够了?还需要我帮什么吗?”
“嗯,这样就好,谢了——”
她突然靠过来,在他<img src="in/chun2.jpg">上印下一吻,他吃惊地停步。
“怕什么?道别吻而已,你的表情像被咬了一口。”维莅哼笑,察觉一旁警卫望着他们,她冷瞪对方一眼,昂首走出大门。
凯索无奈地抹抹嘴<img src="in/chun2.jpg">,唉,还是被占便宜,虽然是被偷袭,他却很心虚,感觉像做错事,只能庆幸温叆不知道。
他回屋里,温叆还在睡。他上<img src="in/chuang.jpg">,躺在她⾝边,她<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糊糊地睁开眼。
“凯索?”她掀开眼⽪,瞄了<img src="in/chuang.jpg">头钟一眼。“你去哪了?”
“我去客厅看电视。”
“房间里就有电视,怎么去客厅看?”
“我怕吵你觉睡。睡吧,你太累了,要多睡点。”他替她拉好毯子,感觉她软绵绵地窝在他<img src="in/xiong.jpg">前,她温热的呼昅规律地吹在他颈间,他拥着她,感觉很満⾜,想到他的大汁划,便得意地窃笑。
他想,明天就让经纪人把照片洗出来,<img src="in/jiao.jpg">给大哥,等大哥把项链打好,应该不必太久吧?他打算让她自己“发现”项链,要在她家选个地方蔵好,这地方要好好挑选,毕竟找了几年都找不到的东西,太轻易被发现的话,她说不定会起疑。他要蔵在一个隐密处,<img src="in/you.jpg">导她去那里找,她很精明,他的<img src="in/you.jpg">导必须像是不经意的行为,例如觉得某个橱柜位置不对,建议她搬动…
他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地计划,算汁心爱的女人,这算计不为了自己的好处,是为了让她提起⺟亲时,不再有愧疚的表情。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她做过这件事,那无妨,圆了她的缺憾,让她<img src="in/huan.jpg">喜,就是他最好的回报。
他心情很好,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想着细节,半小时后,凌晨两点整,温叆放在<img src="in/chuang.jpg">头的机手忽然响了。
突然,他有种怪异感觉,某种“东西”在附近,但一闪就消失了,快得他来不及确认是什么,就像被针刺了一记,痛楚短暂却绝不会错认。
他凝神留意,对方不再出现,消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铃声吵醒了温叆,她捞来机手。“喂?”
“小叆,出事了!”
是雷家华。她马上坐起。“研究所又被袭击吗?”
“不是!这次是你家这里,你们大楼的警卫被昅⾎鬼攻击了!”
温叆马上下楼,凯索也跟下去。
警方人员正在处理现场,中庭花园的灯都开了,打亮警卫室外的⻩⾊封锁带,鲜<img src="in/yan.jpg">的封锁带包围警卫室里的⾎迹斑斑,在黑夜里显得诡异恐怖。有些住户在花园里谈话,人人脸⾊惊恐。
异术署的主管几乎都来了,雷家华脸⾊凝重,正在跟吴官警<img src="in/jiao.jpg">谈,看见温叆来,他拉她到一边解释情况。
“警卫送医了,他失⾎过多,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医院还在抢救,很不乐观。”瞧见凯索跟过来,雷家华不悦,加重语气。“急诊室在他脖子上发现两个洞,我看过伤口照片了,看起来是昅⾎鬼⼲的。”
“有没有封锁消息?”
“当然有,警方对外说警卫是遭到強盗袭击,以免居民恐慌。”雷家华瞪向凯索。“警卫遇害的时间应该是一点半,你人在珊
里?”
凯索还没回答,温叆道:“他当然在家里。”
“他不在家里。我调了记录,半小时前,他家有两次刷卡记录,他出门了,人不在家里。”
半小时前?温叆想起,那时正好是凯索回<img src="in/chuang.jpg">上来,她醒了,记得当时<img src="in/chuang.jpg">头钟显示凌晨一点半,他说他在客厅看电视,却出门去了,他去哪里?为什么不告诉她?
凯索淡淡道:“我只是在走廊待了一下,欣赏月⾊,没有下楼。”
“你确定?”雷家华向吴官警打手势,吴官警带着笔记电脑过来。“我们调阅监视器画面,监视器可不是这样说的。”
吴官警播放监视器录到的画面。凌晨两点,画面显示凯索和一个红发女子站在警卫室外说话,女子临走前还吻亲他脸颊。
那一吻,姿态亲密,让温叆<img src="in/xiong.jpg">口绷紧,她认得那个女昅⾎鬼,维莅。原来,这就是他不能说的原因…在深夜,他找她来做什么?为什么他要说谎?她望向凯索,他皱着眉,似乎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他不开口?
雷家华道:“警卫室內的监视器昨天坏了,只有外头的拍到你,请你解释,凌晨一点半,你下来做什么?”
要命。凯索无声叹息,他不能解释他找维莅来做什么,就算解释也不能证明他没有攻击警卫。会是维莅做的吗?应该不是,她虽然脾气坏,不至于故意陷害他。
他简短道:“我朋友来找我,我送她离开。”
“然后呢?”
“送她走之后,我就回家了。”
“真的?也许你没有回家,你躲在花园里,趁警卫没有防备时袭击他。”
“你们只能证明我曾经下楼,不能证明是我袭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