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醒冬大礼当晚，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地动山摇。

　　惊蛰⽇，舂雷初响，大地回苏，来年风调雨顺好收成。

　　宁昭<img src="in/yang.jpg">死在惊蛰⽇、醒冬大礼的当晚。尸⾝隔⽇被发现在宁府梅园里，⾝穿红⾊女子⾐裳，面目安祥。

　　醒冬闻讯，悲痛过度，吐⾎⾝亡。

　　一⽇之內遭逢喜丧，宁府上下一片悲恸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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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冬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处一处空地，空地里散落巨石若⼲，看起来有些眼<img src="in/shu.jpg">，竟然是在梅园。

　　他怎会跑到这里来了？记得他看见昭<img src="in/yang.jpg">的尸体，眼前一黑，喉口一甜，⾎柱便从嘴里噴了出来。

　　“昭<img src="in/yang.jpg">——昭<img src="in/yang.jpg">——”是谁的哭声如野兽般嘶嚎，竟然是他！他死死抱住昭<img src="in/yang.jpg">的尸体，⾎从他的嘴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体逐渐冰凉，他倒了下去，倒在昭<img src="in/yang.jpg">⾝上，双手死死地纠<img src="in/chan.jpg">住昭<img src="in/yang.jpg">。

　　昭<img src="in/yang.jpg">，等我，我来了。

　　睁开眼睛，竟然不是在奈何桥畔，却在梅园。

　　一个红⾐女子远远地走过来，她披散着长发，步履蹒跚，醒冬心头突然狂震，他用力<img src="in/rou2.jpg">眼睛，以为自己视幻，结果不是。

　　“昭<img src="in/yang.jpg">——”他张口狂呼，却发觉呼不出声。他向她<img src="in/ying.jpg">去，却发觉她<img src="in/gen.jpg">本看不见他。她穿着那件⾎红⾊长袍，披头散发独自行走，就这么径直走过去，连看也不看醒冬一眼。他伸手去捉，手从她的⾝体透过去。

　　风越发大，云越发黑，空气里酝酿着某种庒抑的危险，沉沉唁唁。

　　昭<img src="in/yang.jpg">在一块巨石上坐下，她低低地哼着曲儿，悠然自得，脸上带着<img src="in/mi2.jpg">梦般的笑容，曲儿随风飘⼊醒冬耳朵里，竟是昭<img src="in/yang.jpg">在红桥上所唱的曲儿。听着这曲儿，醒冬心里头酸酸涩涩，有说不出的悲伤。

　　疾风狂卷，浓云骤聚，隐隐地天边滚来闷响，突然间，雷轰隆隆而至，醒冬浑⾝一抖，忽然听见昭<img src="in/yang.jpg">幽幽地在说：“你来啦？”

　　她在跟谁说话？醒冬望过去，却见原本对他视而不见的昭<img src="in/yang.jpg">‮勾直‬勾地望着他，狂风卷<img src="in/luan.jpg">长发，她的眼睛好像钻进他的骨⾁里一样紧紧地盯着他，脸上还带着笑容。醒冬大喜，她终于看得见他了。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他朝她走过去，声音颤抖。

　　“你为什么要来？今天是你大喜的⽇子，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你走吧，晴雨还在等你。”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死了吗？我不是死了吗？为何你我现在却会在这里说话？”

　　昭<img src="in/yang.jpg">叹息了，叹得幽幽长长，她就那么‮勾直‬勾地望着他，眼睛里突然垂下泪来。“你好傻，你为何要为我死？我特意不告诉你的，就是不要你来救我，虽然你发过誓要救我，但我怎忍心让你五雷轰顶粉⾝碎骨？你走吧，快走吧，求求你。”

　　醒冬还未说话，突然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你认错人了。”他这才发觉还有一个小孩在场，他的眼里只有昭<img src="in/yang.jpg">，竟然没有发觉。他朝那小孩看去，顿时惊呆了。

　　那小孩分明是他，是十岁那年的他。

　　那小孩正一边说着，一边朝后退。

　　回忆渐渐苏醒，醒冬想起眼前这一幕，原来曾在千年前发生过，那个时候他以为是一场噩梦的一幕，竟然在十年后重新上演。

　　“你赶快回去吧！这么晚不要呆在外头，况且开始打雷闪电，很危险，有什么事你明天找到那个人再说好不好？你回去好不好？”他听着十岁的自己好声相劝昭<img src="in/yang.jpg">。昭<img src="in/yang.jpg">却不理睬，自顾自地看向天空，嘴里唱起曲儿来。

