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难受哟!”万能两手忙个不停,一下抓背、一下抓<img src="in/ku.jpg">裆、又一下拉扯⾐襟,好似⾝体里养了一只不守规矩,四处<img src="in/luan.jpg">爬的虫!
“你在做什么啦?很难看耶!”盼儿忍不住念她,不时瞟了瞟旁人,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嘲,有几个注意到她们主仆俩的模样,奇怪的是,嘴上都挂着某种意会的笑。
“人家没穿过男人的⾐服嘛,好别扭哦!”万能两手真的快打结了。
“那就别跟来呀!谁叫你跟着来的?”
盼儿斜睨着她,即使⾝扮男装,但⾝子骨轻瘦娇小的她,仍难掩她原本就独特的媚柔气质。尤其是那一张粉雕⽟琢的脸庞,任谁看了都不免怀疑这“男⾝”太过女相了。
“姐小,我——”
“去!”盼儿手上的檀木折扇直接打上万能的小脑袋。“讲几次了,别叫我姐小,叫公子!”万能摸了摸头,一脸委屈。“你不在,我哪敢待在家里啊?要是老爷发现你又跑出来,我一定会被念到脑袋长疮的啦!老爷每次都这样,都把要教训你的话发怈在我⾝上,我又听不懂!而且一听就个把时辰呢!”
盼儿可以想象爹爹会同万能说些什么,大概不离女德女教之类的话,别说万能听了脑袋长疮,她听了脑袋都会开花!
她怜惜地轻<img src="in/rou2.jpg">万能的头。“打你疼不疼?”
万能理所当然地猛头摇。“姐小你又没用力。”话才一说完,赶紧捂住嘴。她又忘了刚才被打的原因了。
盼儿瞪了她一眼,真拿她没辄!
万能朝盼儿傻傻一笑“嘿…嘿…嘿…公…子、公子!”一付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盼儿被她的憨样逗笑。“你唷,真让人没得说你!”
“我真是不明⽩,”万能接着用嘴形无声地说了“姐小”二个字。“你生得这么美,为什么老爱扮成男人样呢?”
盼儿沉昑了下。“说了你也不懂。”她说着,眼睛正好瞧见前头有个卖⽟摊子,话才说完,决定趋前看个清楚。
万能落了后,赶紧追上去。“可是小…公子你不说,万能更是不明⽩呀?”
把玩着一支⽟簪的手停了下来,盼儿斜睇着她。“瞧你,这时候脑筋转得特别快!”
语毕,她又仔细地玩赏着手上的⽟簪。那⽟簪上雕了一对<img src="in/jiao.jpg">颈凤凰,雕功极细巧,那<img src="in/jiao.jpg">颈情深的姿态栩栩如生。
“你别开万能玩笑了,你明明知道万能大字没识几个,人又傻不咙咚的。”
“胡说!谁叫你看不起自己的?”
看盼儿那认真的神态,万能心里着实感动。从她七岁被乔老爷买来做二姐小盼儿的贴⾝丫环,盼儿就从没当她是下人过,视她、待她亲同姐妹,当然,连她捉弄大姐小、三姐小的伎俩也一并用在她⾝上。
“我总觉这些年,你好像变了…”可哪里变了,万能又说不上来。
是她变了吗?还是那原本埋蔵在心底的另一个乔盼儿,愈来愈不愿意循着世俗的规范?
卖⽟老板看这主仆二人沉默下来,觉得推销的大好时机来了。
“公子,这凤凰可是京城有名的师傅雕的,工可细得很呐。难得公子识货,算你便宜些。”老板公子长、公子短的,让原本对这⽟簪爱不释手的盼儿,想起自己的装扮。一个男人把玩着⽟簪,好——好生奇怪啊!
盼儿赶紧将⽟簪放下,正了正声道:“我想,我家二妹应该会喜<img src="in/huan.jpg">这簪子,我回去和她说,叫她自个儿来买。”
看老板一付想开口游说的模样,盼儿眼一尖,正好瞧见前头聚集了些人嘲,便借此推托:“您瞧,前头好像有事儿呢,我先去看看,待会儿再回来。万能,咱们走吧。”
话才一说完,人早就溜开了!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哪儿?”盼儿好奇得不得了。
这时,她⾝旁正好经过二名壮汉边走边聊着:
“你家里需不需要人手帮忙啊?许员外家今儿个要卖奴呢!就在前头,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许”员外?盼儿心头一惊。她忆起那天在⽔阁所见——那一双让她心慌意<img src="in/luan.jpg">的黑眸,连在梦里都不放过她。回去之后一连几个夜里,她都梦见他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瞅着她。梦里,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热烫般,连呼昅都困难。
“姐小…”万能扯了扯盼儿的⾐袖,轻声唤她,让她回过神来。
她抓起万能的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慌些什么。“万难,咱们去瞧瞧!”
