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实在不明⽩,像东野长梅那种娇弱得像一朵易折损的花的女孩,有什么理由可以如此受到大家的青睐?但事实却是不容她改变的,玄武寨中,上从自己的⽗亲陈晓,下到扫地提⽔的男孩,每个人都对东野长梅赞誉有加,而这其中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冷若冰对东野长梅的态度,明里虽然他并不太常接近东野长梅,但是每次只要有东野长梅在场的时候,他眼中那种含情的目光,总随着她的⾝影不断的流连。
东野长梅有什么好?陈婕忿忿地想着,顶多是长得美一点而已,可是她自己也不差啊,为什么就没有人会像对待东野长梅一样的看待她?寨里大大小小虽都当她是个宝,但那是在东野长梅没来以前,东野长梅来了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她不能忍受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
看着东野长梅在一堆弟兄中开怀的笑着,她益发觉得不是滋味,她想要东野长梅走,走得愈远愈好!可是她若明目张胆的说,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反弹,她必须想一个好办法才行。
转⾝走开,陈婕暗自思量着。
“东野姐小,你好<img src="in/bang.jpg">啊!”那群围着东野长梅的弟兄们个个瞪大了眼,无法置信的看着她的动作。
两天前,东野长梅在无意间发现寨中的弟兄们用一种小小的弹弓来<img src="in/she.jpg">杀猎物,对于这种捕捉动物的方式她虽不很苟同,但是她也说不出话,在这里,所有的食物都要自己来捕获,她深知这个生存法则,只是她对那种灵巧且轻便的武器却起了相当大的趣兴。
还记得当她怯生生的要求一个弟兄教她如何玩弹弓时,他们脸上那种遮掩不去的惊讶,他们不敢相信一个美丽且媚柔的女孩居然会想玩弹弓,但受不住她的温柔请托,他们开始教导她基本的技法,并为她做一个合手的弹弓,而两天之后的今天,他们看到了她天生的领悟力。
“这样对吗?”东野长梅望着那些可爱的弟兄们,很奋兴的问着。
“对极了,就算是我们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林豹,这个得意的夫子,很荣幸的向大家点着头询求同意。
“没错。”众兄弟们纷纷七嘴八⾆的附和着。
虽然这群人夸张得有点离了谱,但东野长梅仍很⾼兴得到他们的赞同,因此她又举起手中的弹弓小心瞄准远处一个小树枝,手一放,让小石子急飞过去,霎时间,小树枝又应声而断,所有人不约而同的<img src="in/huan.jpg">呼起来。
“怎么这么热闹啊!”不知什么时候,冷若冰来到了众人的⾝旁笑问着。
“二当家,你也来啦!”林豹⾼兴的拍拍冷若冰的背“我们正在看东野姐小玩弹弓呢!”
“弹弓?”冷若冰扬起眉⽑,看着脸上有种健康晕红的东野长梅很开心的对他扬一扬手中的小弹弓“不错嘛!”他赞赏的说了一声。
好久没有机会可以私下跟她说说话了,每当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开口的机会,陈捷就会硬将他拉走,说陈晓有话要对他讲,害他只好每每扼腕的走回大厅,看着陈晓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今天没事吗?”东野长梅倾头笑笑的问着,从一来到玄武寨之后,她与冷若冰独自相处的时候似乎较以前少了很多,虽然天天都可以见面,但多半只是微笑打声招呼,而她,总是会有一种淡淡的惋惜,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img src="in/huan.jpg">以前与他相处的每一刻钟。
“没什么事,在这儿很难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冷若冰耸一耸肩,看着东野长梅的笑靥,她来这儿快一个月了,适应得还不错,虽然每天耝布淡食,但从没听她抱怨过,她从来只是快乐的跟着众人一起作息,没任何异议“你想到附近去逛逛吗?”
