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赀一个人愣愣地看着正坐在湖边的恨兮发呆,自从她恢复了容貌以后,她就整天坐在湖边,也没有与他说过半句话。他紧锁浓眉,低叹一声,从几何时,他也学会了叹息,拿她不知该如何办?他想把自己満腔的爱全部都给她,可是她完全不给他丝毫机会。他想罚她,可是又舍不得她受伤。他想強行占有她,可是却怕她恨他一辈子。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难道这就是爱人爱到极致的表现?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忤逆他的意思,他也从来没有把一个女人这样放在心上。他有了一种深深的挫折感,没有她的分享,就算他拥有全世界,他也不会有成就感。
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他没有回头,他知道是去而复返的斗泊比。斗泊比望着前面美不胜收的佳人与美景,还有她⾝后正痴痴望着她的大王,不噤有些好笑。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王竟然这样深情地望着以背影示人的女子。想到那楚宮,不知道有多少美人也是这样痴痴地等待楚王。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现世报。
他轻笑一声,走到楚王⾝旁,拿着他手上的密信递给他。熊赀展开一瞧,随即皱起眉头道:“太后病了,病得很严重。宮里在催着孤王回宮呢!”
斗泊比试探地问:“不知是否去整理一下马上回宮给太后治病?”
熊赀回首望了望姿态不变的恨兮,决然地点点头道:“马上去叫姜姑娘整理一下,明天就起程。”
斗泊比犹豫地望着恨兮:“那妫姑娘怎么办?”
他脸上回复了以往冷酷无情的表情:“带走。”
“可是,她…”熊赀打断他的话道:“由不得她。”
斗泊比皱眉道:“只怕是有些困难,你知道江湖最为神秘的天池圣教吗?他的教主是谁大王可知?”
熊赀回首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他低叹一声道:“他就是息国国主姬符坚。”
熊赀脸上有些惊讶的表情,他知道天池圣教,没想到他的教主竟然就是汝⽔之滨的小小息国国主。看来此人深蔵不露,城府十分之深。他⽇他熊赀逐鹿中原势扩大领地必要收息国与蔡国为已地。最为可恶的是他竟然得到了恨兮的芳心。这颗他看作世上最珍贵的心竟然为小小息国候所得他实不甘心。恨不得将姬符坚千刀成剐以怈心头之恨。
斗泊比接着说道:“还有棘手的是江湖中的最为厉害的杀手银发阎王也正在四处找寻她。”熊赀闪现出奋兴的表情,越是危险的事情越具有挑战<img src="in/xing.jpg">,越能<img src="in/ji.jpg">发起他的斗志。他冷哼一声道:“孤王倒真想会会他们二人。”
斗泊比皱眉道:“可是时间上不容许的,太后现在正重病,还需妙手神医的救治,余下的一切<img src="in/jiao.jpg">给我办就行了,我自有法子甩开他们。不过还请大王与姜神医先行一步,我与妫姑娘随后就到。”
熊赀摇头摇道:“不行,我一定要带她一起走,不然我不会放心。”
斗泊比劝说道:“可是太后的病拖不了太久,再加上宮里皇叔正蠢蠢<img src="in/yu.jpg">动,如果回去晚了,恐怕会有宮变。”
熊赀深思了一会,又回首望了望恨兮,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过了半晌,他毅然回首,快速转⾝,把她的影子抛在⾝后,如果再看下去,他生怕自己会反悔。临行前,他把姜唯夫带在⾝边,马不停蹄地赶往楚国。
恨兮刚踏进房间时,就见到了那些宮女正在收拾行李,她一愣,问道:“可是要走吗?”
那些丫头都点头,其中一个笑道:“大王已经先行回宮,明天我们也要回宮了。”言词中充満了思乡之情。
恨兮一愣,心中沉思,楚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不会如此着急赶回去。到底是什么大事呢?她眼珠一转,他一走,自己也许就会有可趁之机,先逃出这里再说。
月已西斜,弯弯地挂在树梢上。只见一群蒙面人如飞而来,他们迅速包围了大宅,那大宅在黑夜中显得是那样灯火通明。他们分作两拔迅速跃过了围墙。他们摸索着穿过前院,如踏无人之地走⼊后院。刚进后院,只见黑暗中也蓦然出现一群劲⾐人,两群人很快地打作一团。突然一声长啸,只见一个银发⽩袍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男人握着银⾊长笛出现在上空,他脚尖一点,落在一朵柔软的树枝上。
两拔人均是一愣,此人轻功如此之⾼,不知是什么来路,难道是对方派来的?
看着眼前的形势,申应分笑道:“打得好热闹,为什么不叫上申某啊?”
一位⾝着青⾐的男人出现,他正是留守此地的斗泊比。他望着眼前的申应仇笑道:“银发阎王光临寒舍,也犯不着深夜来访,更不要如此打扮。如果堂堂正正,在下…”
申应仇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道:“在下要来便来,不用选时候,更不需要带这些人一起来。”
斗泊比一怔道:“哦,难道这些人不是兄台带来的?”
申应仇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只是想来找个人,不知你是<img src="in/jiao.jpg">还是不<img src="in/jiao.jpg">?”