“老头,你动作快一点好不好?”男子不耐烦地朝着和他同样打扮,都是一⾝素深⾐的中年男子咆哮。
“嘿,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要被买,还猴急成这样!”
他,龙浩,当然急!
几个月来,他一直在躲、一直在逃!
躲避他那穷追不舍的未婚<img src="in/qi2.jpg">,逃离那因他逃婚而翻脸不认人的大哥所下的绝命追杀令。
他真是搞不懂,也不过就是不想娶<img src="in/qi2.jpg">、也不过就是坏了大哥想和官家结亲的如意算盘罢了,做什么这样穷追猛打咧?
为了不想和家人⼲戈相向、不想伤了人家⻩花大闺女的心,他才想出到许府做奴才的鬼主意。心想,躲个一年半截的,等事情平静下来再回去,反正以他的家世背景,为他赎⾝是轻而易举。
哎!怎知却遇上一群死命“巴”着他的女人。要不是许老头的那群女人争风吃醋过了头,告到他那儿去,他龙浩也犯不着在这里抛头露面了。
女人,真净是⿇烦!这是他所下的评语。
“喂,老头,你快点把我卖了好不好?”龙浩又朝中年男子吼了起来。他实在不愿这时候被“<img src="in/shu.jpg">悉”遇上,那将是很⿇烦的一件事。
“吼啥!你真的很没耐心耶!好啦、好啦,马上把你卖出去!”中年男子被他吼得也不耐烦了,锣敲得特别大声。
“各位⽗老乡亲,今⽇个咱们许员外府里要卖奴一名。他姓龙名浩,个<img src="in/xing.jpg">单纯、⾝体強壮,什么耝活都能做。许员外为了回馈乡亲,特地便宜大<img src="in/jian.jpg">卖,有价钱就好,多少随意啦!”
语毕,锣声响。
若眼光能杀人,那中年男子现下早就被大卸八块。龙浩狠狠瞪着他,真不敢相信他在说些什么鬼话?!卖奴就卖奴,有必要大声喧嚷成这样吗?又不是在市集大拍卖!
龙浩冷哼一声,一转头正好看到人群中的她。一如他记忆中的纤弱⾝影。
盼儿知道他看到她了,因那眼神和那天一样,饶富兴味地直盯着她。原来他是许员外府里的仆役,而这男人居然——居然和许员外的小妾…
盼儿光是想起那一幕,双颊就不噤生起一片酡红。难怪他会被许员外给卖了,八成是玩他的妾玩出事来。突地,她惊诧了下,他的眼神…盼儿察觉出那意味着什么——他认出她来了!可她扮男装啊?!
盼儿被龙浩的眼神弄得老大不太愉快。因为他的眼神好放肆,好像想看透她什么似的。亏她方才对他还心存一丝同情,好好的一个人,竟被主人拿来“<img src="in/jian.jpg">卖”!
盼儿回他一记挑衅的眼神,像是在对他宣告,想挑战我乔盼儿?咱们走着瞧!
周围的叫价声此起彼落,盼儿思绪飞快运转,她勾起嘴角,瞄了瞄站在一旁只当是在看热闹的万能。
“万能,你这儿好像有个线头跑了出来,好像破了个洞…”
“真的?在哪儿?”万能抬起一手,紧张兮兮地低头找腋下的破洞和线头。
“唉,那位举手的小哥,你要开多少价钱?”中年男子大声吆喝。
“姐小,在哪——”万能抬头问盼儿,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却呆住了,怎么大家都在看她啊?
“五十两。”盼儿开出价码,抬起下巴,睇了龙浩一眼。意味显而易见:若我将你买下,看你如何嚣张?
除了挑衅,令盼儿更奋兴的是:哈!我乔盼儿也和男人一样“买奴”呢!好玩、真好玩!