“什么?”东野长梅不解的问。
“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想去附近走一走吗?我今天有空,也许可以带你去逛逛。”机警的看看附近,冷若冰发现陈婕那个小妮子好不容易的没有在⾝旁出现,这种好机会他可不能放弃。
“可是我还有工作没做耶!”东野长梅很可惜的说着,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周围的环境,但是每回她一开口,寨里的弟兄们总是以附近危险来拒绝她,害她只好待在寨里,不再轻易开口。
“有二当家带你去就没问题了,你的工作就不要担心,我们会帮你做好的。”林豹一看冷若冰要带东野长梅去玩,心里开心的马上就将她的工作全揽在⾝上,而其实暗地里他也是有私心的,很希望冷若冰跟东野长梅之间能发展出什么情事,这样子的话,也许陈婕的眼光会多少在自己⾝上一些。
“不好吧!”东野长梅觉得将工作丢给别人是件不太负责的事,虽然她真的很想跟着冷若冰到处去走走。
“去嘛,我们会帮阿豹的。”
其他弟兄一起怂恿着东野长梅,让她只好在有点被动但却又是全心<img src="in/huan.jpg">喜的情况下,慢慢走向冷若冰。
一等他们走出十步远,弟兄们就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二当家跟东野姐小真像是天上一双啊!”“你知道个庇,那叫金童⽟女!”一个弟兄自以为是的说着。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我看二当家<img src="in/ting.jpg">喜<img src="in/huan.jpg">东野姐小的嘛,只是他从来也不说,我们也不好意思问。”
“你要他怎么说,小婕那个跟庇虫一天到晚跟着二当家的,二当家能说什么?”
“奇怪,东野姐小没来以前,我可没听过你骂小婕是小跟庇虫啊!”“我又没骂小婕,反正二当家从来只当她是个小妹妹,不可能有什么搞头的啦!”
“你又知道!”
“我…”
“好了!”正当大家讨论得方兴未艾的时候,林豹很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做事了,别人的事你们管那么多⼲么!”
摸摸鼻子,弟兄们知趣的走回自己的工作地,林豹这个狗头军师的话可没有人敢回嘴,更何况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对陈婕有多大的情意,只可惜流⽔有意,落花无情,所以他们还是少开口为妙。
远看着早已消失⾝影的冷若冰与东野长梅走过的地方,林豹略有所思的想着,要是他们两个真能在一起就好了,自己就再也不必担心陈婕理都不理他的情况了。
“哇,好漂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东野长梅看着眼前的美景,口中不住的赞叹着。
“没错,这里是寨里最美的地方。”带着笑容,冷若冰看着东野长梅<img src="in/mi2.jpg">蒙的双眼,很満意的答道,他很⾼兴她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是他的小小天地,每当他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过来走走,这是个可以让他放下所有紧张的心情,静静沉思的地方。
“你常来吗?”想起刚刚冷若冰一点也不迟疑的脚步,东野长梅问着。
“嗯,这是个让我休息的好地方。”躺了下来,冷若冰看着湛蓝的天空,让自然美景洗去他一⾝的风尘。
跟着坐在冷若冰的⾝旁,东野长梅陶醉的看着这里的湖光山⾊、远山近⽔,有如一幅由最⾼明的画师画出的⽔墨画一般,而那随风摇<img src="in/dang.jpg">的波纹,更让她讶异大自然造物的奇巧。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让心中所有的心事,都随美景而沉淀下来。
“⽔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若问行人何处去,眉眼盈盈处。”东野长梅低昑着词句,因为此情此景,只有这阙词最能代表她的心情。
“你念过书?”很讶异的,冷若冰转头看着她,女人识字在这个时代已是不容易的事了,她竟然还有如此⾼的文学素养,让他不得不佩服。
“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爹请了夫子来教我跟婉儿。”想起从前与婉儿一同读书识字的经过,东野长梅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快乐时光,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每天只是跟着婉儿一起玩、一起睡,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会离开所有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山寨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看着她眼中的淡淡哀愁,冷若冰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他⼲么又提起这些往事,她好不容易才从那梦魇中脫离出来。
“没有关系,我已经好多了。”倒是东野长梅看出了他的懊恼,柔声安慰着他,他不必这样为她的遭遇噤口的,他难道不知道他给她的,是她以前从未领略过的平凡生活?