　　刚说打雷闪电，雷电就来了。哗啦啦啦，‮大巨‬的闪电划破夜空，随后，隆隆雷声震耳<img src="in/yu.jpg">聋。

　　醒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从未见过的‮大巨‬的闪电朝昭<img src="in/yang.jpg">劈去，仿佛巨蛇呑噬，他眼不能动脚不能移，只见巨石被劈中，碎成千万片，碎石飞溅，弹到了脸上，他想喊想让昭<img src="in/yang.jpg">快逃跑，喉咙里却像被堵住般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耳中只听昭<img src="in/yang.jpg">清越的声音唱着曲儿，那曲儿听得他落泪，闪电接踵而至，一个比一个‮大巨‬，雷声一轮接一轮，一轮比一轮震耳，那曲儿却越发清晰，隔着电闪雷鸣烟尘飞扬，昭<img src="in/yang.jpg">的眼神凄<img src="in/yan.jpg">绝决，一眨不眨专注于他的脸上，千万种情绪混合其中，散发出绝世的美，仿佛昙花临终前奋力一现的美丽。

　　所有闪电纠结成穹庐状兜头罩了下来，地面的闪电腾空而起，剧烈的碰撞瞬间发生，‮大巨‬的圆柱冲天<img src="in/she.jpg">去，土地隆起，天际下沉，暗夜如昼，在圆柱电环的中心，一束⽩光利剑般向着，昭<img src="in/yang.jpg">的头顶<img src="in/she.jpg">了下来，昭<img src="in/yang.jpg">始终看着他，一眨不眨。

　　这个人原本应该是死掉的，他之所以会复活，是专程要来害我的。今⽇煞气冲犯，原本我就是想避开他的，没想到还是避不开，而且还见了⾎光，看来我是命中注定逃不过那一劫了。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只要他起毒誓在我有难时救我…

　　我宁醒冬发誓，宁昭<img src="in/yang.jpg">若是有难，我定会相救，若是食言，五雷轰顶粉⾝碎骨。

　　“不——”醒冬凄厉地大吼着起⾝朝那雷电中心扑去“不——昭<img src="in/yang.jpg">——”

　　醒冬，你乖，很快就没事了，知不知道？那雷电再不会伤害你了知不知道？

　　醒冬哥哥，你这心病，还是再被雷电打一次才能治愈呢！

　　昭<img src="in/yang.jpg">，我们下世再做夫<img src="in/qi2.jpg">，好不好？若我早死，定在奈何桥上等你，你一⽇不来，我一⽇不投胎，你答应我，答应我。

　　我答应你，醒冬哥哥。

　　醒冬哥哥。

　　嗯？

　　我喜<img src="in/huan.jpg">你，你喜<img src="in/huan.jpg">我么？

　　傻瓜，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你，喜<img src="in/huan.jpg">谁？

　　各种声音<img src="in/jiao.jpg">杂在一起，在耳边不断地回响，雷声逝去，闪电逝去，醒冬抱住了昭<img src="in/yang.jpg">，抱住了实实在在的昭<img src="in/yang.jpg">，闭上眼睛，他的<img src="in/chun2.jpg">角溢出安心幸福的笑容，在飞向⾼⾼的天空时，他紧紧地抱住昭<img src="in/yang.jpg">，这一次。他再也不放手。

　　一股红光从他<img src="in/xiong.jpg">口<img src="in/ji.jpg"><img src="in/she.jpg">而出，<img src="in/ying.jpg">上利剑般刺扎而下的⽩光，轰——红光直冲而上，再在空中化作烟花点点散落人间。缓缓地，缓缓地，醒冬和昭<img src="in/yang.jpg">的⾝体缓缓落地，轻轻柔柔落在染上淡淡浅绿的泥地上，好温暖啊！

　　醒冬缓缓睁开眼睛，昭<img src="in/yang.jpg">也睁开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住他，眼中泪光闪闪。

　　“你…你没事吧？”醒冬颤着声问，不敢相信他们二人居然死里逃生。

　　昭<img src="in/yang.jpg">摇‮头摇‬，泪⽔摇了出来“又是这样，你每次都只想着我有没有事，却不去想着你有事没事？你不是最怕雷电了吗？为何要冲进来救我？我不是说不要你救了吗？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我怎能不救你，昭<img src="in/yang.jpg">，我怎可能不救你？我已经失去你一次，这是上苍给我机会重新得回你，我怎能不救你？若是不救你，我独自活着还有何意义？”

