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很奇妙的!有的人前一秒还是敌人;后一秒钟,心底的感情起了变化,敌人不再是敌人,讨厌的人也不再讨厌,反而还有一点点淡淡而莫名的情愫产生。
此时此刻的尹若,就正在体验这种感觉。***
次⽇——
中午醒来时,尹若一点也不讶异<img src="in/yan.jpg"><img src="in/yang.jpg">正炙,更不意外他全⾝能酸的地方都酸得不得了。这种酸啊,让他连要爬出<img src="in/chuang.jpg">铺的动作也变得万分困难。可是他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再加上他可怜的小膀胱快炸了,再不爬到厕所去,他会死的啊!
“唔…钱真难赚。”忍着酸痛,懒得捡⾐服穿的尹若,边嘟囔着,边慢慢爬向厕所。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少爷请您出来用餐。”
全裸的尹若走到半途,便被一个严肃而制式化的声音给吓到,呆立当场,跑也不是,不跑更不是。
来人是几乎所有富豪人家里都会有的管家。训练有素的管家,将头微微仰起,脸上的表情没有一分改变,口吻和动作也都和平常一样,可是与他面对面的人,倒是很窘。
“我、我知道了。”尹若呆呆地点着头,不自觉地以京北话回答。
“谢谢。”管家也用京北话回应,跟着有礼地点了点头,转⾝离开。
“呵!”觉得尴尬万分的尹若,⼲笑了声,回头快速拾起⾐物溜进厕所里。
“真是糗大了。”
抱着⾐服走进浴室时,尹若満脑子还是刚才震惊的画面。然后,看着镜子,他再度尖叫:“天哪!妆都掉了。”他看着镜中变得浅薄的妆,神情惊恐万分,就好像看到一头猛龙正在镜子里对他微笑。
镜子里的人,除了染蓝的发丝和深蓝⾊的睫⽑膏没掉外,其余能掉的妆全都掉了,连口红都被吃光了。呜…亏他昨晚睡前还很坚持要补完妆才睡。
“呜,怎么会这样?”尹若无限哀伤的低叫着。
他边翻出卸妆啂<img src="in/ye.jpg">,边用眼睛确认门已上锁,然后卸妆、洗脸、敷脸、淋浴、擦保养品、再度上妆。等到全部弄好走出卧室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了。
<img src="in/yang.jpg">光仍然炙烈,气温也较平常微热。
尹若在慵人的带领下,来到侧厅。杜皇羽坐在单人沙发中,放了本厚厚的书在膝上,听见佣人说尹若来了,方才抬头相视。
杜皇羽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那不见喜怒哀乐的容貌,与其说给人一种⾼深莫测之感,不如说是令人联想到蜡像…
杜皇羽的打扮一如往常,⾝着一件黑⾊薄衬衫和黑⾊西装<img src="in/ku.jpg">,还系了一条黑⾊素面领带。领带夹的设计十分简单,流线形的⽩金底座上,镶着一颗品质超群的红宝石。
“看来你真的很喜<img src="in/huan.jpg">红宝石呢。”看见杜皇羽的瞬间,尹若就注意到他的领带夹,呆看了数秒后,他感叹地说。
“不适合吗?”
杜皇羽开口询问时,有一股生新的温柔流泻在口吻中,只是他隐蔵得太好,尹若未能察觉。
昨夜,尹若明明已经累个半死,还是坚持到浴室补妆。呵,如此可爱的举动,让他心情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亦让他原本犹有抗拒的心,彻底放弃抵抗,全面投降。
“是不会不适合啦,只是觉得你老是戴红宝石,有点怪怪的。”尹若想也不想便如此答道。
“那你觉得我应该配什么颜⾊的⾐服和宝石?”不知不觉间,杜皇羽已将替他搭配⾐服这件应属于<img src="in/qi2.jpg">子的任务,<img src="in/jiao.jpg">给与他只有露⽔情缘的尹若。
“嗯…蓝⾊。”
尹若最近酷爱蓝⾊,最先想到的,当然也是蓝⾊。可是,蓝⾊放在已经没有表情的面容旁,再加上冷⾊调的⾐服相佐,天哪!<img src="in/gen.jpg">本是冷到没有人气了嘛!那⽩⾊…好像也差不多,⻩⾊…不合适,橘⾊…怪怪的,绿⾊…看“哈利波特”时戴还可以,其余时间,算了!
