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兮不顾妫尊的挽留,去意甚决。齐姬显得假惺惺地不舍,恨兮厌恶地看了一眼,快步走向车中,绿儿也⾼兴地随后,总算可以离开这愁云惨雾笼罩的陈宮了,心中不知道有多⾼兴。
一路上,恨兮都沉默不语,让绿儿⾼兴的心情也随之暗淡下来。是呀,如今姐姐已怀有⾝孕,可是与姐夫之间却误会重重,哎,她也轻轻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倒把沉思中的恨兮惊醒了。她回首绿儿笑道:“为什么叹息?”
绿儿噘起嘴道:“一想到要回那息国,我就浑⾝不舒服。”
恨兮笑道:“那你只要想到那息国的美食,就会舒服的。”
绿儿沉默片刻道:“姐姐,我还是要回家一趟,我这么久没回家,我也很想念我爹。”
恨兮苦笑道:“也好,你去吧,好好保重⾝体。”
绿儿咬着嘴<img src="in/chun2.jpg">道:“可是,一想到姐姐回去,肯定又要受什么委屈,绿儿就又不放心,怎么办?”
“你尽管回去吧,有申应仇在我⾝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绿儿揭开纱帘,看着马上満脸警惕的师兄,是呀,师兄武功独步天下,罕有对手,为了她,甚至可以将他的命都抵给阎王的。她脸上有着苦笑,明知道师兄是喜<img src="in/huan.jpg">姐姐的,可以说是她的情敌,可是她就是恨不起来。这种矛盾的感情在反复纠<img src="in/chan.jpg">着她的心,令她不得不狠起心肠,当机立断地离开姐姐⾝边。
看到绿儿远去的背影,临走前她担忧的眼神都令她分外温暖。虽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心头还是有着強烈的离愁。申应仇回头看向她,只见她黛眉轻锁,神情透着浓厚的狐独感。其实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觉得她遗世立独,淡然自如,自从她一⼊这红尘俗世,沾染了些人气,令她风淡云清的心看不透这人世的分分合合。
他们一路向南,已经踏⼊了蔡国的国界。斗丹下令队伍休息片刻,恨兮也下了马车,呼昅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申应仇轻轻走到恨兮⾝旁,征求她的意见道:“我们是⼊蔡国,还是就在些扎营?”
恨兮想了一会儿,轻轻叹息道:“⽗亲逝世的消息,姐姐大概还不知道,所以我准备⼊蔡国去看望姐姐。”
申应仇闻言立即走向斗丹,把她的意思对斗丹说了,斗丹先是一付为难的样子,然后才轻轻颔首,把大部分的队伍都留在了这里,他们简装跟随出发。
蔡国的大殿中,正有太监大声来报:“禀君上,息国君夫人正⼊宮来见夫人。”
蔡候脸上涌现出惊喜的表情,自从那⽇荒野一别,他的心就多了一丝牵挂,那张美丽的脸总是会在他眼前晃动,令他有些神不守舍。上次听闻她嫁给了息候,他的心痛了很久,如此美丽难得一见的美人竟然会让息候给夺了去,他总是有些忿忿不平。
他扔下国事,快步走向后宮。只见一辆精致的马车正缓缓地驶了过来,马车旁边有十几个劲装大汗,为首的更是显眼,上次他也见过的那⽩发⽩马⽩袍的美得过份的男人,他已经得知他就是江湖令人闻风⾊变的杀手“银发阎王”看来江湖盛传的不错,他真的成了她的保⾝保镖。
申应仇率先下马,走到马车旁,伸出一双修长的手,丝巾开处,一双美丽无双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之中,然后一张美得让人停顿呼昅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宮女太监的眼睛都直了,他们还以为夫人的脸已经够美了,没想到这桃花公主竟然比她姐姐更要美丽。恨兮娉娉袅袅地走上那⾼⾼在上的宮殿,大殿之上站的是她的姐夫蔡候。她有些意外,她是来见姐姐的,依礼来说蔡候在此等候并不合礼数。
恨兮走到他⾝旁,轻轻施了礼道:“小妹见过蔡候。”
蔡候面带笑容,伸出手来准备扶起她来,岂知她轻轻一退,了无痕迹地躲过他的双手。正在此时,一阵环佩声起,只见众人拥着一位神仙妃子正款步而来。
蔡候看到她的到来,脸⾊一整,恢复満脸冷漠之⾊。恨兮心下一惊,看来姐姐与蔡候的关系并不是十分好。
妙音公主看着很久不见的妹妹,心头竟然没有半分想念,只是有些妒忌地看着众人都被昅引的目光,她知道,自从她有这样一个妹妹以来,她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就会让开妹妹,可是她不得不掩饰脸上的神⾊,装出一付姐妹情深的样子。
她脸上的种种表情都逃不过申应仇的眼睛,这个女人绝不简单,他知道一个女人的虚假会淡化她们姐妹之间的亲情,所以在他心里有了一种对妙音公主防备的心思。
其实恨兮何尝不知道姐姐的心思,她心中有些苦笑,却不得不摆出一付思念姐姐的样子来面对她。姐妹两人就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姐姐的寝宮。
