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不该一通电话打到“好清洁”家务公司去,一次把事情问个明⽩?
打从翁蝶语气呼呼地离开行银那刻起,常若舆就不断思索着相同的问题。
常若舆再聪明也算不到,他竟会跟这个年轻女孩一次结下两个大梁子——公事上,他要收购她名下的大楼,这个他不急,大可等她自己撑不住了,上门来求他。
但是,她伪装成清洁工私闯他家,冒犯了他的隐私,无论如何,他很难心平气和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该怎么处理呢?倘若一通电话打去“好清洁”质问,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误事?
常若舆左思右想,一直到结束繁杂工作,下了班回到家,坐在书房电脑前,双眼紧盯着翁蝶语公司及她个人的资料档案看了再看…
他仍继续在想,拿不定主意——
只是,就算看得再清楚详细,他仍无法寻出任何可能的答案。
翁蝶语“魅丽佳人”的负责人——芳龄二十五,除了在“魅丽佳人”的工作经历之外,其余的,一片空⽩。
“问题出在哪里?清洁公司吗?目的是什么?”他埋头翻出⽩翎的资料,只看出两人年纪相仿,也没有其它的相关<img src="in/xing.jpg">…
况且,常若舆曾见过⽩翎,看得出她只是个单纯想经营好清洁公司的年轻女子,不像心存歹念的恶人。
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常若舆对翁蝶语的好奇心就愈是強烈,強硬霸气的个<img src="in/xing.jpg">让他凡事亲力亲为且必定追<img src="in/gen.jpg">究柢。
等着吧,我一定要抓出你的小狐狸尾巴!他低哑着嗓子咕哝道。
烦躁地敲打电脑键盘,常若舆忿忿地关掉所有与“翁蝶语”相关的视窗,他讨厌任何不明的情况,更讨厌别人不把他的要求当一回事——
她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在我的行银里跟我呛声?
想起翁蝶语信誓旦旦,表示绝不卖房子的倔強模样,甚至,在他提出按时缴息的警告时,她也是一副“有种杀了我,卖房子免谈”的壮士神情——
哼,算她够呛!
冷静沉思了一会儿,他仿佛得到什么灵感,拿起机手找人。
“李璐——”
“是,总裁。有什幺吩咐吗?”他的秘书永远这幺机灵,电话响绝不超过两声。
“⿇烦你,帮我找一家可靠的征信公司——”他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內让翁蝶语现出原形…
“征信?总裁您想查什么?”李璐不解地问。“上次您查清洁工的事,现在解决了吗?您要不要换一家,我有认识——”
“李璐,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打断李璐过度的热心,心情低落的常若舆非常勉強地耐着<img src="in/xing.jpg">子。
“我说什么,你只要照做就好了。其它的不要问,你也不应该多问的,懂吗?”
“喔。”李璐回答得有些委屈。“总裁,可是,现在已经下班了,我们…不必这么一板一眼的嘛。”
“不管什么时间,我跟你谈的是公事,当然要有谈公事的样子。”常若舆最讨厌这样搞不清楚状况的员工。“你听好,我今天跟你说明⽩了,下次你再犯,我的秘书大概就要换人做做看了。”
“好,我下次不会了。”李璐不敢再造次。“您要的征信社,明夭会给您资料。”
“嗯,记住,一定要信誉可靠的。”常若舆做事细心,凡事叮咛。
“我要在家里装孔针摄影机,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好的公司我才放心。”
“孔针…喔,我会注意。”李璐还想问些什么,但一想到刚刚的警告,马上呑回肚子里,虽然她实在是好奇得要命——常若舆在自己家里装摄影机做啥啊?
“明天等你消息。”不等对方回应,常若舆火速挂掉电话。
一个人在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屋子里,他双手抱<img src="in/xiong.jpg">在客厅和书房间走来走去,说不出来的一股<img src="in/yin.jpg">郁卡在<img src="in/xiong.jpg">臆…
太诡异了!这辈子,常若舆从不曾为了哪个女孩而坐立难安。如今为了翁蝶语这件事,竟弄得他心烦气躁,他不能停止地回想,关于翁蝶语的种种——
第一次,她<img src="in/cao.jpg">作昅尘器的噪音差点让他的脑袋炸爆,他气冲冲地阻止她,印象中,她唯一没被遮住的一双大眼好澄透,看得出来她结实被吓了一大跳…
第二次,她为他泡了茶,还准备了点心。记得那天,常若舆觉得很自然轻松,仿佛是跟自己很<img src="in/shu.jpg">稔的家人亲友相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常若舆是真的把她当作女<img src="in/xing.jpg">长辈一样地敬重她。
然而,当他发现她真面目的那一刻,被欺骗愚弄的感觉让他气到⾎<img src="in/ye.jpg">沸腾、几近抓狂!