“你还是戴红宝石或钻石就好了。”尹若放弃地说,
其实他有点想叫杜皇羽试看看紫⾊宝石,可是想想杜皇羽大概不会听他的意见,也就⼲脆别讲,省得自讨没趣。
“请问,您想吃什么?”
之前才吓到尹若的管家,再度出现在尹若⾝边,连一点脚步声也没发出,又让尹右吓了一大跳。
“我跟杜先生一样就好了。”
被管家严谨的态度一吓,尹若跟着有礼严肃起来,称杜皇羽为杜先生。
“我先声明,今天中午我吃保健素食。”杜皇羽开口道。
保健素食,说穿了就是満満的蔬菜,吃了很有减重效果的那种。
“那、那不用了,我还是吃一般的食物就好,请给我十二盎斯的菲力。”昨晚才被迫狠狠地“劳动”过,他现在对减肥餐是一点趣兴也没有,他只想大口大口的吃下柔软多汁的⾁。
“好的。”管家点点头,转⾝便往厨房走去。
就在他转⾝的同时,尹若再度惊讶地叫了一声,瞪着杜皇羽,<img src="in/chun2.jpg">齿微张,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你…你跟我讲中文!?”尹若?x那间一怔,他怎么一直都没察觉杜皇羽对他使用的语言是中文?
“有什么不对吗?”杜皇羽不解。
“我还以为你是个不懂国语的ABC,没想到你…”尹若很难相信杜皇羽竟然会讲国语,也就是国中人口中的普通话,古人口中的官话。
“我还会说闽南语。我老家在洛杉矶,家里平常都是讲闽南语。”杜皇羽笑得活像奷臣。
他曾去过湾台,知道尹若平常在用的语言是台语,亦叫作闽南话。拜⺟语为台语之赐,虽然一些新兴的名词他听不懂,但也比后来才学的中文強得多,更别提只会简单会话的粤语。
“耶?那我平常碎碎念的话,你不全都听懂了?”尹若想着自己这几⽇国台语<img src="in/jiao.jpg">杂的抱怨,天哪!全都被听见了吗?
“没错,而且我听力不错,应该听到的和不应该听到的,都听得非常清楚。”杜皇羽的奷笑不断地增大,还露出⽩森森的牙齿。
“我咧…”尹若张大了口,表情和心情一样的复杂。他碎碎念的內容全都被听见了,不会吧?
他一直以为他的语言转换得很好,没有出现美语中夹杂国语的情况;当然是如此,他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中文。
“你也不提醒我。”尹若控诉道。
“我以为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跟我讲中文,我都已经配合你讲中文了,你还跟我议抗,不是太过分了吗?”杜皇羽故作无辜,表情却仍然带着奷琊笑意。
“唔…”被杜皇羽一阵抢⽩,尹若除了用眼睛议抗外,什么话都讲不出来,独留一肚子委屈。
“你又欺负我。”
过了一会儿,尹若泫然<img src="in/yu.jpg">泣地望着杜皇羽,用委屈的口吻控诉。
“相信我,你会习惯的。”杜皇羽大笑,眉眼<img src="in/chun2.jpg">颊间満是得意。
“唉!”尹若大大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向杜皇羽。谁教他就是爱他口袋里的钱呢!爱钱,难道也是一种原罪?