但盼儿的价码,却引起群众间惊诧声四起。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啊!
看到盼儿跟着人家漫天叫价,万能这会儿更呆了,手也不知要放下。
“五、五十两,还有没有人出比这⾼的价钱?”中年男子诧异到⾆头差点打结。
“一百两!”一名男子大声喝道,昅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盼儿踮起脚,想看清楚是谁和她竟价。正好瞧见那男子朝旁边茶肆二楼瞟了一眼。那…坐在那儿的不就是许员外的四姨太吗?
啧,还真有女人爱他爱成这样?
盼儿挑起细眉,噙着一抹诡谲的笑容看着龙浩。我就偏不如你意!
“我出一百五十两!”
哇!这数字让众人哗然。
“小、小、小…”万能呆到话都说不出来。
中年男子也是一样。“一、一、一百五十两…”他心想,这小子哪值这个价码啊?这小子待在许员外府里个把月,他可从没看过他⼲过什么活呀!
不等中年男子吆喝,那人再出价。“三百两!”
吼!众人再度惊呼。开始有人在私下<img src="in/jiao.jpg">耳,询问龙浩的背景资料,京城花魁也不过如此啊!
众人呆的呆、傻的傻、惊讶的惊讶,唯有当事人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龙浩庒<img src="in/gen.jpg">儿不想理会坐在二楼茶肆上真正的买主,他一脸专注地打量着盼儿,看她一张粉脸气鼓鼓的,眼底有着一抹倔強。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他在心里轻哼一声,想学男人买奴?我就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他在笑她!盼儿读出那眼神所代表的意思。他在取笑她!
别太小看我乔盼儿的能耐!“我出五、百、两!”她大声说出这无人能及的价码。
五、百、两?在场几乎所有的人皆异口同声惊呼出这个价码,近百只眼睛同时盯着她。
盼儿朝众人笃定地点了点头,顺便瞄向茶肆二楼,正好瞧见那女人悻悻然地离开。她转而斜睨龙浩,嘴角扬起一抹得胜的笑。
哈!她乔盼儿终于买下龙浩这个男奴啦!
“姐小…”万能捂住鼻,怯怯地唤道。
“你怎么了?怎么在流鼻⾎?”盼儿赶紧用手绢为她擦拭。
“我也不知道啊,我才转头瞧你买的男奴一眼,就流⾎了。他…他怎么长得那么俊啊?”
“你真没用耶,他也不过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一点而已。”
“是吗?”万能有点怀疑盼儿看人的眼光,这男奴长得真是帅爆了,好不好?光是那双眼睛,只盯着人瞧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心跳加快,更何况,那男奴的体格真是超<img src="in/bang.jpg">!连她这么迟钝的人都有反应,她不懂盼儿在硬撑什么啊?
“姐小,你买他做什么呀?”万能一手用手绢捂着鼻子,一手指着龙浩,却不放眼瞧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流⾎了。“而且,你居然花五百两买他,五百两耶!老爷跟我阿爹买我,也不过才花了十两而已。我看你回去怎么跟老爷<img src="in/jiao.jpg">代?”
对哦,她倒是没想到这问题。盼儿支着下巴,思索着万能的话。不过,她想的不是如何和她爹<img src="in/jiao.jpg">代的事,而是买这男奴来作啥啊?
龙浩看着盼儿美目流转,心想这女人八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这点倒是和他<img src="in/ting.jpg">像的。她叫…乔盼儿是吧?那卖⾝契约上好像是这么写的。
“喂,乔盼儿,我肚子饿了,先去吃个饭吧!”龙浩双手横抱<img src="in/xiong.jpg">前,直接说道。
盼儿和万能听到这话,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你说什么?”盼儿转⾝走向他,心想,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我说,我肚子饿了,想吃饭!”龙浩不耐烦地再重复一次,只是声音大到像是用吼的。
“哇,”盼儿夸张地倒退半步。“你说话小声一些,好不好?你叫龙浩,是吧?”盼儿耐住<img src="in/xing.jpg">子,决定好好“开导、开导”他,做人家奴才的不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吗?
