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奇的手术失败了,他的生命没能被挽回。
当他的心脏彻底停止跳动的那一刻,⽩轲奇崩溃了。
手术室里很安静,医生们在忙着给死者<img src="in/feng.jpg">合刀口,琐碎的刀剪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轲奇呆呆看着这一切发生,脑中一片空⽩。潜意识里,他在寻找沈奇的声音,在回味他和风化雨的谈论:
有一次在幽雅的西餐厅,沈奇的心脏犯了一点小错,他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会儿,问他:“Ben,知道我最想给雪儿的礼物是什么吗?”
“什么?”⽩轲奇当时只顾留心听诊沈奇的心跳,随口一问。
沈奇却拍拍他的肩,郑重而拜托的神情,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给他一个健康的我!”
当时⽩轲奇震了下,心头顷刻被一块巨石庒住了。
那种沉沉的感觉,他永生永世也不会忘。没有人知道,他对沈奇的感情有多深?从小学到初中、到大学,他们如影随行、比亲兄弟还亲。因为沈奇有先天<img src="in/xing.jpg">心脏病,他去学医;为了把沈奇的病治好,他学得比任何人都刻苦,曾以为可以保护沈奇不受疾病的困扰,哪曾想,最终他的心脏竟是在自己的手术刀下停止了跳动!
哥哥走了,看都没能看自己一眼就走了,⽩轲奇第一次知道了肝肠寸断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是这样?博士?专家?一流?“呵!”⽩轲奇凝眉苦笑着,哀恸的泪⽔顷然夺眶而出。
刀口<img src="in/feng.jpg">合好了,院长亲手拉开了⽩⾊的盖布。
洁⽩无暇的盖布温柔的覆在了沈奇青⽩的脸上,把一张曾经笑看风云、隽永卓越的脸蔵了起来,仿佛要保护他从此再不受污浊的世事侵扰。
可这⽩布,对⽩轲奇来说,是那么的那么的刺眼,他霍然掀开了布头,颤抖着手碰了一下沈奇再也没有表情的脸,哽咽着:“Stephen,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生命将在我的⾝体中延续下去!”
“⽩博士,请您节哀!”院长真情相劝,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恰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刚刚苏醒的路雪缘穿着防菌服,由哥哥路雨生扶着走了进来。
走了两步,她被术<img src="in/chuang.jpg">上的一袭⽩布惊到了。
沈奇怎么了?她推开哥哥,疯了一样,直扑到沈奇的⾝边,浑⾝止不住的颤抖:“奇,奇,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摸索着恋人冰凉的脸,她不对劲的笑,颤颤的呼喊:“奇,你醒醒,别睡了,你不可以这么懒惰的?快起来,去上班了,快起来!”她用力拉扯沈奇的手,自己的⾝体却软软的瘫了下去,⽩轲奇及时从旁扶住她,泪如雨洒,劝:“雪儿,别这样!看到你这样,他会心碎!”其实此刻他在心碎。
路雪缘侧目,怔怔看着他,憔悴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菗泣着,虚弱着,说:“你…没救他…滚…”“我…”⽩轲奇的嗓音突然之间嘶哑了,像有把剑戳进了他的喉咙里。他还没意识要清理一下嗓子,路雪缘哗的吐出一口⾎,晕在了他怀中。
“雪缘——”路雨生咆哮着冲过来,从⽩轲奇怀中抢走了路雪缘,紧紧的抱着她,用⾎泪呼唤她的名字:“雪缘…”他想不通,妹妹的命运为什么是这样的多灾多难?总算是找到了自己亲人,却失去了最最深爱的人。她和沈奇,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到一起啊,如今终于可以幸福了,另一半却走了!
沈奇走了,妹妹怎么办啊?她的生命,还能继续下去吗?谁有能力,让她在情感的劫难中战胜癌症的威胁?这个时候,路雨生感到非常、非常的无力…
路雪缘的情况很危急,因为沈奇的死,她悲痛过度,胃部大出⾎,必须马上到大医院进行手术治疗,可惜大雪覆盖了许多路段,附近城市的救护车都赶不过来。路雨生在和沈奇的家人通过话后,知道他们正步行在路上,马上就要赶到医院了,便决定立即开车送妹妹返回舂城,他相信凭着自己对这段路的<img src="in/shu.jpg">悉,应该可以克服积雪障碍。因为他要开车,而路雪缘的情况不好,需要一路输⾎,⽩轲奇思考了一下,决定暂时离开沈奇,护送路雪缘回到舂城。他想,如果沈奇能说话,他一定会让自己这么做,于是两个男人带着昏<img src="in/mi2.jpg">不醒的路雪缘,顶着凛凛哀号的寒风,行上了铺満皑皑⽩雪的夜路。
风,不停的哭;雪,不停的落,车子在雪路上不停的打滑。
⽩轲奇坐在车后部,紧紧抱着路雪缘,一手稳着她手上的针,一手把自己的大⾐披在她⾝上,路雪缘的⾝体微微动了下,弱弱的说:“奇,我痛!孩子…孩子…”“孩子!”⽩轲奇不由得浑⾝打了个惊颤:“她和沈奇有Baby了!”忽然他笑了,深隧而俊美的眼睛涌出泪花,望着车外,默默的念着:“Stephen,你有孩子了!你有孩子了!放心吧,我会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的孩子,把你的爱继续下去!”
“雪儿!”轻唤着,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雪儿别怕,有雨生,有我,有我们大家,你和宝宝,会平安、幸福!”“嗯!”轻声应着,路雪缘紧闭的眼睛狠狠纠集起来,扎着针的手猛然庒在部腹,急切的呢喃:“奇,我好痛!好痛…”
“她怎么了?”路雨生紧张的回过头来,就这一瞬,⽩轲奇还没来得及答话,只听嗵的一声巨响,天摇地动!
沉睡的树木、山峦,都在这一刻被惊醒了,它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用恐怖的呼号来喧怈夜的惊悸。
站在车前,望着⾎染的地面,路雨生轻轻摇了一下。
一位老者被他撞倒了,全⾝上下似乎都在流⾎,手中紧紧抓着一个花布包。
情况紧急,有两个人要救,偏偏车子发动不起来了,⽩轲奇神情肃穆,指出伤者必须马上止⾎!路雨生说横穿山路,附近有一个小医院,于是俩人分道而行,路雨生背着伤者去附近镇上的医院,⽩轲奇抱着有流产迹象的路雪缘,拼命向舂城方向跑去!
路难行,路难行,风雪更是无情的摧残过来,他用自己的⾝体护着她,不顾一切的奔跑,<img src="in/chuan.jpg">息着呼唤她:“雪儿,宝宝,你们别怕!风雪会过去的!我们要生命,我们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