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府,在下木云落,這烟雨繁华的秦淮之地,怎会滋生出你這种人来。唉,舂绿既然来了,不如就移步进来吧,我也想听一听你乐曲的神髓,只是不知我有没有這个机会。”木云落对着⾝前的扬州城府淡然说来,后面一句却是对着千舂绿说的。
“帝君有此吩咐,舂绿不敢不从,若是帝君没有出面,舂绿也不会献艺于此。”千舂绿微一欠⾝,悠然道,面对着木云落這样的⾼手,她自是不会出言拒绝。
千舂绿移步而来,经月未见,更显芳华,只是她的姿⾊比之御雷天心和莫⽟真还是有一段差距。木云落坐在椅间,莫⽟真和御雷天心分站在他的⾝侧,冷冷看着千舂绿,⽔月无迹的女人,不值得同情。扬州城府却主动搬来凳子,放在千舂绿的⾝后,這些事自是不用木云落吩咐。
“城府大人,为何不令人把酒席重新收拾一下,让我们再借势饮用一番,這样岂不美哉?”木云落洒然道,含笑看向扬州城府,丝毫没有把他放⼊眼內,這种人杀之无用,倒不如随他去吧,况且南<img src="in/yang.jpg">王属下的三铁被杀二人,他必然脫不了⼲系,最后的结果,尤为可知,便让他逍遥快活一段时⽇吧。
扬州城府点头称是,勤快的如同打杂的伙计,将原来抱成一团,躲在一边的三名烟花女子唤了起来,将酒席撤了下去,接着又换下一桌新的饭菜,速度惊人。
莫⽟真和御雷天心分坐在木云落的⾝侧,而扬州城府却只是⼲巴巴的站着,一派讨好的模样。“城府大人,一起坐下吧,這种时候,就是要诚心倾听,所以不要分心它处。”木云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头摇道。
“有帝君在的地方,哪有我坐下的机会,我就直接坐在旁边就行了,请帝君不用挂怀。”扬州城府満脸堆着笑意,但木云落的脸⾊一沉,他便极是迅速的坐至厅旁的矮凳之上。官场之人,自是长于察言观⾊的本领,更何况在木云落的面前,他除了讨好,再泛不起任何的反抗情绪。
木云落再没有说话,向千舂绿点点头,他记得千舂绿的乐器技法虽然已至一流之境,但离禅由沁和龙渊雪丽还有一段距离,但在這秦淮之地,却也算得上技惊四座了。
千舂绿微微敛眉,坐于凳上,端坐如钟,指尖滑过琵琶弦,乐曲流淌而出。扬州城府顿时神魂颠倒,展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她的技法于上次昌涯相见时,已是大有不同,果然进境甚多,甚至在曲中充満了一股道不尽的愁绪。
蝶影彩云归,晚霞红巾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千舂绿轻唱起来,這种极致的噪音倒是令木云落一震,原来歌艺才是她的长处,只是這如深闺怨妇般的曲子,透着一股道不尽的<img src="in/chan.jpg">绵之意,眉宇间升起一股浓烈的失落。
一曲终了,木云落拿起酒盏,将酒一饮而尽,豪迈洒脫,令得御雷天心和莫⽟真的眼睛一亮,又想到了<img src="in/chuang.jpg">第之<img src="in/huan.jpg">,顿时有种奋兴掠过心头,這便是這连⽇来夜夜笙歌,天天鱼⽔之<img src="in/huan.jpg">的结果,令得二女乐此不疲。
“城府大人,這艘船已然尽破,不如趁机修整一下吧,修好后便借你這船一用,不知城府大人可有反对之意?”木云落看向扬州城府,已下逐客之令,但這种征用船只的方式,扬州城府自是不会不同意。
千舂绿微一欠⾝,眼波流转道:“帝君,妾⾝刚才所乘那艘船为逸远楼的顶级画舫,较之城府大人的這艘船更加实用,倒不如用我们的那艘船载帝君一程吧,這样明晨便可起程了,不致于耽搁帝君行程。”
扬州城府本来哭丧着的脸顿时释然,就差上前抱着千舂绿的腿,叫声几声亲娘了,這艘价值不菲的船若是被征用,就断然再无取回的可能,以黑⽔帝宮的势力,他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満,刚才在谈笑间便斩杀顶尖⾼手的景象,还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也好,如此我们便过去吧。不过城府大人,你是聪明人,我到扬州這里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待我回来时,一定会好好招待大人的。而且我此行漫长,盘<img src="in/chan.jpg">也未带许多,大人不如就此献出一些,也算是尽一下地主之宜。”這番话说的恩威并施,自然是令扬州城府没有任何的拒绝机会,唯有笑着点头答应,并献上三十万两银票。這种方式,倒也是特别之极,直接从城府手中索要钱财,还這般的光明正大,令人啼笑皆非。
接着,木云落当前行去,莫⽟真的长袖轻卷,带动千舂绿的⾝形,与御雷天心一起跟上。几人的⾝形飘飘而起,踏⼊逸远楼的主船之上,這里的确是较之刚才的船更坚固,而且布置得也更显雅致。