“过来。”尹若可爱的表情,让杜皇羽朝之招招手<img src="in/yu.jpg">一亲芳泽。
尹若挨到杜皇羽⾝边,坐在他⾝前的桌上,坐得像只待宰的离⽔鱼儿,而他自个儿犹不自知。
“你喜<img src="in/huan.jpg">蓝⾊吗?”杜皇羽神秘兮兮地问着。
“还好啦!”染得一头蓝,脸上的妆也属于蓝⾊系的尹若,给了个出乎杜皇羽意料的答案。“只不过是因为它比较适合我而已。”其实他喜<img src="in/huan.jpg">的是戴在杜皇羽⾝上的红宝石,但他怕被误会成他喜<img src="in/huan.jpg">杜皇羽,这对只爱钱的他来说,岂不是太侮辱他了吗?
“那,你喜<img src="in/huan.jpg">山茶花吗?”杜皇羽依然在笑,绕了很大一圈才说出主题。
“当个⽪条客,怎么可能不喜<img src="in/huan.jpg">山茶花,我还靠『她』钱赚呢!”以为杜皇羽是在引茶花女为喻,尹若从善如流地答着。
尹若更因为想到心爱的钱,而笑得开怀。
杜皇羽也跟着微微笑了,没有解释尹若的误解。
“喜<img src="in/huan.jpg">就好,这个给你。”说着,杜皇羽收起笑容,回复他一径的淡然,但之中却有种难以解释的认真存在。
杜皇羽从⾝后拿出一支手表,蓝⾊的重瓣花型,上面镶満了钻石和蓝宝,相互辉映,万分美丽。那不折不扣是香奈儿的山茶花型罗绫表,实际价格尹若虽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支限量发售的钱,价格不可能会低的。
接过手表时,尹若的眼睛霎时变得闪亮耀眼。钻石的光芒照花了他的眼眸,让他立刻遗忘方才被欺侮的事情。
“喜<img src="in/huan.jpg">吗?”对于自己讨尹若<img src="in/huan.jpg">心的举动,杜皇羽虽然觉得没面子又可笑,但跟他抗拒的心情比来,他更想看见尹若惊喜的笑脸。
尹若的脸蛋极为女<img src="in/xing.jpg">化,虽然他个<img src="in/xing.jpg">里的狂肆让人不容易错认他为女子,但私底下的他其实很怯懦,缺乏主见又三心二意的模样,怎么看都像个可爱的小女人;因为如此,杜皇羽才会选购这支香奈儿的女用表。那大朵绽开的蓝山茶花,正好适合尹若蓝⾊⾊调的打扮。
“哇,钱耶!”
没想到尹若在接过手表后,竟然半分也没大声赞叹钻石和蓝宝石的美丽,而直接将它等同于钱,眼中还闪现漂亮的金钱光芒。
“哈——”望着尹若特异的反应,杜皇羽先是怔了三秒,随后狂笑起来。
“这个拿去卖的话,就算没有保证书,也能卖到不少钱,真是太<img src="in/bang.jpg">了。”没发现杜皇羽在狂笑的尹若,自顾自的说着。
“哈哈哈…”杜皇羽还在笑,不但笑弯了<img src="in/yao.jpg">,还笑出泪来。
他怎么没想到对尹若来说,钻石就等于钱。他喜<img src="in/huan.jpg">钱,当然也会喜<img src="in/huan.jpg">钻石。可是,就算地想得到这一点,也料不到尹若会更上一层楼,当场将它在脑中转换成钱,还说没有保证书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有什么好笑的!”尹若被杜皇羽取笑得有些窘迫。
“没,只是你爱钱的程度远超过我的想象而已,真的没什么。”杜皇羽犹带着笑靥,抬头瞅着尹若。
杜皇羽带笑的表情非常可爱,他瞅着尹若,亦瞅着尹若的心。
瞬间,尹若的思绪蜕成空⽩“可爱”这两个字在尹若脑中炸爆开来,让他动作顿了下,险险拿不住手中的山茶罗绫表。
“怎么了?”杜皇羽无法理解尹若为何突然呆滞。
“没、没什么。”尹若忙不迭地头摇,亦想藉由头摇的动作,将他脑中怪异的想法甩出去。
他竟然觉得眼前的杜皇羽,和照片中的杜皇羽好像!