“你以前常来这里吗?”她自己换了个比较无伤的话题。
“嗯,我以前每次想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就会到这儿来,这里能让我静静的思考,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我。”冷若冰移开眼光,让自己回想着十五岁以后的岁月。
“我没有听你说过你自己的事,你的家人还好吗?”东野长梅小心的问着,她不知道他的⾝世背景,只知道他有一山寨的好朋友,可是其中并没有他的亲人,她觉得很奇怪。
“我希望他们很好,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东野长梅一听他这么说,恨得想骂自己,她怎么这么大意,明明知道他从不提这些的,她居然还胡<img src="in/luan.jpg">的提起他伤心的过往。
“没关系,这早不是秘密了。我十五岁的时候被陈叔在山脚下发现,那个时候我⽗⺟伤重不治,而我什么都忘了,也许是不想再想起那痛苦的一切吧!”冷若冰缓缓道来他的一切,虽然寨里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个儿孤,但是从没有人知道他是刻意让自己忘了过去,不想提起那些痛苦的事,而这,跟这个女孩一样,也是他从没对人说过的,可是他不介意让东野长梅知道。
她不一样,在他的心底这么告诉自己。
“真的什么人都想不起来吗?”东野长梅很温柔的问着,她从不知道他也有如此凄凉的⾝世,在开朗笑容的遮盖下,她总以为他有一个幸福的家、亲切的家人,可是,她错了,他跟她一样,失去了所有。
“也许是不想想起来吧!”冷若冰坐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东野长梅。
他是不想想起一切,可是对于东野长梅,他却怎么也忘不了,从她到山寨里的第一天起,他总是暗地里的注意着,深怕她不能习惯这种单纯的山居生活,可是她适应得很好,超乎他的想像,他很⾼兴,但也有一些些的惆怅,她不再需要他了,以往那种事事依赖他的⽇子已经消失,全转化成了与别人一样的淡淡友情。
看着冷若冰脸⾊不断的变换,东野长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这些天来她觉得他们离得好远,不再像从前一样相互帮助?
“走吧!天⾊晚了。”站起来,冷若冰不让自己再看着她的脸,他会忍不住心中那种汹涌的情嘲,害怕自己再一次的碰触着她。
默默的跟在他的⾝后,东野长梅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的疏远,是因为陈婕吗?⾝为一个女人,她太清楚陈婕对自己的敌意,陈婕总是刻意的找她⿇烦,虽然她不在意,但是她知道这是因为冷若冰。
问题是,她与冷若冰来到此处之后,再也不像以前那种朝夕相处时会有的不经易接触,她隐蔵住自己的感情,他也是,为什么陈婕还要那样对她呢?她真的不明⽩。
“啊!”突然被一个树<img src="in/gen.jpg">绊到,东野长梅轻呼了一声,然后发现一个大大的⾝影抱住了她,而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关心。
“怎么了?”
“没事,我被东西绊到了。”东野长梅脸红心跳的说着,她又在他的怀里了,跟以前的情景一样,他的怀里仍是那样的温暖,他的<img src="in/xiong.jpg">膛仍是那样的健壮,她不想离开,真的不想。
“我看看。”冷若冰着急的蹲了下去,看着她被<img src="in/chan.jpg">在树<img src="in/gen.jpg">中的小脚,他轻轻的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帮助她走出那些阻碍。
“谢谢。”东野长梅低声道了声谢,然后站着。
而冷若冰并没有离开她的意思,他虽站了起来,但双手仍环着她的<img src="in/yao.jpg">,而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她的纤<img src="in/yao.jpg">仍是那样的细,他几乎可以用一手就将她盈満,而此时,山风在耳旁吹拂着,但他只闻得到她⾝上淡淡的芳香,整个思绪都被她在自己怀中的感觉所冲刷着,他忍不住了,他再也不要放开她了!
冷若冰紧紧的将东野长梅搂在⾝前,她没有拒绝,只是无语的偎着他,不管风是否愈来愈大,天是否愈来愈黑,没有一个人想离开彼此的怀中。
轻轻的低下头去,冷若冰找寻到她的红<img src="in/chun2.jpg">,他用自己的<img src="in/chun2.jpg">轻刷过她的,然后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算了,只要一次就好,再让他感受一次她的温柔,只要这一次就好。
热情的吻着她,仿佛要将这些天来不得已而淡漠的情意全补回来似的,冷若冰忘了一切,只任自己的感情横流,<img src="in/ji.jpg">情而温柔的吻着她。
还是像上一次一样的美好,东野长梅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为什么只要在他的怀里,她就什么也不怕,而以往心中的惊惧早在他的柔情之中消逝,再也不能让她心慌。
感觉到冷若冰的手已无法克制的在自己⾝上轻抚着,东野长梅嘤咛了一声:“会有人…”
“什么?”还没有从<img src="in/ji.jpg">情中苏醒的冷若冰无意识的回答了一声,然后才讶然发现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居然想在这里就拥有她,在这种地方!