那么,除了被愚弄的忿恨之外呢?!好象还有什么别的吧?
甩了甩头,常若舆不愿承认心底暗涌的<img src="in/sao.jpg">动,是除了愤怒以外,一股难以抵挡的神秘力量,它迫使自己不断追查关于她的所有…
甚至,他发现自己很难不记住她秀丽清灵的脸庞,在贵宾室与她对坐时,每触及她闪亮盈⽔的眸,他的心就仿佛被什么给牵扯住,<img src="in/dang.jpg">出一波接一波的涟漪。
常若舆不自觉地又走回电脑前,将关闭的档案打开“翁蝶语”的甜美笑靥再度出现眼前,重复将她再读一遍…
这夜,他恐怕是不能成眠了。
翁蝶语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浴池里,泡着香噴噴的瓣花浴。
在摇曳的烛光、⾼级的名酒陪伴下,翁蝶语恣情地享受着一段属于自己的美妙时光。
完成“威华金控”那有惊无险的一役,翁蝶语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満意。
初试啼声便有不错的成绩,这让她燃起旺盛的斗志!她內心期许自己——将来可以把“魅丽佳人”经营得有声有⾊,比当初⺟亲创办的时候更叫人刮目相看!
“耶,真<img src="in/bang.jpg">!总算给我闯过第一关,终于等到可以放轻松、好好<img src="in/chuan.jpg">口气的时候了——”
蒸腾馨香烟雾的瓣花⽔池里,翁蝶语脸上敷着厚厚的海藻泥,全裸的凝脂柔躯完全泡在热呼呼的温泉⽔中,这便是她一天中最重要的美容活动。
尤其是在她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闯过最头痛的行银钱关后,她当然要好好犒赏自己罗!
通常,泡瓣花澡是她心情最好的时候,天大的烦忧都可以丢到九霄云外,心情不好要泡,心情好的时候更要给它大大的泡个过瘾哪!
当她正沉浸在舒畅幸福的感觉里,浴池边的机手扰<img src="in/luan.jpg">了她的快乐心绪——
“⽩翎?你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她边讲电话,边啜饮着淡淡的香槟。
“什么?做点家常小菜?咳,咳!你——”
喝到嘴里的香槟差点没噴出来,翁蝶语赶忙菗了几张纸巾覆在<img src="in/chun2.jpg">边。
“咳!咳…你差点儿呛死我!拜托——我只是帮你代李婶的班,要打扫那么大一个房子就够累了——现在是怎样?还要我帮他做菜?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知道啦!这个要求对你而言是太超过了,可是…”⽩翎十分无奈地细说从头。
“我也没办法啊,谁叫这位少爷这幺神通广大,他不知从哪听说李婶做的台式家常菜很不错,而且,她以前确实也帮其它打扫的家庭服务过,既然他打听得那么仔细,你说——我能推辞吗?”
“你不能推辞?那我怎么办?”
“事到如今,头都洗下去了,还能不剃吗?”⽩翎以非常无辜的口气,低声下气地哀求她。
“蝶儿,拜托啦…你就好人做到底嘛!人家是大户耶!超、级、宇、宙、无敌的大客户耶——我一个小小清洁公司怎么得罪得起啊?看在我赚了他的钱,垫了你的利息份上,就再帮我这一次吧…”
“这个…我…”翁蝶语一个头、三个大,她真的很为难。
“⽩翎,你也知道我现在自己公司的事都快忙翻了,哪有多余的闲工夫…”
“知道知道——”⽩翎继续陈述她的万般无奈。
“当初他签的就是李婶,恰好她的厨艺一级<img src="in/bang.jpg">,倘若你不依他的要求提供额外服务,我怎么解释?”
“不能解释,那就直说。就说从这星期开始,李婶因家里有事请假——”翁蝶语心一横。
“反正我也不想再去打扫了,⼲脆大家敞开了说明⽩。”
“不行啦!大姐小,我的翁大总裁,大美女…”⽩翎一急起来就<img src="in/luan.jpg">叫<img src="in/luan.jpg">叫的,也不管听的人掉了満地<img src="in/ji2.jpg">⽪疙瘩。
“当初我们签合约很严的,一旦换人要经过他本人审核通过,万一不合意,就撤销合约外加赔款——这个案子,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拿到的,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搞砸,我会赔死啊!”“哎,可是我真的不会嘛!”翁蝶语不是不帮忙,实在是没办法。
“打扫我还勉強可以。要我去做菜我可是真的没辙啊!”“呜…你好没良心…想当初我妈临终时,她老人家还特别<img src="in/jiao.jpg">代过,要你好好照顾我的…没想到,她才走没多久,你就把她的<img src="in/jiao.jpg">代当做耳边风…呜…”
“不管啦!你自己去随便订几个像样的菜,我打扫时再送去就好了。反正,他也不会发现啊!”“不行不行!太危险了。”⽩翎说出她的考量。
“第一,外面做的菜,怎么看也不像道地的家常菜。第二,万一他又碰上你,非要你当场现做,那怎么办?”