　　“你现在说这种话，当初为何听娘一说我喜<img src="in/huan.jpg">你，就吓得逃走了？当初为何我求你娶我，你却不允？”

　　“我哪是吓得逃走？我走，是因为发觉自己爱上了你，又自知我们两个不可能有结果，趁着你我陷⼊未深，我忍痛离开，谁知竟是自欺欺人，我一路凄苦抑郁，发了疯—样地満脑子全是你，直至再也无法忍耐而病倒。昭<img src="in/yang.jpg">，昭<img src="in/yang.jpg">，你是否对我下了什么法术，为何连我自己都未发觉，对你用情竟已深至如此地步？就像你所说的，我原以为自己能够熬下去，熬下去娶晴雨，熬下去生子，熬下去老死，但是最终发觉我做不到。我丢下晴雨，丢下満堂宾客，我什么都不管了，只想见到你，但是我却找不到你，心执院里人去楼空，我发疯了似的找你，最终却找到你的尸⾝…”⾖大的泪⽔落在昭<img src="in/yang.jpg">的脸上，他哽咽着，

　　“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回你，管你在世人眼中是男是女，我都不管了，我一定要娶你为<img src="in/qi2.jpg">，任何人反对我都不听…”

　　宁昭<img src="in/yang.jpg">听厂这番话，心结彻底‮开解‬，<img src="in/chun2.jpg">上绽出<img src="in/huan.jpg">喜的笑容“醒冬哥哥，有你这些话，我纵然再遭一亿次劫难，也值了。”

　　“不许说这种傻话！”

　　“醒冬哥哥，我们私奔吧，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生很多很多小孩，一辈子幸福快乐地生活好不好？”

　　“不。”醒冬‮头摇‬“不，昭<img src="in/yang.jpg">，”醒冬深情地凝视着她“我决不带着你躲起来，我和你不是见不得光的，我说过了，不管你在世人眼中是男是女，我一定要娶你为<img src="in/qi2.jpg">，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还是要堂堂正正地娶你为<img src="in/qi2.jpg">，堂堂正正地一起生活，一起⽩头偕老，我已经打定主意，我只问你，昭<img src="in/yang.jpg">你是否愿意，你是否有勇气陪在我的⾝边？”

　　昭<img src="in/yang.jpg">扑上来，将醒冬扑得朝后仰倒在地，她又哭又笑， “你还问我愿不愿意？你还问我？我怎可能不愿意？听你这样说，我<img src="in/huan.jpg">喜得都快疯了，你居然还问我愿不愿意？醒冬哥哥！醒冬哥哥…”后面的话消失在吻上来的红<img src="in/chun2.jpg">里，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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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这样好吗？”

　　云端上停着一只金麒麟，麒麟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持缰绳，一个却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打着哈欠。

　　“哈——”好大好大一个懒<img src="in/yao.jpg">，好长好长一个哈欠，好浓好浓的埋怨“每次都在睡得正好的时候有事，我真是苦命啊！”只见那人明明又年轻又俊美，却穿了件浴不可耐的金光灿灿的⾐裳，一边说话一边哈欠如雷“什么好不好？那家伙的人情我算是还清了，过了这一世，就跟她再不相⼲了。说起来那家伙的运气真是有点儿背呢，我答应用她的一世美満还她那个人情，谁知居然给我接连九世都遇人不淑死得极为凄惨，最后还要本大人我亲自出马给她排命，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是本大人翻遍阎王老爷的生死簿给她找出来的，绝对不会亏待她，还有什么不好的？我还给了那家伙百年修行护体，她没事拿出来扮大仙显拔，我都没吭一声，我对她这么仁至义尽，还有什么不好的？”

　　“我意思是，既然是要给她一世幸福，又为何让她以男儿⾝与他相遇？在世人眼里，她是个男人吧？两个男人在一起，怎么生活？您那障眼术也使得太缺德了点儿吧？”

　　“要你<img src="in/ji2.jpg">婆？那傻子都说了不管她是男是女都要娶她了，不是吗？况且只要那傻子知道她是女的就够了，再说了，那家伙长得过分美丽，再是女人，不是要惹祸吗？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斜着眼珠算什么意思？算你的眼睛比我长得漂亮吗？啊？啊？啊？”

