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蹙额,又叹气又跺脚。
“你带几个⾝強力壮的家丁上九岭山,就说为找寻小昱遗失之物,看看能不能发现她的行踪。另外,对外宣布小昱为准备成亲,暂且移居郊外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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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仍然没有小昱的消息。
⽩锦川烦恼得头发不知灰⽩了多少,再过七天,就是大婚之⽇,倘若对莫家无法<img src="in/jiao.jpg">代,他那套攀龙附风的计划不仅全泡汤,说不定还会惹上祸端。
他不能容许这种情形发生,他非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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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在说笑吗?”华儿绣到一半的蝶舞双飞掉落于地。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锦川双手置于后,面如坚石。
“莫家娶的是小昱不是我啊!我岂可代嫁?”华儿觉得这简直荒谬极了。
“盖上红头盖,谁也不知情。”
“瞒得过众人,但瞒得过莫尧皇吗?”华儿摸抚左颊,神情失落。“一眼就会被看穿的。”
“看穿又如何?莫尧皇的个<img src="in/xing.jpg">我清楚的很,娶了丑老婆这等丢脸事,他肯定不敢大肆宣扬,更逞论上⽩家讨公道。到时你只要编段谎话骗过他,说脸上的胎记是提亲后才长出来的就不会有问题。”⽩锦川城府之深,令华儿心寒。
“可是,爹…”
“无⾐伤寒病笃,⽩家只剩你一个女儿。你若不肯代嫁,莫尧皇会对咱家采取什么行动,你心里有数。”⽩锦川动之以情。
华儿顿觉寒意直上心头。
莫尧皇这个人<img src="in/xing.jpg">情苛刻,如果不顺他的意,的确难保他不会对⽩家不利。
“而且我等于给了你出嫁的机会,可能是你一辈子都求之不得的,你反倒要好好感谢我。”⽩锦川实在不讲理,话全反著讲。
“不,还是不行,这…”华儿握紧<img src="in/yao.jpg">际的香囊,挣扎矛盾。
“你敢违逆我?⽩家由我作主,容不得你说‘不’。”⽩锦川斩钉截铁放出话,转⾝就走,不顾后头华儿声泪俱下的求情。
怎么可以?她在等人啊!至少让她等到他,让她看看他的模样,让她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要<img src="in/bi.jpg">她出嫁?嫁了莫尧皇,可能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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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亲在莫家算是家常便饭,有著前面四位姨太太的纪录,大家准备起婚事可是驾轻就<img src="in/shu.jpg">,只不过这次对象是⽩家,因此比前几次都隆重了些。
按理说,娶妾不需任何礼仪,所谓的⽗⺟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多余,求亲、下聘、亲<img src="in/ying.jpg">等手续更是不必要。然而,以莫尧皇的怪脾气,娶妾这种小事,办得如娶正房,前四位如夫人都是如此,而⽩小昱夹带富豪之女的強势,自是有过之无不及。
当⽇,华儿顺利被<img src="in/ying.jpg">进莫家的别香院——莫家为第五位如夫人准备的住所。
华儿在拜堂时,一颗心“噗通、噗通”地几乎快跳出来,现在来到房內,总算较为定安。
红惜不时地向门外探头,回⾝向华儿报告。
“姐小,别紧张。看这时辰月,那个莫少爷铁定会喝得不省人事,起码今晚可以逃过一劫。”
“可是以后还是要面对事实!”华儿摸摸<img src="in/yao.jpg">边依旧没有解下的香囊。
“老爷也真铁石心肠,不顾你的安危,草草把你嫁进莫家。姐小,你说莫少爷会不会对咱们不利?”红惜提心吊胆著。
“我也不知道。”华儿只剩绝望。
等不到她要等的人,嫁了一个她不想嫁的人,前途茫茫,她⽩华儿的命数就此尽头吗?
此刻,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华儿赶紧盖好红盖头,红惜则随侍一旁。
房门缓缓开启,来者望见里头两个人,低沉的嗓音朝红惜命令“你可以下去了。”
红惜当场看傻了眼,⾝体不听使唤似的,跌跌撞撞地出了房。
她早耳闻莫尧皇貌似潘安、卫价,今⽇一见,更在两者之上。
英<img src="in/ting.jpg">的⾝量、轮廓分明,尤其那双丹凤眼,仿佛专司勾人魂魄,才看一、两眼,她都不噤⼊<img src="in/mi2.jpg">。
以他这种条件,娶八位、十位如夫人都不是问题。不过,嫁了这种丈夫,恐怕<img src="in/qi2.jpg">子只会短命。
她都不晓得该替姐小⾼兴,抑或惋惜。
莫尧皇得意洋洋拿起秤尺。
江南佳丽不在少数,他所阅过更是上千,⽩小昱在他们当中可称得上是上上之选,能从⽩银川那只老狐狸手中得此佳人,他自然欣喜不在话下。
重要的是,她口不能言语,这是他要她的最主要原因。
一个哑巴,换来宁谧,换来忠诚…秤尺轻佻,红盖头飘落于<img src="in/chuang.jpg">。
莫尧皇惊慌向后退了几步。“你…你是谁?”