“我…哎…”翁蝶语实在不知道该怎幺拒绝才好,只能不断叹气。
“乖嘛!你再撑一两个礼拜就好了!”⽩翎又开始故技重施。
“就这一两个礼拜嘛…我去跟李婶商量,叫她赶快归队。蝶语,我知道你最善良了…”
“唉…”翁蝶语知道自己说不过她。
⽩翎过去帮助自己太多了,要不是有她努力撑着“魅丽佳人”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就为了这份恩情,别说替那个讨厌的海盗男打扫做饭,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得豁出去了。
* * * * * * * *
哼!做饭就做饭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既然他敢吃,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真够可恶的,他那么有钱,⼲嘛不去吃他的鲍鱼龙虾,非要为难我…
站在昂贵的欧式厨房里,翁蝶语一边挥动手上的菜刀剁着菜脯,一边碎碎念个没完。
“要家常是吧?哼,我今天就给你『家常』个彻底!”
翁蝶语一如往常,带着整齐的装备来到常若与的豪宅,先完成扫除工作,接着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地走进厨房,心不甘情不愿地洗手做羹汤。
神经很大条的翁蝶语又忘了仔细确认屋里是否没人在。
她没有戴上闷死人的大口罩,连⽩帽子也没戴上,只任一头微卷而飘逸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
然而,常若舆就在她大剌剌露出真面目的此刻,好整以暇地坐在卧房里,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什么嘛!好歹我也是个老板级的人物,虽然公司没赚什么钱,至少也养活了不少人啊!真是…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哎,气死我了!”
常若舆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笨手笨脚的模样,当然也听到她一大串的碎碎念。
原先在他的推断里,这女人进到自己家来,绝非单纯只是打扫而已,所以他已做好万全准备,就等她“出手”
他就像只冷静犀利的野狼一般,凝神静气地在暗处仔细观察他的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翁蝶语终于手忙脚<img src="in/luan.jpg">地把几个菜做完了——
“嗯。不错…”翁蝶语伸了伸懒<img src="in/yao.jpg">,很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菜脯蛋、蕃茄炒蛋、青菜蛋花汤,蛋包饭…还有,我的拿手绝活,海鲜煎饼——哼,他坚持要『家常』,我这一桌绝对是宇宙无敌的家常啦。呵呵…”个<img src="in/xing.jpg">调⽪又<img src="in/mi2.jpg">糊的翁蝶语在餐桌前沾沾自喜,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已被孔针摄影机录得清清楚楚。
而在卧房里待了两小时的常若舆,看着她的无厘头,差点儿没在监视萤幕前昏倒——天啊,她怎敢这样胡闹?
难道她一点都不怕被抓包吗?如果她⾝系重要任务,岂会如此开玩笑?做出那些任谁看了都要笑话的菜肴?
常若舆颓然地瘫坐在<img src="in/chuang.jpg">上,他觉得自己不但被打败,简直快要被她给搞疯了!
不不不!她绝对不会混进来只为了耍宝,一定有其它的计谋,只是目前时机未到,所以她尚未采取行动罢了。
他心里的警报一直响个不停,思虑细密的他,从头到尾保持最⾼的警觉,绷紧了神经,专注地监看着萤幕內的一举一动。
然而,当他再次搜寻她的⾝影时,竟发现这位姐小已打包妥当,背起清洁工具箱要离开了…
不会吧?瞪着监视器的常若舆瞠目结⾆。
他満心以为她会有后续的动作,甚至他还故布陷阱,不但书房门没锁,连档案柜、电脑,全都处在轻易开启的状态——就等她一脚踩进去,让他轻松逮个正着。
没想到,这位姐小只推门进去把书房地板及柜子都擦过一遍,再也没多看一眼。
最后,待她把饭菜做完,厨房清理⼲净,便毫不迟疑地直接打开大门从容离去了…
此刻,监视器內一片空⽩——常若舆傻了…
没想到大费周章搞了那么多“机关”他什幺也没抓到,只看见了她搞出那桌叫人啼笑皆非的菜⾊…
到底是谁在开玩笑?是谁在幕后导演这出烂戏?
常若舆从不轻言放弃的固执<img src="in/xing.jpg">格再次被<img src="in/ji.jpg">起,他一定要厘清这个谜,就算是恶作剧,他也绝不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