龙浩嗯了一声,当成是回答。
盼儿深昅一口气,仍好声好气地说:“你应该知道,嗯,你、龙浩——被我买了。”
盼儿说完,还直觉自己的心地善良,不愿用“奴”的字眼来称呼别人。岂料,却换来令她昏倒的回答。
“这和我肚子饿有什么关系?”龙浩对女人通常不太有耐<img src="in/xing.jpg">,除了一种情况之外。
盼儿深昅口气,缓缓地眨了眨眼,浓密的睫⽑跟着扇了几下,口气极为甜腻地说:
“肚子饿吗?你等会儿。”随即朝万能说:“你先回去吧。”
气归气,但事情还是得解决,盼儿决定一件一件来,她不断提醒自己,可别因为这臭男奴的恶劣态度,坏了自己的好修养。她得先让万能回去帮她挡掉她爹爹的怒气,她爹大概快知道这事了吧?盼儿可以想象她爹的反应,八成会气得半死,口中还念念有词,不断说着管教、管教之类的絮语。
万能一双圆眸睁大。“姐小,你要我回去哦?老爷要是知道你——”
“不会有事的。不然你就躲着老爷,找总管也行,就请他转告爹爹,说我要到东郊别院住上一阵子,过些⽇子再回去。”
盼儿心里也明⽩五百两不是小数目,若现在回去,铁定会被她爹念到死,而且爹爹不会让龙浩跟在她⾝边,她心底盘算的事,岂能功亏一篑?
是啊,好不容易买了个男奴,总得体验一下男人在使唤女人的时候是什么滋味吧。
“你<img src="in/jiao.jpg">代好再来找我。”反正这种⿇烦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她知道万能一定可以处理好。“好吧。”万能无可奈何,姐小这次又闯出⿇烦事,她又得帮着收拾不可了。
盼儿看着万能离去,才转过头来仰首斜睇龙浩。“要吃饭吗?可以!不过,得先帮我做件事。”
“作啥?”龙浩知道她在打他的主意,要他龙浩臣服在女人裙下?门都没有!不过,他倒是可以陪眼前这可人儿玩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在顾盼流转之间,还多了一分聪敏,那模样真…真是昅引人!
“你去前头的卖⽟摊子,帮我买一支⽩⽟簪,上头雕了一对<img src="in/jiao.jpg">颈凤凰,很显眼,你去一眼就可以看到。”
“你说什么?”他吼道。
盼儿倏地用两手捂住耳朵,觉得一阵东风直扑而来。“你做什么那么大声呀?”一双美眸楚楚地凝视着他。“有事好好说嘛。”
“门儿都没有!”他又吼道,提醒着自己不要因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动摇。
“嘘!小声一点啦。”她瞟了瞟周遭,发现有不少人在注意他们这边。她可不想成为别人围观的对象。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份啊?”盼儿实在不愿提醒他,她总认为没有人是自愿去作奴才的,所以她从不在下人面前刻意摆出阶级之差。但他的态度实在是太狂妄了,尤其是那眼神,竟流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霸道。
“我绝对不买你们女人的东西!”他的音量一点也没变。开什么玩笑!他龙浩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为女人跑腿买那种娘儿们用的玩意儿!
“送你二个字,免谈!”
“你!”盼儿双眸瞠大,直瞪着他,除了气愤之外,还想到了,他真的看出她是扮男装啊?
两人就这么在大街上对峙着,谁也不让谁!
盼儿实在不愿这么说,但她真的被龙浩的态度惹恼了。“我买下你,我就是你的主子,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盼儿自认为字字句句说得清清楚楚,而且口气不会太凌人。哎,像她这么好的主子哪里找?这臭男奴该偷笑了。
“我龙浩说不就是不,要杀要剐随你便!”开玩笑,人称龙四爷的他,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会在这儿听人差遣吗?
什么“顾全大局”?分明就是逃婚逃到别人家!
“买是不买?”盼儿噘起嘴,下了最后通牒。
龙浩一脸⾼傲,从头到脚打量着盼儿——虽是出⾝富贵人家的千金姐小,但气质好像与众不同了点。尤其她噘起那两片殷殷朱<img src="in/chun2.jpg">,娇<img src="in/yan.jpg"><img src="in/yu.jpg">滴,任何男人瞧了都会难以别开目光。
可他是心动绝不行动。
“不、买!”他说得斩钉截铁。
盼儿难得狠起心眼瞪人,她瞅视着他,心想真是拿他没辄了吗?天啊,她花了五百两,到底是买了个男奴还是公子哥啊!?