刚刚踏⼊厅间,一位老鸨模样的人便扭着⾝子行来,涂抹的极为<img src="in/yan.jpg">丽,只是细看之下,长相还算是不错,而且徐娘半老,风韵优存,她正<img src="in/yu.jpg">开口说话,千舂绿却先行说道:“容妈妈,這位是近⽇江湖中极富盛名的木帝君,现在想借我们的船一用,明晨起程,就请容妈妈告诉诸位姐妹,在帝君没有离开前,就不要再踏⾜這三楼之地,明天将男人们都打发了吧,我们要北上一段时⽇。”
這艘画舫共分为三层,⾼大坚固,本是逸远楼在秦淮河间揽客的招牌,內里的装饰仿照逸远楼的奢华,扑面而来的即是一股女子的胭粉之气。只是若是随木云落北上,這必然会失去那种⽇进斗金的机会,這个时间,借战<img src="in/luan.jpg">之时,许多世家富豪,均至南方避难,這烟花之地的秦淮,自然是至妙的去处。
老鸨顿时⾊变,眉⽑一竖,正<img src="in/yu.jpg">开口制止,御雷天心却是一声娇哼,一道惊雷响起,将厅间的那张圆桌震的粉碎。“帝君的命令,你不用拒绝,只管照办就是。否则那张桌子就是你的下场。”御雷天心的脸容上登起一抹煞气。
“哟,武林人士就了不起了?不就是杀几个人吗,我這个人只认钱,大不了把我的命拿去好了,让我跟着你们离开這里,我可不⼲,你看着办吧,我就不信你真能把我杀了。”老鸨耍赖般嚷了起来,一副泼妇的模样,這种地方,自然需要這样的人。
“就算不是在战<img src="in/luan.jpg">年代,杀几个人也属正常,刚才容妈妈可能没看到扬州城府的下场,如果容妈妈还不想改变心意,那么我不介意淮河中再多一具喂鱼的食物。”木云落的眼神看向老鸨,一股无法传言的感触泛⼊了她的心底,內里带着无比惨烈的杀气,甚至一股⾎腥味充斥在她的体內,她再也受不住,惊慌起来。
“帝君不要杀我,我随帝君离开就是。”老鸨大喊起来,惊惧着,一庇股坐到地上,那条修长的腿大,露了一截出来。
木云落洒然而笑,将刚才扬州城府上<img src="in/jiao.jpg">的三十万两银票中,取出十万两,递到老鸨的手中,安慰道:“容妈妈,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這十万两银票,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不过请容妈妈千知你的各位女儿注意一下,一切照旧,虽然没有男人,也要像平常一样生活下去。”
容妈妈的心神這才微微回复一些,伸手接过银票,畏惧的看着木云落,這个男人时而杀气腾然,时而又這般阔绰,令人更加的骇然,但既然有钱可拿,她的脸上马上浮起老练世故的表情道:“多谢帝君了,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帝君,不知帝君想去何处,我们明早就起程,要先补充一下食物之类的东西。”
“容若真,没想到你还是這般的善于伪装,你我近五年没见了,上次我来逸远楼时,你还没有這么犀利,现在却已是工于长谋了,這是姹女教的喜事。”莫⽟真在此时却突然开口,并顺手摘下那层蒙面的黑⾊细纱。
容妈妈的⾝体一颤,本已是转过去的⾝体,再回过头来,侧面看向莫⽟真。待看清她的容颜时,更是惊慌不堪,弯<img src="in/yao.jpg">行礼道:“未知教主来此,姹女教护法左使拜见教主。”
“容护法,我记得曾经飞鸽传书于你,说是姹女教此后并⼊魔门之內,天下再没有姹女教了,看来你仍然没有将旧念转变过来,现在的魔门已是真正的大一统了,而完成這百年伟业的新教主在此,你怎可越俎代疱,还不快来拜见教主。”莫⽟真娇哼道,既然是姹女教的人,对着帝君這般讨价还价,实在是有损魔门教规。
至此刻,木云落始才明⽩过来,天下三大名楼中,最为有名的天下楼位于长安,幕后老板是莫⽟真,而万花楼排于第三,⾝处昌涯,幕后老板则是禅由沁,只是没想到這排名第二的逸远楼,竟然也是姹女教控制的产业,原来也是莫⽟真所有,还好已然将莫⽟真收服,否则這姹女教必然会带来无究的⿇烦。
魔门天魔<img src="in/yan.jpg">气,自然是昅引男人至⾼无上的法门,而修习的至妙地点,也当然是在青楼之中。容妈妈听过此言,躯娇更是一震,再看向木云落,终是明⽩眼前這英伟无匹的男人,便是江湖中如⽇中天的黑⽔帝君了,刚才后知后觉,千舂绿说的木帝君,舍他还有谁敢有這种称号,接着不由双膝脆下,一扫先前的无赖状,脆声道:“奴家不知是帝君法驾,多有得罪,还请帝君责罚。”
“容护法请起来吧,此事不必深究,你现在便去安排一下吧,我们明晨起程北上,一切事宜,在路上再与你细谈。”木云落单手扶起容若真,心中一片了然,有逸远楼随行,神不知鬼不觉的踏过战线,将不会有任何的困难。
容妈妈起⾝领命而去,旋即令人将那张被御雷天心震成碎片的桌子收拾⼲净,又换上一张桌子,几人這才落座。只是千舂绿⾝为⽔月无迹的女人,知道了這许多的事,木云落的心中不由长思起来,如若此事传出去,势必对逸远楼不利,這个姹女教的秘密分支,自然是莫⽟真的另一支敛财之树,更是在秦淮一带的报情来源,不得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