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蒙蒙亮,才回到先前安⾝的客栈,小二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轻声问:“客倌,你怎么了,遇上打劫的了?怎会如此狼狈,要不要帮你报官。”
我苦涩轻笑,茫然盯着他的面孔发呆,半响,才道:“不用了,只是不小心跑到山上去了,走了夜一才回来,所以才会満⾝泥土,脏乱不堪,⿇烦打些水让我洗净⾝子。”
“是…小人这就去,您先回房里歇着吧,想必也是十分劳累了,”
怅然跌坐于浴桶中,疲惫地合上双目,心中却早已懂得,自己其实是満目疮痍,亦是遍体鳞伤,哪怕是曾经执着的爱,我都放下了,可是夜明珠,始终无法放弃。
虽然知道能回去的机会是万分之一,却仍不想放弃,有些人的确永远不必宽容,亦如那个该死的神偷!到底还要吃多少闷亏,我才会无情些?这个问题突兀地浮上心口,是啊,人应该无情些! 这一天,终于睡得很沉,似乎晚上的奔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头脑亦是沉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有在梦中,我才有个幸福的家,才会同冉闵幸福的生活中…是啊,这一切只有在梦中才会呈现…现实,确实想都不敢想! 四肢无力,头脑昏沉地在街上逛着,只盼能在人群中找到神偷,街上繁华的吵闹声,我都充耳不闻,兀自往街的另一端走去,信步间便来到了平安寺,听小二说起,此佛寺香火十分旺盛,而且传闻求姻缘很灵验,怀着好奇的心态走了进去。
当真有不少善男信女前来上香及问姻缘,猝然间一位活⾊生香的大美人映入眼帘,她一⾝素白衣裙,眉目如画,肤⾊如凝脂,黑如子夜的眼眸,苍白地容颜中唯有唇瓣带点红嫣,莲步款款,白嫰地柔萋拿着一支签文,⾝边陪着二名丫环。
“先生解签,求姻缘…”那声音仿若天簌之音般格外悦耳。
“姐小此签是最下等,签文上指明姐小缘姻虽到,却是如水中月,唉…”解签的先生直头摇。
“无妨,多谢先生了…”她依然温婉地放了些碎银子,模样更为楚楚动人,起⾝离开。而且举止安详,吐词娴雅,大家闺秀也难有此风范。
“小妹,解了?签文怎么说?”她⾝旁不知何时又倏地出现一个男人,那声音听着十分耳熟,好像是神偷的声音?抬眸打量着却只见背影。
“站住!”我咬牙切齿,如离弦的箭般疾驰奔去他面前,杏眼圆瞪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怒焰攀升,但过了须臾,却从容说道:“蔬菜兄!真是有缘呀,想不到在此地也能见到你,幸会了!”
苏蔡征了征,如临大敌一般,谨慎地目视了我一瞬,微微地哼了一声,略停一会,转而笑昑昑道:“唉呀!是你呀!真是幸会了,想到我们如此有缘,妙儿,这是我在赵国游玩时结识的好友!”
游玩?敢情这小偷的妹妹也不知兄长是⼲哪行的?苏蔡大名远播,谁人不知呀,他是如何堵住幽幽众口?
“苏妙儿见过…”妙儿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称呼于我,只好睨着苏蔡“我伊天雪…”我快嘴地道出全名,甫一出口,便察觉到他兄妹的面⾊已微微一变,心中顿时后悔,一听便是女名,要如何方能挽回局面?
想了想,无计可施,不噤又忧急起来,只能道:“因为我降生的时候,下了几天几夜的雪,所以…唉…所以就是这名了!”
苏蔡连忙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扯起唇角,嘲讽地一笑,道“我这位好友非常想改名,却又因是父⺟所赐,挺难听对不对,不过没关系,为兄结交朋友从不介意这些小节!其实他很想见妙儿的,只不过为兄前段时间非常忙碌,一时将他给忘了,他可是千里迢迢从赵国慕名而来!”他言毕便往我背脊一戮,暗示我接口。
“对对…听蔬菜兄经常提到妙儿你…所以…我…”可恶的家伙,他若再敢戮我,我发誓会咬掉他的手指头!心念忽地疾转,忙问道:“我很想去你府上拜访,可否方便?”
“当然方便!我刚正想着何时去接伊兄,既然如此,那相请不如偶遇,走走,我们先行回府!”苏蔡仿若换了一人,态度转变之快让我讶然,莫非这是错觉,抑或者他又打什么主意?这家伙不得不堤防! 说他存心不善,又觉不像,再三想了又想,想不出个理来,只得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