“你…”看着他冰冷的手立刻离开了她,东野长梅急<img src="in/chuan.jpg">着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冷若冰绷紧了自己低吼着,她难道不明⽩自己的处境吗?为什么一点也不在乎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不是还有一个钟情的贝勒爷吗?为什么她还可以这样平静的关心他的不适?
“可是…”东野长梅看着他在夜⾊中微抖的双肩,不明⽩他为什么一下就将她推得老远,好像要将她推离他的世界一样。
“不要可是了,刚刚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做那些事的。”冷若冰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让自己被东野长梅口中的存温而震动着。
“我并不介意啊,我知道你是喜<img src="in/huan.jpg">靠近我才会那么做的啊!”东野长梅疑惑的想着,以前她曾听府里的大婶说过,一个男人对喜<img src="in/huan.jpg">的女人是会想亲近的,他不是这样吗?
“我没有,我永远也不可能喜<img src="in/huan.jpg">你!”冷若冰狂吼着,她为什么都不懂她太危险了,老是会让他自己无法克制感情,而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她有未婚夫婿啊,她不懂吗?为什么还能如此天真的说着这些事呢?
“为什么…可是你…”退了一步,东野长梅无法忍住心中的受创,他为什么不能喜<img src="in/huan.jpg">她?他的所作所为都表示他对她的好,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喜<img src="in/huan.jpg">她?
“你真的不懂吗?你是个订过亲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是不该做的吗?”冷若冰倏地转⾝,狠狠的瞪着东野长梅眼中那抹受伤的神⾊,他不想伤害她的,真的不想,可是一想起以后她就会在另一个⾼贵而温柔的怀抱中,他就无法忍受!
“你…我…”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东野长梅怅然的让泪涌上心头,他认为她不是个正经的女人,不该让他对她做那些亲密的动作,他在怪她!
“不要说了,全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永远不会。”撇开脸,冷若冰不忍看着脸⾊灰⽩的东野长梅,她的眼中仿佛有着莫大的苦痛,他的话伤她极深,可是,他无法让自己不这么做啊,他怕自己再听着她的柔声软语,会再度的吻着她啊!
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东野长梅将下<img src="in/chun2.jpg">都咬出⾎了,就是不让一声呜咽从口中流出,如果冷若冰是这样看待她,她无力反驳,虽然她知道齐若愚早在她心中消失了,永远也不可能是她的夫婿,但是冷若冰不会知道,在他这样用言语伤害她之后,她更不会告诉他!
“走吧!”冷若冰耝暴的说了一声,然后自己走在前头为她拨去一切的阻碍,他恨自己,为什么还想要她,他想要她想到心痛,可是却不可能,他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她的,他拿什么去跟一个尊贵的贝勒爷相比?他只是一个山林中的浪子,一无所有的浪子。
东野长梅静静的走着,若是他要这样冷冷的待她,就让他去好了,也许他欺骗得了他自己,可是他无法瞒过她雪亮的心,他对自己所做的,是从没有一个男人曾经有过的,她知道那不是虚假,他是个极冷静的人,但一碰到她,他的冷静总是消失。
他无法喜<img src="in/huan.jpg">她!这个想法一浮现在她的心头,她就像被利刃伤过一般,真的刀刃能让她的⾁体受创,但⾁体的伤会好,可是他的利刃却让她痛得无法言语,而且永远会留下伤痕。
晚膳,东野长梅选择在厨房里吃,她不想再看到冷若冰那种冷漠的目光,那会让她发狂。
“东野姐小,你还是去大厅用膳吧,这里太小太<img src="in/luan.jpg">了,不好的。”胖大嫂坐在东野长梅的⾝旁静静的劝着她。
但东野长梅一点也不为所动,她轻轻的摇着头,然后坐着。
不知道这个美美的姐小跟二当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胖大嫂一点也不敢问,当东野长梅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东野长梅的脸⾊悲伤,嘴角带⾎,而眼中那抹伤痛,让她心疼。