“今晚我们到崖屋吃饭吧。”杜皇羽浅浅的笑着。
他的笑在尹若眼中不断扩大,最终占満了尹若的所有视线,让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整个世界里,只剩下杜皇羽片刻前甜甜的笑,还有现在,属于大人般成<img src="in/shu.jpg">的笑颜。
“嗯…好的。”<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听清楚话语的尹若,依然出声应允,应允了一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
他,一辈子的感情…***
一旦开始觉得对方可爱,心底原本紧绷的弦蓦然断裂后,情感涌现的速度,让尹若也觉得可怕,一发不可收拾的情意,快速淹没他的一切。
尹若曾想要抗拒,换来的却是自己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彻夜难眠,左右翻来再覆去,他就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势姿⼊梦。心底想着、念着的,在脑海里浮浮沉沉的,全都只有一个杜皇羽。
也是因为杜皇羽本来就对他有意思,再加上收到大学的留级通知,尹若已经被震怒的⽗⺟断绝联络,独居在旧金山的他,形同离家。
从觉得杜皇羽可爱的那天起,到尹若搬⼊杜家居住,其实并没有经过太长的时间。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能沉沦得如此之快,更没有想过,杜皇羽是否真的跟他一样有心…
他很明⽩,男人是视觉<img src="in/xing.jpg">动物。他喜<img src="in/huan.jpg">杜皇羽的容貌,杜皇羽也喜<img src="in/huan.jpg">美丽的他。所以,虽然明明知道长时间上妆很容易伤害⽪肤,他还是甘愿在浴室里花大把的时间卸妆、保养,再重新上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恋。
他不再去花街,连跟佟?与酒保告别都没有,他就成了花街的失踪人口。镇⽇只知道专心待在杜皇羽⾝边,发挥他的长才帮杜皇羽接洽各种生意。
然后,在每一个杜皇羽短暂离开的⽩天里,乖乖的重修他没过的课程,⽇子平淡而简单,心灵却十分充实。有杜皇羽在⾝边的⽇子,补⾜了他心底深处一直没有填満的感情缺口。
他们是相爱的,他一直是如此确切的相信着。
如果没有很深很深的感情,杜皇羽不会在看见他的真面目后,用没有表情又极度温柔的口吻对他说他其实很可爱。
那一刻,尹若原就软化的心更加柔软。他的心就像柔软的海棉一样,昅⾜了爱情化成的⽔;他淡淡她笑着,让蓝蓝的睫⽑上沾了点点⽔珠。
他的心底,充盈着爱情的美好。
他们没有拥抱,却有种比拥抱更温暖的感觉。人就在咫尺,没有人规定他们一定要吻亲或拥抱才能懂得感情的味道,于是他们保持着距离,却依然相爱。
往后的⽇子里,尹若曾经回想过这一天…哪⽇他们没有拥抱,更没有吻亲,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好?
如果对自己没有很深很深的感情,杜皇羽不会带着他面对杜家二老,在众人的反对中依然对他微笑,握紧他的手。
因为杜皇羽的坚持,他们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便得到众人的认可。
同样的,接下来的⽇子里,尹若也不太能想清楚,如果他们胼手胝⾜、共同奋斗的⽇子再长一点,他们的情感能否再长一点?
他想问,非常想问,可惜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他还是待在家里,看着报纸、读着课本,可原本暖和的双人大<img src="in/chuang.jpg">却越来越冷清,杜皇羽的夜不归营,让他越来越寂寞非常。
如果没有经历过温暖爱恋的滋味,相信此刻的空虚寂寞不会这般蚀人。
于是,他走了。
非常洒脫地收拾行李,从杜皇羽的⽪夹里掏空所有钞票,再加上这段⽇子以来杜皇羽给他的钱,就算不工作,他也能生活上好一段时间。
也就是这样,临走时尹若的表情依然带笑,甚至有一点恶作剧成功的感快。为了成功瞒住自己的行踪,他将买在他名下的车开出去后,立刻找了个<img src="in/shu.jpg">识车子的人卖掉,改搭电车行动。
“拜拜!”挥挥手,尹若走得⼲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