　　被吼的人一点儿都不受他怒气影响，神⾊平静，吐出来的话却气得人吐⾎。“大人您那什么金童转世的谎话，什么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尘，需受一世轮回之苦再返天庭，什么<img src="in/xing.jpg">情顽劣任<img src="in/xing.jpg">，是非黑⽩模糊，亦正亦琊，恐怕下界后顽<img src="in/xing.jpg">不改误⼊歧途，在人间成为祸害，所以需要找一家福泽深厚的人家投胎，以保证他这世平平安安莫要走上琊道，听起来怎么这么耳<img src="in/shu.jpg">？好像说的就是…”

　　“你敢说？”金大人満脸通红“你还敢说？不要以为我不敢赶你走？”

　　“大人若要赶我走，我没有怨言，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大人，您就把那障眼法撤了吧！这是何必呢？”

　　“人家觉得这样会比较好玩一点儿不行吗？”金大人理直气壮，那蛮不讲理的神情竟和昭<img src="in/yang.jpg">有几分神似“哼哼，不撤不撤偏不撤…⼲吗？你瞪着我我也不撤！”

　　“那随便你。”

　　“嘎？”金大人闷住。怎么不求他，求他他就撤。他不求，金大人好郁闷。“当真随便我？金大人忍不住问。

　　“是啊，随便你，回去吧，不早了。”

　　金大人气起来，好啊，要憋是不是？要憋大家了起憋，看谁憋得住！

　　“回家！”金大人气鼓鼓地道，麒麟扬蹄破空而去，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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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有喜了。”

　　呛啷当！宁老爷的茶碗落地，摔得粉碎，宁夫人也是目瞪口呆。

　　“你再说一遍！”宁老爷和宁夫人同时<img src="in/bi.jpg">近老大夫。

　　“少…少…少夫人有喜了。”老大夫吓得直结巴。

　　“不——可——能——！”宁老爷和宁夫人异口同声大吼道。

　　老大夫涨红了脸，他行医四十载，还从来没有碰到敢怀疑他医术的人“少夫人的的确确是有喜了没错，不信您可以再请其他人来诊断，这城里还有谁的医术比我⾼超，您尽管请来便是。”

　　宁老爷颓然地坐回椅上，茫然地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年前，醒冬口口声声咬定昭<img src="in/yang.jpg">是女儿⾝，死活要娶昭<img src="in/yang.jpg">。两兄弟成亲？笑话！荒天下之大稽！宁老爷自然是不肯答应。准知醒冬居然给他跪着不起来，风吹雨打⽇头晒，宁老爷狠着心肠不管他，他居然给他一气跪了三天三夜，硬是跪到晕倒，醒来再跪，跪到宁老爷心里发⽑。而宁昭<img src="in/yang.jpg">呢？醒冬一⽇不起来，他便一⽇不肯吃饭‮觉睡‬。最可气的是宁夫人居然站在他们那边替他们求情：“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啊，你若是不同意他们成亲，他们真能去死啊，老爷，我宁愿不要面子，宁愿被人笑话，也不要再失去这两个孩子！”

　　宁老爷当她妇人之仁，置之不理。结果宁夫人带着醒冬和昭<img src="in/yang.jpg">离家出走，宁府缺了醒冬，登时大<img src="in/luan.jpg">。宁老爷憋了半年实在憋不住，只好派人将他们找回来，算是被迫同意了这桩婚事。

　　八台大轿<img src="in/ying.jpg">亲，天仙楼大宴三天，那个风光，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为了颜面好看，对外说昭<img src="in/yang.jpg">其实是个女孩，因为小时候算命的说要作男孩养才能养得活，所以一直当作男孩养大，如今嫁给醒冬的宁昭<img src="in/yang.jpg">，自然是女孩了。只有宁老爷和宁夫人心里明⽩，宁昭<img src="in/yang.jpg">其实<img src="in/gen.jpg">本是个男子。醒冬挚爱昭<img src="in/yang.jpg">，<img src="in/gen.jpg">本不可能纳妾，昭<img src="in/yang.jpg">又是自家儿子，宁老爷怎可能找个女人跟昭<img src="in/yang.jpg">争宠？宁老爷这一脉到了这一代，算是断了。宁老爷也早就想开死心了，没想到一年后的今天，居然给他来这个大惊喜：昭<img src="in/yang.jpg">居然有喜了？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怎可能分不清男女？宁老爷是彻底糊涂了。

　　“我要去看他们！”宁夫人起⾝<img src="in/ji.jpg">动地道，双目盈満泪⽔。

　　“我也去！”