她也许知道为了什么,可是她不敢问,这个姐小很坚強,什么逆境都不能击倒,可是那个一向善良温和的二当家却伤了姐小,伤得那样重,要不是为情,她不知道还有什么。
也许大家都看出来了,冷若冰对东野长梅是多么的宠溺,他常到厨房来偷偷的告诉她,不要让东野长梅做太多超过她所能负荷的事,只是东野长梅坚决时,谁也说不过她,所以他们只能暗暗的先替她把事做好,留下一点小事给她做。
“大嫂,我先回房了。”东野长梅默默的站了起来,在夜⾊中走回自己的小房间,她什么也不想,只想觉睡,让睡眠来忘却所有心烦的事,包括自己以及冷若冰。
这夜,她又在梦中惊醒,再度梦到许久不曾梦过的那些景象,⽗亲的呐喊、婉儿的哭咽,她一⾝冷汗的坐了起来,才发现梦中那些战鼓是敲门的声音。
“什么事,大嫂?”打开门,东野长梅看着一脸惊惶的胖大嫂在门外站着。
“姐小,不好了,大伙儿好像出了点事,大当家的要你马上到大厅去一趟。”胖大嫂很为难的说着。
“好,我马上来!”抓起一件外⾐随意的披挂在肩上,东野长梅随着胖大嫂急急的脚步走向大厅,而一路上,寨里的弟兄们吐的吐、倒的倒,让她心里一惊。
“怎么了,大嫂,他们怎么都变成这样子?”紧蹙着眉,东野长梅担心的问着。
“我也不清楚,大伙儿吃完晚膳以后就成了这个样,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胖大嫂将东野长梅带到大厅,然后自己站在一旁。
“东野姐小,今天的晚餐是你做的吗?”陈晓一脸痛苦的望着东野长梅。
而她仔细一看,大厅里没有什么人,除了陈晓之外,就是冷若冰、三当家及陈婕,她实在不明⽩出了什么事,只好静静的点着头。
“你放了什么?”陈晓忍住胃里那股不断涌上的酸涩问着。
“跟平常一样啊!”东野长梅瞄瞄冷若冰,他也一脸的惨⽩,但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大当家的,今天东野姐小都跟着我一起做饭的,她什么也没放,完全是照平常一样的。”胖大嫂看东野长梅一脸茫然,急急的为她辩护着。
这下东野长梅才明⽩,这些弟兄们会变成这个模样全都是因为吃了她做的晚膳,而他们显然是认为她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要不然为什么会要她来?
“爹,你不要听她<img src="in/luan.jpg">讲,不然为什么全寨上下都出了事,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事?”陈婕大声的叫着,然后不断的瞪向东野长梅。
她没有事是因为她几乎都没有吃晚膳,从冷若冰改变了态度之后,她就什么也吃不下,而这,居然成了她犯罪的证据!<img src="in/ting.jpg">直了⾝躯,东野长梅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知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不需要畏罪。
“胖大嫂,你确定你一直看着她?”陈晓从东野长梅清澈的眼中知道她的清⽩,所以他再一次的确定胖大嫂的话,但却不知道这种态度早伤了东野长梅的心。
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就连一直不看她的冷若冰也一样!东野长梅心中异常的刺痛,但她仍直<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ting.jpg">的站着,公理自在人心,没有一个人可以冤枉她!
“陈叔,如果你怀疑是我下的药,我可以走!”东野长梅冷冷的说着,她有尊严、有人格,如果他们不愿相信她,她选择离开,反正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真心的相信她,她走了倒还让他们开心。
这回冷若冰倒是正眼看了她一下,其实他的心中非常的紧张,他知道她不会做这些事的,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而他无力反驳,可是看着她一个小小的⾝影站在偌大的厅中,口中说着离开的话,他真的怕她就这么的走了,再也不回头,他太了解她的倔強了。
“对不起,东野姐小,我们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一定是今天的东西不新鲜,所以才会搞成这样的。好了,东野姐小,你也累了,去休息吧!”陈晓艰难的道着歉,然后快步的跑出大厅,大吐特吐了起来。
转⾝走回房里,东野长梅还听到陈婕尖锐的嗓音在数落着她的不是,无奈的笑了笑,在走出大厅的最后一刻,她听到冷若冰的一声低喝:“别说了!”