斗泊比笑道:“不知兄台半夜而来想找谁?如果此人在寒舍的话,小弟一定会<img src="in/jiao.jpg">出来的。”
申应仇冷笑地望着他道:“一个満脸伤疤的丑陋女子。”
斗泊比故意装出一付害怕的样子说:“哎呀,満脸伤疤,听到都有些怕,如果在黑夜中看到,我还以为是鬼呢。不过确实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女子。”
申应仇冷眼看着他夸张的表情,转头望向那群蒙面人,这些人他知道是天池圣教的门人,他是跟随着他们而来。他知道这些人也是受姬符坚所托而来的。只见那个为首的蒙面人,他怒喝一声道:“少废话,人明明就在这所大宅里,快点<img src="in/jiao.jpg">出来。”
斗泊比装出惊讶地样子,大声道:“你们恐怕找错地方了,如果各位不信的话,尽管去搜,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満脸伤疤的女子,我就任各位带走。”
看到他慡快的样子,他们反而有些犹豫,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斗泊比,不是别人,他武功计谋均是人上之人,恐怕里面有<img src="in/yin.jpg">谋。
斗泊比看到他们都没有动,就叹了口气道:“在下已是最大的宽宏大量,各位反而不信任在下,那也没法,还请各位退出我的地方,不然我怕管不住我这些手下,非要拼得你死我活的,岂不是大煞风景。”
为首蒙面人眼⾊一使,那些蒙面人迅速往里闯,刚走进大屋,就听见几声惨叫,斗泊比笑道:“哎呀,在下忘了提醒各位,我这院中正好布了一个阵,该死该死。”
余下几个蒙面人一见势头不对,互望一眼,⾝形一转,退出了院子,只留下申应仇。
看到他谈笑杀人的样子,申应仇心中一凛,此人果然是人中龙凤,无论武功计谋均与他不相上下。只可惜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样,这一样就⾜以令他失败。
申应仇冷笑道:“阁下好手段,可惜在申某眼中,这样一个小阵还难不倒我。”
斗泊比耸耸肩膀道:“那你尽管试试。”
黑夜中忽然响起一阵冲天烟火,开満了五⾊焰火。望着那美丽的焰火,申应仇眼边涌现出一丝笑容,仿佛开心至极。斗泊比看着他的表情,心中有一丝疑惑。突然他心中一凛,难道他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申应仇笑道:“也罢,既然兄台没有我那位朋友的下落,那申某就不再打扰兄台了,告辞。”说罢,⾝形一转,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斗泊比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迅速闪进后院,直往房中闯去。他把恨兮点了晕⽳放在房中密室,后院里又排了一个八方天罗阵,本以为是万无一失,谁知却有⾼人能解破他的阵法,又能找到隐蔵她的密室,丛而把她救走,看来此人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天下能解他的阵法的人也不多见,难道是名动天下的桑家?
想到恨兮被救走,他脸上充満了苦笑,她就有如大王的命<img src="in/gen.jpg">子,临行前还跟大王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是不到一天,竟然有人在他手里救走了她。这么一来,怎么和大王<img src="in/jiao.jpg">差。
恨兮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绿儿的甜藌笑脸,此时这张脸在她眼里看来是天下最为美丽的脸蛋了。她如沐舂风,她终于自由了。绿儿笑着拥着她道:“姐姐,你的脸好了,全好了,真是太好了。”她的语声<img src="in/ji.jpg">动,竟然话不成句。
听到如此真挚的声音,看到如此美丽的面容,恨兮的眼中也涌起一阵泪花,竟然有人如此牵挂她的下落,有人如此关心她,令她冷漠的心也有了阵阵温暖。
恨兮笑道:“好妹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绿儿噘嘴笑道:“那个姓斗泊比还以为他本领天下无敌,自以为了不起,却不知碰到我桑绿儿他还是倒楣。天下没有我解不开的机关,没有我破不了的阵。”
恨兮看着纯真的她,那个斗泊比自以为风流不羁,能文能武,计谋无双,一想到他会败在一个小女孩手上,她就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正笑着,只听到⾐诀声起,一个⽩发⽩袍人迅速来到她⾝旁。
一看到那张脸,他愣住了。那付如罗煞般吓人的脸上布満面的伤疤已经全部消失了,那张脸比以往更加美丽了,更加嫰⽩胜雪,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绿儿看到他的到来,眼睛亮了,她上前抓去他的手臂,娇笑道:“师兄,你看我把妫姐姐救出来了。”看到她満眼希望的表情,申应仇也忍不住点点头。看到师兄赞许的表情,绿儿开心地笑了,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做点事,是她最开心的事了。即使是帮他救他心目中的女人也丝毫不减她的奋兴。
绿儿笑道:“这还是多亏了师兄的妙计,他知道那个斗泊什么的,他一向骄傲自大,爱卖弄他的机关与阵法,所以师兄就将计就计,他在前院拖住了他们,我这才能顺利将姐姐救回。”
恨兮笑了,望向她们师兄妹,说:“我们还是快走,以防他们追上来。对了,这里是哪里?”
申应仇答道:“我们已出了息国,到了蔡国的国界了。”
恨兮眼神一暗,一想到姬符坚竟然没有来救自己,难道真如师⽗所说的那样,男人的誓言就如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吗?
看到她的神⾊暗然,申应仇心中一阵不忍,冲口而出:“息国候也正在四处找寻,不过他们把你蔵得太隐密,所以才没有先我们找到你。”
恨兮听到他的话语,有些惊诧,此人一向不轻易开口,可是如今听到他的话,竟然好像是在安慰她似的。她脸上一红,自己竟然表现得如此明显,全然不像自己了,难怪陷⼊感情的女人都是茫目的。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付出了这么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