妙音公主笑道:“你我姐妹总算见面了,上次你的婚礼姐姐没能参加,真是可惜的很。”
恨兮笑着头摇道:“姐姐有这番心思就⾜够了。此时妹妹来此,有一事相告。”
看到她突然转为凝重的表情,妙音公主心下一颤,有种不好的预兆。
恨兮苦笑着拿出一方⽟斑指,递给她。妙音公主脸⾊一变,这块⽟斑指她<img src="in/shu.jpg">悉得不能再<img src="in/shu.jpg">悉,这是⽗亲从不离⾝的⽟斑指。她颤抖着接过,神情一惨,笑道:“⽗亲终究是跟着⺟亲走了,这样也好,省得他受磨折。”
恨兮默默地点头,姐姐低着头渐渐传出了一阵低泣声。
正在此时,一位太监走了进来,只见正在哭泣的君夫人令他一呆,一旁的一个宮女轻轻地竖起中指,轻轻地拉着他走出大殿。
太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怎么回事?君夫人在哭呢。”
宮女轻叹一声道:“夫人的⽗亲最近去世了,所以正在哭呢。”
太监轻轻地走到门边,有些着急地说:“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君上正要奴才传旨,下令宴请息国君夫人了。这样一来,怎么好去开口了。”
宮女呶呶嘴道:“不好开口,还是要开口。你也知道君上的脾气的,到时误了事,你的脑袋不够砍的。”
太监战战惊惊地走了进去,躬起⾝子,轻轻地说道:“奴才参见两位夫人,君上有旨,晚上在泉思宮中宴请息夫人。”
妙音柳眉一竖,正待发作。恨兮伸出拉住姐姐的⽔袖,婉言谢绝道:“你去回复国主,就说我们姐妹有孝在⾝,不宜出席宴会,还请国主体谅。”
太监闻言退了下去,直奔蔡候所在的宮殿而去。蔡候正悠闲地靠在软枕之上,他⾝旁的正是一名绝⾊舞姬,正妖媚地趴在他⾝上。
听到太监的汇报,他先是一愣,沉思片刻,而后坚定地说:“就说宴席已备好,息夫人难得到来,如果怠慢了夫人,怕息候会见怪。”
太监领命而去,蔡候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决心,脸上有着魅惑人心的笑容,看得⾝旁的宠姬⾝子一阵发软,媚眼如丝,两人就在这敞开的大殿中,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
恨兮在姐姐的安排下,住进了另一间与她相邻的宮殿。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只见那太监又踏进了大殿。
妙音公主上前一步,厉声叱道:“狗奴才,本宮不是说过了,取消宴席,你聋了不成。”
恨兮上前安慰暴怒的姐姐,那太监吓得面无人⾊,口中嗫嗫地接道:“可是君上,君上坚持,坚持要宴请息夫人,不然会失了礼数。”
妙音公主冷哼一声道:“这是我们姐妹自家的事,君上未免太关心了,”
太监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可是君上决定的事,我们做奴才怎么多嘴,还请夫人体恤奴才,奴才告退。”说完急步走出了屋內。
恨兮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她道:“算了,他也不过是传话的奴才,姐姐为难他又有什么用,不过就算一场宴会,妹妹去就行了。姐姐消消火吧。”
妙音公主眼睛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自己不得不強忍住,惨然一笑道:“妹妹你也看见了,我在这宮里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是虚有其名而已。”
恨兮轻声接道:“在男人的心中,女人本来就是一种摆设。”
妙音公主回首看向妹妹,只见她神情凄凉,双眼之中有着隐蔵不了的痛苦,她心中一怔,妹妹正处新婚燕尔,难道她与息候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恨兮苦笑着低叹道:“在男人心中,最美丽的莫过于江山多娇,女子只是一朵花,一朵点缀江山的花,这朵花是否名贵,是否美丽,就成了他们追求的目标。如果真要摆脫烦恼,就不要做一朵花,只愿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与夫君过平淡的生活。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命运。”
妙音公主心中一震,妹妹那看透世事的目光令她心中仿佛也有所悟。从她第一次看到她开始,她就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充満了妒忌之心,可是万人所求的美貌与灵<img src="in/xing.jpg">,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痛苦,她,竟过得如此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