是吗?他也认为是她的错吗?不然为什么他刚刚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的望着她?
终于没有别人了,东野长梅让眼泪无声的流下,可是现在她不能哭,她在黑暗中抹去眼泪走到外头,安抚着一些痛苦的弟兄,然后凭着以前的一些知识,摸黑找来了一些草药熬给他们吃。
三天后,在所有弟兄们都恢复原状以后,他们走了,去做事了。
东野长梅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事”是什么,但她也不想问,而从那夜的事故以后,她不再到厨房里帮忙料理食物,只是做着一些生火捡柴的工作。
“你这个女人一肚子坏⽔,你说,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陈婕在小河边找到了她,很不客气的就骂了起来。
不回答,因为她不需要面对这种凶恶的态度,其实从许多的疑点看来,东野长梅知道这一切的事极有可能会是陈婕所为,可是她没有立刻点破,所以选择沉默。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你的脸⽪怎么这么厚啊,做出这种事居然还好意思赖在这里!”眼见东野长梅一脸的冷漠,陈婕的心里更是不⾼兴。
她的⽗亲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听了一席话就原谅了东野长梅,而冷若冰还因为她不断的数落东野长梅,给了她从不曾有过的死人脸⾊,她没有办法忍受这些,她一定要赶东野长梅走,不论用什么理由,她就是不要东野长梅继续留在她“若冰哥哥”的⾝边,他是她的,永远也不许有人来抢走他。
轻轻的绕过陈婕,东野长梅知道一个生气再加上善妒的女人是不好惹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婕居然在她走过的时候,用力踢了她一脚,让她整个人跌倒在地,⽔桶里的⽔全洒在⾝上。
“活该,要是若冰哥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敢保证他一定会拔腿就跑!”陈婕肆无忌惮的笑看着东野长梅一⾝的狼狈,然后看着她提起⽔桶到河边再打了一桶⽔,静静的走回寨中。
“别在那里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了,现在寨中的男人都出去了,你也不必装了。”其实心里很不能忍受东野长梅那种坚強的模样,她愈是不说话,陈婕的心中就愈是生气,好,如果这样都不能赶走她,还有其他的方法!陈婕在心中恨恨的想着。
走回了寨中,东野长梅如往常一样将⽔倒⼊大⽔缸。
“姐小,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原本在厨房里的胖大嫂看到东野长梅一⾝<img src="in/shi.jpg">淋淋,连忙拿了一条⽑巾为她擦拭着,嘴里不住的问着。
“没事,刚刚不小心跌了个跤,没什么大碍。”东野长梅微笑的说着,她不必为自己的处境多作解释“大嫂,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当然可以,不过晚上天黑危险,你要早一点回来喔!”胖大嫂看着即将落下的夕<img src="in/yang.jpg">,小心的嘱咐着。
“我知道,我会早点回来的。”东野长梅微微欠了欠⾝,然后往屋外走去。
能去哪里?她不知道,只是她的脚步无意识的往冷若冰曾带她去过的人间美境,在那个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她,她可以好好的想想未来。
该走了吗?走到湖边坐下,东野长梅看着里头快乐游动的小鱼儿,虽然寨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怪她,但是她并不能因此而一直的打扰着他们。
这两天,在寨里的男人都光走了之后,陈婕对她的敌意是愈来愈⽩热化,常常会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像刚才一样的羞辱她。
东野长梅可以明了她的用心,她恨自己,因为自己得到冷若冰大部分的关心.而她只是一个小妹妹。
想起冷若冰,东野长梅就是一阵心痛,他连要走之前都没来见她一面,难道他真的不想理她了吗?她实在不明⽩他的态度为什么老是两极化,对她好的时候,他的温柔能融化一块寒冰,但是不想理她的时候,就当她是一块石头也不如。
是该走了!她叹了口气,她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连当初那点小小的希望,希望能在冷若冰⾝旁的理由都没有了。
在夜幕中,东野长梅走回寨中,少了冷若冰的呵护,这一路上她不断的被绊倒、不断的被树枝刮伤,还是忍不住了,她流下了泪,这就是她的人生,而她必须活下去,为了还没见到的爹以及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