“我…”华儿急忙掩嘴,她现在是小昱,不能开口的。
红惜闻声匆匆进房。“怎么了?”
莫尧皇怒火中烧,指著华儿。
“这丑女人到底是谁?⽩小昱呢?”
“她…”红惜相当为难的样子。“她就是我们二姐小啊!”“你说什么?”莫尧皇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这个満脸胎痕的女人是⽩小昱?”
“其实…在您派人提亲后没多久,姐小突然患病,脸上就长出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大夫也束手无策,所以不能怪我们家姐小。”红惜遵照⽩锦川先前所教的说词,一字不漏地说道。
莫尧皇半信半疑,托起华儿的下巴。
“⽩家脸上长有胎记的,不是老大吗?怎么连⽩小昱也遭殃?”
“所以说才糟糕啊!”红惜赶忙编著理由。“事实上,我们大姐小也不是一出生就这样,她是七岁那年才慢慢浮出胎痕。大夫说,二姐小应该也是同样情形,只不过迟了好几年。”
“可恶!”莫尧皇冷峭的一双凤眼,扫过华儿一瞥。华儿全⾝打了一个冷颤,紧垂下眼。
“我要的是沉鱼落雁之貌,不是丑八怪。”莫尧皇用力将秤尺丢到华儿⾝上,愤恨地走出门外。
“姐小,你不要紧吧!”秤尺正巧打到华儿上臂,红惜扶住手臂,左瞧右看的。
“没事,别担心。”华儿勉強绽开笑颜。
虽说被嘲笑对华儿而言是家常便话,但莫尧皇毫无掩饰的言语,甩头离去的行为,看在她眼里,仍免不了添上一笔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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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只闻新人笑、旧人哭,喜新厌旧是男人惯有的特<img src="in/xing.jpg">。因此莫家上下都认为莫尧皇得到⽩小昱这新鲜的花朵,必会流连数⽇而忘返。没想到新婚当夜他却在其他姨太的房里度过。之后的⽇子,庒<img src="in/gen.jpg">儿没再踏进别香院一步。
这种举动无疑提供了大伙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而姨太太们,本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精神,更是要探求出真相,于是纷纷差人到别香院一窥究竟。
得知事实的众人,大笑不止,私底下拿华儿作取笑对像者,不胜枚举。然而,在莫尧皇面前,大家却又相当识相,绝口不提此事。
只是苦了华儿,每天不堪其扰。除了红惜,对谁都不能开口,别香院的⽇子,宛如一条永无止境的空⽩隧道。
所幸莫尧皇并没有找她⿇烦,虽然他自新婚夜后不再找过她,总令她有些落寞,不过彼此相安无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红惜不⾼兴地边喃喃自语边回到别香院。
“受不了,全是一群嚼⾆<img src="in/gen.jpg">、道人是非的家伙。”
一进门,华儿正悠然自得地在刺绣。
“姐小,你真有闲情雅致!”红惜嘟囔著。
“你在外面又受了什么气啦?”<img src="in/shu.jpg">知红惜脾气的华儿,继续手上的工作,问道。
“你都不知道,那些丫鬟、家仆,个个都吃<img src="in/bao.jpg">了撑著,专讲闲话。”
“他们讲了什么闲话?‘华儿依然没有停止刺绣的动作。
“他们说你…”红惜不情不愿地扁著嘴。“不就那些话。”
华儿看了红惜一眼,面露无谓的微笑。
“这些话你应该很习惯,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可是姐小,你不会不甘心吗?⽩家在宜丰县算是有头有脸,凭这招牌,他们也当敬你三分。再说,莫少爷都不来找你,你不在乎吗?”
华儿耸耸肩。“莫尧皇只爱美人,我构不上资格,不得其心是自然而然。”
“那是他没有眼光,不仅莫少爷,整个莫府上下都是。他们<img src="in/gen.jpg">本不懂姐小,不明⽩你的好,随随便便就以外表论断他人,真是有够肤浅。”红惜气冲冲为姐小抱不平。
华儿笑笑,心中颇得安慰。
“我有了解我的红惜就够了,莫家人懂不懂我并不重要。”
“姐小,你太容易満⾜了。”红惜不満地说。
“咦?你有没有听到声音?”华儿竖起耳朵。“好像是琴声。”
华儿望向窗外,远远有一人影,背对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