　　宁老爷和宁夫人在门口挤作一团，好不容易出了门，争先恐后朝心执院跑去，宁老爷跑掉了一只鞋，宁夫人跑<img src="in/luan.jpg">了新梳的发髻，昭<img src="in/yang.jpg">有喜了，有孙子抱了！经历了醒冬昭<img src="in/yang.jpg">两“兄弟”成亲的事情后，宁老爷和宁夫人的承受能力异于常人，起初的震惊散去后，満脑子只剩“宁家有后”这个天大的喜讯，哪里还去管昭<img src="in/yang.jpg">是男是女，即使昭<img src="in/yang.jpg">是男又如何？即使这个孙子是由男人的昭<img src="in/yang.jpg">肚子里生出来又如何？不管了啦！⼲脆，⽇后就真的当昭<img src="in/yang.jpg">是女人算了，小孩都有了，不是吗？

　　宁夫人和宁老爷跑啊跑，跑得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散发<img src="in/luan.jpg">，跑得沿途下人个个呆愣愣地看着他们，一路跑进了心执院，砰一声推开了门：“昭<img src="in/yang.jpg">…”

　　宁老爷和宁夫人蓦然瞪大了眼睛，瞪得眼珠几乎落地，死死瞪着<img src="in/chuang.jpg">上，无法动弹。

　　“啊——”宁昭<img src="in/yang.jpg">惊叫。

　　“啊——”宁夫人尖叫。

　　“啊——”宁老爷狂叫。

　　醒冬叹着气，掀被盖住昭<img src="in/yang.jpg">的⾝体“爹，娘，你们进来时可否先敲一下门？现在不太方便，可否⿇烦您二位先出去一下？”

　　宁夫人和宁老爷被推出了房门，哐，在背后闭上。

　　宁夫人看看宁老爷，宁老爷看看宁夫人，一样的惊骇<img src="in/yu.jpg">死未恢复。

　　“你…看见了？”宁老爷问宁夫人。

　　“你…看见了？”宁夫人问宁老爷。

　　宁老爷点头，宁夫人也点头，异口同声嚷道：“昭<img src="in/yang.jpg">真的变成女人了，啊——”

　　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让醒冬擦⾝的昭<img src="in/yang.jpg">疑惑地道：“爹娘这是怎么了？”

　　醒冬温柔地俯⾝在她脸上印下一吻，道：“我让刚才给你看病的大夫去告诉了他们一个喜讯，恐怕是那个喜讯刺<img src="in/ji.jpg">了他们吧！”

　　“什么喜讯？”

　　醒冬神秘地一笑，那笑容里蕴含着无限的幸福、満⾜、宠溺和温柔，他凝视着宁昭<img src="in/yang.jpg">，手指滑过尚平坦的‮部腹‬，引起一阵细密的小疙瘩。

　　醒冬就那样笑着对宁昭<img src="in/yang.jpg">道：“昭<img src="in/yang.jpg">，你这下不做女人也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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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紫⾐男子走进內室，只见书籍散<img src="in/luan.jpg">一地，软塌上，金⾐男子一手垂在地上，一脚跨在扶手上，睡得一塌糊涂。“又睡着了。”紫⾐男子叹息一声，俯下⾝去收拾东西，收到软塌边，踏上原该睡<img src="in/shu.jpg">的人蓦然捉住他的手腕。

　　“大人，请放手。”

　　“我把那个障眼法‮开解‬了，你的气可以消了吗？”金⾐大人故作漫不经心地道，眼角却偷偷瞄着紫⾐男子的脸⾊，哼哼，还说随便他解不解，<img src="in/gen.jpg">本就是说谎，一回家就跟他翻脸，还离家出走，大骗子，<img src="in/yin.jpg">险！

　　紫⾐男子仍旧垂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嘴角悄悄扬起的笑“洞庭龙君刚刚送过来的秋蟹，大人想不想吃？”

　　滋，金大人的口⽔立刻滴了下来。

　　【全书完】

　　注：文中宁昭<img src="in/yang.jpg">所唱两首曲子，分别为：

　　“桃花开，桃花落，开落一任东风过，何事怨命薄？痴来<img src="in/chan.jpg">，愁来磨，<img src="in/yu.jpg">问桃花花不语，始信当时错。”

　　“昨是掌中珍，今似天边月。霜冷红桥梦不成，回首清笳彻。可羡两鸳鸯，更惜双蝴蝶。拼把经年怨共痴，挽作同心结。”

　　皆为好友鸭子所作，特此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